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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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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5-10 17:00:04 字數:7459

巫亞哲在彼端滔滔說著,她像聽了進去,又像什麽都未聽進,直至那端聲音微揚:“菲菲,你是聽到睡著了?”

“啊?喔。”她回神,“哥,你說什麽?”

“說你是聽到睡著了嗎?”

“沒有,我在聽呢。”聽他說他很久以前就不用展輝的產品、不吃展輝的食品;聽他說程東麗是他妹。初時她沒想多問,後來是信任才不問,聽他說他喊陳語心是為了讓這名字能更紅,說藝名對程東麗的星運有加分效果;聽他說那個出現他經紀公司、在夜裏戴墨鏡的女人是跟他談合作的人;他說不要邊看報紙邊吃早餐,這樣會品味不出老板烹調的用心……

他對這兩日來立群董事長的弊案冷漠以對,他……他去過她的住處,這段時間只有他去過她的住處……

“哥,我現在有事要處理,晚點回家我們再聊。”她掛了電話,翻著抽屜,她的MP3還在,再往底下翻,拉出最底層抽屜時,她楞了數秒。

她有個不知算好還是不好的習慣——東西經她手,她便能記住擺放位置,稍被挪動她都能察覺。她將這一年多來與展輝相關的報導做成剪貼,簿子就放在爸的照片與其它相簿之間,現在剪貼簿放在最底下……

她瞄見桌上的電腦。她把她和如琦的對話檔存入電腦,也把哥傳給她的檔案存於同資料夾……所以除非拿檔案的人同時認識她與哥,從他們各自的電腦拿取擋案,也只有進入她的電腦,才能拿到兩份檔案。

她靜了會,忽抓起鑰匙與零錢包沖下樓,跑進便利商店買了幾份報紙,問店家有無前兩日的舊報,無果又往自己常去的面攤問老板有沒有這幾日報紙,她如願要了前兩日的報紙,返回家中一篇篇看起。

新聞報導程國珍貪汙的同時,也挖出程家那一家的爭鬥。

豪門恩怨深似海,果然不是無中生有。新聞揭開原來當年那位紅透半邊天的女星徐鳳君是為愛引退,而這則內幕多年前還是由大房向媒體爆料,只是隨著徐東俊的曝光,才又勾出這則多年前的八卦。除此,新聞也揭開徐東俊是女星與程家老大所生的秘密,連徐東俊在母親逝後仍無法入程家門而將姓氏從程姓改為母姓的隱私也被爆出。

上車時,李芳菲將報紙塞進包裏,帶上花蓮帶回的伴手禮,驅車回暖暖陪母親和兄長吃晚飯,離開暖暖,她未往租處方向開,直接將車開向風華經紀公司。

Jeff自監視畫面覷見她的車在門口停下時,只當她想念他家老板:直至她神色沈冷地出現,卻沒看他一眼,逕自從裏頭樓梯上樓時,才感到情況不對。“東俊哥,嫂子上樓了,好像在生氣。”他直接撥打徐東俊手機。

徐東俊似不意外,按斷通話,起身打開大門,在門口等候。

她踩上最後一階,側首就見著立在家門口的他,她面無表情註視他數秒,才揚起嘴角笑著走向他。“在等什麽人?”

“等你。”他擡手欲摸她頭頂,她卻側過身,看著樓梯口方向,那裏有扇門將他住處與樓下隔絕。

李芳菲問:“現在是營業時間,那扇門要關吧?”

“客人從旁邊樓梯進出,四樓往五樓的那段做了隔間,客人不知道;裏面這樓梯只有幾個跟我比較久的知道,他們沒重要事不會上來。”

她點頭。“那就不關吧。”她轉身,經過他身側,進入屋裏。

徐東俊掩門,跟在她身後。“要喝什麽?”

“不用,我吃飽喝飽才過來的。”她往沙發一坐,把包包擱身側。

“吃了什麽?”他坐到她身側,隨即感覺她的緊繃。“回我家吃我媽作的。”

他笑一聲。“怎麽不帶我回去見見伯母?”

她楞半秒,偏首看他。“你敢去嗎?”

“求之不得呢。”他面上掛著笑容。

“見面禮是什麽?”她對上他眼神。“是展輝一席董事?還是程國梁對我哥親口承認是他授意成立福鴻肉品,而我爸只是人頭的錄音檔?”

他表情不變,眼裏有笑意。“說什麽呢。”

“說程東麗是你親妹妹,不是我自以為是的表妹還是幹妹,對不對?”

他頷首。“對。”

“說你本來該叫程東俊後來才改成母姓,是不是?”

他垂眼,點了下頭。“是。我本來叫程東俊。”

“你是展輝集團創辦人的長孫?”

他默了默,掀唇:“看從哪方面說。論名分不算是,論血緣……可能是吧。”

“程國梁是你叔叔?”

徐東俊抿了抿唇,道:“他們沒承認過。”

問至此,她身體已微微顫動,抖著手取出包裏的報紙,拋至他腿上。“你跟這上面的徐東俊是同一人?”

他微垂著頸項,卻沒看腿上的報紙,只拿起扔至一旁。“你不是都知道了?”她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所以你無話可說?”

“你想知道什麽?”

“你認為我想知道什麽、我該知道什麽?”李芳菲微揚著嗓音反問後,轉眸看向它處。她大口喘息,快呼吸不到空氣,直到她深吸口氣,呼息稍穩了,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她不愛哭,也不該哭,眼淚無助解決眼下情況;她揩去淚水,回首看他。“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巫祥林的女兒,所以故意接近,等我上勾了從我身上拿取你要的證據交出去,助你完成你的計劃。你母親進不了程家的門,死後無法納人程家家族公媽體糸,你認為她委屈,也因為大房對你母親的打壓,你對程家懷恨在心,才有這一場董事長剛選上就被拉下的戲。你把自己藏在酒店藏在公關店,蟄伏多年,等的就是這天吧?”

“說對一半。”他笑一下,側眸看她。“樓梯間遇上那次,確實不是我第一次見你。你為了你弟預約公關那次,是我故意安排,除了幫你弟讓他別讓你這個老師逮住之外,是因為我想見你。”

覷見她眼尾有淚光,他欺近,她卻往後挪;他擡手欲按住她,瞥見她正要動作的腿,他立即翻身,單膝跪沙發,另一腿壓制她的腿。他掐住她手腕,另一手擡起她臉緣,笑得有些無奈。“很愛動手動腳。你教練哪位,難道沒教過你練跆拳是防身自衛、是強健身體、是培養堅韌與忍耐、是建立自立自信,而不是拿來打架的嗎?”

李芳菲看著他,不說話。

他松開貼在她下顎的手,摸上他眉骨那道淡疤。“不過幸好你就愛動手動腳。這裏,才只有這麽一點痕跡。”

她看著他手指處。與他關系走至這步,她當然見過這疤,卻從未問過,她總想那是他的過去,哪個男孩沒沖動時?跌倒摔跤打架難免留傷,他想講自然會說予她知曉;可他現在這說法,似指這疤與她有關?她弄傷的?為何她全無印象?

“我高二那年一次放學返家途中被人追打,你跳出來訓斥他們傻呼呼穿制服出來揍人,會打架卻不先學會滅證,之後你把他們一個個踢跑。你聽見那些人對我私生子身分的嘲弄,好心建議我去練防身術或是跆拳,你拿手帕按住我這裏還嚷嚷破相。”他手又點了點眉骨那道癥。

她平時不打架,但年少時確實仗著自己身手不錯,幹過自以為路見不平、萬丈豪情、行俠仗義的美事,他這一提,片段畫面湧上。

徐東俊看著她變化的表情。“想起來了?”

“然後呢?”她是有些意外他還記得那麽久遠的事,但又與他竊了她電腦中檔案的事何關?

“我想那年你才高一,因為隔年東麗入學,公車上遇色狼那事是她剛進高中時發生的。那次你遞出手帕按住我眉骨,手勁不小,有些粗魯,又老氣橫秋地告訴我私生子沒什麽好丟臉的,因為我們都無法選擇出身與父母,所以我對你印象深刻,東麗後來拿你跟她在園游會上的合照,告訴我你就是那個幫她制伏公車色狼的學姐時,我覺得很有意思。兄妹倆先後遇麻煩居然是同個人出手相助,這機率有多大?她常在我耳邊說芳菲學姐今天做了什麽、芳菲學姐參加什麽比賽拿了獎、芳菲學姐收到情書……聽多了總是對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他笑一下,低下面龐,幾乎與她鼻尖相貼時,才道:“你信不信那時我對你有些心動?我甚至想過等我完成計劃,若還有機會遇見你,一定把你追到手。”

她半張檀口,久久難以言語。東麗在餐桌上調侃過他,他否認啊。

他又笑了下,坐回位子,神情淡淡地啟口:“對我動手的那幾個人是程東文找來的。我心裏有恨,對程家人無法諒解,因為我媽在那之前健康已有狀況;後來確定她罹癌時,我跟自己說,有一天要讓那些嘲弄我們的、瞧不起我們的程家人低頭求我。”所以他擺爛,在校拿到試卷隨心情寫入答案,不及格也無所謂,但並非他不會,不過是降低程家人對他的防備。

他放棄大考,進酒店工作,一邊卻是準備考試,隔年如願上了第一志願;他仍是瞞著眾人,連母親也瞞,就怕她心軟讓父親知道事實。那些人看他只是個端盤端茶水、滿足酒客各種要求、對酒客哈腰才能賺小費的酒店少爺,無才能也無學歷經驗,譏諷他爛泥扶不上壁的同時,自然不會提防他。

李芳菲是他計劃裏的意外。他去關切阿布和Ray開發小姐的進度,她穿著香檳金的掛脖短洋裝,肩上一件粉色的毛草披肩,從路的那端走來時,他一度以為只是面貌相似的女人:他忍不住提醒阿布,說穿著性感未必就是同行,或許當下心態是將她當作記憶中那擡腿時翻了百褶裙、露出比阿公牌內褲還寬松還醜陋的大黃短褲的高中女生。後來Ray提起他被那女生訓斥的對話內容時,他方恍悟——就是她啊,那就是她說話的調調!

再次在樓道見到她,並非當年那份心動還在,不過是想逗逗她。他想知道那個天外飛來一腿、以正義人士姿態出現,其實只是個露出大黃短褲還不自知的高中小女生,成年後又是如何面對成熟男人惡意的調戲。是尖叫、是恐懼、是轉身就逃,還是踢他一腳?

她的反應與力持鎮定的表情無比有趣,他被勾出興致,他期待再相見、再交手,他期待她這樣的女子只對他順從。

若不是那次她的MP3檔案未關閉,他好奇將耳機塞進耳中,他怎會找程東琳查她人事,又怎會因而得知她原來是巫祥林的女兒?

“所以你才執意去我家幫我帶東西過來。你其實是去找MP3,覆制裏頭的錄音檔,然後被你發現我哥給我的那個檔案,就幹脆一起帶走?”他對她說,她是第一個為他等門的人,所以她交出鑰匙。

徐東俊頭微沈,算是回應。

她自嘲地笑:“把話說得那麽好聽,我以為真心誠意,原來是要騙我的檔案。”她還為此心動,“是剛好抓到這樣的機會,助你早日奪下程家一切,好上演你的王子覆仇記?”

“那是兩回事。”他皺眉,“不要把我想得那麽陰險。就算我陰沈,也不是用來對付你。未經過你同意覆制你電腦內檔案是我不對,但我若說我不得已也過於矯情。我只能說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撇開與程家相關,其餘的我未曾欺你。”他不喜歡她如此扭曲他。

李芳菲看他。“你聽見錄音擋內容時,為什麽不問?你知不知道我後來並沒有打算把錄音檔交出去?你這麽做讓我同事被帶去偵訊,我心裏有多內疚!她還是個孕婦!”

“我問,你就會如實回答?”他反問,見她怔楞的表情,他道:“不會。你不會老實告訴我,因為任何跟‘預謀’有關的事,都是愈少人知道愈好。要成功,又要不被身邊人反對,只能默默進行。這我在高二那年就知道了,所以我成績退步再多,我再令我媽失望,我也沒告訴她我做的那一切都是為了等待將程家扳倒的那一天。我要是讓我媽知道我想做什麽,她就會對程家心軟、她會勸我不要計較,所以我才會說你不會老實告訴我。你就算再喜歡我,就算不知道我跟程家的關系,你也不會在法律和展輝還你父親清白前,將你進立群的目的公開。如果我開口跟你要檔案,我勢必得讓你知道我跟程家的恩怨,但我不能讓你知道,我也擔心你要是知道我跟程家的關系後,是不是也將我當成仇家。當一個人面對親情與愛情時,誰都沒有把握他會選擇哪一邊。”

面對他這番言論,她終究無法回應——原來他早已洞悉一切。他們那樣的家庭,每日上演的究竟是什麽?

“所以我們終究對彼此不夠信任。”稍長沈默後,她下了結論。

他眉峰微蹙,沈吟片刻,才啟口道:“有時對彼此懷疑並非信任不夠,是立場不同。”

是,立場不同。所以他們應該楚河漢界,不是雙宿雙飛。李芳菲呵口氣,道:“我該問的都問了,你忙吧。”拎著包起身。

他拉住她手腕。“我不忙。”

“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休息。”她眨了下濕潤的眼。“請你……松手。”她要掙脫他,不難:難的是他要甘願放手,但怎麽甘心?“芳菲。”他試著喊她名。

“我說我要回家休息了。”她不看他,眼睛看著大門方向,語聲極淡。

徐東俊起身,手仍牢握她的。“話說清楚就讓你回去。”

“你還要我怎麽樣?”她回首看他,眼眶濕紅,似壓抑情緒。她聲線不穩,微顫著嗓音道:“你都達成目的了不是嗎?”

他握住她兩臂。“那跟我們的感情無關。”

“怎會無關?”她下巴懸著一顆淚。“你要的,不就是爬上頂端,將那些人踩在腳下嗎?現在我身邊再沒什麽可讓你拿的了,你還要我怎樣?”

他喉結翻動,無話可說,也是不能說。他的計劃就差那一步!

“我們還是別見面了吧。”

“不可能!”他握住她手腕的地方施了力,緊得她眉心微微蹙起。

李芳菲看著他,緩緩掀動唇瓣:“如果我的親人間接害死了你深愛的家人,你還能說‘不可能’嗎?”

聞言他眉目一沈,手勁未松。他仗著身高優勢低眼看她,憑著男女力道上的差異制住她,卻管不住她的嘴。

“你的家人可以接受你的對象是兇手的親人嗎?”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著。

他瞪視她數秒,只能頹然松手,她未停留,轉身就走。

他長腿一踹,踢歪了沙發。

以為能將她掌握,卻是眼睜睜目送她走出他的視線,這樣的悵然若失真他媽的要命,而他卻無能為力。

終是嘗到了心慌意亂的滋味。

朝會時間,教官在司令臺做暑假前的叮嚀,夏季太陽一早便熱情如火,底下師生頭昏腦熱。

“不舒服嗎?怎麽看你一直低著頭?”吳承佑從後頭走上來。他的班級隊伍在她班級正後方。

陽光剌眼,李芳菲瞇眼看他,笑容有些勉強。“大概是陽光太強。”

“你精神看著很不好,要不要先回教室,我幫你看著?”他發現她黑眼圈略重,眼皮浮腫,心事重重樣。“還是心情不好?”

她笑一下。“沒有,大概昨晚沒睡好。如琦呢?今天心情怎麽樣?”

“病了,今天請假。”

“病了?”她微訝,“昨天她打電話給我時,聽起來還滿有精神。”

“我煮了豬腳面線給她吃,沒多久就跑廁所,本來還有力氣問我是不是放了什麽不該放的,後來還吐了,又吐又拉又發燒,虛弱到連話都懶得講。還好有一家小兒科診所有門診,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吳承佑嘆口氣,“半夜又起來拉,邊上廁所邊哭著說她沒犯罪,我想她大概是心理因素居多。”

她未曾接觸過檢調人員,不知道偵訊是何種情況,但她想,那種被當罪犯問話的感受一定相當差勁。“她好點了沒?”

“我丈母娘一早就來陪她了。生病吃藥倒還好,是擔心她心裏有陰影,所以她打算明天遞辭呈,做到這學期結束就好。”

聞言,她垂下眼睫。“真的確定要辭職了?”

“也待不下去了。”吳承佑想起什麽,“你決定過來幫我了嗎?你要是過來,如琦一定很高興,搞不好病就好了。”

“……怕她病得更重。”她喃喃低語。

“啊?”司令臺上,教官激動告誡學生,他沒聽清她的回應。

李芳菲擡臉,笑著。“我想還是不要好了。”

“為什麽?”

“其實我從小的夢想是當教練。你一定知道陳詩欣吧?她現在在花蓮開了道館,教那邊的孩子,她還把自己的民宿結束,變成宿舍給那些學生住宿。她是很好的榜樣,也許我會依著她的模式去做。”

他想了想,點頭道:“也挺好。”

“是啊。”她笑。“到時我們的孩子拜你為師。”

她楞了半秒,道:“現在說這還太早呢,也許孩子有他自己喜歡的興趣。”

“說得也是。”

“放學後,我想去看如琦,歡迎嗎?”

“說什麽歡不歡迎,你想來就來,她肯定一肚子委屈要告訴你。”

是真的一肚子委屈。李芳菲拎著從花蓮帶回的伴手禮來到吳家時,吳承佑正好要送丈母娘回家,黃如琦在門口送走母親,一見著她,拉了她的手就往裏頭走。“你終於來了。你知道嗎?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你走慢點、小心點。”李芳菲提醒。

“我迫不及待啊。”黃如琦將她按坐在沙發上,倒了杯水給她。

李芳菲接過水杯,道:“身體好些沒?”“好多了,今天只拉了一次。”她拿了個抱枕墊腰後。“放輕松些,不會有事的。”

“我也知道。可是莫名其妙就被帶去偵訊,心裏很不甘願。錢都是程國珍貪的,結果弄得好像我也是罪犯一樣。說來說去都是那個偷錄音的人害的,我也只是懷疑帳目有問題而已,卻被當成證據,真不知道那個人跟我到底有什麽仇恨。”李芳菲抿茶水的手一頓,捧著杯子不說話。

想起什麽,黃如琦忽然睜大眼。“對了,你有沒有認真看最近這幾天的新聞?那個展輝股東常會選出的新董事,其中一個居然是那個夜色風華的老閲。”

李芳菲表情平淡,黃如琦以為她忘了那個在樓梯通道上遇見的男人,遂再道:“你忘了嗎?之前為了你跟老吳的學生,我們不是跑去牛郎店?那個對你好像有意思的男人就是那家店的老板,他是展輝集團新董事,我也是看到報紙上那張他在夜色風華樓下被偷拍到的照片才認出他。誰能想到一個酒店經紀人,居然有那樣的出身,雖然是小老婆生的,但即使只分到一小部分家產,也是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李芳菲垂著眼,未置一詞。黃如琦瞧了瞧她,問:“芳菲,你怎麽了?”沈默甚久之後,李芳菲才放下杯子,擡眼看她。她掀唇,緩緩地說:“那個人叫徐東俊,你會被偵訊,是因為他把錄音擋寄出;他會有錄音檔,是因為我偷錄我們的對話。”

黃如琦楞了許久,才擠出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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