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

其實，有個人更加悲慘——這個人就是羽柴秀吉。

當年金崎大撤退的時候，他就和德川家康一起擔任殿後，雖然得到了織田偽娘的大力讚揚，並且也得到了同僚們的好評。作為一個為了往上爬而不顧一切的家夥，那場撤退戰，雖然九死一生，但是羽柴秀吉不後悔。

不過……就算是不後悔，這種事情也不想再發生了！猴子至今都記得，自己跟德川家康比賽賽跑究竟誰會被後面的朝倉、淺井聯軍抓住。真的應了那個古老的寓言故事——不需要跑的比敵人快，只需要跑得比朋友快就行。

唉……不得不說，當年的淺井軍戰鬥力不錯，朝倉……就差了點，當然也不是白給的。雖然當年是和德川家康一起跑回來了，但是……心靈上的創傷是永遠抹滅不了的。

這次，織田信長又把自己的派過來了……

不得不說，不僅僅是猴子，包括柴田勝家在內的任何一個織田家臣，都對織田信長感覺到由衷的……恐懼感。反正他殺人的套路是有的，比起遠在東國，當然馬上就要近在咫尺的李維一點都不差！砍腦袋就跟砍瓜切菜一樣簡單，經歷了比睿山縱火案這起大案子之後，所有的織田幫打手都意識到——跟著老大混還行，背叛老大的話生不如死，這種感覺。

但是！這次未免也太過分了吧？當然當然，一萬五千人這個概念在日本已經不算小了，甚至可以說，原來真的織田家占據尾張的時候，也就只有這些人。不過……和十八萬五千人這個對手比起來，還不夠人家一頓飯的呢！

按照羽柴秀吉的想法，就是把戰線落在岡崎城一線，也就是距離尾張最近的一線。支撐一個月左右，支撐不住的時候，逃跑還是可以的！

……但是！但是！但是！

人物，落湯雞的德川家康，穿著厚重的盔甲，騎在馬上不住的觀望著。在他身後，是一群德川家的大佬們。而在他身邊，則是一只被澆成了落湯猴的羽柴秀吉。

背景——整整兩萬五千人的落湯雞隊伍——很好，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

“德川大人！這種天氣裏行軍的話，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一張猴臉全都被澆濕了，羽柴秀吉在瓢潑大雨之中高聲大叫：“您難道就不能再考慮一下麽？”

好考慮個P啊？德川家康心說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花花腸子？

“羽柴大人！我們需要的是士氣！士氣！”在雨中同樣高吼著，一邊擦著臉上的雨水，德川家康一邊在馬上側過身來，靠近猴子大叫道：“還有一種決心！我們要擋住上杉家，等待織田大殿的援軍的話，最主要的將會是士氣！所以，我們需要一場戰爭！我們需要一場合戰！”

如果是外人聽見的話，一定會認為德川家康瘋了。

可惜，他沒有瘋，而且還很聰明。

※※※

“主公，去引馬城的話，我們的選擇便會多種多樣了——是戰，是死！甚至是……降！”雖然這時候說這種話又亂軍心，但這的確是酒井忠次對德川家康的諫言。

德川家康當然也不傻，對於織田信長他自然是願意跟著老主顧，鬧革命最好立場也要堅定！但是，這絕不代表著他就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人，要多換幾棵樹吊死才行。

※※※

“抵抗上杉的第一線，一定要在引馬城！那裏，是我們決戰的地方！決戰！要不然在這裏拖住上杉家上洛的進程，要不然就讓我們在那裏結束武士光輝的一生！”

德川小烏龜一邊想著和酒井忠次商量好的奸計，一邊義正言辭的說著慷慨激昂的話。雖然是大雨天，但是他的聲音還是傳了出去。

一時之間，士氣大振。

羽柴秀吉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一旁，他的弟弟長秀拉了拉他的衣角。他驚訝的回頭看了一眼，後者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

無奈，羽柴秀吉也只能一拉馬韁繩，回到了自己的隊伍裏。

“死吧死吧，大家都去死吧！”臨了，他的嘴裏還嘟嘟囔囔。可惜雨點聲太大，沒有讓他的預言被大家聽到：“哼，反正我們都是去死罷了！”

※※※

不得不說，猴子的確有做天下人的本事。

最起碼，人家預言術真的有大師級別——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德川家康什麽的，李維最討厭了！這種註定了活的比自己長，而且註定了要對自己兒孫產生威脅的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早在上洛之前，李維就已經把一份戰國很難見到的文書貼了出去。說很難見到，是因為以前壓根沒有過。雖然不說絕後，但起碼是空前的。

全文節選翻譯如下：

“責令！近奉天皇血衣帶詔！討伐逆臣織田信長！……加賀、飛彈、信濃、遠江一線以西，所有大名現在給我站隊！要不然等到了我們上洛之後就全完了！七月一日我們開始上洛，所以七月一日之前不加入國際反織田聯盟的，全都視作亂臣賊子！所到之處，雞犬不留！”雲雲。

說白了，就是為殺掉那些投機分子的借口。織田信長如果被消滅的話，那自然不必說，尾張、美濃、近江、山城、伊勢志摩，等等～等等！一共十幾國的土地就是無主的！除了少部分分封以外，大部都將作為上杉家的直轄領地——打天下就是為了坐江山，這是無可厚非的——封建時代的潛臺詞很簡單：有本事你也打江山啊？沒本事就老老實實的在地裏刨食吧。

很萬惡的制度。

另外一方面，西國諸侯，九州就不說了，蠻荒煙瘴基本上日本人自己都不拿它當個凳，歷任被派到哪兒的朝廷幕府官員，都被看作是被全家流放——跟去蝦夷沒什麽區別。不過還真別說，李維看那個地方有發展——因為，那是和大明聯系的最近取道！同時，還是和朝日鮮美之國那個半島聯系的最近海峽。

毫不客氣的說，那裏，的確是有變成日後商業地區的好辦法——派個親藩大名過去吧，聽說某個空間裏，日後明智維新裏的西南四強藩就有土佐和肥前——說明了哪兒造反派勢力實在是令人惡心的頭疼！

這是一場戰爭，政治是戰爭的母體，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一切，都是為了政治上的目的而進行的戰爭。某個歷史裏，上杉姐就是因為不理解這些問題，所以贏得了戰役，輸掉了戰爭。

“以一生作為代價將身體化為劍，最後屬於自己的只有那劍之丘……”

站在一處山脊上，李維一個人，背景是千軍萬馬在山腳下行進，不論怎麽看都有種濃厚的哥特式風格。

……廢話，下面通過的，就是自己那五百人的南蠻近衛軍，要是沒有哥特風格的話那就是偽劣產品了！

而且不得不說呢，李維現在自己都覺得自己倍兒高尚，而且倍兒有面子！身後站著的，就是和自己一起被雨淋濕的一眾馬仔，反正現在行軍過程當中，大家如果誰不被淋濕的話誰才是假革命之名，行不義之事。

所以嘍，李維現在雙手拄著自己的佩刀，一副孤傲的表情心底裏都快樂翻天了。

“唔，剛剛的表情一定要記住，還有剛剛那個模樣——不知道跟著自己的那個初音究竟記住沒記住現在我的這副模樣？少說也能算是個‘李維的背影’吧？嗯嗯嗯，如果畫成了的話，一定要在旁邊提攜剛剛那兩句話……不行！兩句話不行，少說也要來一首詩，就當是總結我這一輩子了。”

李維想的挺好……只可惜，一旁的初音壓根沒註意他這副模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根本對他不來電嘛，還能抓住什麽瞬間？

“中人，你剛剛……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同樣，女為悅己者容……

一旁，上杉姐騎在自己的第N任放生月毛上，策馬來到了李維的跟前。

“是主公啊。”李維頭也不擡，一副裝腔作勢到了極點的模樣——外人看著是大將風度，上杉姐還能不了解他？

“裝蒜。”

就算是裝蒜吧，李維也要繼續裝下去：“戰爭，就要開始了——而且，接下來的戰爭，無一不是要決定天下走勢的大戰！一定，也殘酷的狠吧？”

“唔……”這個還真的沒的說，上杉姐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的確是，這樣的。”

“那麽此身為劍之骨，血流如玄鐵，心脆似玻璃，歷經戰場無數次而不敗，未曾一次敗退，未曾被人理解，其常立於劍丘之巔，自醉於勝利之中因此，此生已無任何意義，則其身，註定為劍而生。”

說的人是倍兒有感覺，聽的人呢？

自然是另外一種感覺。

反正，站在李維身後的一眾大將，和騎在馬上的女武神，全都是一眾各自的想法。

“好了！沒時間傷感了——目標，引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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