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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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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娥在簾後氣得身體就象篩糠一樣,她說道:“石堅,石堅。”

石堅什麽?

這時候她最寵愛的太監江德明在她耳朵旁說道:“太後,請冷靜。”

能在這麽多太監當中脫穎而出,與羅崇勳得到劉娥的寵愛,此人智商也很高的。如果石堅真要象尹伊霍光一樣整頓朝綱的話,那個最倒黴?這一班向石堅落井下石的大臣最倒黴。可宋朝不殺士大夫,剩下的就是宮中。自己就會首當其沖,有可能就象羅崇勳一樣,被石堅將他的歷史翻出來,到那時候他都能被處死。

特別看到石堅有持無恐的樣子。江德明心裏面更害怕,不知道石堅打的什麽主意。因此直拽劉娥的衣袖。

所以說聰明人想得多,有時候想得不好,反而陷入了誤區。劉娥也是,聽了江德明的話,她一想不對啊,石堅不是這樣魯莽的人,其實石堅做事,她也在觀察,很小心謹慎。

難道他安排了什麽厲害的後手?

只是趙禎臉上雖然不解石堅的一反常態,可這麽多年交往下來,他不會相信石堅馬上要謀反。現在的局面很難堪,如果石堅將矛頭指向呂夷簡還好說一點,他連劉娥都在狠狠的指責。趙禎也不知道幫助誰說話,最後說道:“石愛卿,快向母後陪罪。”

石堅大聲說道:“臣赤膽忠心,何罪之陪。皇上,臣忠的是這天下億萬黎民百姓,臣忠的是趙氏江山,而不是某一個人,如皇上象隋煬帝一樣,相要臣象象比幹一樣枉死,臣做不到。”

我這是為了天下百姓著想,如果你象楊廣那樣,說不定我就會取而代之。最多我在你們趙氏子弟中找出一個明君來,那就算對得起你們姓趙的。但這話石堅也沒有說。

而且石堅將百姓排在趙氏前面,可一班老儒卻無話可說。這也是孟子說的,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敢說他排得不對,那麽代表著孟子也說錯了?

“說得好!”殿外拍起了一聲巴掌,走進來一個人。

看到這個人,所有大臣都楞了,原來是八王元儼。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與石堅篡連起來,一起要謀反?或者將劉娥趕下臺去,讓元儼做皇帝。

連包拯臉色都變了起來。

李淑一看情形不妙,也不躺在地下裝死了,想要趴起來,回到班列。

石堅狠狠一腳絆過去,將他絆了一個倒載跟頭。你不是在賭一把嘛,想要得到劉娥的歡心,可是在付出代價的。

石堅再次一腳踩在他的肚子上面,說道:“別想跑,誣陷了我那麽多罪名,今天我不把問清楚,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受人指使的,你就想走!”

石堅不是一個小孩,一米八幾的塊頭,最少也有一個一百五六十斤吧,這一只腳踩上去,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全壓在李淑女的肚子上。李淑差點連膽水都壓吐出來,連聲喊道:“太後,救命。”

我都為你拼了命彈劾石堅了,你總不能看著我這樣被石堅一個勁地狠揍吧。

劉娥出面了,她喝道:“石不移,朝堂之上,你這樣成何體統!”

石堅冷笑一聲:“太後,現在看到我揍了李淑,就說成何體統,請問太後,剛才他這樣惡毒的攻擊於我,太後為什麽不阻止。其中有許多事情你明知道他是誣陷的!”

象真宗遺詔,劉娥不是不知道。李淑都把石堅往死裏整了。剛才他說的是四條,如果分開就是十幾條罪名,成案的話,都能劃出二十幾條罪名。一旦落實,不要多,只要其中的五分之一,就是朝廷不殺士大夫,石堅也得用白綾上吊自殺得了。這才是揍李淑一頓,雖然失儀,也不算太過。

元儼也看著地上的李淑說道:“你叫李淑吧?”

若不是剛才他問站在殿外的太監,都不知道李淑的名字。官品太低,元儼也不會註意。

這一次元儼前來,是石堅的邀請,只是寫了一封信叫下人借出去買東西時帶給元儼。前來也不是為了篡位,這是石堅要他配合自己。石堅昨天就盤算好了,今天的朝會,會有許多大臣要麽把他打壓下去,要麽他把這些人打壓下去。可是石堅並沒有獲得尹霍之權,只是別人打壓他的份。

既然要走,也不能再象往常一樣,那麽容易就走的。走也要替這些大臣們打打預防針,不然以後他們還會變本加利。還有也要讓老太太頭腦清醒一點,不要再讓這些大臣吹啊捧的,真以為自己是堯舜轉世。我就要讓你還回原形。省得你將我好不容不得易才弄出來的一個花團簇簇的江山馬上又敗壞了。

那麽必然會掀起巨大的風波。有可能老太太將自己擊殺。那麽好殺的?也未必,可一旦沖突到動用兵力的地步,自己不得不反了。因此他將元儼請來坐鎮。

別看元儼現在避門躲災,那是人家自己主動這樣低調而為,不是人家沒有本事。作為真宗唯一活在世上的兄弟,他的隱形地位還在劉娥之上。現在不看到,元儼往這裏一站,不但侍衛不敢動手,連劉娥也不得不讓七分。

元儼接到信後,不敢怠慢,石堅可不是他的女婿,而且是宋朝的砥柱中流,脊梁骨。如果劉娥發昏的話,那就是自毀長城。因此今天早上看時辰差不多,進了宮,然後在大殿外抓了一個太監,問清事情原委,立即進來。

元儼繼續說道:“你是言官?諫官?”

彈劾宰相,可沒有那麽簡單,特別是象李淑彈劾了這麽多滔天的罪名。可是按照儀制,他品級太低,也是嚴重逾制。當然如果石堅確實是他所想像的那樣,那就忠臣,直臣,或者是石堅所說的諍臣。可他這全是抵毀。

“連本王的女兒也敢抵毀!”說著他舉起龍頭拐仗,就往他頭上敲去。

怪不得他身體還很強健,還帶著拐仗上朝。原來專門用來敲人腦袋的。

這一敲還發出碰!碰的聲響。

難道用沈香木做的,否則沒有這麽好的音質。

這一下,那些剛才還在叫囂的大臣,全都停了下來,不敢吭聲了。搞不好,這個象鐵一樣的拐仗,就敲在自己頭上。

只是幾下子,李淑的腦袋就敲出幾個血洞出來,李淑在地上一個勁地喊饒命。這弄不好,今天這條小命就丟在這翁婿手上了。

不能再敲了,會出人命的。劉娥在簾後說道:“王叔,且莫動怒,有話好好說。”

“對,好好說。可有些人不識相,為了升官,將良心丟給狗吃了,長著人模樣,卻說狗話。這些人本來就是該打。”

又是兩下子。

兩班站著的幾百個大臣看得目不忍睹,最要命的是石堅還將他踩住。石堅是多大的力氣,他想掙紮都沒有辦法掙紮。

元儼這才停住手,然後在大殿裏走了一圈說道:“剛才我聽到好象不止這一條狗在叫,現在再叫給本王聽聽。”

那個敢說,不看到李淑痛得在地上哭爹叫媽。

元儼又走到了呂夷簡身前,當然呂夷簡身為宰輔,元儼不會舉起這個不知從哪裏特地買來的拐仗往他頭上敲。可是元儼嘆息一聲:“當初你的伯父以寬厚著於世,做人的胸襟與肚量,連本王也望塵莫及。可到了你手上,是如何做事的?”

呂夷簡剛要辨駁,被元儼攔住,繼續說道:“不用狡賴,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做過什麽,說過什麽,大家心裏面都很清楚。”

別要詭辯了,自己耍小聰明,其實別人都比你更聰明,只是不願向你那樣做罷了。

劉娥再次道:“王叔,夠了。這是朝會,有什麽事散了朝會後,進宮,哀家與你細談。”

不能再讓他攪和下去,否則今天這場朝會就成了一場醜劇。其實朝會開到這地步,也是宋朝有史以來朝爭最兇的朝會。其實連劉娥自己都忘記了,如果沒有她暗示,這些大臣那有這麽大膽子,向石堅發起如此惡毒的攻擊?

元儼說:“好啊,本王閉嘴。可太後,允許大臣們這樣肆無忌憚地汙陷石大人,難道連石大人開一句口,都不行。剛才本王聽到你還要喊侍衛,難道現在就要動手了?”

一句話將劉娥噎得老臉痛紅。過了半天才說道:“王叔,他剛才說了什麽,那些話是謀反!”

元儼淡淡地說:“不就是叫你還政嘛,皇上好象也不小了。石大人提出的只是他的建議,也不是他要取代我們趙氏,與謀反有何關系?你都要塞一個謀反罪給他,難怪這麽多大臣都要說石大人謀反,原來如此。”

劉娥讓他纏雜不清的話,再次封住了口。

元儼再次嘆息,說道:“你們口口聲聲地說他謀反。本王不解了,如果石大人有反意。當時朝局危急之秋,他不兵出河間府,冒著那麽大的危險。只要帶著幾萬精兵到了京城。就是太後不賜他尹霍之權,他也可以將這個權利收到手中。”

那時候朝廷危急之秋,都等著石堅回來想出對策,那時候為了朝廷安全,就是石堅回來獨掌大權,劉娥都不得不放。如果石堅叫她還政,她還不得不還政。更不用說石堅想要整治一些在朝堂上的小人。

就是一句話,連劉娥再次無話可說。這比什麽都管用。而且石堅貪圖權利,他肯定會選擇這種做法。而不是劉娥賞賜給石堅這個空中樓閣的尹霍之權強得多。其實石堅就根本沒有產生這樣的想法。但元儼看似閉門在家,可眼睛沒有瞎,耳朵沒有聾,心裏明亮得很。

大不了到時候朝廷戰事拉長,但也比這樣,石堅處處受到制肘強得多。至於百姓死多少人,既然連大權在手劉娥也只是小仁小義地,不顧大局。石堅只是一個臣子,何必要顧大局?

“其實就是這樣,還對得起我們趙家。”

大臣聽了一楞,這樣了,還對得起朝廷。

“如果當時石大人有反意,其實大不必這麽麻煩。只要他不留下那幾條計策,再晚一點回朝廷,就是他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們這群人連羅嗦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的話意思就是石堅做皇帝也能如意了。同樣因為忌諱沒有說。如果石堅不留下那幾條妙計,先是江寧失守,有可能京城都會讓克己發難占據。到時候朝廷四面楚歌,石堅再故意拖上一拖,讓契丹人或者克己將老太太與皇上捉住,然後再打著匡扶朝政的旗號進入中原,不但他有大洋島物資支援,還會有百姓與忠於宋朝的軍隊支持。然後石堅徐而化解,等到危機結束,趙家都沒有人了。做一下表面工作,扶持一個傀儡皇帝在位,學著曹操。不做表面工作,直接學李淵,做皇帝得了。

大臣們聽了倒吸一口冷氣。如果石油堅那樣做,不要說老太太,就連他們也有性命危險,或者只有投降叛黨或者契丹。

“那時候石大人卻沒有選擇這兩種做法,現在來謀反,他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或者他也象你們一樣,是豬腦袋!”元儼說到這裏,一臉痛惜,又說道:“真說起來,石大人對我們大宋貢獻之大,乃千古沒有,特別這一次,可以說是將我們趙家江山憑一人之力拯救了。只是他用兵如神,以小破大,讓你們看得輕松。善戰無赫赫戰功,你們再想想,當時的局面如果沒有石大人那一著妙招,你們如何化解?各位可以攻擊他逾制,可以攻擊他其他方面,怎能用謀反的罪鋁來攻擊他。真的整死了石大人,你們日子就好過了?且不說,朝中還藏著一個逆賊,不知道什麽時候再發難。邪教還有許多骨幹分子女逃了出去。契丹有瑤慧郡主與蕭孝穆苦心經營。就是說明年春天,沒有了石大人,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裏弄來錢,才唯持現在龐大的開支。”

老太太不是做人嘛,這還要大量金錢往上面填。沒有石堅根本沒有辦法拍賣掉南方的土地,國庫裏沒有新的經濟來源,到時候看你怎麽做人?

“剛才的事情經過我也聽說了。石大人是有了一點暴怒。雖然說朝廷官員變遷是正常的事情,除了王子明(王旦)大人外,不說寇準十進十出,就是呂聖東(呂蒙正)大人也是三進三出。但象石不移這樣,也是千古少有。這才多少年,多少進多少出?連百姓都麻木了。一旦朝廷有事,第一個想到就是石大人。一旦稍一安穩,有時候連安穩都沒有,就立即將他貶下去。就是貶,也要稍過一段時間吧。不要說石不移,就是我聽了也會很惱火的。這把石大人當成了什麽?或者他欠了我們趙家幾十輩子了的債務,到今生來還的?”

趙禎聽了卟哧樂了。

老王叔太好了,將他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

如果論忠心,而且有本事,那麽首要一個人就是諸葛亮了,可人家劉備是怎樣對諸葛亮的?雖然後主昏暗,可諸葛亮在世時,也不敢給諸葛亮臉色。所以才鑄就千古名臣的。

劉娥在簾後有些惱怒,說道:“王叔此言甚過,哀家什麽時候說過要把石不移貶下去。所有事情都是你那個丫頭引起的。”

元儼搖頭,說:“太後,我那丫頭你也別抱怨了。她做了多少事,你心裏面清楚。那一年為了救十幾萬困在靈州的將士,明知道有可能將她的夫婿送到死地,她還是出謀劃策,將石大人從和州調出來。更不說以後。只是她身為一個女子,不好出頭露面,所以做的事情不為人知。而且她是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

大家一起翻吧,我也將老帳翻出來。當時你都差點要向我女兒下跪了,現在說我女兒,豈有此理!

“太後,如果你沒有意,這些大臣他們敢這樣抵毀石大人,如果按照律法與規矩,今天處置下來,他們一大半將會被罷官,太後可否處置?而且君無戲言,我那丫頭出發點本來就是為了朝廷。她自己讓夫婿多了一個妻妾,對她是好事。或者你也認為她昏頭了?”

這就是說理。條條都有道理。只是石堅不好說,元儼作為旁觀者就好說了。而且他還有這個隱然的身份來說。

大家不是不知道,連趙禎小時候都讓趙蓉整得頭痛。她的智慧可都是讓現在名揚天下的耶律燾蓉都沒有辦法,就是這次脫身,還是裝瘋賣傻,利用趙蓉與石堅的好心才逃脫的。其實如果不是趙蓉有意放她一馬,她還是走不掉。

不要說她吃飽了飯沒有事做,為石堅憑增那麽多妻妾。就是她的智慧,也不是為相公找麻煩的人。其實用這個理由來攻擊趙蓉,就象攻擊現在石堅想要謀反一樣愚蠢,站不住腳。

說到這裏,他看著呂夷簡,說道:“呂大人,你說自己是冤枉的。也許你不知道,當時太後調的只是張大人回來。因為他年老了,身體又不好,這是特殊照顧,並沒有調你回來。可是石大人還是看中了你的才華,向太後推舉你回來協助他主持朝政。當然,都是為了國家,你也不必感謝。但是你怎麽做的?”

“剛才一班瘋狗說我那丫頭說錢是石大人的。這可有無數的百姓,還有許多官員作證。我那丫頭是這樣說的嗎?她只是說錢是石大人掙的,也沒有說錢一定是石不移的。難道不是石不移掙的?或者你們有本事,將空空如也的國庫變出這麽多錢來,還不剝削百姓。如果有,本王明天跪在他家門口向他陪罪。”

一班大臣再次臉紅。

“用心歹毒啊!”說著又是一拐仗下去,李淑已經讓他打得血流滿面,可就沒有一個人敢勸解。

“呂大人,本王不說別的。治理國事,恩威並用,你應當能夠知道吧。在宣州你有什麽用心,本王不想去猜測。不錯,石不移統劃安排,將江南叛黨幾乎一網打盡,使江南迅速平定。可沒有人為他立生祠,你卻享受到了。可當真你不知,石大人並不是將這些百姓殺死,只是讓他們遷一個家,減少了江南田地緊張的局面,而且也便於開發新大陸,同時震攝了叛心不改的百姓。可你這一做,本來平叛三路大軍中,宣州歙州最好平定的,可後來呢,許多百姓因為不害怕而反抗。反過來多死了多少百姓與將士?”

話外之音,我的女兒說你用石堅掙的錢,買江南的民心還錯了嘛?

“王爺,你對其他大臣說莫要汙陷。本官也要對你說一句話,莫要汙陷,當時宣州城毀,這是特事特辦。”呂家家世不小,不但他為相,他幾個兒子都是能臣,現在也官居要職。他並不害怕元儼。

“果然,心機深沈,難怪太後如此寵信於你,犯下了那麽大錯誤,現在都有了捧你替代石大人的意思。”

“王叔,哀家什麽時候說過。”

“哦,那麽是本王錯了?太後請罰,但本王也高興啊,朝政千萬不要讓這個奸臣當政。太後也沒有扶持他為相的意思了?”

劉娥再次讓他一句話噎死。貶下去了石堅與王曾,不用呂夷簡為相用什麽人為相?

連包拯都讓元儼這句俏皮話說得偷樂起來。

元儼又說道:“太後,本王已經潛伏多年,本來也不該過問政事,只是這一次有關我們趙氏江山,本王不得不出,太後請諒。”

我看不下去,才出來的,別忘記了,這江山是姓趙的,不是姓劉的。

劉娥怎能聽不出來,在簾後冷哼一聲。可她還是沒有話說,這一次太過倉促,她沒有想到石堅反擊得如此嚴重。更沒有想到元儼居然出面。因此匆忙之下,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元儼沒有理她,呂夷簡的事還沒有了,他繼續向呂夷簡說道:“你說小女冤枉你了。宣州之事,暫且不說,你能不能用你們呂家列祖列宗的名義發下重誓,你前段時間有沒有在太後面前說過石不移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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