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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青姬雲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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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唱著歌兒,葉不凡看到一個天地靈力匯聚的魅靈,在山林中歡快地飄蕩著,歡笑著,好不快活。

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是山林的歡快,每一次飄搖,都是水潭的呼應。閉上眼睛,沈浸在這歌兒的旋律中,葉不凡甚至能聽到山林的呼吸,大地的心跳。

葉不凡從來沒有見過有那麽一個生命,會和大自然有如此多的共鳴,除了.....

“原來一個魅,是這樣子出生的啊。可是我怎麽覺得,這個地方,越來越舒服,這魅的感覺,有點像......”葉不凡思考著,這個魅靈給他的感覺,似乎和某個人很像。

想著想著,娘親慈美的模樣漸漸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娘親?”葉不凡驚訝,一個奇怪的想法出現了。這種對於大自然的親和力,這種於萬物通靈,能夠很山林樹木溝通的能力,似乎和葉不凡的母親很是相似。

“不不不,怎麽可能?我的娘親可是村子裏土生土長的女孩子,村子裏的人可都是看著她從小在靈溪村長大的,娘親怎麽可能是一個魅靈呢?”葉不凡搖頭,但是一個更令人吃驚的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我們村子裏的人不會都是?”葉不凡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他呆呆地站在水潭旁,帶有靈力的泉水浸染到了他的腳上,嫩綠的青藤爬上了他的身上,生出了漂亮的花兒。

一只靈雀停在他的肩膀之上,乖巧地梳洗羽毛,完全不介意葉不凡的存在,反而有些親昵。

魅來了。

一襲青衣長裳,黑色秀麗的長發盤成了都城裏最流行的公子模樣,不能說傾國傾城,也是迷人萬千了。

“這種樣貌,扔進京都那最繁華的街道,估計出不來了吧?”葉不凡這樣子想著。俗話說,美麗的女子會讓人癡迷,江山可換,但是這俊美的男子,甚至可以男女通吃了吧?

像是看透了葉不凡的心裏話一樣,俊美的魅靈笑了笑,湊近葉不凡說道:“你好,我叫雲笙。”

“你好,我叫葉不凡。”葉不凡禮貌地拱手作輯。

擡起頭的時候,葉不凡便是問出了三個問題:“請問,我是死了嗎?你是來接我去天上的麽?還是說,這裏就是生命的終點啊?”

“哈哈。”俊美的魅靈笑出了聲。

葉不凡歪著可愛的小腦袋,皺起了眉頭。

“是的,也不是的。”魅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歡快,平靜地回答。

但是這樣的一個回答,讓葉不凡更是疑惑了。什麽叫是的,什麽叫也不是的?難道這只是我葉不凡臆想出來的幻境麽?

“是有人死了,但是不是你,是我。雖然我死了,但是我不是人,我是一個魅靈。這裏不是天上,那是神仙才能去的地方,你我,還不行。這裏只是我消逝前的一個空間,只有魅靈才能進來。”

俊美的魅靈這次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好奇的小孩子。

“不好意思。”葉不凡似有歉意地俯身。

“你為什麽要道歉?”魅靈問道。

“夫子說,死者為大,我不應該問這個傷心的問題,是我的不對,所以我向您道歉。”

葉不凡回答。在君子之禮這方面,夫子可是和他說了很多,他也不愧是夫子的得意門生,一一記下了。

“哈哈,真是個可愛的孩子,無妨無妨,你不必跟我道歉,說實話,我已經期待很久了。”魅靈笑道。

“期待?死亡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麽?”葉不凡問道。

“換個角度想想,是的吧。”

俊美的魅靈撿起水潭邊的一塊石子,也不顧水潭浸濕他的衣裳,直接赤腳走了進去。石子在他隨意的揮甩下,在水面陸續飄了三次後,然後掉進遠處的水裏。這個打水漂的小游戲,葉不凡也常常在靈溪和小夥伴們一起玩,葉不凡還打出了最高紀錄,七次之多。

魅靈說道:“其實,我們魅靈,本來就是高居無憂之境的精靈,在這天地之間,自由自在,不匯聚起來,活個萬年不成問題。死亡,只是一種人類的說法,對於我們魅靈,其實只是一種回歸罷了。”

“那你還.....”葉不凡感到不解,既然能夠存活萬年之久,那為什麽還要匯聚成魅靈,還模仿人的模樣生活。

“你是說,為什麽要選擇短暫的‘人生’麽?”

魅靈停頓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他知道葉不凡這次問的這個問題很難,要回答的很多,但是如果直白地說出來,小小的葉不凡,並不一定能懂。

他說:“你先看。”

隨著魅靈的青衣長袖一拂,水潭上空浮現了那些年,魅靈游歷人間的種種經歷。

......

從那一團透明的水泡中,葉不凡看到了這個魅靈多年前出生的模樣,他應天地之力而生,模仿著路過的一個富家公子的模樣,混進入了戲子的車隊,離開了這裏。

“哎?你是誰?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你怎麽不說話,瓜娃子,長得那麽俊俏,真是可惜了。”說話人,是一個大老粗,說人家不會說話,但是自己說話還帶著一些方言。

“團長,讓他跟我們去演戲吧,我們不是剛好缺個青姬嘛,多好,這翩翩樣貌,待我紅妝淡抹一番,擺在那臺上,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個人兒啊。”說話者是紅姐,是給雲笙起名字的那個人,雲笙記得,所有人裏,待他最好的,就是這已年過半旬的紅姐了。

“那他是個啞巴啊,都不會說話,那可咋辦,我們一個戲團,可不能不說話吧?”

“簡單,他在前面舞,我在後面給他配音,肯定行。”

“嗯,那好,上車!”

那一年,是他作為人族出生的第一年,那一年,他還不懂如何說話。

隨著這個車隊周游山水,去不同的鎮子演出,他漸漸學會了人族的語言,人族的喜怒哀樂。

但是當他進入了人類的繁華世界後,他的心與欲望,雖然他沒有心,都變了。變得不再像是一個魅靈,而是一個人了。

花花世界,這個大染缸,又有誰能夠不染紅塵,清凈而出?

他選擇了“染”,而且染得可厲害了。

他的笑容,變得極美,他的哭泣,讓人憐惜,在這個戲子的團裏,他才是最迷魅眾生的那個。

“讓讓!讓讓!我可是洛陽商鋪的公子,給我靠近些,看看這世上最俊美的戲子!”

“你擠什麽擠!這裏那麽多達官貴人,你一個小小的商鋪公子就那麽囂張?你知道我是誰麽?我可是......”

“小寶,別多言,安靜看戲。”

“是,殿......公子。”

在那一個多彩的水團中,魅靈真正作為一個名為“雲笙”的戲子活在了人類的世界。他一襲青衣,兩袖清風,在搖曳多姿的曲子裏翩翩起舞。

就連大端王朝地位最高的世子,都掩藏在人群中,偷偷出宮,看他一眼。

浮華若世,他的舞姿堪稱一絕,聞名而來的人,四面八方,堵得那本就寬敞的京都大街,水洩不通,人們擠擠攘攘,嘴上抱怨,但是當他們能夠一睹這世上最美的青姬時,滿是幸福的臉上,心也是甜的。

當年,來看戲的人最多的時候,把所有酒樓住處都住滿了,甚至那京都外圍的郊野,也是紛紛搭起了帳篷。

青姬雲笙,只求一見。

成為了當時最美好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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