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觀行一到學校，便接到了逝小舟的請假電話。

——【在你身上氣味消失之前，我是不會來學校的。】逝小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顯得鼻音很重。

“也好，反正明天是周末，你剛好可以趁機休息一下。”蘇觀行想想也是這麽一個道理，便點頭同意，頓了頓後有些疑惑的開口，“你感冒了嗎？鼻音那麽重。”

僵屍也會感冒？這倒是有些稀奇了。

不提還好，一說起這個逝小舟就氣不打一處來，【沒有，但是現在沒法兒呼吸，都是你害的。】

要是今天還不好，他明天只好跑一趟第六部了。

蘇觀行汗顏的打了兩個哈哈，快速說完“好好休息，再見”後便掛掉了電話。

唔……難道風油精加蒜水的沖擊力居然如此巨大？

摸索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未果後蘇觀行聳聳肩拿起漫畫書往教室的方向走，剛到教室後門，才垮進眼角便感覺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便伸手接住，再看才發現是個紙團子。

“啊！老師……”原本要將紙團扔給李意的武鼎見不小心被蘇觀行給接住了，臉上立刻出現一點慌張和窘迫。好像很擔心她打開紙團一樣。

嗯，這樣就更想讓人打開了。

展開紙團一看，上面竟然寫著“打開的是傻缺。”

“……”打開的蘇觀行。

“……”苦著臉的武鼎和幸災樂禍的李意、周兵。

蘇觀行擡眼，重新將其捏成一團，搖頭嘆息丟進一邊垃圾筐的同時，一邊語重心長，“這麽大了還玩兒這個，你們幼不幼稚。”

頓了頓補充，“而且字還很醜。”

三個幼稚的少年彼此互看一眼，嘿嘿一笑，武鼎還不忘反駁蘇觀行，“老師你還看漫畫書，你也成熟不到哪兒去。”

“胡說。”蘇觀行笑著反駁，“我這叫童心未泯。”

王碧在一邊笑看著，對上蘇觀行的眼後稍微有些不自在，但等大家沒再將註意力放在蘇觀行身上後，便趁著還沒上課走到蘇觀行旁邊，有些猶豫的開口詢問，“老師……我那個娃娃……”

昨天晚上哭完逝小舟送她回家的路上，叮囑了她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不準隨便亂說話。王碧自己也清楚，這種事就算說了也沒人信，所以也守口如瓶。只是心中對於那個曾經很喜歡的木偶娃娃，有害怕也有內疚，便忍不住詢問蘇觀行。

“娃娃啊……”童心未泯的蘇老師想起逝小舟的提醒，正準備找人拿筆和紙寫點兒什麽時，便被王碧的詢問打斷，放下筆想了想回答，“別擔心，好著呢。昨天一回去就和我家養的兔子打了一架。”

王碧也看過《蛻變》，所以蘇觀行一說兔子她便聯想到大概是蒼耳。點點頭後又小聲的對蘇觀行說，“請你……幫我轉告一下它，就說，以前的事真的很對不起。”

“嗯。我會轉告的。”蘇觀行點點頭，看著王碧半響後，朝教室某處指了指又對王碧說，“不過你要說對不起的大概不僅僅是它吧？”

王碧一楞，順著蘇觀行指的方向看去，便見正和鄭艾說話的孫佳人，臉上露出躊躇之色。重新回頭看向蘇觀行，“……老師，我擔心他們不原諒我。”

“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原諒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被原諒也理所應當。”蘇觀行一面說著，一面重新拿起筆，在撕成小條子的紙條上寫字，“但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這個勇氣去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蘇觀行說到這裏，擡眸看向王碧，似看穿了她臉上的一點小期盼後，笑著開口戳破她的幻想，“我不會幫忙的，這是你自己的事。”

王碧聽了，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但……”蘇觀行的但書讓她重新擡頭，眼睛微亮的看向她，等待蘇觀行的下文，“如果你難過需要安慰，我可以安慰五毛錢的。”

頓了頓後補充，“不能再多了。”

“老師你……”王碧聽了蘇觀行的話，真是哭笑不得，但不可否認的是，確實因為蘇觀行這胡攪一通的方式，而稍微緩解了內心的一點點忐忑和不安。

又朝孫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後沖蘇觀行點頭，“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說完便打算轉身離開回自己坐位，才轉身就被蘇觀行叫住，眼帶疑惑的看向她。

“來來來，走之前借你手氣幫我抽張紙條。”蘇觀行將十個紙團子攪和攪和，往王碧面前一推後便充滿期待的看著面前少女拈了個紙團子起來。

打開一看——

去。

“……看樣子你的手氣和我一樣差啊。”蘇觀行將紙團子重新捏上，將唯一一張寫了“去”的紙團子丟回去，沖王碧搖頭嘆息。

“……？”王碧一臉莫名。

“算了。抽簽這種事果然還是要自己來才行。”蘇觀行沖王碧揮揮手，一副“回去吧回去吧”的姿勢，然後開始認真抽紙條。

五次之後，蘇觀行決定放棄，拿起倒扣在一邊的漫畫書，自暴自棄的看漫畫。

——不抽了。

越抽越生氣。

哼。

等蘇觀行氣消時，已是放學的時候。毫無畢業班班主任的蘇老師掐著點兒完成了打卡下班的任務，想著今天是周末，回去前繞到附近小有名氣的餐廳，直接點了五六個菜回家。

尤其是香辣蝦的味道，走在路上都惹得她食指大動。

不過……蘇觀行借著轉過拐角時的轉身，朝身後瞄了一眼，看見數十條一直跟隨在十幾米處的鬼魅後，心中暗嘆了口氣。

決定要是明天去第六部尋找不到方法的話，就只好老老實實的去“自投羅網”了。

嘖。總覺得自己在無形中，好像被宋華嚴欺負了是怎麽一回事？

蘇觀行拎著好吃的回家，心中默默吐槽。

但，幾個小時後發生的突發事件，註定讓蘇觀行等不到明天。

煙味和原處的依稀吵雜聲將正準備睡下的蘇觀行吵醒，起床打開門後便隔著院落看見不遠處的火光。頓時明白是附近著火了。

正想著是怎麽回事時，已經偷溜出去的金魚蘭壽急忙飛了回來，才奔進院裏看見蘇觀行便著急大叫，“老大不好了，之前遇見的那個小女孩被困在房子裏了！”

什麽？！

蘇觀行眉頭一皺，穿上鞋便沖了出去，順便丟下一句話給蒼耳他們，“別跟出來！”

蒼耳聽了，在門檻處急剎車，站立在那兒，耳朵順放在後腦勺，揣著手手看著它家行行跑遠的背影，胡須擔心的抖動。

跑了半條街便隔著人群看見了某三層建築的二樓火光從房內燒出，看情景便知道裏面情況已經非常危險了。

人群中指指點點的人有，但更多的是招呼著趕緊幫忙的。

有些膽子小，或心善的女生則忍不住哭了起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哎？！那家的小女孩兒好像還沒出來啊！”

“糟了！”不少人看著火勢著急。

話音剛落，一個青年搶過旁邊端了一盆水想往上沖的漢子的水盆。從頭澆下後不顧旁人尖叫著喊“危險！別去！”，一個健步就朝樓道裏跑去，人立刻便被濃濃黑煙吞噬。

蘇觀行看得清楚，是之前見過的諸葛餘扉。

而街頭另一邊有人跑了過來，氣急敗壞的沖人群喊，“誰特麽把車停在路口的？！消防車進不來啊！”

“我我我！我馬上開走！”同樣著急火勢的車主這才想起那時自己的車，趕緊跟著來喊人的男人朝街口跑。

來不及。

蘇觀行一咬牙，扭頭左右一看，見之前那人又端了盆水，說了聲“抱歉”後便搶過，從頭澆下後便在身後驚呼聲中朝樓道沖去。

剛進入樓道，佛力隨心而出，匯集指尖幻化成金光在能見度為零的通道眾開出一條路來，引導著蘇觀行前行。

此時無人也無需隱藏。蘇觀行腳尖一點，借墻面在樓道間借力，幾息後便至二樓，剛進入小芊音家客廳，便聽見砰砰砰的撞門聲，幾步後便見諸葛餘扉正撞著一間臥室的門。

但門已變形，一時半會兒竟然打不開。

諸葛餘扉驚覺來人，扭頭一看見是蘇觀行，眉頭一皺便語氣不好的沖蘇觀行呵斥，“你來做什麽，這麽危……”險字還未出口，被蘇觀行掃過來的一眼直接憋回嘴裏。

“躲開。”蘇觀行凝眉，在諸葛餘扉離開門邊後，兩指並為劍指，佛力匯集成指劍，在諸葛餘扉目瞪口呆中，蘇觀行快速朝臥室門劃過。

金光隱顯後，臥室門頓時四分五裂，迸散而開！

佛力流失讓蘇觀行頓感昏厥，搖晃了下後呵斥諸葛餘扉，“快點找人！”

“噢噢噢！”諸葛餘扉點頭如搗蒜，立刻聽大佬的沖進去。

蘇觀行跟進其後，和他在衣櫃裏面找到躲在裏面，已經哭迷糊的小芊音。

而燈下鬼就在她身邊，見了蘇觀行後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身形逐漸透明即將消失，但嘴上卻依舊罵罵咧咧，【來這麽慢！我差點沒撐到現在！你們動作就不能再快點嗎？！】

【……不過。】頓了頓後，更加透明的燈下鬼緩了語氣，看向已經被諸葛餘扉抱起的小芊音，又沖蘇觀行笑，【還好你們最後趕到了。】

【哎……小丫頭，以後……】燈下鬼很是不舍，【不能每天晚上再陪你回家啦……】

“紅色的伯伯……”小芊音迷瞪著眼，有些神志不清的看向燈下鬼的方向，手也無力的伸了伸，似想伸手和這個自己想象出來，一直保護自己的伯伯握握手。

其實……她平時一個人回家也是害怕的，所以哪怕是幻想出來的伯伯，她也覺得很開心。

這樣……就不害怕了。

只是這是屬於她自己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這個舉動不僅讓蘇觀行和諸葛餘扉訝異，就連燈下鬼也滿臉驚訝，但隨即慢慢柔了臉上原本總是怒氣沖沖，任誰看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很輕微的最後蹦跶了一下，笑，【哎，伯伯……走啦。】

餘音未了，燈下鬼徹底化為略帶紅色的煙霧消失。

蘇觀行趁機伸手，五指一抓，卻撲了個空。只有一點微弱的靈留在她的手指間。

小芊音嗚咽了一聲，將頭埋進諸葛餘扉懷裏哭了起來。蘇觀行和他互看一眼，此時情況實在沒辦法分神安慰她，連忙一前一後趕緊退出火勢更大的房間。

好在走至一半便遇見感到的消防人員，在專業人士的護送下順利出了火場。

三人被煙霧熏得灰頭土臉，連原本的樣子都看不清楚。原本就是這個點下班的小芊音媽媽在諸葛餘扉抱著小芊音出來時，哭喊著叫了聲“女兒！”，便沖上前抱住她，兩母女哭在一起。

周圍人群松了口氣，有些女生抹著眼淚，卻和大家一起沖蘇觀行和諸葛餘扉鼓掌叫好，甚至還有人將這一幕完整的拍下來，傳上網去。

小芊音媽媽緩過來後也連連沖蘇觀行和諸葛餘扉道謝，兩人互看一眼後表示沒什麽，比起其他人慶幸著沒有人員傷亡，卻在心裏對燈下鬼感到難過。

不會有人知道，小芊音能在火勢那麽猛烈的情況下生還，是燈下鬼用自己換回來的。

更不會有人感激它，甚至銘記它的自我犧牲。

小芊音畢竟在火場中待了太久，現在得送去醫院做個更全面的檢查，確定沒問題才行，而蘇觀行和諸葛餘扉則婉拒了小芊音媽媽想讓他們跟著上醫院檢查一下的好意。

將小姑娘送上救護車時，小芊音扯扯媽媽的手，喊了聲“媽媽”後，小聲的開口，“還要謝謝一個人。”

小芊音媽媽一楞，愛憐的親親她，柔聲問，“還要謝謝誰？”

“一個伯伯。”小芊音看著媽媽，天真而懵懂，“一個紅顏色，脾氣不好的伯伯。”

話音剛落，諸葛餘扉立刻有些繃不住的感到鼻酸，小聲的說了句“我靠”後，伸手揉揉鼻子看向別處，像是在用轉移註意力的方式，來緩解自己酸澀想哭的心情。

“伯伯？”小芊音媽媽疑惑，不明白自己女兒想要表達的是什麽，不由擡頭朝蘇觀行兩人看了一眼。

“嗯。紅色的伯伯。”小芊音聲音很小的點點頭。

旁邊的救護人員似乎明白些什麽，小聲的對小芊音媽媽說，“大概是缺氧引起的幻覺。”

小芊音媽媽恍然，點點頭後對小芊音說，“嗯，那我們也謝謝紅色的伯伯，好不好？”

“嗯。”小芊音很乖的點點頭。

一直微微垂眸的蘇觀行輕嘆了口氣，將最後一點佛氣凝聚於指，幻化出一支小小的紅色火焰造型發夾，將它別在小芊音頭上，笑著摸摸她後，輕聲開口，“紅色的伯伯，以後也會繼續陪著我們的小芊音的。”

發夾上的火焰微微亮起一點點尋常人看不見的微光，似在對蘇觀行道謝。

諸葛餘扉扭過頭來，看到小芊音頭上的發夾後，面露驚奇的上前一步，確定那是燈下鬼最後殘留的一點靈後，又看向蘇觀行。

……忍不住又吸吸鼻子。

靠，更想哭了。

小芊音伸手摸了摸頭上發夾，看著蘇觀行，小聲的應聲，“是伯伯……”

“嗯。”蘇觀行沖她笑，又呼嚕一把她的頭發，“是伯伯。”

等救護車開走後，諸葛餘扉才一臉星星眼的看向蘇觀行，開口說，“大佬，你有興趣收徒嗎？祖上出過大將軍的那種。”

蘇觀行剛想說笑，不適感便席卷而來，讓她不由搖晃了下。

諸葛餘扉見她這樣，神情一凝說了聲“小心！”，便上前扶住了她。

剛想問“怎麽回事”時，蘇觀行一直被佛氣壓制的妖氣全面爆發。

莫名的，不被人聞到的氣息卻以她為中心點至四周擴散而開。頓時讓潛伏在黑暗中的鬼魅躁動了起來。

……好香。是什麽……好香。

吃。

……想吃。

窸窸窣窣的鬼魅在黑暗中匯集，慢慢形成聲浪，由遠至近朝蘇觀行席卷而來。

“……慘。”蘇觀行和諸葛餘扉均察覺了黑暗中的異變，忍住昏厥感沖他勉力一笑，“能幫個忙嗎？”

“當然了。”諸葛餘扉覺得蘇觀行就是在說廢話，將她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放，架著她就往異樣的反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說，“我看這陣仗不小啊，你現在要怎麽辦？”

蘇觀行無奈嘆了口氣後，喘了口氣才又說，“麻煩你扶我回去，拿了名片，按照上面的地址把我送到目的地就行了。”

“行！”

諸葛餘扉拍胸，一副“沒話說”的義氣模樣。按照蘇觀行所說的將她扶回三合院才知道她就是當初快自己一步租下房子的人，剛進門還未開口說什麽，就被圍上來的金魚蘭壽和蒼耳嚇了一跳。

“哇！”

“啊？！老大？！老大你太香了吧。”原本打算撲上來的金魚蘭壽在半空中急剎車，兩只魚鰭捂住口鼻連連後退，最後幹脆跳回大水缸裏，才借著水隔絕了一點香氣。

至於小女鬼和木偶娃娃，正互相拉著對方頭發，借此來阻擋對方不會沖過去嘗一口現在很好吃很好吃的蘇觀行。

一面嗷嗷大叫，【快點帶她走！快走！再不走……我就忍不住了！！】

太香了！再不走它們就要不顧往日之情，撲上去了！

倒是平時老是抱著蘇觀行頭發啃啃啃的蒼耳，一改平時樣子，渾身炸毛蹲在蘇觀行身邊，耳朵都警惕的豎了起來。好像誰敢現在沖上來吃它家行行，它就敢吃掉對方一樣。

蘇觀行勉力睜著眼，見蒼耳這副樣子不由笑了下，給諸葛餘扉說了放名片的地方後，自己便靠坐在廊道上，只覺呼吸困難，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眉宇間的朱砂痣，已淡到近乎消失的地步，

而三合院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正在匯集，能聽見無數說著【好吃……好想吃】的鬼魅之聲正順著圍墻攀爬上來，像黑色的粘液，越過墻頭湧進院落。

金魚蘭壽大叫一聲，從大水缸裏一躍而出，捂著鼻子就打算逃進屋裏，沖向蘇觀行想把她也拖進去時，卻因她身上異香而止步，很害怕自己再近點兒反而會變成第一個咬蘇觀行的人。

急得在空中轉了圈兒。

蘇觀行見了，擡腳踢了踢擋在自己面前的炸毛蒼耳，惹得兩腳站地的兔兔沒註意就朝前一跌，咕嚕嚕滾成一顆團子。但也借此離蘇觀行遠了些。

“把蒼耳帶進去。”蘇觀行微擡了下巴，對金魚蘭壽說。

嗯？！它不走！

蒼耳還沒從地上爬起來抗議，金魚蘭壽就已經呼的飛近，抓住它的耳朵便往屋內竄去。

小女鬼和木偶娃娃在金魚蘭壽帶著蒼耳進屋後，拋下一句【你快跑啊！】便“啪！”的一聲從內關上了門。

同時，諸葛餘扉拿著宋華嚴的名片從另一間房間出來，臉上帶了些笑，“找到了！”

但才開心不到一秒，便見已經湧進三合院的黑色粘液，如湧起的浪潮，即將將蘇觀行整個人掩蓋。

驚駭的瞬間，諸葛餘扉掛在脖子上的玉佩竟開始發燙，下一秒一股帶著濃厚殺伐之氣的氣息從玉佩中迸發而出，震得諸葛餘扉受到沖擊，向後跌倒。

摔坐在地時，竟見一渾身鎧甲，將軍打扮的幻影驟然出現在蘇觀行身後，手中長馬刀橫掃而出，帶著征戰四方的濃厚肅殺之氣震懾無數鬼魅。

——

【放肆！】

隨著這聲呵斥，身著盔甲的將軍瞬化煙霧消失，但也暫時擊退了鬼魅，讓那些魑魅魍魎發出似老鼠又似喪家之犬的嗚鳴，四散而開。

好機會！

諸葛餘扉趕緊爬起來，將蘇觀行架起身，趕在鬼魅重新聚集之前奪門而出。

“……咦？”蘇觀行勉力跟上諸葛餘扉步伐時，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但又隨即感到不支的重新低下頭去。

剛才……模模糊糊時聽見的那聲聲音。

……很像諸葛輕候的。

蘇觀行搖頭輕笑，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

半個小時後，宋華嚴聽見門鈴聲，起身開門時看了眼門外監控器，先是一楞後立刻一把打開大門。

“啊！你……嗯？？？！”諸葛餘扉的話在看清宋華嚴身上巨大的佛氣後截然而止。

臥槽！這是什麽超級大佬？！

宋華嚴根本來不及看諸葛餘扉一眼，他所有的心思全在被他架著的蘇觀行身上，連忙上前接過她的同時，緊張詢問，“公……你怎麽了？”

蘇觀行此刻連站直都吃力，不由自主的朝他懷裏倒去，全靠他及時環抱住自己才避免整個人軟到地上去。

聽見宋華嚴的聲音後，蘇觀行勉強睜開眼睛，聲音很低的輕笑嘆氣，“我實在沒力氣了。”

所以，真的不是占你便宜哦。

“還有心情說這個，看樣子是沒什麽大礙。”宋華嚴嘴上這麽說，但實際上在接手的瞬間便已經把過她的脈象，確定沒大礙後才放了一半的心。微皺著眉頭渡些佛氣給她。

“……嗯。是呀。”感到渾身有暖暖佛氣入體的蘇觀行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些，才精神了一點點便一副“傷疤都還好全就能立刻嘴硬”的節奏。

微喘了口氣緩緩搖頭，笑，“沒辦法，我抓鬮的運氣實在不太好……”

有人連抽十次都抽到“去”的嗎？她就是那個人了。

……哪怕有一次不是呢？！

感覺天都跟她這只即將變身的妖怪過不去……

太傷心了。

佛祖果然是站在他家佛子那一邊的。

鎮國公主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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