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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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溪雪山的山腰間，是一片寂靜和蒼涼。
在這裏，即將面臨一個小孩子的死亡。山林間，一片枯葉從風中緩緩飄落，如果此時有歌，那定是悲壯和淒涼的。
但是這裏並沒有人歌唱，也沒有人來。像是這片天地本初的模樣一樣，這裏只是寂靜，這裏只有樹，草，雪，風語。
千百年來，如此，千百年後，依然如此。
外面的世界千變萬化，而這裏，只是寂靜。
......
窸窸窣窣，當一只小松鼠從雪松中爬出來，來到這個小孩子的身旁後，山林各種動物們不約而同地到來。
黑黝發亮的野豬拱著雪土，從地洞出現，山林之王，兇猛的白虎，於山坡中露出了面容。雪鷹落於枝頭，大家靜靜地守候在葉不凡的身邊。
沒有言語，更像是在默哀。
這個孩子，死於稚嫩的年紀，他的一生，還沒來得及綻放精彩的顏色，便要在這萬年不變的雪山中沈睡下去。
它們靜候著，風吹來了，風離開了。
......
但是下一瞬間，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動物紛紛驚訝，轉望，天地之力從雪山之巔奔流而來！
山林風潮湧動，一股精純的靈力從葉不凡的額間緩緩湧入。
葉不凡的身體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暖流從額間匯入，迅猛地打破身體裏已經凍成了冰的各部分，經絡血脈，一再疏通，心血澎湃，他的身體充滿了歡喜的旋律。
似乎，大家看到了生的希望，不再無動於衷。
山林間，晶瑩的七彩靈粒從千年的雪松上，綾羅草中，骨刺花中，一點點地向葉不凡匯聚。動物們響應號召，也紛紛獻出自己的靈力。千萬點細小的靈力從天地萬物中分離，然後匯成了數百道靈力的流兒，飄向這個躺在雪地裏瀕死的孩子。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葉不凡斷掉的肋骨在靈力的幫助下，接回了原處，動物們獻出的靈力，則是凝聚成了適合他的新骨。隨著天地萬物的靈力匯入，葉不凡的全身被七彩的光點所覆蓋，漸漸融入身體各處，因為碰撞，摔傷，刺傷的痛處，竟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而那一道來自雪山之巔的靈力更是直接沖破葉不凡丹田中的氣旋，一路飛流，向葉不凡的苦海沖擊。
雕像男子，亦是驚也。
......
“我這是，來到了仙境麽？”
如山一樣的困意漸漸遠離了葉不凡，他的意識很是清晰，像是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得多。他的身體輕如鴻毛，手輕輕抓起地上的泥土，卻又像是有了更大的勁力。眼前的世界，似乎熟悉，又陌生。透過眼睛，他所能看到的，更是清晰了數倍。
他的心靈寧靜，對於過去，沒有失落，對於將來，沒有奢求，此刻的他，處於一種玄妙的心境。而對於生命的感知，葉不凡更是覺得異常神奇。
“我不是死了嗎？怎麽還在。”
葉不凡平緩地呼吸，他已經感不到肺部的刺痛了，輕輕揉捏自己的腰部，那根肋骨斷開的地方，竟然也是舒適溫和。他嘗試著提起身子，出乎意料的，他竟然順其自然地坐立起來。
環顧四周，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跡，還有破碎了一地的梨花醉，他當真以為，自己只是一個魂兒了。
“我竟然，真的還活著！”
說實話，在這一秒，葉不凡感到的，是一種重獲生命的欣喜，這種快樂，是所有財富疊加起來，都無法得到的。
他開心地蹦跶了幾下，感受著嶄新的身體，強而有力的心跳。大口大口地順暢呼吸著這天地之間的空氣，身體的暖流讓他不再感到寒冷。
蹦跶得累了，俯身拍拍身上的雪，擡起頭時，他看見了回家的路。雪鋪蓋了一些，但是依然能夠看清山路的痕跡。家就在那裏，再走一會兒就到了，酒肆離家，其實也沒有遠，真好。
一抹燦爛的笑容，出現在這個重獲生命的小孩子的臉上，令人傾慕。
他不再管那已經摔碎了一地的梨花醉，而是忍不住加快腳步，往家裏的那個方向飛奔，這一次，他跑得更快了。
一想到自己還活著，想到娘親還在家，父親或許也在家等著他了，他歸心似箭，一再加速。山林的蟲魚鳥獸，看著這個小孩子，一路穿梭，連影子都是飛快。
這個孩子跑啊跑啊，心裏的歡喜，完全掩藏不住，全在臉上了。他一路大叫，一路大喊爽快，歡快的聲音隨著風兒在這片山林飛舞。
終於，葉不凡跑到了靈溪村的路口，裊裊炊煙，這個他生活了七年的村莊，在這一刻，顯得異常溫馨。他佇立遠望，便是看見了美麗的娘親站在家門前，靜靜地等候。
娘親，我回來了。
葉不凡歡快地踏出一步，但是這一步，卻感覺錯過了什麽，有種可能會遺憾很久很久的感覺在心底糾纏。
“廢物。”
一句聲音，慢慢悠悠地從內心深處傳出來，卻像是雷電一般，撞擊了葉不凡滿是欣喜的心臟，葉不凡楞住了。
那只擡起的腳，始終沒有踩下去，葉不凡重獲新生的歡喜，在這一刻，快速崩塌。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錯過了什麽。
在這個選擇的路口，他大可繼續向前，只要向前再走幾步，他就能飛奔到那個美麗的女人那裏，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即使回來得遲了，即使梨花醉也灑落了，但是想必，這個溫情善良的女人也不會責怪。
畢竟，那是他的娘親啊。
“但是，我怎麽感覺好難過啊，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居然沒有得到，竟是已經感到了失去的可惜。”
葉不凡的淚水，竟然在這個時候，湧出了眼角，他用手輕輕接到了掉落的淚珠，怔怔地呆住了。
“我是怎麽了？”
葉不凡凝望著手中緩緩流動的淚水，他的眼神漸漸迷離，往事出現在這滴晶瑩的淚水中。那牽著手的，是曹小六和陳桂花，那讚許的目光，誇獎的笑容，是敬愛的夫子，再然後，是大火中的魅靈，雲笙大哥，葛老先生的八字真言......
如果沒有這些過去，葉不凡完全可以放心地繼續往前，回歸到那個女人的擁抱，簡簡單單，度過此生。
但是正因為心中的萌芽已經出現了，那他已經不能不顧這些可能會讓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過去，還有那些令他心神向往的未來。
有的時候，正是因為有了過去，所以，無法再安然度過平凡的日子了。
......
不知何時，葉不凡眼前，再次出現了那個雕像男子，他的眼神依然如炬，宛若天神，令人敬畏。
冰冷的劍鋒，正指著葉不凡，心顫之意，再次浮現。
這是命運的質問，是葉不凡躲不過的一關，過之，則苦海破去，千萬種可能都會在那一刻衍生，否則，寥寥此生，無人掛問。
佇立良久，在這個人生最為重要的路口，年僅七歲的葉不凡，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淚水，終於消失在這個小孩子的臉頰，與之替換的，是一種極為堅定的眼神。他不再仿徨，不再猶豫，他收回了那踏出的一步，遙望著就在不遠處的那個美麗的女人，心道對不起，然後轉頭，往靈溪山山腰的那個酒肆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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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即將面臨一個小孩子的死亡。山林間，一片枯葉從風中緩緩飄落，如果此時有歌，那定是悲壯和淒涼的。
但是這裏並沒有人歌唱，也沒有人來。像是這片天地本初的模樣一樣，這裏只是寂靜，這裏只有樹，草，雪，風語。
千百年來，如此，千百年後，依然如此。
外面的世界千變萬化，而這裏，只是寂靜。
......
窸窸窣窣，當一只小松鼠從雪松中爬出來，來到這個小孩子的身旁後，山林各種動物們不約而同地到來。
黑黝發亮的野豬拱著雪土，從地洞出現，山林之王，兇猛的白虎，於山坡中露出了面容。雪鷹落於枝頭，大家靜靜地守候在葉不凡的身邊。
沒有言語，更像是在默哀。
這個孩子，死於稚嫩的年紀，他的一生，還沒來得及綻放精彩的顏色，便要在這萬年不變的雪山中沈睡下去。
它們靜候著，風吹來了，風離開了。
......
但是下一瞬間，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動物紛紛驚訝，轉望，天地之力從雪山之巔奔流而來！
山林風潮湧動，一股精純的靈力從葉不凡的額間緩緩湧入。
葉不凡的身體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暖流從額間匯入，迅猛地打破身體裏已經凍成了冰的各部分，經絡血脈，一再疏通，心血澎湃，他的身體充滿了歡喜的旋律。
似乎，大家看到了生的希望，不再無動於衷。
山林間，晶瑩的七彩靈粒從千年的雪松上，綾羅草中，骨刺花中，一點點地向葉不凡匯聚。動物們響應號召，也紛紛獻出自己的靈力。千萬點細小的靈力從天地萬物中分離，然後匯成了數百道靈力的流兒，飄向這個躺在雪地裏瀕死的孩子。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葉不凡斷掉的肋骨在靈力的幫助下，接回了原處，動物們獻出的靈力，則是凝聚成了適合他的新骨。隨著天地萬物的靈力匯入，葉不凡的全身被七彩的光點所覆蓋，漸漸融入身體各處，因為碰撞，摔傷，刺傷的痛處，竟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而那一道來自雪山之巔的靈力更是直接沖破葉不凡丹田中的氣旋，一路飛流，向葉不凡的苦海沖擊。
雕像男子，亦是驚也。
......
“我這是，來到了仙境麽？”
如山一樣的困意漸漸遠離了葉不凡，他的意識很是清晰，像是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得多。他的身體輕如鴻毛，手輕輕抓起地上的泥土，卻又像是有了更大的勁力。眼前的世界，似乎熟悉，又陌生。透過眼睛，他所能看到的，更是清晰了數倍。
他的心靈寧靜，對於過去，沒有失落，對於將來，沒有奢求，此刻的他，處於一種玄妙的心境。而對於生命的感知，葉不凡更是覺得異常神奇。
“我不是死了嗎？怎麽還在。”
葉不凡平緩地呼吸，他已經感不到肺部的刺痛了，輕輕揉捏自己的腰部，那根肋骨斷開的地方，竟然也是舒適溫和。他嘗試著提起身子，出乎意料的，他竟然順其自然地坐立起來。
環顧四周，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跡，還有破碎了一地的梨花醉，他當真以為，自己只是一個魂兒了。
“我竟然，真的還活著！”
說實話，在這一秒，葉不凡感到的，是一種重獲生命的欣喜，這種快樂，是所有財富疊加起來，都無法得到的。
他開心地蹦跶了幾下，感受著嶄新的身體，強而有力的心跳。大口大口地順暢呼吸著這天地之間的空氣，身體的暖流讓他不再感到寒冷。
蹦跶得累了，俯身拍拍身上的雪，擡起頭時，他看見了回家的路。雪鋪蓋了一些，但是依然能夠看清山路的痕跡。家就在那裏，再走一會兒就到了，酒肆離家，其實也沒有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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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跑啊跑啊，心裏的歡喜，完全掩藏不住，全在臉上了。他一路大叫，一路大喊爽快，歡快的聲音隨著風兒在這片山林飛舞。
終於，葉不凡跑到了靈溪村的路口，裊裊炊煙，這個他生活了七年的村莊，在這一刻，顯得異常溫馨。他佇立遠望，便是看見了美麗的娘親站在家門前，靜靜地等候。
娘親，我回來了。
葉不凡歡快地踏出一步，但是這一步，卻感覺錯過了什麽，有種可能會遺憾很久很久的感覺在心底糾纏。
“廢物。”
一句聲音，慢慢悠悠地從內心深處傳出來，卻像是雷電一般，撞擊了葉不凡滿是欣喜的心臟，葉不凡楞住了。
那只擡起的腳，始終沒有踩下去，葉不凡重獲新生的歡喜，在這一刻，快速崩塌。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錯過了什麽。
在這個選擇的路口，他大可繼續向前，只要向前再走幾步，他就能飛奔到那個美麗的女人那裏，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即使回來得遲了，即使梨花醉也灑落了，但是想必，這個溫情善良的女人也不會責怪。
畢竟，那是他的娘親啊。
“但是，我怎麽感覺好難過啊，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居然沒有得到，竟是已經感到了失去的可惜。”
葉不凡的淚水，竟然在這個時候，湧出了眼角，他用手輕輕接到了掉落的淚珠，怔怔地呆住了。
“我是怎麽了？”
葉不凡凝望著手中緩緩流動的淚水，他的眼神漸漸迷離，往事出現在這滴晶瑩的淚水中。那牽著手的，是曹小六和陳桂花，那讚許的目光，誇獎的笑容，是敬愛的夫子，再然後，是大火中的魅靈，雲笙大哥，葛老先生的八字真言......
如果沒有這些過去，葉不凡完全可以放心地繼續往前，回歸到那個女人的擁抱，簡簡單單，度過此生。
但是正因為心中的萌芽已經出現了，那他已經不能不顧這些可能會讓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過去，還有那些令他心神向往的未來。
有的時候，正是因為有了過去，所以，無法再安然度過平凡的日子了。
......
不知何時，葉不凡眼前，再次出現了那個雕像男子，他的眼神依然如炬，宛若天神，令人敬畏。
冰冷的劍鋒，正指著葉不凡，心顫之意，再次浮現。
這是命運的質問，是葉不凡躲不過的一關，過之，則苦海破去，千萬種可能都會在那一刻衍生，否則，寥寥此生，無人掛問。
佇立良久，在這個人生最為重要的路口，年僅七歲的葉不凡，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淚水，終於消失在這個小孩子的臉頰，與之替換的，是一種極為堅定的眼神。他不再仿徨，不再猶豫，他收回了那踏出的一步，遙望著就在不遠處的那個美麗的女人，心道對不起，然後轉頭，往靈溪山山腰的那個酒肆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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