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是龍還是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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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是龍還是蟲？（6000字）這程家的二爺，當年似乎是因為國師，才會離開大興國的吧？一離開就是十幾年，也是剛剛才回來的。而程家的嫡長孫程燁，不也是去找他二叔的嗎？至於程家的三爺，為何會無法站起來，這事別人不清楚，可趙夫人卻是知道一點的，事情與國師，也一樣脫不了關系。
就是不知道定王妃此時這麽說話，到底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梓兒並沒有搭理那趙夫人，也不管她在想什麽，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收回了給程老夫人把脈的手，笑看著程老夫人，道：“奶奶，你的身體調理得不錯，一些陳年舊疾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繼續服用我給你的方子半個月，身子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趙夫人看著楊老夫人確實像是年輕了不少的臉色，再有她臉上紅潤的氣色，眼底的光一閃而過，這程家三爺的身體好了是事實，而程家的人，不管是程老夫人還是大夫人陸氏，都顯得年輕了不少，定王妃的醫術，確實並非浪得虛名。
如果程婧嫁入趙家，皇上看在定王和定王妃的臉面上，估計也不會對趙家趕盡殺絕，最多也就罷免她夫君的官職吧。
更何況當年他們也算是被國師所要挾的，這些年來，也沒做過多少不該做的事，而皇後，更不是他們願意跟隨的。
因此如若有了程家在背後幫出力，有了定王和定王妃的面子，趙家肯定能保得住。
到時候，再有程家與定王爺定王妃的提攜，即便她的夫君一時失了官職，誰說就沒有了覆職的可能？
而她們家的人，有定王妃幫著調理身體，自然也是活到百歲都不用愁的。
這麽一想，趙夫人的目光更加地炙熱了，可惜現在沒能見到那程家的二小姐，不然她都想直接將人帶回去，今兒個就讓這程家二小姐與她兒子成親了。
“你們程家的女兒啊，個個都是又漂亮又能幹，就說這二小姐，在咱們金陵城，那也是許多人家都想要娶回去的好人兒，也不知道咱們趙家有沒有那個福氣？我有沒有那麽福氣，能有這麽好的一個兒媳婦。”
陸氏聽到趙夫人的話，眸光閃了閃，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卻還是謙遜地說道：“趙夫人過譽了，趙夫人的大公子那也是一表人才，咱們金陵城裏的年輕公子中，趙公子也是個真真好的。”
大夫人對趙家大公子自然也認識，如若讓程婧嫁給這趙家的大公子，倒也算是一門不錯的親事。
趙夫人聽大夫人這麽一說，心裏更是多了幾分把握，她就說嘛，就程婧那個脾氣暴躁的女人，能嫁給她兒子，哪有會不答應的？
如果不是因為如今的形勢對趙家極為不利，她的大兒子怎麽可能會娶這麽一個女人？
待程婧進了門，她得送兩個成色上乘一些的女子給她大兒子才好，不然娶了程婧，真真是委屈了她的好兒子。
趙夫人看了眼隨她一同來的媒人，媒人自是明了趙夫人的意思，再者這程大夫人應該也是對趙大公子滿意的，因此，今兒個這一門親事，應該是能給談成了的，這一筆媒人的賞錢，必然不少。
這麽一想，媒人立馬笑得尖牙不見眼地說道：“今兒個趙夫人是既有誠意地上門來提親的，我這一輩子做過的媒也不少了，像程二小姐與趙大公子這般匹配的，還真是少見，這程二小姐與趙大公子的親事，絕對是天作之合，日後小兩口必將琴瑟和睦，恩恩愛愛的。”
“這位媒人還請慎言，這八字都沒有一撇，我們程家，可沒有說要答應趙家的提親，因此什麽小兩口的這樣的話，最好還是別亂說，如若敗壞了我們程家女兒的名聲，本王妃可不會輕易算了的。”
梓兒聽到那媒人的話，臉上哪裏還有半分笑容？淡淡的清冷淩厲的氣勢，讓趙夫人以及她身邊的媒人，都楞住了，趙夫人不明白事情說的好好的，定王妃怎麽就不高興了？
而那媒人，則是直接閉上了嘴巴，既然這些話定王妃不樂意聽，她還是少說為妙，畢竟賺到的錢再多，也得有命花啊。
而陸氏則是有些不太明白地看著梓兒，眼中雖有疑惑，卻沒有說什麽。梓兒是極有分寸的人，如若沒有別的原因，她不會說著剛才那樣的話。
而梓兒剛剛的舉動，分明是不讚成程婧與那趙家大公子的親事。
雖然不清楚梓兒為何會不同意，可陸氏對梓兒，卻是非常的信任的。梓兒既然反對，那麽這一門親事，也就沒有她以為的那麽好。
“呵呵，定王妃所言極是，剛才是咱們失言了，也是我太喜歡程二小姐這孩子了，想著如果她能成為我的兒媳婦，那可真真是咱們趙家的福氣。”
趙夫人心裏本來的信心，在定王府剛剛的話之後，就有些不確定了，難不成這定王妃看不上他們趙家，看不上她的大兒子？
“趙夫人，本王妃的二姐自然是個好的，孝順長輩，心地善良，雖說性子比較直一點，可這也是她難能可貴的優點，沒有那些個花花腸子，不像那些個女人，整天算計來算計去的。誰如若是娶到本王妃的二姐，確實是非常地有福氣。
只是，如果讓本王妃的二姐嫁給趙家大公子，那真真是把本王妃的二姐給坑慘了。本王妃雖然只來到大興國沒有多久，可這趙家大公子的名號，卻是早就聽說過的。
就說這一個月吧，月初，趙公子給萬芳樓的頭牌茹兒姑娘贖身，花了一萬兩銀子，如今這茹兒姑娘正住在距離士林書院沒有多遠的一處別院，聽聞這茹兒姑娘如今倒像是有了趙大公子的骨肉了呢，本王妃現在這裏恭喜趙夫人了，很快就能抱上孫子，當奶奶的。
二十天前，趙大公子與同窗去狩獵，搶了兩位獵戶的獵物，然後還讓人將那兩獵物打得下不了床，聽說趙大公子給那兩獵戶扔了十兩銀子，說什麽十兩銀子，就能買了那兩獵戶的命。當初本王妃聽到這事兒的時候，還真以為那趙大公子的十兩銀子有多貴重呢，區區十兩，就能買了兩個人的命。
十五天前，趙大公子也是與同窗去狩獵，路過一處村莊，看上了那村子裏一容貌不錯的女子，給了那女子的家人十兩銀子，直接要買走人家的女兒，那戶人家不肯，於是趙大公子就讓人將那戶人家的家砸了個稀巴爛，將那戶人家的人打了個半死，後來那名被趙大公子看上的女子，被逼得跳河自盡，如今，那女子的墳頭，還散落著不少的紙錢呢，就是不知道那些紙錢之中，可有趙大公子的。
六天前，趙大公子看上了倌人坊的一個小廝，就直接將那小廝買走，如今那小廝就關在與萬芳樓的頭牌茹兒姑娘的同一處別院裏，聽說那茹兒姑娘因為有了身孕，不能侍候趙大公子，因此給趙大公子出了不少主意，害得那小廝如今還是一身傷地躺在床上，下不來床。對了，聽說後來趙大公子還讓你們趙府的府醫去給那小廝治傷，就是不清楚你們趙府的府醫有沒有和趙夫人你提起過這件事。
你們大興國的律法本王妃還不是很了解，這趙大公子所做的種種事情，如若是在咱們西瑞國，本王妃早就讓人將他淩遲處死。”
定王妃的話，一字一句，傳入了正廳裏所有的人的耳中，同樣地，也讓趙夫人清清楚楚地聽到。
大夫人陸氏聽到梓兒說的這些，冒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梓兒說，她還真以為那趙家的大公子，是個好的。畢竟，他的才學，確實是得到書院的先生誇讚的。
哪裏想到他失責是這樣的一個人？養花魁，搶獵物，打獵戶，逼死良家女子，甚至連那些小倌竟然也玩。
這樣一個男人，就像梓兒剛才說的，如果讓婧兒嫁給他，那真真是把婧兒給坑慘了。
而跟著趙夫人來的媒人，這一下恨不得自己能夠縮到角落裏誰都不認識，本來還以為這一趟的賞錢，肯定很豐厚，如今，她只希望程家的人不要把怒火發到她身上。
趙夫人確實是對這些事情有所了解，畢竟，她兒子的錢，都是從她那裏拿走的，拿了那些錢去做什麽，她當然會讓人去查。本來以為那花魁他兒子也只是玩玩的，卻聽到定王妃說那花魁有了身孕。這這麽可以？他們趙家的孫子，可不能是那些個低賤的女人也能生的。
不過眼下不是那個花魁的事情重要，而是程家的這一門親事更為重要。
趙夫人看了眼程老夫人，卻見程老夫人冷著一張臉，目光正好與趙夫人的目光對視。
趙夫人心下一驚，急急將目光移開，看向大夫人陸氏，卻見陸氏一副氣極的樣子，她身邊侍候的嬤嬤，正在給她遞茶水，陸氏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半杯，然後一雙滿含怒意的雙眼，直直朝趙夫人看過來。
“趙夫人請回吧，本夫人還有事情要忙的，就不送趙夫人了。”陸氏看到趙夫人還敢看著她，心裏的火氣又蹭蹭往上湧，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擱在茶幾上，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客氣。
“大夫人，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其實這男人嘛，有哪一個是不貪玩的？沒有成親，才會這樣，待成了親，有了孩子，就長大了。有才華，有能力，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家坤兒的才學，是夫子當眾表揚了的，待日後成了親，性子定下來了，再去考取功名，必然能有一番作為。”趙夫人來之時，心裏是打定一定要娶到程家女的，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哪裏想到定王妃竟然會對她兒子的事情那麽清楚。
趙夫人一時之間，沒有時間深想這定王妃為何會對她兒子的事情如此地清楚，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程家答應與趙家結親的事。
“趙夫人，貴公子那不叫風流，該叫下流了吧？”
大夫人並不是個傻的，之前這趙夫人如此蒙騙於她，妄想將她的寶貝女兒坑去她趙家，大夫人哪裏還能對這趙夫人和顏悅色？
梓兒倒是沒有想到她大伯母這樣端莊的女人，會當著趙夫人的面說出她兒子下流這樣的話，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就憑她大伯母對兒女的這一份維護之意，就不枉費她昨晚大半夜讓人去查著趙家的大公子。
本來以為這事兒時間這麽急促，查不到太多的東西，哪裏想到，這趙家的大公子，是壞到了骨子裏的，他做過的壞事，一查一大堆。
“程夫人，我今兒個是誠心上程府提親，就算程夫人對我趙家不滿意，也不用如此地貶損我趙家吧？”趙夫人真真是被惹氣了，如果不是國師摔了一個大跟頭，且還沒有了翻身的可能，她哪裏會看上這程家的女兒？今兒個她都夠低聲下氣的了，程家的人還這般欺負人，著實是欺人太甚。
陸氏看著趙夫人，冷笑道：“本夫人沒有貶損任何人，不過是實話實說。”語罷，目光看向梓兒，問道：“梓兒，你說在我大興國，犯下這麽多事的人，依法該當如何處置？伯母我還真不太清楚，不若伯母問問你大伯，也免得那些個無辜的百姓們受人如此欺負，甚至被逼死，也得不到一處伸冤的地方。這事兒你大伯直接稟明聖上，當是合適之舉。”
梓兒聽到她大伯母的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點頭道：“自然是合適之舉，路不平，就該有人來踩，事不平，就該有官員來辦，朝廷設立下的律法，並非是擺設，平民百姓遭受這樣的欺壓，如若皇上還被瞞在鼓裏，就是朝廷官員的不盡責。”
趙夫人被梓兒和大夫人的一唱一和，氣得差點沒吐血，這事要威脅她，將她兒子所做的事情，稟報皇上？
皇上正在追查皇後謀反一事，如果在這個時候，把她兒子的事情牽扯進來，皇上就算沒查到趙家與皇後謀反一事有關，也會從嚴治她兒子的罪。
“程大夫人，既然程家無意與咱們趙家結親，自是咱們趙家沒有那個福分，姻緣的事不能強求，今日，就當本夫人沒有來過程府。”
與程家結親固然重要，可如若結親不成，反倒賠上了她兒子，就更加的得不償失了。
程大夫人看著站起身來的趙夫人，並沒有動，只是淡淡地說道：“自家孩子的命是命，那些個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是人家爹娘的心頭肉，趙夫人好自為之吧！送客！”
趙夫人剛剛的試探，想要知道她兒子做的事，程夫人會不會鬧到皇上那裏，只是程夫人並沒有給她任何的答覆，得不到程夫人的保證，趙夫人自然是不樂意的。
“趙夫人，自己造下的孽，就要想辦法去彌補，別人，幫不了你什麽。”
程老夫人剛才一直沒有開口，而趙夫人也認為兩家的親事，只要程大夫人同意就沒有問題。更何況定王妃剛剛進來，程老夫人就把定王妃叫了過去，這樣想要與定王妃搞好關系的趙夫人心生不滿，因此剛才一直都忽視這程老夫人。
如今這程老夫人一開口，趙夫人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就好像在怕什麽一樣，看著程老夫人仿若一切了然的目光，趙夫人極快地移開了眼。
“老夫人的教導，晚輩謹記，只希望我兒能再有一個機會，晚輩定然會教導他好好做人。晚輩不打擾老夫人了，告辭！”
趙夫人朝眾人行了禮，帶著她身邊的人急急離開，而那一直希望自己是隱形人的媒婆，看著趙夫人走了，諂媚地朝梓兒她們笑了笑，行了大禮之後，像是被什麽追著似的，急急跟在趙夫人的身後往外走。
“娘，媳婦差點犯下大錯，害了自己的女兒，是媳婦錯了。”
大夫人在趙夫人和媒婆都離開之後，跪在老夫人面前，想到她之前如果不是因為有梓兒在，就答應了趙家的親事這事兒，就嚇得心都跳到了喉嚨上。
程老夫人目光憐愛地看著大夫人，讓身邊的嬤嬤將她攙扶起來，然後讓大夫人到她的身邊坐下。
程老夫人拍了拍大夫人的手，聲音柔和地說道：“不說這趙家的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單是趙家今兒個突然向咱們程家提親，是因為什麽你可清楚？”
陸氏神色一怔，眼中有著不解，疑惑地問道：“難不成不是因為趙家看上了咱們婧兒？”
程老夫人微微搖頭，道：“趙夫人當初曾在一些夫人當中說過咱們婧兒的性子不好，她又怎麽會看上咱們家婧兒呢？”
大夫人眉頭皺了皺，眼中有著深思，這事兒她倒是知道的，當初這趙夫人確實說過婧兒性子不好的話，可她以為趙夫人是因為了解了婧兒的為人，知道她的人品，看來，一切都是她想岔了。
程老夫人看到大夫人還是沒有想明白，提點道：“趙大人是國師那一派的，當初如若不是受到國師的提拔，趙大人也不能那麽快就由一個從四品的官員做到朝廷二品大員的位置。”
“娘的意思是說，趙家與國師牽扯甚深，如今國師垮了，皇後又謀反，國師的勢力又是為皇後所用，因此，皇後謀反一事，極有可能會牽涉到趙家？”
大夫人本就是個聰慧的，老夫人這麽一提點她，她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
程老夫人點點頭，看著梓兒，笑著問：“梓兒把趙家小子的事查了個一清二楚，莫不是早就知道趙家的人想要向咱們家提親？”
梓兒笑米米地看著老夫人那一雙睿智了然的眸子，道：“都說姜還是老的辣，奶奶果然不愧是比咱們吃過很多年米飯的人，什麽事兒也瞞不住奶奶。今兒個這事兒，估計就算梓兒不在，趙家也休想娶走我的好二姐。
昨兒個晚上，我和王爺出去逛了一圈，正好聽到趙家的人想要利用咱們程家，利用我和王爺，在大興國的皇上查到趙家的罪之時，我們能夠做他趙家的保護傘。咱們程家的人哪裏是他趙家想利用就能夠利用的？這不，王爺昨兒個晚上，就讓人將那趙家大少爺的事兒，查得一清二楚的。
如果知道奶奶一早就猜出趙家提親的目的，那昨兒個晚上，咱們就不用下面的人瞎忙活了。只要有咱奶奶在，一切牛鬼蛇神想要算計咱們家的人，都絕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奶奶你可是咱們家的定海神針。”
“你瞧瞧梓兒這丫頭的嘴巴，也不知道一大早府裏給她做了啥好吃的，讓她哄起我這個老太婆來，真真是甜到心坎裏去了。”
程老夫人笑得瞇了眼，拉著梓兒的手，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意，這孫女就像個開心果，有她在，什麽煩惱都不會有了。
“可不是，待會我得找廚房的管事問問，是不是梓兒偷偷讓他們做了什麽好吃的？吃了之後，可以讓人說話能甜到別人心坎裏去的，等我也吃了來哄哄娘，免得娘有了梓兒這個孫女，就不待見我了。”
陸氏心裏對梓兒的感激，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如若不是梓兒說的，一家人不需要那麽客氣，她是真的要好好謝謝梓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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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定王妃此時這麽說話，到底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梓兒並沒有搭理那趙夫人，也不管她在想什麽，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收回了給程老夫人把脈的手，笑看著程老夫人，道：“奶奶，你的身體調理得不錯，一些陳年舊疾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繼續服用我給你的方子半個月，身子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趙夫人看著楊老夫人確實像是年輕了不少的臉色，再有她臉上紅潤的氣色，眼底的光一閃而過，這程家三爺的身體好了是事實，而程家的人，不管是程老夫人還是大夫人陸氏，都顯得年輕了不少，定王妃的醫術，確實並非浪得虛名。
如果程婧嫁入趙家，皇上看在定王和定王妃的臉面上，估計也不會對趙家趕盡殺絕，最多也就罷免她夫君的官職吧。
更何況當年他們也算是被國師所要挾的，這些年來，也沒做過多少不該做的事，而皇後，更不是他們願意跟隨的。
因此如若有了程家在背後幫出力，有了定王和定王妃的面子，趙家肯定能保得住。
到時候，再有程家與定王爺定王妃的提攜，即便她的夫君一時失了官職，誰說就沒有了覆職的可能？
而她們家的人，有定王妃幫著調理身體，自然也是活到百歲都不用愁的。
這麽一想，趙夫人的目光更加地炙熱了，可惜現在沒能見到那程家的二小姐，不然她都想直接將人帶回去，今兒個就讓這程家二小姐與她兒子成親了。
“你們程家的女兒啊，個個都是又漂亮又能幹，就說這二小姐，在咱們金陵城，那也是許多人家都想要娶回去的好人兒，也不知道咱們趙家有沒有那個福氣？我有沒有那麽福氣，能有這麽好的一個兒媳婦。”
陸氏聽到趙夫人的話，眸光閃了閃，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卻還是謙遜地說道：“趙夫人過譽了，趙夫人的大公子那也是一表人才，咱們金陵城裏的年輕公子中，趙公子也是個真真好的。”
大夫人對趙家大公子自然也認識，如若讓程婧嫁給這趙家的大公子，倒也算是一門不錯的親事。
趙夫人聽大夫人這麽一說，心裏更是多了幾分把握，她就說嘛，就程婧那個脾氣暴躁的女人，能嫁給她兒子，哪有會不答應的？
如果不是因為如今的形勢對趙家極為不利，她的大兒子怎麽可能會娶這麽一個女人？
待程婧進了門，她得送兩個成色上乘一些的女子給她大兒子才好，不然娶了程婧，真真是委屈了她的好兒子。
趙夫人看了眼隨她一同來的媒人，媒人自是明了趙夫人的意思，再者這程大夫人應該也是對趙大公子滿意的，因此，今兒個這一門親事，應該是能給談成了的，這一筆媒人的賞錢，必然不少。
這麽一想，媒人立馬笑得尖牙不見眼地說道：“今兒個趙夫人是既有誠意地上門來提親的，我這一輩子做過的媒也不少了，像程二小姐與趙大公子這般匹配的，還真是少見，這程二小姐與趙大公子的親事，絕對是天作之合，日後小兩口必將琴瑟和睦，恩恩愛愛的。”
“這位媒人還請慎言，這八字都沒有一撇，我們程家，可沒有說要答應趙家的提親，因此什麽小兩口的這樣的話，最好還是別亂說，如若敗壞了我們程家女兒的名聲，本王妃可不會輕易算了的。”
梓兒聽到那媒人的話，臉上哪裏還有半分笑容？淡淡的清冷淩厲的氣勢，讓趙夫人以及她身邊的媒人，都楞住了，趙夫人不明白事情說的好好的，定王妃怎麽就不高興了？
而那媒人，則是直接閉上了嘴巴，既然這些話定王妃不樂意聽，她還是少說為妙，畢竟賺到的錢再多，也得有命花啊。
而陸氏則是有些不太明白地看著梓兒，眼中雖有疑惑，卻沒有說什麽。梓兒是極有分寸的人，如若沒有別的原因，她不會說著剛才那樣的話。
而梓兒剛剛的舉動，分明是不讚成程婧與那趙家大公子的親事。
雖然不清楚梓兒為何會不同意，可陸氏對梓兒，卻是非常的信任的。梓兒既然反對，那麽這一門親事，也就沒有她以為的那麽好。
“呵呵，定王妃所言極是，剛才是咱們失言了，也是我太喜歡程二小姐這孩子了，想著如果她能成為我的兒媳婦，那可真真是咱們趙家的福氣。”
趙夫人心裏本來的信心，在定王府剛剛的話之後，就有些不確定了，難不成這定王妃看不上他們趙家，看不上她的大兒子？
“趙夫人，本王妃的二姐自然是個好的，孝順長輩，心地善良，雖說性子比較直一點，可這也是她難能可貴的優點，沒有那些個花花腸子，不像那些個女人，整天算計來算計去的。誰如若是娶到本王妃的二姐，確實是非常地有福氣。
只是，如果讓本王妃的二姐嫁給趙家大公子，那真真是把本王妃的二姐給坑慘了。本王妃雖然只來到大興國沒有多久，可這趙家大公子的名號，卻是早就聽說過的。
就說這一個月吧，月初，趙公子給萬芳樓的頭牌茹兒姑娘贖身，花了一萬兩銀子，如今這茹兒姑娘正住在距離士林書院沒有多遠的一處別院，聽聞這茹兒姑娘如今倒像是有了趙大公子的骨肉了呢，本王妃現在這裏恭喜趙夫人了，很快就能抱上孫子，當奶奶的。
二十天前，趙大公子與同窗去狩獵，搶了兩位獵戶的獵物，然後還讓人將那兩獵物打得下不了床，聽說趙大公子給那兩獵戶扔了十兩銀子，說什麽十兩銀子，就能買了那兩獵戶的命。當初本王妃聽到這事兒的時候，還真以為那趙大公子的十兩銀子有多貴重呢，區區十兩，就能買了兩個人的命。
十五天前，趙大公子也是與同窗去狩獵，路過一處村莊，看上了那村子裏一容貌不錯的女子，給了那女子的家人十兩銀子，直接要買走人家的女兒，那戶人家不肯，於是趙大公子就讓人將那戶人家的家砸了個稀巴爛，將那戶人家的人打了個半死，後來那名被趙大公子看上的女子，被逼得跳河自盡，如今，那女子的墳頭，還散落著不少的紙錢呢，就是不知道那些紙錢之中，可有趙大公子的。
六天前，趙大公子看上了倌人坊的一個小廝，就直接將那小廝買走，如今那小廝就關在與萬芳樓的頭牌茹兒姑娘的同一處別院裏，聽說那茹兒姑娘因為有了身孕，不能侍候趙大公子，因此給趙大公子出了不少主意，害得那小廝如今還是一身傷地躺在床上，下不來床。對了，聽說後來趙大公子還讓你們趙府的府醫去給那小廝治傷，就是不清楚你們趙府的府醫有沒有和趙夫人你提起過這件事。
你們大興國的律法本王妃還不是很了解，這趙大公子所做的種種事情，如若是在咱們西瑞國，本王妃早就讓人將他淩遲處死。”
定王妃的話，一字一句，傳入了正廳裏所有的人的耳中，同樣地，也讓趙夫人清清楚楚地聽到。
大夫人陸氏聽到梓兒說的這些，冒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梓兒說，她還真以為那趙家的大公子，是個好的。畢竟，他的才學，確實是得到書院的先生誇讚的。
哪裏想到他失責是這樣的一個人？養花魁，搶獵物，打獵戶，逼死良家女子，甚至連那些小倌竟然也玩。
這樣一個男人，就像梓兒剛才說的，如果讓婧兒嫁給他，那真真是把婧兒給坑慘了。
而跟著趙夫人來的媒人，這一下恨不得自己能夠縮到角落裏誰都不認識，本來還以為這一趟的賞錢，肯定很豐厚，如今，她只希望程家的人不要把怒火發到她身上。
趙夫人確實是對這些事情有所了解，畢竟，她兒子的錢，都是從她那裏拿走的，拿了那些錢去做什麽，她當然會讓人去查。本來以為那花魁他兒子也只是玩玩的，卻聽到定王妃說那花魁有了身孕。這這麽可以？他們趙家的孫子，可不能是那些個低賤的女人也能生的。
不過眼下不是那個花魁的事情重要，而是程家的這一門親事更為重要。
趙夫人看了眼程老夫人，卻見程老夫人冷著一張臉，目光正好與趙夫人的目光對視。
趙夫人心下一驚，急急將目光移開，看向大夫人陸氏，卻見陸氏一副氣極的樣子，她身邊侍候的嬤嬤，正在給她遞茶水，陸氏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半杯，然後一雙滿含怒意的雙眼，直直朝趙夫人看過來。
“趙夫人請回吧，本夫人還有事情要忙的，就不送趙夫人了。”陸氏看到趙夫人還敢看著她，心裏的火氣又蹭蹭往上湧，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擱在茶幾上，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客氣。
“大夫人，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其實這男人嘛，有哪一個是不貪玩的？沒有成親，才會這樣，待成了親，有了孩子，就長大了。有才華，有能力，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家坤兒的才學，是夫子當眾表揚了的，待日後成了親，性子定下來了，再去考取功名，必然能有一番作為。”趙夫人來之時，心裏是打定一定要娶到程家女的，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哪裏想到定王妃竟然會對她兒子的事情那麽清楚。
趙夫人一時之間，沒有時間深想這定王妃為何會對她兒子的事情如此地清楚，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程家答應與趙家結親的事。
“趙夫人，貴公子那不叫風流，該叫下流了吧？”
大夫人並不是個傻的，之前這趙夫人如此蒙騙於她，妄想將她的寶貝女兒坑去她趙家，大夫人哪裏還能對這趙夫人和顏悅色？
梓兒倒是沒有想到她大伯母這樣端莊的女人，會當著趙夫人的面說出她兒子下流這樣的話，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就憑她大伯母對兒女的這一份維護之意，就不枉費她昨晚大半夜讓人去查著趙家的大公子。
本來以為這事兒時間這麽急促，查不到太多的東西，哪裏想到，這趙家的大公子，是壞到了骨子裏的，他做過的壞事，一查一大堆。
“程夫人，我今兒個是誠心上程府提親，就算程夫人對我趙家不滿意，也不用如此地貶損我趙家吧？”趙夫人真真是被惹氣了，如果不是國師摔了一個大跟頭，且還沒有了翻身的可能，她哪裏會看上這程家的女兒？今兒個她都夠低聲下氣的了，程家的人還這般欺負人，著實是欺人太甚。
陸氏看著趙夫人，冷笑道：“本夫人沒有貶損任何人，不過是實話實說。”語罷，目光看向梓兒，問道：“梓兒，你說在我大興國，犯下這麽多事的人，依法該當如何處置？伯母我還真不太清楚，不若伯母問問你大伯，也免得那些個無辜的百姓們受人如此欺負，甚至被逼死，也得不到一處伸冤的地方。這事兒你大伯直接稟明聖上，當是合適之舉。”
梓兒聽到她大伯母的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點頭道：“自然是合適之舉，路不平，就該有人來踩，事不平，就該有官員來辦，朝廷設立下的律法，並非是擺設，平民百姓遭受這樣的欺壓，如若皇上還被瞞在鼓裏，就是朝廷官員的不盡責。”
趙夫人被梓兒和大夫人的一唱一和，氣得差點沒吐血，這事要威脅她，將她兒子所做的事情，稟報皇上？
皇上正在追查皇後謀反一事，如果在這個時候，把她兒子的事情牽扯進來，皇上就算沒查到趙家與皇後謀反一事有關，也會從嚴治她兒子的罪。
“程大夫人，既然程家無意與咱們趙家結親，自是咱們趙家沒有那個福分，姻緣的事不能強求，今日，就當本夫人沒有來過程府。”
與程家結親固然重要，可如若結親不成，反倒賠上了她兒子，就更加的得不償失了。
程大夫人看著站起身來的趙夫人，並沒有動，只是淡淡地說道：“自家孩子的命是命，那些個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是人家爹娘的心頭肉，趙夫人好自為之吧！送客！”
趙夫人剛剛的試探，想要知道她兒子做的事，程夫人會不會鬧到皇上那裏，只是程夫人並沒有給她任何的答覆，得不到程夫人的保證，趙夫人自然是不樂意的。
“趙夫人，自己造下的孽，就要想辦法去彌補，別人，幫不了你什麽。”
程老夫人剛才一直沒有開口，而趙夫人也認為兩家的親事，只要程大夫人同意就沒有問題。更何況定王妃剛剛進來，程老夫人就把定王妃叫了過去，這樣想要與定王妃搞好關系的趙夫人心生不滿，因此剛才一直都忽視這程老夫人。
如今這程老夫人一開口，趙夫人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就好像在怕什麽一樣，看著程老夫人仿若一切了然的目光，趙夫人極快地移開了眼。
“老夫人的教導，晚輩謹記，只希望我兒能再有一個機會，晚輩定然會教導他好好做人。晚輩不打擾老夫人了，告辭！”
趙夫人朝眾人行了禮，帶著她身邊的人急急離開，而那一直希望自己是隱形人的媒婆，看著趙夫人走了，諂媚地朝梓兒她們笑了笑，行了大禮之後，像是被什麽追著似的，急急跟在趙夫人的身後往外走。
“娘，媳婦差點犯下大錯，害了自己的女兒，是媳婦錯了。”
大夫人在趙夫人和媒婆都離開之後，跪在老夫人面前，想到她之前如果不是因為有梓兒在，就答應了趙家的親事這事兒，就嚇得心都跳到了喉嚨上。
程老夫人目光憐愛地看著大夫人，讓身邊的嬤嬤將她攙扶起來，然後讓大夫人到她的身邊坐下。
程老夫人拍了拍大夫人的手，聲音柔和地說道：“不說這趙家的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單是趙家今兒個突然向咱們程家提親，是因為什麽你可清楚？”
陸氏神色一怔，眼中有著不解，疑惑地問道：“難不成不是因為趙家看上了咱們婧兒？”
程老夫人微微搖頭，道：“趙夫人當初曾在一些夫人當中說過咱們婧兒的性子不好，她又怎麽會看上咱們家婧兒呢？”
大夫人眉頭皺了皺，眼中有著深思，這事兒她倒是知道的，當初這趙夫人確實說過婧兒性子不好的話，可她以為趙夫人是因為了解了婧兒的為人，知道她的人品，看來，一切都是她想岔了。
程老夫人看到大夫人還是沒有想明白，提點道：“趙大人是國師那一派的，當初如若不是受到國師的提拔，趙大人也不能那麽快就由一個從四品的官員做到朝廷二品大員的位置。”
“娘的意思是說，趙家與國師牽扯甚深，如今國師垮了，皇後又謀反，國師的勢力又是為皇後所用，因此，皇後謀反一事，極有可能會牽涉到趙家？”
大夫人本就是個聰慧的，老夫人這麽一提點她，她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
程老夫人點點頭，看著梓兒，笑著問：“梓兒把趙家小子的事查了個一清二楚，莫不是早就知道趙家的人想要向咱們家提親？”
梓兒笑米米地看著老夫人那一雙睿智了然的眸子，道：“都說姜還是老的辣，奶奶果然不愧是比咱們吃過很多年米飯的人，什麽事兒也瞞不住奶奶。今兒個這事兒，估計就算梓兒不在，趙家也休想娶走我的好二姐。
昨兒個晚上，我和王爺出去逛了一圈，正好聽到趙家的人想要利用咱們程家，利用我和王爺，在大興國的皇上查到趙家的罪之時，我們能夠做他趙家的保護傘。咱們程家的人哪裏是他趙家想利用就能夠利用的？這不，王爺昨兒個晚上，就讓人將那趙家大少爺的事兒，查得一清二楚的。
如果知道奶奶一早就猜出趙家提親的目的，那昨兒個晚上，咱們就不用下面的人瞎忙活了。只要有咱奶奶在，一切牛鬼蛇神想要算計咱們家的人，都絕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奶奶你可是咱們家的定海神針。”
“你瞧瞧梓兒這丫頭的嘴巴，也不知道一大早府裏給她做了啥好吃的，讓她哄起我這個老太婆來，真真是甜到心坎裏去了。”
程老夫人笑得瞇了眼，拉著梓兒的手，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意，這孫女就像個開心果，有她在，什麽煩惱都不會有了。
“可不是，待會我得找廚房的管事問問，是不是梓兒偷偷讓他們做了什麽好吃的？吃了之後，可以讓人說話能甜到別人心坎裏去的，等我也吃了來哄哄娘，免得娘有了梓兒這個孫女，就不待見我了。”
陸氏心裏對梓兒的感激，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如若不是梓兒說的，一家人不需要那麽客氣，她是真的要好好謝謝梓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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