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要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種泥潭裏掙紮的滋味兒不好受。

看著沈默的宮胤梓，小艾沒有選擇說服，她知道，宮胤梓因為那個案子痛苦了整整三年，案子結束第三天，她像是沒了靈魂的娃娃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拒絕和人溝通。

人最終是救回來了，宮胤梓卻再也不敢走進刑偵隊，輾轉三年她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如果這個案子你不查，那些死去的同事......追悼會你還打算去嗎？”小艾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她不能確定宮胤梓有沒有受到刺激，畢竟才被兇手綁架過，死者又是她的同事。

宮胤梓蜷縮在沙發上，雙手抱著膝蓋，閉上發紅的雙眼，腦子裏一片混亂。

“我也不逼你，其實你不查這個案子，我想你的同事和你的上司也能理解，刑偵隊少了你也不是破不了案子。不過，我覺得如果你逃避，這輩子你都別指望能走出來。”

宮胤梓咬著唇，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她擡起頭，“小艾，借一下你的手機。”

小艾從皮包裏摸出手機放在宮胤梓面前，她沒有多問。

現在的宮胤梓就是一只受到驚嚇的小貓，需要一個溫軟且安全的地方平覆一下心情。所以，不急著讓她選擇。

看看窗外，宮胤梓鼓起勇氣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綁架我的那個人手腕上還有一道疤痕，月牙形，傷口泛白，很明顯，應該是五年以內的傷，那個人身上還有一股很重的香味，是祭拜用的那種香，但是和我們平時接觸的好像又不太一樣。乳白色的珠子應該是菩提子一類，雕刻的花紋是蓮花。”

藺言生記下來順手遞給身旁的安曼莎，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菩提子？我們本地好像不產這個玩意兒吧！”

聽著好像是佛教信徒用的，還有香......還有之前的推斷，“馬上查一下本市的佛寺周邊，以及安墓園周邊。35歲左右，身高大約在176左右，身材消瘦，手腕上帶著一串乳白色的蓮花紋菩提子手鏈。”

“不會是個和尚吧！誰戴那玩意兒幹啥。”

安曼莎白了許楊民一眼，刷刷兩下打開淘寶，找到了賣和宮胤梓說的那種菩提子手鏈的賣家。

“這東西好呢！有些人有收藏菩提子的愛好，還有的說菩提子可以保平安......”

藺言生掛斷電話，兩人也沒有再閑聊，繼續跟進案子，兇手殺害兩名警察，第三名受害者是宮胤梓，但兇手沒有對其施暴，身上也沒有點上玫瑰花，很有可能只是對她一個警告。

如果不盡快破案，肯定還會有第三名受害者。

“先查這手上這幾條線索，小安，網上賣這種手鏈的都問問，尤其是賣給海市的。”

安曼莎舉手，“報告領導，這種東西古玩市場也有，路攤上也有，還有的買回去自己打磨的，淘寶上很難查啊！再說也不確定是哪年買的，這東西保質時間長，要不然怎麽叫菩提子呢？”

“那就主要查香料，除了個體戶之外，看墓園的，佛堂工作者都要排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散會後各自忙自己的工作，排查工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也是相當困難，首先很多個體戶的經營執照和守店的人不是同一個人，附和要求的也多。

查找起來也不容易，藺言生再去檢查了兩名受害者的屍體，屍體上沒有遺留下兇手的DNA，死者身上的傷檢驗出來，有刀割、棍棒敲打，還有踢踹，煙頭燙傷，針刺傷、鞭等各種傷害。雙手雙腳被反綁過的痕跡，胸部有兩道刀傷貫徹整個胸部，下體會陰有三處燙傷，大腿處有十幾處掐痕，這兩處的傷最觸目驚心。

“有沒有線索？”

譚雲輝推了推眼鏡，“兇手沒有侵犯過侵犯過死者，這些傷並非是性行為造成，兇手有這方面的障礙。”他指著死者身上最明顯也是最殘忍的傷。

周露的屍體用防腐劑泡過，屍體被啃食太多，王婷的屍體毀壞太嚴重，很多傷口都被掩蓋過去。

加上海水的腐蝕，魚類啃食，屍體上已經找不出太多的線索。

“剩下的鑒定報告第一時間發我，辛苦了。”

從鑒定科出來，藺言生跑遍了全市所有的香店，每一種都買上兩根回去。

回家之前，先去了菜市場買上幾根排骨，兩斤新鮮的蔬菜，出來的時候選兩個新鮮的脆蘋果。

回家裏，小艾早走了，宮胤梓還坐在沙發上發呆，桌上放著早已涼透的兩杯茶水。

換上拖鞋，藺言生沒喊發呆的宮胤梓，先去廚房把排骨燉上，再洗好蘋果。

“發呆夠了沒有？”

宮胤梓擡起頭，莞爾一笑，“我早知道你回來了，心裏有事兒所以沒打招呼。”

“香我帶回來，你都聞聞看。”

一大包香擺在了宮胤梓的面前，宮胤梓坐身子，打開燈，就在香的包裏翻找了兩遍，搖頭說道：“不是，不是這種香的味道，那種香氣若有若無，以前聞過，就是記不起來在哪兒。”

藺言生將香收起來，遞給她一個蘋果，心裏也說不上失望。

宮胤梓咬了一口蘋果，很甜，很脆。

小艾吃過午飯回去的，本來小艾是想約宮胤梓出去逛逛散散心，宮胤梓嫌棄下雨不樂意出門，要不是有藺言生，估計今晚只能餓肚子。

“我想起來了，這種香料好像是藏香的味道，藏香的味道比一般的香香味更持久，也更濃郁。”

藏香？藺言生不禁蹙眉，什麽人會用這種香料呢？

“這種香佛教祭祀活動，亦有少量家居的凈晦辟邪。還有就是，有人說藏香可以驅邪保平安，也會帶在身上。”宮胤梓解釋道，她想了一整天，兇手的身上的香味實在特別，在現在這個社會，用香水的男士也不少。

這種香和香水不同，香味濃郁，但不刺鼻，味道很好聞。

藺言生打開網上購物，找出藏香，價格以及種類繁多。宮胤梓接過平板翻了兩頁，搖頭，“我記得這種味道是想起去西藏那年，在一個老喇嘛哪兒聞到過這種香味，這種味道和一般的香料味道不一樣，好像是......中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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