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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初臨仙山,詩言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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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言末便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李逸塵對蘇星道:“剛才我與冷大俠切磋了一番,有些累了,不知可否休息休息再出發?”

蘇星道:“當然可以。”

這時,李同“很巧合的”出場了。他來到幾人面前,熱情地邀請道:“幾位若不嫌棄,就到我李府小憩一會兒吧。”

冷月默默點了點頭,直接朝李家走去。蘇星對李同抱拳道:“打擾了。”

李同受寵若驚地回道:“能招待幾位蜀山高徒,那是敝府的榮幸。”

李逸塵看著李同,淡淡地說道:“我不是蜀山弟子,就不去你們李府了。”

李同看向李逸塵,神色有些覆雜了。剛才李逸塵與冷月的打鬥,以及蘇星受命邀請李逸塵的事情,李同可都看在了眼裏。他想,李逸塵若是去了蜀山,受到蜀山掌門賞識,那豈不是前途無量?自己現在也不好得罪他。畢竟以後會發生什麽都不好說。於是李同來到李逸塵身邊,笑道:“三叔,你現在可是蜀山的貴客,我們怎麽能怠慢了你!”

對於李同的這變臉速度,李逸塵心中冷笑不已。在蘇星面前,他也不好再說些別的什麽,淡淡地回道:“那就走吧。”

於是,李逸塵便同蘇星、白辰、洛雪三人,跟著李同來到李府。

得知蜀山掌門要邀請李逸塵,李袍與李澤對李逸塵的態度也明顯好了許多。對於這兩人態度的改變,李逸塵淡然面對。他們現在怎樣,與我何幹?只是,可惜父親留下的基業,都毀在了這兄弟倆手裏……

中午,李袍又大擺宴席,並且說了許多恭維蜀山的話。這頓飯吃的,真是惡心!李袍的那副樣子,李逸塵越看越不爽。飯後,李逸塵便立刻提議趕緊出發。

從渝州禦劍向西,過了酆都,穿過妖魔路,便是蜀山。那妖魔路,因為千年前困龍山靈氣外洩,導致那裏妖魔橫生,這才得了個這名字。當年,多虧了蜀山第一任掌門天道的努力,那妖魔路上的妖魔才完全被清除。

禦劍近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了蜀山腳下。根據規定,凡入蜀山者,不得飛行,均需一步步走入山門。這規矩是當年天道定下的,千年來無人敢違背。

蜀山主山就是當年的困龍山。天道在此開宗立派後,便將困龍山改名為龍魂山,以紀念角龍與蛟龍兩位前輩。從山腳到山頂,修建有一條長而陡的石階。關於這石階,人間有傳聞說,這石階共有一千級,這一千象征著人只有歷經千般艱難險阻,才能到達巔峰。

來到石階入口處,冷月停下,將自己的蜀山令牌拿出,令其懸在空中。很快,令牌上綠光一閃,同時傳來了“嘀”的一聲。冷月收回令牌,這才踏上石階。跟在其後的李逸塵小聲對旁邊的洛雪問道:“剛才冷月在幹什麽?”

洛雪低聲解釋道:“蜀山周圍布滿了結界,普通人根本無法亂闖。而在石階入口處,有一道無形的門,必須由蜀山令牌才能開啟。若非如此,即便修為再高的人,也無法進入蜀山。”

李逸塵恍然,難怪這裏沒有什麽蜀山弟子當守衛,原來是有這樣的防護措施啊。

五人沿石階而上,不多時便來到了龍魂山頂。踏上最後一級石階,山上的各種建築瞬間映入眼簾。一條寬道直通前方的天道閣,道路兩旁矗立著兩排刻有龍形的石柱;石柱的兩邊十分寬敞,有許多蜀山弟子在那裏練劍。聽洛雪介紹,那兩排石柱名叫刑罰柱,是用來懲戒犯錯的弟子或罪不可赦的妖魔的。

一上了龍魂山,李逸塵便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全身舒暢不已。蜀山深藏靈脈,靈氣自是比人間濃郁許多。李逸塵心中感嘆,若是在長期在這樣的環境中修煉,那自己的修為定然會突飛猛進。他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景色。放眼望去,但見華麗的樓宇點綴在山間各處。陽光撒下,彩光四射。置身其中,就好像到了人間仙境一般。

來到天道閣前,蘇星說道:“白師妹,洛師妹,我和冷師兄帶李少俠去見師父,你們二人就不用進去了。”

白辰應道:“是。”

隨後,李逸塵便跟著冷月和蘇星進了天道閣。一進其中,便會看到正前方的那座巨大的石像。那石像刻的是一個手中持劍,昂首凝視遠方的男子。李逸塵猜想,這石像應該就是蜀山的創派祖師天道吧。在石像前,拜訪著許多的木牌。那應該就是歷任蜀山掌門的牌位了。閣中除了這些事物,便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整個天道閣顯得甚是空曠。

一個身著道服的人立於石像前,背對著三人。一進來,冷月和蘇星便恭敬地對那人道:“弟子冷月(蘇星)參見師父。”李逸塵也抱拳道:“在下李逸塵,拜見掌門。”

那人轉身,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禮。”李逸塵看到,這人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面色平和,目光深沈,讓人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李逸塵知道,他就是蜀山的現任掌門,莫無意。

莫無意細細打量了李逸塵一番後,誇讚道:“一表人才,氣宇非凡,不錯,不錯。”

李逸塵急忙回道:“掌門謬讚了。”他不知莫無意請他來要幹什麽,所以謹小慎微,不敢多言。

莫無意又問道:“不知少俠師承何處?”

李逸塵回道:“家師之名,恐難入掌門之耳。”

見李逸塵拒絕回答,莫無意笑道:“不如就讓我來猜一猜如何?你來接我幾招,看我能否猜出你的師承。”

既然莫掌門都這麽說了,李逸塵也不好拒絕。於是他道:“那在下就鬥膽請教前輩幾招。”

聽師父要試李逸塵的功夫,冷月與蘇星很識趣的都退到了一邊。

“好。”話音一落,莫無意便出掌隔空打向李逸塵。李逸塵沒有接招,只是以他獨特的身法避開了。莫無意連連出招,李逸塵只是躲閃,並不還擊。

“前輩功力深厚,小子無力還手,實在慚愧。”李逸塵對莫無意抱拳道。

其實莫無意根本就沒出多少力。他見李逸塵故意不出手,便說道:“我再看看你的劍法如何。冷月,蘇星,劍!”聽到命令,兩人立刻將自己的劍扔給師父。莫無意接住其中一把,將另一把用劍刃一挑,送到李逸塵面前。李逸塵剛接住劍,頓時便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只見莫無意施展開蜀山劍法,向李逸塵斬出幾道光刃。李逸塵大驚,急忙用全力應戰。

幾回合後,李逸塵便汗流浹背,疲憊不已。李逸塵心中暗道,還好這是切磋,不是真正的戰鬥,否則他早就死了。

見試探的差不多了,莫無意停了下來,說道:“我看你那身法與劍法,倒似是蓬萊的。”

李逸塵將劍還給蘇星,搖頭道:“在下不是蓬萊弟子。”

“你的師父,難道是蓬萊祖師?”說這句話時,莫無意緊緊盯著李逸塵。

李逸塵一楞,完全沒到莫無意會這麽說。難道蜀山掌門僅靠這點東西就能猜出自己的師父是誰?蓬萊祖師……李逸塵微微一笑道:“蓬萊祖師早在幾百年前便已成仙離去,我哪裏有緣見到他老人家,更拜他為師。”其實他這麽說也不算說謊。世人都道獨孤羽為蓬萊祖師,卻並不知那蓬萊祖師另有其人。李逸塵的師父是獨孤羽,可不是蓬萊祖師。

聽李逸塵這麽說,莫無意雖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再說什麽。

“不知掌門為何請我到此?”李逸塵問道。

莫無意微笑道:“我聽蘇星說,你曾在南疆遇到過戾天?”

李逸塵道:“是。當時我無意中遇到一個黑衣人,他一見到我就想要抓我。我一路逃到南疆,被他打傷昏迷。後來貴派的白辰與洛雪救了我,從他們口中我才知道那個黑衣人就是戾天。”關於千花幻影島的事情,他不可能說出來,只好編造一個謊言。

莫無意知道戾天修為高深,一般人不是其對手,於是又問:“你真的確定是我蜀山的那兩個弟子從戾天手下救了你?”

李逸塵搖頭道:“昏迷以後的事情我什麽也不知道。聽白辰說,他們發現我的時候,我就倒在地上。”說實話,他為何沒有落入戾天手中,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莫無意沈吟片刻後道:“我看李少俠是位可造之材。不知你是否願意入我蜀山門下?”

這話讓李逸塵很是驚訝。看著莫無意的眼眸,他一時間琢磨不透這蜀山掌門拉攏自己是何用意。

聽到師父這樣的話,冷月不禁說道:“師父,他可是和……”

“冷月!”莫無意看向冷月道,“有些事情,不能把它看得太簡單。你先出去吧,晚上到星宮來找我。蘇星,你也先出去吧。”

“是,師父……”

待冷月和蘇星都走後,莫無意對李逸塵道:“我冷月聽說過關於你的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你還打算讓我入蜀山?”李逸塵一副不解的樣子。

莫無意笑道:“誰不會犯錯啊?只要過而改之,一心向善,便能入我蜀山之門。”

李逸塵心下冷笑,嘴上卻說道:“可否容我考慮幾日?”

“當然可以。”

天道閣外,只有洛雪一個人在那裏等著。見李逸塵出來,洛雪上前問道:“掌門和你說了些什麽?”

李逸塵道:“他想讓我拜入蜀山門下。”

“什麽?”洛雪吃了一驚,道,“你同意了?”

李逸塵一笑,說道:“沒有,我說我考慮幾日。”

吃驚過後,洛雪疑惑起來:“真奇怪,掌門第一次見你,就要收你入門。”

李逸塵戲謔道:“肯定是他見我天資過人,所以起了愛才之心。”

洛雪白了他一眼,道:“誰信呀……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帶你去游覽一下這傳說中的仙山。”

“榮幸之至。”

天道閣位於龍魂山正中央的位置。在天道閣西面有劍閣,經堂,東邊有丹房,星宮。這些建築的前面是一片很大的場地,用以弟子們練劍之用。在龍魂山的東邊角,有一個高臺,名叫望月臺。站在上面,可以望到很遠的地方。

此時,洛雪就帶著李逸塵登上了望月臺。極目遠望,但見霞光四起。李逸塵吟道:“仙山看勝景,靈氣自生光。”一旁的洛雪接道:“玉宇雲霞綴,瓊樓暖霧藏。”李逸塵又道:“迎風登望月,落日眄經堂。”洛雪接道:“劍閣淩雲起,飛檐躍地翔。”李逸塵道:“虛空生寶氣,天道蘊陰陽。”洛雪接道:“柱上盤龍聚,山間白袂揚。”

李逸塵望著天道閣旁的丹房,想到許多人都在為了長生而沈迷於煉丹。於是他道:“死生原有命,風雨自無常。”洛雪看向那丹房旁的星宮道:“列宿參商耀,星宮四象煌。”

“聽說蜀山上有當年角龍與蛟龍的墓,不知在何處?”李逸塵突然問道。

“走,我帶你去。”說著,洛雪與李逸塵下了望月臺,來到龍魂山的最北面。這裏與南疆的龍冢截然不同。沒有氣派的外觀,有的只是一個孤零零的石碑。而且石碑的周圍長滿了野花野草,甚是荒涼。李逸塵萬萬沒想到,曾經一代豪傑的墓會是這個樣子。於是他嘆道:“石碑空落落,龍影兩茫茫。”洛雪接道:“野草春風綠,青松絕壁蒼。”李逸塵道:“英魂歸故處,義魄感心傷。”洛雪接道:“雀鳥時時歇,錦花朵朵香。”

李逸塵對著那墓碑,恭敬的拜了三拜。洛雪也拜了拜,說道:“蜀山每三年都會舉行一次祭拜龍魂的儀式。近些年來,蜀山越來越不重視這個儀式了。”李逸塵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隨後,兩人來到龍魂山東面的聖蓮峰。這聖蓮峰是蜀山掌門、長老及弟子居住的地方,因有一株生長了近千年的蓮花而得名。在眾多房屋前,有一個池塘,裏面盛開著一朵潔白無暇的蓮花。這朵蓮花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獨自立於碧波清漾的池中。池塘周圍有幾棵上了年紀的樹。遠遠望去,在暮光下,池塘裏,古樹上泛著點點銀光。李逸塵道:“聖蓮清碧水,琉瓦耀東廂。”洛雪接道:“燦燦淩波雪,繁繁木葉霜。”

兩人走近池塘,看到裏面點綴著幾片荷葉,水下水藻若隱若現。水面倒映著天空的流雲,同樣也倒映出了洛雪的容顏。她以水面為鏡,理了理自己的鬢發。

李逸塵道:“微風飄古樹,細藻隱荷塘。”洛雪接道:“脈脈流雲語,盈盈鬢發妝。”

李逸塵指了指北面的那座山,問道:“那裏也是蜀山的地方?”

洛雪點頭道:“那裏是省過峰,犯錯的弟子以及作惡多端的妖魔都會被關在那裏。”

連通兩峰的是一條黑黝黝的鐵索橋,站在橋前,便覺寒氣逼人。

來到兩峰交界處,洛雪說道:“一般時候,蜀山弟子是不允許踏足省過峰的。”

遠遠望去,省過峰昏暗不已,同時給人一種陰森荒涼之感。前方的風聲都在發出悲鳴,似是在為人的過錯而傷感。

“橫橋漫寂冷,省過獨荒涼。”

“戚戚人將淚,蕭蕭月欲亡。”

“悲聲何日盡,仙樂幾時長。”

“今夕雲端裏,詩言不相忘。”

後世人們了解蜀山之景的《仙山勝景》,就在這一天的落日時分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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