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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東越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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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夜半裏的溫度,不再像前些日子那麽寒冷。

騏麟載著我飛在夜空,在我身後還坐著雖然有翅膀卻飛不起來的伊露。

其他女生都是飛在我的身邊,連靠著天玄百變圖變出翅膀的張蓮也不例外。

來到庸城外頭,我先讓幽幽召出她的大小九嬰,兩只九嬰同時發出怪叫,騏麟在我的示意下也跟著它們吼了起來,三只奇異榜上的著名幻獸一同發出嘶吼,嚇得遠遠近近鳥獸齊奔,庸城之內人心惶惶。

緊接著,我們繞著庸城轉了一大圈,在這過程中,我讓幽幽以夢幻曇花變出許多鱷狼,讓它們時不時的躍上城墻,到處騷擾,攪得城內不得安寧,然後才帶著幾位美眉往回飛。

“就這樣子?”張蓮瞪著我。

“就這樣子。”我使勁點頭,“任務完成。”

張蓮指著其她女生身上的衣服:“那她們穿成這個樣子,和你要做的事有什麽關系?”

本來就沒關系。

就是圖個心情愉快嘛。

第二天一早,我把方寒和穆香、張蓮、庭庭、幽幽幾人叫在一起,把我的想法告訴他們。

穆香猶豫了一下。道:“雖然可行,但是否太過危險?”

張蓮說:“就算危險,也總要有人來做吧?總不能放著不管?”

我說道:“我本來想讓幽幽冒充一下庭庭,現在庭庭剛好回來,倒是省了麻煩。但現在的問題是,當日我們離開姑射山時太過匆促,元和帝將庭庭封作舞陽公主的詔書並沒有帶出來,應該還在北雪世家,沒有詔書,雖然她的身份沒問題,但是別人未必會信。”

幽幽遲疑了一下:“雖然我可以用夢幻曇花變個詔書出來,但詔書是什麽樣子,上面應該寫些什麽,我卻是弄不清楚。”

穆香微微一笑:“這個倒是沒有關系,詔書的樣子和制式我清楚得很,這些我都可以告訴你,不過,既然要做個假詔書,為什麽不再弄得大些?舞陽縣雖在東越郡內,卻畢竟管不到庸城,庭庭姑娘現在還只是縣公主,我們幹脆就在假詔書裏將她封郡東越,升格為郡公主好了,就算有人懷疑,等他們前往昊都求證,一來一回,我們的事也做完了。”

大昊的制度有些類似於中國晉朝之前。同樣是公主,有封邑與沒有封邑,封邑是縣是郡,在身份地位上都有很大的不同。封邑為縣的,稱為縣公主,封邑為郡的,稱為郡公主,“縣公主”和“郡公主”也簡稱為“縣主”和“郡主”,但不管是縣主還是郡主,都可被稱作公主。

但在隋唐之後,則又有著明顯的不同,親王的女兒稱作郡主,郡王的女兒則是縣主,只有皇帝的女兒才能稱作公主,這跟封邑已經沒有多大關系,而純粹是一種爵位了。

庭庭的封邑只是一個縣城,我們卻假作詔書,將她升格為郡主,這種做法當然是大逆不道,但也正如穆香說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更加名正言順。

幽幽在穆香的指點下,開始以夢幻曇花制作假詔書,張蓮回到她的房中,解除天玄百變圖的變身效果,改成男生打扮。

然後,我、方寒、張蓮、庭庭、幽幽就離開座船,往庸城去了,為了以防萬一,幽幽還把九嬰留了下來,幫助穆香守船。

……

剛進入城門,一名漢子帶著數十名羸弱的士兵迎了過來,那名漢子將手中長矛一扔,旁邊一名士兵趕緊接住,他踏前兩步,道:“方兄弟,主簿讓我前來接你,將你們護送至太守府內。”

方寒向我介紹道:“這位乃是庸城尉吏西門虎西門大哥!西門兄,這位雲諾兄弟也是我們暗俠義裏的人……”

西門虎笑道:“雲兄弟近來聲名雀起,已是無人不知,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相遇。”

其實我真的很想告訴他們,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加入暗俠義,至於為什麽會被算做是暗俠義的一分子,這點我是真的從來就沒有弄明白過。

與西門虎客套一番,他帶著我們往太守府行去。

街上又臟又亂,衣不裹體的百姓四處聚集,看過來的眼睛裏帶著期盼與古怪的冷漠。幾名老人顫顫抖抖地行過來與方寒握手說話,仿佛見到親人一般。

幽幽詫異地問:“方大哥,你以前也住在這裏?”

方寒還未說話,西門虎已道:“方兄弟的父親當年便在這庸城做過官。在他父親去世後,他便將家產散盡,此後又多次帶錢帶糧賑濟百姓,這裏自是人人都認得到他。”

我看向方寒,他苦笑道:“賑災的錢糧全都是藍姐出的,至於散盡家產……咳,當時年輕氣盛,不太懂事,有一天在游玩時不小心遇到藍姐,然後就加入暗俠義……你們知道的……”

幽幽使勁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公輸大哥和洛姐姐他們,也都是被師父騙進去的。”

不錯了,他們還是被藍姐給騙了,我感覺藍姐還沒怎麽騙我,我莫名其妙的就進了暗俠義。

西門虎道:“你們說的莫非就是那位‘不識藍姐、枉稱俠義’的藍姐?世上竟有如此的奇女子,真希望哪日能夠一睹芳顏。”

幽幽嘀咕道:“還是不要見的好。”

我使勁點頭。

一路行來,方寒在庸城百姓裏的聲望竟是高得出奇,難怪昨天劉主簿怕他義氣用事,硬是追出庸城,若是他真的振臂一呼,帶著百姓鬧事,恐怕會有很多人跟隨。

來到太守府。幾輛豪華的馬車停在門口,連守著馬車的奴仆也是衣裳鮮艷,與周圍那些窮困百姓形成鮮明對比,偏偏這些人還看不見那些百姓眼中的冷漠與憤怒,吃喝玩樂,又對路過的窮人嬉笑打罵。

西門虎哼了一聲,低聲怒道:“世上偏偏就有這種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家夥,若不是劉主簿硬壓下來,力求穩定,我早已將這些奸商一刀一個,殺了算了。”

“不可這麽想。”方寒趕緊道,“殺人放火容易,善後卻是極難,弄出一團亂子,只會讓局勢更糟。政治上的事,要用政治上的手段來處理,生意上的事,要用生意上的手段來解決,恃強逞能,一怒拔劍,雖然爽快,其實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這不是穆香說的麽?

方寒又道:“昨晚我也想著幹脆鬧起事來,開倉放糧得了,但是一想,開倉放糧後,我們拍拍屁股走人,其他人又當如何?各鎮有樣學樣,東越馬上便是盜匪四起,先是殺官紳,搶糧食,搶完富人搶窮人,搶不到的就殺人。你占一個城池,我聚一處山頭,你我之間殺來打去,死的是誰?還不是平民老百姓?若為我一時痛快,反將東越害得一片狼藉,我又於心何安?”

這是劉主簿說的。

西門虎額冒冷汗,道:“還是方兄弟想得周到,愚兄欠慮了,慚愧,慚愧。”

方寒道:“不敢,不敢。”

我和張蓮在那翻白眼。

進入太守府,那些富商豪紳已經聚在那裏,劉主簿看到我們,迎了上來:“方公子,雲公子……”

方寒道:“劉老且稍待。”

說完,我們先撇下他。對那些商紳也不理不會,先恭恭敬敬地將庭庭迎到最裏頭的檀木椅上,幽幽焚香煮茶,張蓮雙手負後立在庭庭身邊,一副眼高於天的派頭。

庭庭亦是按照我事先的交待,靜靜地品著茶銘,仿佛對其他人看上一眼也是多餘。

劉主簿見我和方寒對庭庭如此恭敬,又見庭庭舉手投足間,頗有名門氣度,詫異地問:“這位小姐是……”

我將他攔住:“此事容後再說,先談正事要緊。”

方寒踏上前去,看著那些商紳,緩緩道:“諸位,你們賣糧的價格是按以前講好的來賣,還是要再加價,昨晚可有商量好來?”

其中一個肥腸大肚的家夥悠悠哉哉地道:“方公子,不是我們不願便宜,實是現在物價上漲,時局困難,我等雖然有些餘糧,但在防盜、貯藏等處也花費不少……”

方寒哼了一聲,截道:“你們的成本有多高,我會不知道麽?就按事先談好的價格,你們也是大賺特賺,你們只再說一句,賣或不賣。”

另一人呵呵笑道:“不是我們不想賣,而是……”

他還沒說完,庭庭突然插口,冷冷說道:“賣或不賣,隨便你們,等狼盜血洗庸城,命都沒了,還要糧做什麽?”

那肥腸大肚的富商看向庭庭:“這位小姐……”

只聽“啪”的一聲,張蓮掠了出來,一個巴掌把這家夥打翻在地,連牙齒都打碎了兩個。其他人沒有想到張蓮說動手就動手,立時亂了起來,群情激憤,呼奴喚仆。

一群家丁從外頭沖了上來,我身子一竄,雙腿連踢,沖在前頭的全都被踹飛,慘叫連連,後頭的手持棍棒,一個個不敢妄動。

我插出七星劍,劍光一劃,只聽轟然一聲,地面裂出一條深痕。我冷冷地看著這些家丁:“越過此線者,死!”

那些家丁被我震懾在那,不敢妄動。

劉主簿沒有想到我們竟會動粗,擔心惹出亂子,看向方寒:“方公子,這、這……”

張蓮卻瞪著那倒在地上怔怔捂臉的肥胖商紳,森森然道:“與我家郡公主說話,竟然還敢坐著,如此無禮,你想死不成?”

庭庭悠悠地喝一口茶,緩緩道:“無妨,他想說什麽,就讓他說好了,我且聽聽。”

張蓮繼續瞪著那家夥:“聽到沒有?有話快說!”

碎了兩顆牙齒、半個臉腫成一塊的肥胖商紳口齒不清:“我、我……”

張蓮大怒,朝桌子猛力一拍:“剛才沒叫你說,你竟敢擅自插嘴,現在要你說話,你卻吱吱唔唔,你是在戲弄公主殿下麽?”

她這一拍,霸氣透出,整張桌子轟然倒下,竟是碎成粉末。那些商紳何曾見過這等功夫,立時嚇得臉色蒼白,動也不敢再動,方寒也沒有想到張蓮的掌勁如此驚人,滿臉詫異。

肥胖富商癱倒在地,想要說話,卻早已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麽,哪裏還開得了口?只是他不說話,張蓮更是死死瞪他,連袖子都卷了起來。

“算了,”庭庭淡淡地道,“他要不想說,那就讓其他人說好了。”

張蓮將其他人掃了一眼:“誰替他說?”

那些商紳看到有人吃了大虧,哪裏還敢再說話?

劉主簿擔心鬧僵,趕緊先朝庭庭作了個揖,然後才向方寒悄悄問道:“這位小姐是……”

方寒道:“這位便是原舞陽縣縣主、近日又被陛下升格為東越郡主的——庭庭公主!”

舞陽縣原本就在東越郡內,雖然庭庭還沒有去過舞陽縣,但她封邑舞陽是真有其事,劉主簿自然也知道這點。他小心地道:“庭庭公主封邑舞陽縣之事,確有書文傳來,但再封東越郡之事……”

幽幽捧著詔書飛上前來:“有聖旨在此。”

劉主簿趕緊跪下,那些商紳也慌忙跪倒。劉主簿接過詔書,看了半響,然後便狐疑地瞅了庭庭一眼,我立時知道不好……這老家夥看出詔書是假的。

方寒也意識到情形不妙,幹咳一聲,方要說話,劉老頭已朝著庭庭拜伏在地:“庸城主簿劉邦,參見郡公主殿下。”

他這一拜,其他人自然也就深信不疑,全都拜了起來。庭庭放下茶杯,緩緩地道:“陛下已知道東越狼盜為患,原太守棄職而逃的事,故讓本公主臨危授命,管理東越事務。本公主在由舞陽來此途中,更是得知,狼盜已不甘心再打劫鄉鎮,意欲攻占庸城。諸位在這種時候,還想著貪財謀利,莫非真的是連身家性命都不要了麽?”

昨夜鳥獸奔走、狼影出現的情形,早已鬧得庸城人心惶惶,這些家夥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不怕,那些窮人身無餘財,還可以棄家逃亡,他們的財產和田地全在這裏,又哪裏舍得放下?

不管是富商還是百姓,一旦有災劫發生,最先想到的不是自救,而是指望著官府和朝廷,這就是我將庭庭擺出來的原因,此時此刻,庭庭代表的就是朝廷,他們可以跟方寒討價還價,卻不敢跟官府鬧僵。

一名商紳謙卑地道:“不知公主殿下可有對付狼盜的辦法?”

庭庭張著嘴兒,想要說話,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我只把她教到這裏。

我踏了進去,沈聲說道:“實不想瞞,現在大昊境內,兵荒馬亂,陛下雖然有心剿滅狼盜,卻也只能派出五百名精兵跟隨公主前來。我等原本在姆江岸邊與狼盜作戰,卻得到狼王黎斷出現,即將血洗庸城的消息,於是匆匆趕來,所率精兵還在後頭。公主到此,原是希望與諸位同心協力,一同護衛庸城,誰知到了此間,才知諸位是如此的讓人失望,性命即將不保,卻還想要打賑災糧的主意。方寒公子以錢換糧,有原太守作中間人,雖然他已棄職逃走,但在當時,他代表的可是官府,是朝廷,各位出爾反爾,是在拿朝廷威望開玩笑麽?”

這些家夥氣場已弱,連說不敢,紛紛發誓要以原價賣給方寒。

方寒一喜,想要說話,我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冷笑道:“你們現在想賣,方兄弟現在卻又不想買了。你們若是願意,郡公主便與你們做個交易,只要你們肯將那些糧草捐出來,以公主殿下的名義賑濟災民,郡公主便助你們剿滅狼盜,替你們守衛家園。”

那些家夥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張蓮哼了一聲:“你們若是答應,那自然最好,若是不答應,那也無所謂,最多我們學學原來的那位大守,掉頭就走,庸城是死是爛,也與我們無關。”

劉主簿朝那些商紳怒道:“公主若是走了,庸城更無指望,你們還等什麽?”

我用真氣將聲音凝成絲束,悄悄指點庭庭,她驟然飛起,曼聲道:“爾等若是不放心,本公主可在此立下字據,十日之內必取狼王黎斷首級,令諸位不受狼盜禍害。若是屆時未能辦妥,哪怕只是遲上一日,朝廷也必將諸位今日所捐錢糧雙倍奉還,一粒不差。若能成功剿殺狼盜,諸位今日捐糧有功,本公主也必定上奏朝廷,不負諸位。”

俗話說命比錢大,昨晚被狼影一鬧,剛才被張蓮一嚇,現在庭庭再“代表朝廷”安撫一下,這些家夥哪裏還有話說,一個個又驚又喜,紛紛答應出錢出糧。

這些家夥很快就離開了,張蓮看著他們的背影,哼了一聲:“賤人,全都是賤人,一個比一個賤。”

幽幽抿嘴笑道:“無商不奸,無富不賤嘛。”

哇,你們真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本質,佩服佩服。

劉主簿看著我們,苦笑道:“諸位如此胡鬧,會不會過頭了些?”

我說道:“雖然胡鬧,但以我們沿途所看到的情況來判斷,狼盜確實是在往庸城周圍聚集,狼王一日不除,東越百姓便受災一日。我們雖然是假傳聖旨,但是,民為重,君為輕,劉老難道不覺得比起其它,還是百姓的生死更重要些?”

劉主簿搖頭失笑:“聖旨果然是假的,我就覺得奇怪,如果封邑東越之事屬實,公主又怎麽會只帶詔,不帶印?若無符印,如何證明公主身份?”

咳,原來單單做個假詔書還不夠,還得做個假印?難怪他一下就看出有問題。

方寒道:“雖然詔書是假,但這位確實是舞陽公主。”

劉主簿朝庭庭作揖:“老朽想問公主,公主適才說要替東越剿滅狼盜,是真有此心,還是只為從他們那兒騙出錢糧?”

庭庭抿著嘴兒,朝我輕輕一指:“我不知道……你問他!”

公主殿下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一切依我,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哪個男人不喜歡這種什麽事都肯聽他的女孩子?

我微微一笑,正要開口,旁邊張蓮已大聲說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殺了狼王。”

餵餵,聽我的,要聽我的……你也聽我的好不好?

你就不會向庭庭學著點?

哼,真是不可愛。

劉主簿拜道:“既然如此,老朽便先代東越百姓多謝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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