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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辟邪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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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苻覺得田仲自從鹿鳴宴回來就有些怪怪的, 不大愛說話, 做事心不在焉,還常常發呆。

忍了兩日, 張苻終於憋不住了,正好他們又要回幽州, 張苻就打算借著這個借口來問問田仲到底怎麽了。

怎麽說他們也是朋友,關心一下總是對的。

張苻走到田仲住的院子, 剛進門,還沒用朝裏走,就看到正坐在葡萄架子下發呆的田仲。

走過去, 張苻拍了一下田仲:“又發呆呢?”

田仲被驚的一哆嗦, 回過神, 看到是張苻,不由抱怨道:“幹什麽,嚇死人了!”

張苻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田仲, 詫異的說:“你不是會武功麽,我以前走到你院子外, 你都能察覺的, 今天怎麽走到你跟前,你都沒發現, 居然還嚇到你,你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想什麽, ”田仲隨口說道。

“哎,田仲,你這可就不夠義氣了,我和你做朋友這麽久,我什麽事可都沒瞞過你,你現在遇到事,居然不告訴我!”張苻看到田仲敷衍他,少爺脾氣一下子上來了,當然還有三分委屈。

田仲擡頭看著有些惱了的張苻,這兩日他想的也有些頭疼,想著找個人說道說道也是好事,就拍了拍旁邊的石凳:“你要想聽,就坐下來聽我說說。”

張苻一聽,忙坐下,說道:“你要真有什麽難事,不妨說出來,哪怕我幫不了你,也能幫你解解悶,總比你一個人憋著發呆強。”

田仲隨手從葡萄藤上摘了兩串紫葡萄,遞給張苻一串,一邊吃著一邊說:“其實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想的對不對。”

“你想什麽呢?”張苻吃著葡萄,好奇的問。

“我的身世!”

“啊?你記起來了?”張苻驚喜的說。

“當然沒有,要不也就不用想了。”田仲嘆了一口氣。

“哦哦”張苻吃著葡萄點點頭,突然覺得不對了:“那你沒記起來,想什麽?”

“我本來是什麽都記不起來的,自然沒法想,其實我現在也還什麽都記不起來,只是”

“只是什麽?”張苻忙問道。

“只是最近見的人看到我好像都怪怪。”

“咱最近都忙著考試,有見過外人嗎?”張苻想了想,疑惑道,隨即想到田仲是從鹿鳴宴開始有心事的,問道:“難道是你在鹿鳴宴見到什麽人?”

“嗯。”

“誰?”

“咱們座師和那兩位副考官。”

“咳咳咳”張苻直接被嘴裏的葡萄嗆著了,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田仲忙替他拍了拍背。

張苻好不容易順過來氣,對著田仲抱怨:“你說話能先提醒一下嗎,你想嗆死我啊!”

“對不住,”田仲毫無誠意的說:“沒想到你會反正這麽大。”

張苻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決定不吃了:“你剛才說咱們座師和兩位大人見到你怪怪的,你不會是錯覺吧,我一直和你一起,怎麽沒看出來?”

田仲隨手摘了一個葡萄丟到嘴裏:“我上次給你說我出門見了一個算命的,非要給我算命,你還記得不?”

張苻想了想:“就是那個咒你父母長兄把你氣的連晚膳都不吃的那個。”

“就是他,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哪知道,我又沒見。”

“他就是咱們座師,錢尚書!”

張苻瞪著眼,看著田仲:“你之前見過咱們座師,居然沒告訴我。”

田仲扶額:“我當時剛考試時見到他還挺吃驚的,可後來光忙著做題去了,就把這事忘了。”

“這麽重要的事你居然會忘?”張苻想到田仲的性子,好吧,他都能幹出要帶著二兩銀子的硯臺見吏部尚書的事,想必見過吏部尚書也會很快忘掉吧!

“我就算見過他,他也不會因為一面之緣對我刮目相看,更不會照顧我鄉試,我記他幹嘛!”

張苻聽了,有些無力,他就知道,說道:“難道你就沒想過炫耀一下,畢竟你可是和吏部尚書有一面之緣,他還親自給你相過面!”

“就他那個烏鴉嘴,我倒希望他沒算過。”田仲想起這事,還是很生氣。

“好了,不說這個,你難道就因為他之前偶遇你給你算了一命就胡思亂想?雖然說座師他老人家堂堂吏部尚書裝算命的確實挺奇怪,可也不是什麽大事,前朝還有皇帝微服出巡跑集市上賣東西體察民情呢,座師大人以吏部尚書之尊,不想暴露身份,裝個算命的體察一下民情也在情理之中。”

“我之前也是這麽想的,畢竟那些大人物的心思難測,可後來遇到兩件事讓我覺得,他以前可能認識我。”

張苻忙問道:“什麽事?”

田仲把當初有雨的事和那日敬酒的事給張苻說了一下。

張苻聽完,瞪大眼睛不大相信的說:“你是不是看錯了,鹿鳴宴我就坐你旁邊,我怎麽沒註意到?”

“我剛開始真以為我看錯了,所以在給石學士和鄭學士敬酒的時候我特地註意了一下,所有舉人敬酒,他們都是單手持杯,唯獨到我,他們都是雙手持杯。”

張苻努力回想當日的情景,最終搖搖頭,他那日太興奮又喝多了,真的記不清了。

“要真如你說的,你的意思是說你可能出身尊貴?”

“當初座師裝算命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他說我天生貴胄,出身尊貴,手握重權。”

張苻摸著下巴想了想,突然說:“不對啊,要你真出身尊貴,他又認識你,他幹嘛不認你啊?就算你們不熟,可你都丟了三年,家裏肯定著急,他哪怕給你說一句,等你回去,也是天大的人情,這樣的人情應該沒人嫌多吧!”

“沒錯,我這兩日就是一直在想這事,要是他不認識我,幹嘛有這麽多奇怪的舉動,要是他真認識我,幹嘛不告訴我,我想了兩日,才隱約有一個猜測。”

“什麽猜測?”

“我的身份可能有些犯忌諱!”

“犯忌諱?”張苻吃驚的看著田仲。

田仲突然問張苻:“你還記得當初咱們考院試的主考官麽?”

“那個突然發瘋的學政?”

“我現在想起來,他當初好像就是看到我,才開始瘋的!”

“你是說你嚇瘋了學政?這怎麽可能,當初他不是不小心見鬼麽!你是人又不是鬼。”張苻雖然知道子不語亂鬼神,可對於這些,其實他還是信的。

“如果他以為我是鬼呢?”

“你好好的怎麽可能是鬼!”張苻說著,突然反應過來,皺眉問田仲:“田仲,你到底想說什麽!”

“出身貴胄,身份尊貴,現在犯忌諱,可能已經是鬼,還和我同名的,”田仲突然笑道:“我只知道一人,那就是前北方戍軍總統領田仲,田中也大將軍!”

“其實我之所以把這些告訴你,就是想和你說,如果我猜的是真的,我的身份可能給你帶來麻煩,所以等我們回幽州,我們以後最好還是不要聯系了,你是我失憶後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害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張苻突然趴在石桌上大笑,一邊笑一邊用手捶石桌。

張苻笑的眼淚都出來,用手指著田仲:“虧我還聽你說了這麽久,還被你說的一楞一楞的,誰知道,你居然猜自己是田大將軍!哎吆,笑死我了……”

田仲看著張苻笑的都快到地上打滾了,疑惑道:“我的猜測有什麽不對麽?”

張苻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笑著說:“我不知道你猜的對不對,我也不知道座師是不是真認識你,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田中也大將軍。”

“為什麽?”

“因為田大將軍長的不是你這個樣啊,人家田大將軍虎背熊腰,威風凜凜……”張苻瞥了田仲的一眼“哪是你這小身板能比的?”

“你見過田大將軍?”田仲忙問道。

“當然見過,幽州人誰沒見過!”

田仲好奇道:“在哪見的?”

“將軍廟啊!”

田仲木著一張臉看著張苻。

張苻看到田仲的表情,忙說:“你那什麽表情,田大將軍生前常年駐守邊關,我們當然不可能見到,後來田大將軍為了守護居庸關而死,護住了後方的幽州和晉中,我們幽州和晉中自然要感念其德,又想到田大將軍英年早逝,連個後嗣都沒有,所以幽州晉中多地就自發的立起了將軍廟,當時廟裏那些將軍像,可是幽州晉中兩地能工巧匠特地去邊關按照田大將軍舊部描述雕出來的,哪怕沒十分,也得有八分像吧!”

聽張苻說的言辭鑿鑿,田仲不由信了八分,心道自己難道真想岔了,可是,田仲想起自己的掛墜,從脖子上拉出來:“我總覺得我這個掛墜好像挺珍貴的。”

張苻湊過來瞅了瞅,又摸了摸,不確定的說:“好像是墨玉的,看起來確實挺值錢的,對了,你不會是因為這上面寫的是田仲,才覺得自己叫田仲吧?”

“有什麽不對嗎?玉佩掛墜上一般不都刻自己的名字嗎?”

“要是別的名字,那一般是自己的名字,可要是這個名字,還真不一定,北方掛這個名字的,少說也得有幾千或者上萬吧,尤其是剛出生的孩子。”

“為什麽?”

“辟邪啊!”

“啊?”

“田大將軍一聲戰功赫赫,兇名在外,在北方,絕對是讓柔然退避三舍的存在,所以在前朝時,北方過年甚至都有人把田大將軍的名字貼門上當門神,後來新朝建立,大家怕犯忌諱,才不大貼,可借田大將軍名字辟邪的習慣卻留了下來,現在幽州城裏小兒嚇著,晚上哭鬧,還有人去將軍廟求苻或者在弄個田將軍名字的玉掛著,聽說挺管用的。”

田仲看著手中的掛墜,突然發現他可能不僅猜錯了,連名字可能都不是他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田仲:當年哪個混蛋給工匠描述的長相!

眾部下:我們只是把您說的更威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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