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六三四章 燙手山芋(大章)

關燈
天熱了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畢家院子裏那顆石榴樹長的很好。大概是因為劉雅芳經常將淘米水和洗肉洗魚的水,順手澆灌在樹根兒的緣故。

有小鳥在嘰嘰喳喳叫著“滴嘟、嘟嚕”,歡暢著緊。

再配上畢鐵剛清早起來的咳嗽聲,畢成畢晟站在院子裏水池邊刷牙洗臉的聲音,屋裏精力旺盛的倆寶在和他們姥姥嘰哩哇啦亂喊聲。

此情此景亦如“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四合院裏小康人家生活的最好寫照。

可有一個人心情卻並不美麗,她大清早就莫名煩躁,心情灰淘淘。

畢月那屋的衣櫃大敞四開,床上扔了一堆衣服。

此時她正在鏡子面前照了又照,照完再很洩氣地脫掉。

用手指很挑剔的挑起這件,甩掉那件。

穿什麽都是胖,穿什麽都藏不住這一身肉,這倆大胸脯,這虎背熊腰,她是怎麽胖了四十多斤的?啊?沒吃啥啊!

畢月一來氣,直接一個前撲,撲在了一堆衣服上,她還用拳頭砸了砸床。心裏就一個念頭,委屈。

自從肚子大了,體格壯了,人胖的變型了,她一直像是在對付自己似的。也買,可為什麽到頭來感覺就是沒買什麽,沒什麽能穿的了,怎麽就沒一件能看上眼的?

最後出屋前,畢月看起來挺正常。

下身穿著她最喜歡的黑色哈倫褲。最初來到八十年代掙了錢,她就想方設法弄這種褲子穿,有好幾條還是用燈籠褲改的。

當然了,她的衣服沒有幾件是沒去服裝店改過的,老是看不上眼,總是費二遍錢。

天熱了,她別說褲子不敢選淺色的,就是上身穿的T恤都是黑色的,外面套了件半截淺灰色的綢料風衣,腳上亦如既往是白色運動鞋。

吊著馬尾辮的畢月笑瞇瞇對畢鐵剛道:“爹,早啊。”

“今兒個給工人發工資吧?取錢啥的去銀行註意點兒安全。”

畢月點點頭。

畢成道:“姐,要不等我中午放學的吧?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不忙畢業論文呢嘛,忙你的吧。我帶舅去。”

說著話,畢月進了正屋。一進門,小溪和小龍人擡起胖乎乎的小臉看媽媽:“啊!哇!”

喊啊,畢月也不知道他們咋那麽愛嘮嗑:“嗯嗯,乖啊,媽媽吃飯。”

劉雅芳一回頭:“哎呀媽呀,你這穿的是啥啊?我不給你找了兩件我那襯衣嗎?對付穿唄。”

畢月不想穿她娘的,那都不是一個年齡段的,穿上能好看嗎?

一手拿饅頭,一手拿勺子舀雞蛋糕,邊嚼著邊含糊句:“我這不穿的挺好。”

“挺好啥?你瞅瞅你往那一坐,看看你裏頭那黑色衣服肋的,小肚子都出來了。再說那風衣那不是你當姑娘前兒買的?笨尋思吧,以前瘦的跟竹竿似的,現在啥體型?能穿?系不上扣,不得往肚子裏灌風?你病了,他倆遭罪。”

真磨嘰:“我去年買大了,今年正好能穿。”

“你那是穿?你那是硬肋。”劉雅芳站在飯桌前,一臉操心樣,掰扯道:“你瞅瞅你那胳膊肋的,使勁一掙就得開線。你說有大大方方現成的不穿,非得穿這揪揪巴巴的,不知道美醜了。”

畢月心堵的厲害。唉。給閨女兒子弄點兒水喝,起身去廚房。

結果這一站起身更完了。劉雅芳又指著畢月屁股道:“這啥褲子啊?緊緊繃繃的,你那大屁股、那大腿根兒,穿那麽緊,一走道直顫悠。”

畢月站在門口忽然腳步頓住,低頭瞅自己。

是啊,好好的哈倫褲,上面本來是肥的,下面是緊的,結果上下、現在都緊。看了一眼後才進廚房。

她給孩子們倒水的功夫,還能聽到她娘在屋裏絮絮叨叨,她娘說一句,她在心裏頂一句:“又不是沒錢,又不是攔著不讓你買。”

是有錢。可商場裏看上眼的,沒她這號。沒看上眼的,買它幹什麽?自個兒沒等買呢都懶得穿。真是夠夠的了!

“你忙,沒空買也行。你就穿我的唄?你還嫌棄。各個兒啥體型不知道?對付讓小溪他們吃個二年奶,二年咋還挺不過去,你凈事兒。”

二年奶?我不,一年頂天兒,煩死了,誰愛餵誰餵。

再說我還凈事兒?我事兒夠少的了,我敢得罪你嗎?

得罪了誰給我帶孩子。

誰讓我小小歲數生,找個丈夫不在身邊,不頂事兒,一生還生倆,我怎麽那麽想不開啊我!

畢月將奶瓶往她娘手裏一塞:“你餵他們吧,我走了。”

“嗳?”劉雅芳楞了一下,還瞅瞅手裏的奶瓶子,再擡頭她閨女都躥到院子裏了,倆寶也喊,意思是媽媽別走。

劉雅芳顧著寶寶們,怕掉地上,又透過窗戶看畢月背影。不用尋思,一猜就生氣了,她說啥了?

“你都沒吃完飯呢?幾點啊你就走?!”

畢月聽到她娘喊她腳步更快了。胖就夠鬧聽的了,再因為這事兒吵架,丟人。

畢鐵剛問道:“你們娘倆又咋的啦?”

“咋的了。還不是你閨女。一大清早就一股邪火沖我發。你說誰不生孩子?誰不餵?她整那一出就跟給我生似的。她一天天的還能出去呢,我這在家圈著,圈多少月了?我說啥啦?”

說著說著,劉雅芳莫名心焦,眼淚巴差的。

倆寶瞪眼瞅,他們很敏感。也不喊了,可會看臉色了。

姥姥用手心一抹眼淚,小龍人哇的一聲哭了,小溪劈裏啪啦掉淚。好傷心,誰氣姥姥了?

畢成和畢晟站在院子裏,聽到他們姐姐汽車響走了,嘆了口氣。

畢鐵剛緊皺兩眉:“啥大不了的?”貓腰上前先安撫外孫外孫女,輕輕拍著:“我發現你啊。她一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大事小事都找她,還得幾個小時一折騰回家餵孩子,夠鬧心巴拉的了。

那你今兒出去吧?我給店裏去電話,我看孩子。你看看你愛上哪溜達就溜達?省得一個個急頭白臉的。整的丫頭飯都沒吃消停。”

畢成也勸:“娘,你看我姐那脾氣現在改不少了。她不沒說啥嗎?別跟她一樣的,別哭了。”

而開出胡同的畢月就靠邊停車,她單手捂著額頭,另一只手給自個兒順心口窩。

她娘那個人就是負能量,離負能量的人得遠點兒,要不然感覺時刻壓抑。

重新給自己做了個心理建設才出發。

畢月上午核對賬目,中午回家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該跟她娘說話說話,該餵孩子們餵孩子們,又胡亂吃口飯馬不停蹄去銀行提錢、給工人們發錢。然後再回家奶寶寶們下午那一頓。

接近晚上五點多剛站在工地,正拿著大喇叭喊話,通知大家,這樓層一高,一定要註意安全,還示意大家看對面天天國際正在施工的現場。

讓大家瞧瞧人家地基一起就戴安全帽,咱們也要有這種意識,不要熱了就摘。

女老板心細啊,連工人們的夥食菜色都要問問,也正是這份心細才心累。

可就在畢成放學到位,能接手看守晚上施工現場,畢月正要回家呢,工地路邊停下兩臺車。

畢成說:“姐夫他姐?”

畢月:“不是,那車他姐夫現在開呢。”

從遠處下來兩位,前車王建安,後車張秘書。

面對一臉愁容的王建安,畢月推了推茶杯,示意兩個人喝水。

可等王建安一開口,畢月萬萬也沒想到大姑姐最近黴運滔天,找她目的也出乎意料。

“弟妹,你沒看報紙嗎?JX省省長進去了。你姐那藥廠就在那,跟那姓倪的走動挺近。你姐現在被勒令不能參與任何經營,要停止一切工作配合調查。”

“啊?她有沒有事兒?有沒有牽扯?”

王建安只一天時間,嘴角邊就鼓了個火泡,他也最擔心這點。

張秘書趕緊站起身,躬身對畢月行禮道:

“畢總,我們楚總被帶走配合調查前說了三句話:一,不用找任何關系,縮小控制一切負面影響。二是不要告訴家人。三就是讓我找您。也是她怕找人活動關系有影響的主要原因。因為我們公司最近在忙鐵路電氣化工程建設,在SC,前期準備小半年了,馬上就要談判和落實合同細節,讓您出面接替她。”

“你們公司沒副總嗎?”她記得有個餘副總,似乎很得楚亦清信任。

張秘書低頭道:“沒有權利。”

王建安將一枚印章放在畢月面前。

畢月盯著那印章,有種錯覺怎麽像傳國玉璽似的呢?

看來楚亦清到了關鍵是誰都信不著,怕牛鬼蛇神在她不在的時候作怪。那小心眼的女人啊。

“姐夫,她應該沒事兒。估計藥廠剛設在那面,人生地不熟的,多跟政府人員走的近了些。所謂調查和那姓倪的性質差太多了,也就是知道什麽談一談而已,牽扯不上她,不用過於擔心。”

王建安抿抿唇:

“弟妹。咱媽那面不能告訴,所以她不能出面。要不然老爺子就得被你姐氣死,不但不會管,還會嫌棄她丟人,得又嚇又氣要收拾她。實際上,我只能說,你姐是點兒背,你明不明白?”

經商就是這樣,誰有那個前後眼知道哪個幹部是陷阱,哪個幹部是靠山?

畢月更明白姐夫在維護楚亦清形象。

王建安繼續道:“我也不行,我這身份。咱家沒有可信的人了。”

“姐夫,在SC,可我家那倆孩子還沒戒奶呢,我?”

“拜托了,弟妹。她被帶走都沒挑下眉,但她那工程要是耽誤了該氣死了,我太了解她了!前幾天剛做完手術,在家還沒躺幾天呢,辦公桌羅一堆材料等著她,沒等處理完這又……今天晚上還有一個會議,公司裏其他人都不知道,那會議就是研究這工程的,等著她商榷。”

王建安越說心裏越難過。

“知道了姐夫。”

畢月將月亮灣安排給畢成,她帶著她的副總唐愛華、楚亦清的秘書小張,緊急進駐四海集團,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她穿著那身肋的很緊的衣服,手邊一堆材料,開起了晚間這個臨時會議。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