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好菜, 幾人對視幾眼, 陳炎率先從座位底下拿出一個禮盒，包裝精美，遞給趙年年, 狀似滿不在乎的開口：“喏，哥給你的平安夜禮物可別感動哭啊。”

“哎喲，那我可要拆開看看裏頭是什麽”, 趙年年誇張的說道, 開始上手。

“哎哎哎, 你真要現在拆啊”, 他莫名就有些扭捏。

“怎麽，拿不出手啊？”趙年年故意反問。

“誰說的！”陳炎經不得激，立刻叫道：“拆拆拆！誰怕誰！”

趙年年嘴角翹起，輕輕扯開上頭粉藍色的蝴蝶結, 掀開蓋子時, 莫名有幾分緊張和期待, 她看著陳炎一眼, 打開了盒子。

裏頭躺著一個八角音樂盒。

趙年年顫著肩膀忍著笑意把它拿了出來, 打開蓋子，叮叮咚咚的音樂上瞬間流瀉一室, 趙年年看著陳炎一臉期待的模樣, 點點頭狀似真誠的開口：“謝謝你，我很喜歡。”

“別裝了！你看你都笑成什麽樣了！”陳炎一臉委屈的指責他。

“這不能怪我嘛，誰叫你買這麽小女生的玩意給我”, 趙年年也是很無辜，她這個年紀，怎麽可能還喜歡這種東西。

陳炎氣的瞪大了眼睛，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哎喲，哎喲，別氣了別氣了，我很喜歡真的！重要的不是禮物，是這份情義”，趙年年一臉正色的安慰著他，像哄小孩一樣。

陳炎這才勉強平覆下去，獨自嘟囔著：“以前認識的那些女孩子都很喜歡這種東西的啊，趙年年果然是個漢子。”

另外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拿出手，最後還是顧安，一臉大無畏的扔給趙年年一個袋子：“看看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喜歡”，趙年年還未打開，就連連點頭，哄一個就已經夠累了，不想再哄第第二個了…

她說完低頭打開了袋子。

裏頭是一條圍巾。

趙年年雙眼放亮，立刻把它拿了出來，圍巾是純白色的，細線針織，兩頭還繡著粉色的圖案，不是那種少女風的亮粉，是比粉色稍微深一點，比薔薇色又更加淺一點，格外好看的粉。

她興奮的看向顧安，揚聲表示：“我真的很喜歡！”說著，把圍巾放脖子上繞了兩圈，然後興沖沖的看著幾人問道：“好看嗎？”

怎麽能不好看？

精巧的下巴被虛虛掩住，瓜子臉越發顯小，露出淡粉色的唇，肌如白瓷，一抹嫣紅，大大的杏核眼裏頭光芒閃爍，白色圍巾粉色花，無比的契合漂亮。

眾人心中只閃過一個念頭：這條圍巾真的很適合她，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陳炎想起自己送的禮物，莫名就有些慚愧。

顧安幸福的咧開了嘴。

接下來是林祁，他送給趙年年的是一盆仙人掌，和兩盆多肉，精致的小陶瓷罐，肥肥嫩嫩的多肉養在裏頭格外可愛惹人，趙年年非常歡喜的收下，只聽林祁小聲的開口：“聽說你買電腦了，我媽說會有輻射，所以給你買了仙人掌，養在旁邊。”

“謝謝林祁寶寶！我可喜歡了呢！”趙年年笑的一臉燦爛，興奮的開口，隨後充滿期待的看向了季梵塵。

林祁默默地低下頭紅了臉。

寶寶…

季梵塵面色寒涼一片，臉色慘白，他緊抿嘴角，黑漆漆的眸子裏仿佛有兩股小旋風，緊盯著她，須臾，聲音冷冽的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準備。”

桌下的手卻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陳炎幾人聞言瞬間詫異的看著他。

飯菜陸續的送了上來，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

“吃飯吧”，他說。

提起筷子，飯菜可口，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久違的相聚讓人莫名感動，趙年年問著學校裏的事情，幾人笑笑鬧鬧，氣氛逐漸恢覆正常，

吃完飯，季梵塵表示讓幾人先走，他還有點事，趙年年在前臺結完賬，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諾大的桌子，他獨自一人坐在那裏，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身影格外寂寥。

趙年年欲上前，陳炎幾人卻毫無覺察的笑鬧著拉著她往外走。

出門，一同結伴走到附近公交站臺，趙年年卻始終覺得心緒雜亂，想了想，和面前幾人告別，轉身就往回走著。

到飯館門口，恰好看到季梵塵低著頭走了出來，手裏還提了一個粉色袋子，趙年年腳步一滯，還是堅定的走了上去。

“餵”，她站在季梵塵一米處，開口叫道。

他聞言詫異的擡頭，看清她之後，極快的把手裏的袋子往身後藏去。

“幹嘛呢？”趙年年擡擡下巴沖他問道。

“沒幹嘛…”季梵塵又繼續低下頭，聲音小小的開口，莫名感覺還帶著一絲委屈。

“是嗎？”趙年年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提起腿一步一步向他走近，來到季梵塵身旁時，趁他一個不註意就搶過他手裏的那個袋子，提起來放到面前狀似端詳幾秒，然後對他眨著眼睛開口：“這裏面是什麽？”

“你還給我！”季梵塵瞬間像只炸了毛的貓，面色湧起一抹潮紅，身子朝她撲了過來，趙年年早有準備，一個靈巧的欠身躲避開來，然後得意地打開了袋子。

頓時眸色凝住，裏頭躺著一條和顧安送給她的一模一樣的圍巾。

“這條圍巾同款那麽多啊？你們都在哪買的呀…”趙年年看著面無表情的季梵塵，吶吶開口。

“新光百貨二樓米秀專賣店”，他冷冷的答，面上一片惱怒，仿佛遇到了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暗暗對自己生著悶氣。

趙年年不受控制的笑出聲了，前仰後合，捧腹大笑，笑彎了腰。

“哎喲，你怎麽這麽可愛”，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季梵塵的頭，發絲軟軟的格外舒服，趙年年又壞心眼的多揉了兩把，額前劉海淩亂，卻顯得臉更加精致好看。

趙年年忍不住在心裏暗嘆，真是個漂亮的瓷娃娃。

“要不這樣啦，一三五，二四六，我換著戴好不好”，她含笑開口，眼睛瞇成了兩道月牙，季梵塵別開頭，耳根帶著一抹紅，只聽他聲音悶悶的傳來：“你不用勉強。”

“不勉強不勉強，在這寒冷的冬日裏，我將無時無刻感受到你們的溫暖！”趙年年瞪大了眼睛，誇張的說道，雙手張開，呈朗誦狀，引的路人紛紛註目。

季梵塵立刻垂下頭聲音小小的傳出來：“你喜歡就好，我先回去了”，說完，他低頭繞過趙年年往前步伐匆匆的走著。

她立刻提步追了上去，不住的在後頭呼喚：“哎哎哎，等等我啊，咱兩一起回嘛！”

季梵塵的神色越發匆忙，仿佛後頭有著洪水猛獸，來到公交站臺，恰好駛來一輛公交車，他立刻跳了上去，如同一只小兔子一樣敏捷。

留在趙年年在原地看著車牌疑惑，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輛車不是他家相反的方向嗎？

去時雙手空空，回時滿載而歸。

趙年年看著床上那兩條一模一樣的圍巾，忍俊不禁又頭疼不已，想了想，還是把它們收進了衣櫃，隨後整理了一番近來十分淩亂的書桌。

看著光潔鮮亮的臺面，趙年年雀躍的把那幾盆綠植放了上去，揚起嘴角調整幾番，整個書桌瞬間由臟亂差變成了小清新。

最後拿起手邊未動的那個袋子，抽出裏頭那個八音盒，端詳幾眼，放到了綠植旁，嫩綠色和棕木色相映成輝，趙年年滿意的點點頭，雖然不中用，但還是中看的。

翌日聖誕節，大雪紛飛，寒風凜冽，趙年年裹著被子呆呆的看著窗外如同鵝毛般飄落的雪花，懶懶的在床上打了個滾，決定繼續睡下去。

一覺就到了中午，忽然客廳尖銳的鈴聲響起，趙年年從夢裏驚醒，皺著眉頭捂著耳朵在床上打了個滾，聲音接連不息。李青還沒回來。

她不甘不願的起床，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一把接起電話。

“餵！”十分不爽的語氣。

“年年啊！你怎麽又沒來上課，今天聖誕節我們班有晚會啊！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陳炎激動亢奮的聲音響起，趙年年拉遠了話筒，嫌棄的看了眼，隨後惡聲惡氣的開口：“我知道了，晚上會去的。”

然後一把掛斷了電話。

昨天吃飯的時候陳炎和她說了這個事，極力要求她來參加，趙年年興致缺缺，這種班級晚會不外乎唱個歌跳個舞什麽的，十幾歲的小孩圖個新鮮，而對她來說，無聊且幼稚。

於是她企圖今天蒙混過關，但沒想到陳炎這麽執著，趙年年無奈的揉著眉心，跑去洗漱，吃完早餐，蹲在電腦前碼字，敲完幾千字的稿子傳給編輯之後，接近傍晚。

她看了眼底下的時間，還差兩個鐘開始晚自習，趙年年從旁邊抽出一張試卷，慢悠悠的做著，這是高三後段測試用的綜合試卷，好不容易從李剛那裏弄來的，趙年年至今還記得他的表情。

哂笑一聲，她低頭專心的刷題，那些在別的學生眼裏難上天的題目，趙年年無比輕松的做了出來，不多時，一張試卷就寫完了，她滿意的端詳幾眼，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再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離晚自習還有半個小時，趙年年站了起來，打開衣櫃，揀了件高領毛衣半身裙換上，再套上及膝白色羽絨服，頭發隨意綁成了一個小丸子，幾縷碎發飄在頰邊，白凈的臉盤明媚又漂亮，俏生生的像春日裏剛破土的嫩芽。

出門，上車，這樣的天氣沒人願意出門，車裏空蕩蕩一片，令人心情愉悅。趙年年極其輕松的找了個靠窗位置，愜意的看著窗外。

千篇一律的風景，卻百看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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