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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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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陳老板好好玩啊。”李從一看陳岱川這陣勢就是談生意來了,揮了揮手,十分知趣地帶著何加離開。

陳岱川和老板們走進電梯,按了最高層。

電梯門緩緩關上,外面兩人的背影正在並肩遠去,李從一側頭和何加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麽,讓何加晃著肩膀笑得停不下來。

一只手忽然攔住了即將閉合的電梯門,陳岱川對那幾個老板說:“你們先上去,我馬上就到。”

“李從一!”陳岱川快步走出電梯,喊道。

讓正在和何加吹牛三年打平、五年趕超陳岱川的李從一心虛得差點跳起來。

李從一回頭,就見陳岱川站那招手:“你過來,我有點話單獨和你說。”

何加立即擔憂地看向李從一,他只知道陳岱川是李從一的頂頭上司,哪裏清楚兩人私底下的關系,看陳岱川不茍言笑的樣子,還以為是要罵李從一。

李從一沒所謂地走過去:“什麽事啊?”

陳岱川瞥了眼遠處的何加,壓低聲音說:“你在外面玩玩可以,別帶回去。”

李從一反應了幾秒鐘,這要不是還有外人在場,李從一就要上腳踹了。

腳雖然不能踹,白眼還是能翻個夠的,李從一沒好氣道:“想什麽呢你?我是這種人嗎?”

陳岱川盡量給出公正的語氣:“你還年輕,有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理解。”

“理解個屁。”李從一忍不住說了臟話,“噢,你不能自己年輕時候驕奢淫逸,就非得按這個模式瞎理解我的年輕,我可是五好青年,還有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偉大事業要獻身呢。”

陳岱川道:“反正不算如何,你在外面隨便談朋友,但別帶回去,這是底線。”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李從一說,忽然調侃道:“我要是帶回去了呢,你怎麽做?會把我趕出去呀?”

陳岱川掃他一眼:“暫時沒想好,但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給我點靈光一閃。”

李從一投降:“你認真的啊?不過你放心好了,這種沒品的事情我不會做的,我心知肚明寄人籬下呢,做事怎麽也得收斂收斂。唉,慘,真慘。”

李從一捂著胸口要走。

陳岱川心中微動,喊住了他:“我沒有把你當外人的意思,你也沒必要覺得寄人籬下。”

“可我就是寄人籬下啊。”

陳岱川頓了頓,無奈地嘆氣:“算了,隨你吧,你想帶回去就帶。”

正好另一側電梯有人下來,陳岱川不再多說,走了進去。

李從一有些納悶,他哭慘太多了?看來真得收斂收斂。

不知道是不是被陳岱川強調過什麽年輕,什麽這方面有需求,什麽能理解,亂七八糟的。

李從一第二天起床,發現自己夢遺了。

這沒什麽,遺精是二十多歲、還一直沒有過性生活的正常男性的正常生理現象,不以意識為轉移,不為一顆老靈魂而改變。

十五六歲時,這具處於青春期的身體夢遺更頻繁。

不過那時候,春夢對象常常只是一個象征性的身體,面目模糊,美醜不分,男女莫辯。

但李從一望著濕了一塊的床單,隱約記起昨晚夢裏的對象好像長了一張陳岱川的臉。

這個認知,把正朝氣蓬勃的某部位給活生生地嚇軟了。

大不敬,大不敬!

李從一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心虛地把床單塞進洗衣機洗了。

心裏還暗自慶幸,雖然今天是周五,但陳岱川這周末不回來。

這周本沒打算回來、但還是回來了的陳岱川站在自己臥室的陽臺上,就能看到隔著一個書房的李從一臥室陽臺,那兒晾曬著正在陰雲滾滾、陰風陣陣中肆意飄蕩的白床單,很是顯眼。

陳岱川沈默了。

除了真的把人帶回來胡鬧外,陳岱川想不出還有其他的理由,能讓李從一做出在從早陰到晚的天氣中洗床單的決定。

陳岱川回來,是想和李從一看部電影,再聊聊天。

他後來想了想,覺得昨天在會所一樓說的話有點欠妥當,要求人不準做這做那,似乎是只把李從一當做寄宿的客人。

如果他要李從一把這當家一樣,不管他是真心交朋友,還是隨便玩玩,都有資格帶回來,不用看誰臉色。

陳岱川怕李從一會多想,畢竟他的生長環境,就註定了他必須心思敏感。

李從一哼著小曲兒去陽臺收床單,結果餘光瞥到一個人影,在別墅安保系統固若金湯的強悍認知加持下,認為肯定不會來賊的李從一還以為遇上靈異事件了,腿都快嚇軟了。

定睛一看,是陳岱川。

一天之內,就被他嚇軟了兩次。

李從一大喘氣,站在陽臺上隔空喊:“不是不回來嗎?”

“沒事就回來了。”陳岱川輕描淡寫,“去看電影嗎?”

李從一剛要開口說好,意識到懷裏還抱著洗過的床單,然後聯想到為什麽要洗床單,早上以及昨晚夢裏的一幕幕就順理成章地閃回進腦海。

李從一尷尬,雖說他沒那個意思,但這種情況下和陳岱川在幽閉的空間獨處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就算再無心,那也是做“賊”了。

“啊,不了。”李從一嘴上已經先於腦子果斷開口拒絕,“這幾天話劇社都沒事,我閑著看了好多電影,看得頭暈腦脹,就不陪你了啊。”

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說話啰嗦欲蓋彌彰,肢體小動作多。

心虛的幾大表現都占齊全了。

陳岱川平靜地點了點頭,說:“那我一個人去看了。”

陳岱川轉身,不緊不慢地上三樓,站在影碟架前挑了好久,最終還是選了一部經典歌舞片《雨中曲》。

當大屏幕中三個穿雨衣、撐雨傘的演員唱完歡快的片頭曲,徐徐浮現字幕時,就著配樂,陳岱川把自己放進沙發裏,面色鎮定地開始剖析自己的內心。

他向來不懼於和本心坦然相見,對於昨天和今天的事,他明白地知道自己感到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叫占有欲。

這沒什麽不能羞於承認的。

畢竟他和李從一,對於對方都是極為特殊的。

他相信,如果他和李從一的位置調換過來,李從一應該也會感到一絲不爽——然而陳岱川的自律性不會給李從一這個機會。

但陳岱川需要提醒自己,這特殊性,其實也很特殊。

因為這種特殊性是附著於外在的東西,即他們都是從南宣重新活過來的孤魂,兩個永遠回不去的異鄉人會相互依靠是正常的。這和具體是誰其實關系不是那麽大,換了其他南宣過來的人,同樣很特別。

所以無論李從一在感情上是專一謹慎,還是放縱多情,這都影響不了他的特殊性。

那麽陳岱川對李從一的感覺,也不應該受這些方面影響。

就像前世,陳岱川養的那些門客謀士,有的私人作風非常浪蕩,但這不會影響陳岱川信任他們。他們立下功勞,陳岱川還會賞賜一批孌童美侍。這些為他打江山的門客們,自然對他而言也是特殊的。

雖然在這個世界,李從一的特殊更深邃更獨特一點,但獨立在私人作風之外的純粹本質應該是不變的。

不過因為前世他就欣賞李從一的才華,今世李從一又和他走了同一條道路,他們的關系才在特殊之上多了些親近。

他不能因為親近,而去幹涉、置喙對方的私生活。

他要清楚,他和李從一的重合部分是南宣,這是誰也無法取代的。相對的,李從一和別人也有著他無法取代的交集。

這是人與人相處的永恒模式。

陳岱川的不舒服、占有欲,就是沒意識到這一點,從而讓情緒過了界——或許是因為太激動,太珍惜這一段好似奇跡的相逢。

過界能理解,想清楚了、退回來、以後註意就好。

電影字幕結束,露出大劇院的夜景,上個世紀的好萊塢巨星相繼登場,正片開始。

陳岱川條分縷析完自己的感受,並加以歸正定性,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欣賞電影。

事實上自這一天之後,李從一和陳岱川見面的機會變得少之又少。

倒沒有誰避著誰的意思,而是李從一要跟著話劇團到處巡演,他已經在話劇社排練了半年,很好地融入了話劇的表演氛圍,能夠上臺獨當一面了。

李從一開始頻繁地去外地劇院匯演,行程緊的時候,就馬不停蹄地從一個城市直接飛到另外一個城市。而話劇表演又多在周末,他偶爾有空回來也都是工作日,和陳岱川的作息完美錯開。

每次他們獨自進入空無一人的別墅,大概只有某些細節處還殘留著上一個人不久前生活過的痕跡。

這些他們很熟悉、一眼就能認出來的細節,成了兩人默契交流的紐帶。

轉眼已經入冬了。

《山海經·南山》歷時拍攝八個月,終於殺青。

陳岱川作為出品方以及最大投資者,自然要在殺青的這一天表示一下。

白天他去了劇組,看最後一場戲拍完,晚上再給全體劇組舉辦殺青宴。

又一次見到何加,陳岱川恍然,難怪覺得他眼熟,原來之前《山海經》選演員時把最後名單給陳岱川過目過。

何加在最後一場戲中,戲份很吃重。

陳岱川從客觀的角度看,何加的演技還是可圈可點的。

但陳岱川卻微微皺起了眉,不知道為什麽,何加演戲給了他一絲微妙的感覺。

琢磨了好長一會,陳岱川才發覺,這絲微妙是因為何加身上有著輕微但明顯的李從一表演痕跡,何加有意或無意地在模仿李從一的表演方式。

晚上殺青宴,王水渙導演帶主演一個個上來給陳岱川敬酒。

王水渙也是個人精,從他看似滴水不漏的介紹詞裏,陳岱川能聽得出來王水渙看好哪些人,可能存了一點提攜的意思。

輪到何加的時候,王水渙導演說:“匪幾這個角色原本定的是貴公司的李從一,他沒法出演讓我真的很遺憾,但沒想到,何加倒是也給了我挺大的驚喜,對匪幾的完成度很高。等李從一覆出,我還挺想看他和李從一演對手戲的,不知道能碰撞出什麽火花。”

這就是說,王水渙挺欣賞何加,還會給他合適的演戲機會。

何加在導演的眼色下,連忙給陳岱川敬酒。

陳岱川頷首,對何加說:“我見過你一次,當時你和李從一在一起。你們似乎挺熟的,應該能滿足王導想看你們倆同臺演戲的願望。”

王水渙導演笑道:“是嗎?何加,我記得面試的時候,你和李從一就是室友吧?”

“是的。”何加忙點頭,他沒想到陳岱川還記得自己,一時間有點激動,“陳董,你說的是在白鷺會所那一次吧?說起來,我最應該感謝的就是從一哥,要不是那次從一哥教我怎麽演匪幾,我估計就得讓王導演失望了。”

王水渙驚訝:“原來李從一還私底下指導過你啊?”

何加還有點不好意思了:“嗯,我在從一哥那學到了很多。從一哥是個好演員,退圈太可惜了。如果他覆出,能和他一起演戲那就太棒了!”

何加的聲音有些抖,他就是想在陳岱川面前多說點李從一的好話。畢竟在外人看來,李從一因為醜聞而退圈,作為大老板的陳岱川可能會不太喜歡他。

陳岱川的神情有微不可察的松動:“他在會所裏,教你演戲?”

何加重重點頭,還補充:“教了我整整一下午呢!”

好吧,仔細想想,這的確是李從一能做出來的事情。

而何加也是單純,換做一般人被前輩以“指導演戲”的名義約到娛樂會所裏,幾乎都心知肚明會發生什麽事了。

陳岱川有些哭笑不得,又想起那天會所一樓李從一無辜辯駁的表情,原來是真無辜。

而那隨風飄揚的白床單,可能就是個啼笑皆非的巧合吧,永遠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去揣摩李從一。

隨後,陳岱川想到,他和李從一已經兩個多月沒見了。

陳岱川忽然很想見見李從一,或許還應該和他道個歉,盡管李從一可能完全不在意。

吃飯的間隙,陳岱川就抽空給還在外地的李從一發了個消息,問他接下來的行程。

李從一不明所以,但還是很快把話劇行程表發給他。

趁去洗手間的功夫,陳岱川倚在水池邊打開看了,行程還挺緊密,每隔三四天就有一場話劇表演,還是在不同的地方,估計是沒空回來了。

中間倒是有次比較長的休息時間,但在一個月後。

陳岱川微抿著唇,一個月,其實過得挺快。

但陳岱川還是在滑動著行程表,接著他註意到在下周,李從一會在A省的一個四五線小城市B市待上一星期,行程表備註裏說是B市舉辦文化節,話劇社是被邀請去進行文藝匯演的。

而他下周,也會去A省省會參加慈善典禮。

省會離B市不遠,自駕三四個小時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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