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燕主使出現時，所有人都楞了楞，燕國皇帝怎派了一名少女來？

蕭鈺看著面前的女子，有片刻的怔楞，雖然很快恢覆自然，卻還是被敏銳的趙蘇杭發現了不尋常。

一切都很順利，原來燕國派使者前來，是為了與大周簽訂合約，並主動提出出兵對抗韓國，只是這太出人意料了，元帝也沒想到，他當初想著只要燕國不趁火打劫，以大周的實力，退敵並不難，可燕國竟然願意出兵與大周共同對敵。這其中恐怕沒那麽簡單，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果然，大殿中央站著的少女再次開口說出的話讓所有人臉色一變。

“只是，本公主有一個條件。”沒錯，這次燕國主使卻是燕國皇帝的小公主燕雲公主。賜號燕雲，可見燕國皇帝對其寵愛。

“哦？”元帝挑挑眉，“不知公主有何條件？”

不知是不是趙蘇杭的錯覺，她總覺得燕雲公主在開口之前，往蕭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實不相瞞，”燕雲公主並不急著說著她的條件，而是講起了別的，“本公主曾去過涼州。”

“哦？”元帝聲音微微上揚，似乎有些好奇，“不知公主何時去的涼州。”

“貴國與齊國開戰之時。”燕雲公主道，“本公主極喜愛騎射，是以自幼習武，曾代父皇前去涼州查探戰況，是以有幸見過當時的監軍蕭二公子。”

隨著她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蕭鈺身上，蕭鈺卻紋絲不動，臉上也無甚表情變化，可熟悉他的趙蘇杭卻看出他的緊張。

“可本公主當時年輕氣盛，一時不慎被齊兵當作周兵擄了去。”她說到這裏，趙蘇杭像是能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麽話似的，微微勾了勾唇，果然，聽她繼續道：“幸得蕭世子所救，今日才有幸得見陛下之聖顏。”

原來如此！

難不成燕國願意出兵相助是為了報答這救命之恩嗎？

“只是不知此事與公主所說的條件有何幹系？”元帝明知故問，其實他心中已猜出大概。

“自然有關。”燕雲公主一笑，毫不扭捏道，“燕雲對蕭世子一見傾心，自然想常伴蕭世子左右。”

她的話仿似一個驚雷炸響，炸的眾人暈乎乎的，趙蘇杭端著茶杯的手一抖，濺了一身水漬。

蕭鈺握著酒杯的手青筋暴露，一個用力，捏碎了酒杯，鮮紅的血混著酒水往外流。

趙蘇杭心下一緊，條件反射地想站起，卻尚存一絲理智，還記得這是什麽場合，生生止住要起身的動作。

元帝也楞了楞，看了蕭鈺一眼，笑呵呵道：“可蕭世子早已娶妻，不然朕倒真可以為你們做媒。”

“娶妻也無妨。”不想燕雲公主卻不在意一笑，“我們大燕兒女向來不拘小節，只要能常伴心悅之人身側便好。且你們大周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平常？據說蕭世子只有一位妻子，想必她也不會介意……”

“我介意！”她話音剛落，趙蘇杭的聲音便響徹大殿，直讓眾人都楞住。她看了一眼蕭鈺，又低聲說了一句，“我介意。”

“你便是蕭世子之妻？”燕雲公主看著她問。

“是！”趙蘇杭輕笑，“我便是蕭鈺之妻。”

“看來蕭世子還真是言過其實了。”燕雲公主皺眉道。

趙蘇杭聞言一怔，不知她此話何意。

“公主貴為一國公主，豈能無名無分地跟隨一男子？”元帝試圖說服她打消這個念頭，“且貴國皇帝可知公主這個想法？”

“回陛下！”燕國副使起身，“我國陛下知公主想法，只是陛下希望公主能做正妻。我堂堂大燕公主豈能屈居人下？”

他就知道沒這麽簡單！看向一直沒出聲的蕭鈺，元帝問：“不知蕭愛卿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蕭鈺心中不禁冷笑，他又準備推給自己嗎？他既然問出了這話，他還能有什麽意見嗎？還敢有什麽意見嗎？這是一國公主，他敢輕易抗旨？

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趙蘇杭，他緩緩起身，站在大殿中央，跪下，行了一個大禮，道：“蕭鈺何德何能能得公主青眼？”

“你這是不願嘍？”燕雲公主反問。

“兩年前蕭鈺便回答過公主這個問題，公主何須再問？”蕭鈺皺眉道。

“可我就是不死心哪！”燕雲公主笑，“我燕雲認定一人，便非他不嫁，如今我千裏迢迢來大周，只是為了你蕭鈺。”

若她喜歡的人不是蕭鈺，趙蘇杭倒真會為她這份執著動容，只是，她想嫁的人卻是自己的丈夫，此刻她只覺得她可恨無比。

其實蕭鈺救了一名女子之事她早已知曉，當時蕭鈺寫信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那女子竟是燕國公主。

若蕭鈺早知救她會有今日的麻煩，他絕不會多管閑事，只是當時以為她是大周子民。

“蕭鈺無心於公主，還請公主另尋良人。”蕭鈺的聲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今時不同往日。”燕雲公主看著元帝道，“如今你瓜州百姓正在受難，只要你蕭鈺娶了我便可救他們於水火。”

“沒有燕國的救援，我蕭鈺也一樣能大敗韓兵！”蕭鈺斬釘截鐵道。

“那又要多久呢？三年？五年？還是十年？”燕雲公主勾唇一笑，“這期間又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你便忍心？”

“依朕之意，蕭愛卿便是娶了公主又何妨？”元帝淡淡開口，“公主才貌雙全，又傾心於你，這是你的福分。”

“蕭家沒有停妻另娶的規矩！”蕭鈺想也不想便拒絕。他這話可是十足的諷刺，蕭家沒有停妻另娶的規矩，大周便有這個規矩？

“那便休妻！”元帝本想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被他這麽一氣，脾氣也上來了。

“蕭家更沒有休妻另娶的先例。”蕭鈺再次反駁。

“難道你想抗旨不成？”元帝氣結。

蕭鈺抿唇不語。

此刻的蕭山依然端坐，好似不知大殿上發生之事。他不喜蘇杭是真，可他蕭家也不是隨隨便便便能被威脅的，且他還寶刀未老，即使沒有燕國的支援又如何？他也一樣能上陣殺敵。他支持蕭鈺！

“好啊！”元帝冷笑，不是他不信任蕭家，只是他要以防功高震主，“看來你還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裏啊！”

周子琰和徐衡不禁為蕭鈺捏了一把汗。

“蕭鈺抗旨不尊！藐視聖恩……”

元帝的話還未說完，便又見一人站起，卻是趙蘇杭施施然走到了大殿上。她挨著蕭鈺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朗聲道：“臣婦有話要說。”

“講！”

“回皇上。”趙蘇杭低著頭，身邊的蕭鈺也看不清她臉上表情，“夫君並不是有意抗旨。”

“哦？”

“只是夫君曾立誓對臣婦不離不棄，永不休妻，永不納妾！”趙蘇杭繼續說著，絲毫不管她說出的話是否震撼了多少人。“君子立於世，應無愧於天，夫君豈可違背誓言？”

“那你的意思是朕強人所難了？”元帝瞇了瞇眼，看著跪在大殿的那一對人。

“臣婦不敢！”趙蘇杭叩首。

“哼！”元帝冷哼。

“臣婦有個請求。”趙蘇杭又道。

“講！”他倒要看看這個女子在玩什麽花樣。

“臣婦請皇上下旨休妻！”趙蘇杭一字一頓，無比清晰。聽到蕭鈺耳中，卻無比刺耳。他驚愕，他震怒，抓著趙蘇杭的手恨不得把她的手指捏碎。

趙蘇杭仿似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繼續說著：“臣婦早已犯了七出之條。”她頓了頓，又道，“臣婦嫁與夫君六年之久，卻無所出，此乃其一；眾人皆知臣婦善妒，不許其他女子接近夫君，此乃其二。幸得夫君不離不棄，可臣婦不可讓夫君失信於天，是以，自請休妻，還請皇上恩準。”

“趙蘇杭！”蕭鈺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第一次喚她的本名，她知道這是一種警告。

趙蘇杭的心鈍鈍的痛，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也不讓他看見自己早已發紅的眼眶。

“準！”

元帝一個字落下，趙蘇杭像被人抽空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地。過了片刻，才又跪直身體，再次行了一個大禮，艱難生澀地開口：“吾皇萬歲萬萬歲！”

“臣不允！”蕭鈺急促地喘息著，話雖是對元帝講，卻一瞬不瞬地看著趙蘇杭。

“君無戲言！”元帝笑了笑，“收回蘇氏的三品誥封，賜其自由身，今後男婚女嫁，皆與他人無關。”

“謝皇上！”趙蘇杭再次謝恩。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覺得這個節奏快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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