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

吃力得喘息著，滾滾汗水從臉頰一側流淌下來。

但赫拉森很清楚，這並不是自身魔力消耗太大所致，事實上，剛剛的攻擊基本上都是神秘庇護所早已準備好的儲存法術，赫拉森自身之魔力消耗微乎其微。

之所以會汗如泉湧，是因為剛剛那個男人的眼神：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那種，吃定自己的自然而然。

赫拉森千年修為，當年非常清楚，認得這樣的眼神對手，多麽可怕。

“遇到難纏的對手，就直接粉碎虛空之臺，讓對手落入混亂的時空流中……很不錯的戰術。”

這話語，令赫拉森陡然一驚，驀然轉身，卻在見在一片深紅血色的空間門當中，那個剛剛才落入虛空的男人，自中走出。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啊？您忘記了嗎？噬魔法典的奧義，便是萬魔之力，集於一身。”石應虎將噬魔秘術融入自身人仙武道當中，擁有萬魔之力，尤其空間之力，更被石應虎與昊天法目相融合，操縱得如支臂使。

“我是說你怎麽可能這麽快找到我？避難所的空間無限巨大，你怎麽可能這麽快找到我？”

“哦，你是說這個啊……很簡單，因為你怕了，你若非心生恐懼，我也沒辦法追索到你。”通過血戰功勳，石應虎要求將自己直接傳送到暗黑世界的神秘避難所，他在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赫拉森的註視，因此對視一眼。

通過那一眼對視，石應虎便將與恐懼之力加持過去了，若是赫拉森無所畏懼，那麽什麽不會發生，但若是他心生畏懼了，那麽他的存在，在這多元空間中，對石應虎來說就會像雪白墻面上的蒼蠅一樣醒目。

“從我當年建立生命骷髏會的時候，閣下就異常‘照顧’我，這麽多年來，我對此一直都是念念不忘，期待著回報閣下的那一天。”

“去死吧。”赫拉森根本就沒有興趣同石應虎廢話，對他來說，取回弟弟巴克特的遺產是自然而然的，唯一意外的是，赫拉森做夢都想不到，凱特布萊恩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已經一路精進到半神境界。

哪怕最開始時是個凡人，但隨著晉升到傳奇生命體，半神生命體，絕大多數強者，其時間感都會漸漸變得像精靈、龍族等等長生種一樣遲鈍了，只有極少極少的人可以依然保持勇猛精進之態度，並且，這未必是什麽好事。

就像一個月薪三五千的時候節儉，但月薪三五萬的時候，他漸漸就無法再如當初那樣節儉了，這才是絕大多數人的常態，因此，在赫拉森而言，他只覺得自己方才小憩沒多久，凱特布萊恩這個家夥，就已經從連傳奇法師都不是的境界，瘋狂晉升到了與自己對等的半神階位。好在，他也是凡人過來的，因此，倒也還不是完全沒辦法接受。

伴隨著赫拉森的嘶吼，滾滾的毀滅法術洪流轟殺席卷向半空中的對手，作為從暗黑世界上古時代存活至今的大巫師，冰火電毒，暗黑世界一切存在的毀滅法術，赫拉森幾乎無所不精無所不通，並且全部都修煉到了相當高明的境界地步。

同時，赫拉森身旁的那兩頭六米高血之王同時沖鋒，在沖鋒的過程中它們的身軀迅速膨脹變大著，周身魔力沸騰，迅速從地獄領主的傳奇階位提升到了半神初階強度。

這兩頭攻擊力狂暴恐怖無比的血之王，配合著同樣作為半神法師的赫拉森，其瞬間展現出來的合擊實力之強，駭人恐怖，恍若要撕裂虛空。

然而，迎接著那冰火電毒匯合的毀滅法術狂潮，石應虎周身閃爍開“火焰吸收”、“閃電吸收”、“寒冰弱化”、“劇毒弱化”的重重光環，瞬間就將攻來法術的威力削弱到不足原本的六分之一。

攻擊法術被削弱到原本的六分之一後，剩下的餘波根本就不足以撼動石應虎周身的魔抗防禦，在這一刻，赫拉森只能指望自己的兩頭半神血之王可以壓制對手，至少給自己制造出足夠的逃生餘地。

若是凱特布萊恩不被壓制的話，赫拉森根本就不敢開啟傳送門，因為作為巴克特的兄長，赫拉森太清楚了，空間能力對於法師來說是一種法術，一種技能，而對於惡魔來說，那是一種本能，在對方還沒有被壓制時使用空間傳送門，對方必然幹擾，自己一瞬間就會被重創。

然而，那兩頭心血傾註的半神血之王，讓大巫師赫拉森失望了，它們的表現，可謂比赫拉森自己敗得還要快，還要慘。

“鏘……”

恐怖無比的兵器交擊之聲，赫拉森根本就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就見來到石應虎近身的兩頭血之王互相砍起來了，並不是中了什麽蠱惑心智的法術，而是它們每一斧每一錘都是攻向石應虎的，可是最終結果卻會衍變成它們兩個的瘋狂互攻，不過兩三秒鐘，幾乎半破碎狀態的血之王被兩道誇張的血色光虹倒沖出去，砸落在地面，雖然還沒有死去，但明顯已經沒有任何戰鬥力了。

“千年之前，巴克特死時就已經突破傳奇晉升神話境了，你當時的實力更強過巴克特，再加上這千年積累，我本以為你會給我帶來一些驚喜的……沒想到最終也只是做到這種程度而已。”連武器都懶得用，石應虎憑借力道轉換法門赤手擊潰血之王，事實上，它們要是一個一個上，石應虎還覺得稍稍麻煩上一些。

“僅僅只是這種程度了嗎？赫拉森……”伴隨著這個男人的低語，他的周身空間扭曲，自中，傳出了五股強大無比的氣息包圍住大巫師赫拉森，一股氣息淩厲鋒銳如劍，一股氣息熾烈焚燒如燃，一股氣息冰寒鋒銳如刃，一股氣息貪婪兇暴似狂，一股氣息深沈厚重似山。這五股氣息全部都是半神階位，魔王等級，此時此刻狂湧而出，壓迫得赫拉森將牙咬得哢嚓作響。

“無論如何，你畢竟是接受了我們的力量傳承，才有今天的，你現在想怎麽樣？”在那五股氣息的壓迫下，赫拉森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因此這樣言道。

當然，像這樣的心裏話畢竟不能言之於口，石應虎註視著赫拉森負手而立，似是思索。

這，當然是一種造勢而已。

赫拉森千年以來，當著大陸黑暗議會的無冕之王，他的積累，他的力量，可謂是價值無窮的。

否則，以石應虎的心性恐怕都懶得因為當年之事專門找他，偶爾遇到了順手殺了也就罷了，耗費血戰功勳定位尋找卻是不必。

對於赫拉森的處置，石應虎的心中已然有了一整套的定計了，至於現在遲遲不肯說，卻是在給對方營造更進一步的心理壓力，令其恐懼深藏，再難擺脫。

……………………

生命骷髏會會長凱特布萊恩重新出現在大眾視野，並且在自身現身的第一役，就擊敗了上古傳奇大巫師赫拉森，挾帶著恐怖的聲譽與勢力重返溫爾塔，執掌生命骷髏會。

自當年兄弟鬩墻之後，赫拉森變得越來越謹慎多疑，不信任任何人，因此他執掌黑暗議會多年，黑暗議會的傳奇法師幾乎都沒有什麽機會進入神秘避難所，否則的話，還要再費石應虎一番功夫。

因為不信任任何人，因此黑暗議會的絕大多數人都被赫拉森牢牢控制著，或者是致命的秘密，或者是其它方面的鉗制，總之，只要壓得住赫拉森，幾乎就等於直接獲得大半個黑暗議會的控制權。

現在石應虎將這股力量與生命骷髏會相結合，憑借堪稱龐大的傳奇職業者數量，將整個溫爾塔經營得鐵桶一般。

在返回溫爾塔之後，與菲尼重逢，當年免不了一番閑暇。只是不同於石應虎的青春永駐，二十年後的今天，菲尼已經從少女變成了美婦人，雖然魅力更增，卻幾乎不敢面對石應虎。

傳奇，並不是資源堆得足夠，就能夠晉升的，今時今日的菲尼面對石應虎的時候有一種強烈的自卑感，當年雖然也配不上，但年輕美貌，如今再面對自己心愛一世的男人時，菲尼卻幾乎想要逃開。

對於菲尼，石應虎心中早有歸宿安排，他也並不介意二十年光陰在女孩身上留下的痕跡，反而覺得是另一番風味，依然可口。

溫爾塔的深夜，在一間別墅內，成熟的美婦人俏臉潮紅得趴在愛人胸膛上，只覺得二十年的苦守與等待，在今夜都有了報償。

“哥哥，你在溫爾塔呆一段時間後，就去聖域之城把阿蕾塔姐姐接過來吧。阿蕾塔姐姐早已經晉升傳奇，青春永駐，也只有阿蕾塔姐姐才配作你的正妻。”言說到這裏時，菲尼終究還是忍不住有些難受，愛人青春永駐，而自身現在雖然依然美麗……不，是更加美麗，但再過十年呢？再過二十年呢？

傳奇獵魔人與普通人的壽命差距實在太大了，這是永遠都無法抹平的差別。

“說了多少遍了。菲尼，你壽命與容貌的事，我自有辦法，只要你自己不想走，就可以永遠留在我身邊。”頂著小菲尼的頭，石應虎微笑著這樣說。

片刻之後，菲尼也笑了，滿眼的信任，即便，讓凡人擁有傳奇職業者壽命與容貌這種事，是整個大陸從未有人做到過的。

光明聖堂的總部，聖域之城是肯定要去的，不過不是現在，通過之前的通信，石應虎知道阿蕾塔正跟隨自己的父親執行一場討伐任務，一時半會根本無法返回聖域之城。現在去了也是白去，只是撲空而已。

現在，整個暗黑大陸最為安全，最不受魔災侵犯的地方，就只有四處：法師之城崔克爾特，聖域之城梵帝，東方野蠻人聚居地哈洛加斯，以及被石應虎集合黑暗議會、骷髏會、野蠻人鐵衛軍力量鎮壓的溫爾塔。

自己即便要去一個地方，也肯定是先回哈洛加斯，在爭取到野蠻人力量的支持後，再選擇一下，是去法師之城還是聖域之城。

不過這暫且還不急，石應虎打算先陪菲尼半個月，同時好好研究一下赫拉森交出來的喚魔法典。

喚魔法典，是一本絲毫都不弱於噬魔法典的史詩級法術書，雖然它修煉到後期沒有噬魔法典的威力巨大、潛力驚人，但安全性上比噬魔法典高出不知道哪裏去了。

噬魔法典一萬個人練，能瘋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這還是在讀得懂，練成的情況之下，而喚魔法典，在讀得懂，練成的情況之下，一萬個人練，大概有九千九百五十幾人被召喚而來的惡魔砍死，死剩下的人總會有所成就，並且喚魔法典一樣可以修煉神話境界/半神等階，可謂暗黑世界最為強大的法術書了。

書房內，一身樸素法袍的赫拉森為石應虎與菲尼兩人一頁一頁的講解著喚魔法典的秘奧。

赫拉森本身並不是一個好老師，做不到深入淺出，因此坐在石應虎身旁的菲尼根本就是有聽沒有懂。

不過她也不在乎，她坐在這本來就是為了陪石應虎的，聽課的時間還沒有盯著石應虎看的時間更長。

那一日，在生死威脅之下，石應虎要求赫拉森與自己結締煉獄契約，全心全意的為自己服務一百年，一百年後，兩人恩怨清償，自己就還他自由。若是個烈性的半神武者，石應虎收獲的可能是一場輝煌的自爆，然而法師就好說話多了。

在赫拉森看來，畢竟是自己先去打壓人家的，現在債主上門，卻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當然，那個男人若非表現出恐怖誇張之實力，赫拉森也絕不會這麽好說話，甚至他連自己錯了的念頭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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