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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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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傾城化妝成一個大家公子模樣,頭紮蔥綠方巾,身穿蔥綠繡牡丹花長袍,清雅幹凈,貌比潘安。

顧庶妃化妝成一個小廝模樣,頭戴黑色帽子,身穿煙青色袍子,上前施禮道:“公子。”

兩個人掩嘴而笑。

一齊出了府門,竟然沒被認出來,兩個人擊掌相歡。

就這樣溜溜達達在街市上走,看了些王府裏見不著的新奇玩意,雖然不夠精致,倒也有趣。兩個人如同出籠的鳥兒,十分開心。

走著走著,在街市的末端,見前面一個鋪面外有一群人圍著,有些好奇,等走近了,聽見裏面有人喊道:“賣字賣字,楚王親筆所書,一字難求,多少錢買不到!”兩人一聽,蹙緊娥眉,擠進去向裏一看,見有一個賣字的老先生,正在賣力吆喝,不是別人,正是曾在王府裏呆過的宋老先生。旁邊還有一個身穿布衣的年輕媳婦子。

只聽宋老先生道:“楚王親筆所書,百兩銀子一幅,缺一不賣!”

人群中有一個穿著土布衣裳的男子嚷道:“百兩銀子一幅,這麽貴,真是獅子大開口!”

另一個同樣裝束的男子也道:“簡直是漫天要價!”

宋老先生白了他們一眼,“這可是楚王爺親手所寫,尊貴無比,老夫只等懂行的來買。”

一個穿著綢衣,富貴打扮的男子道:“既是楚王親筆所寫,怎麽會到你手上?”

宋老夫子得意笑道:“這位客官,可叫您問著了,一般人哪能得到這樣的寶物?都只為老夫在楚王府當了幾年教書先生,如今告老還鄉,王爺體恤,特送了幾幅字,並對老夫言道,本王一字可值千金,你若拿去賣了,便可養老。”

綢衣男子道:“你此言可當真?”

宋老夫子道:“哎喲客官,老夫長了幾顆腦袋,敢借楚王撒謊啊!”

綢衣男子看看他,又審度了案上的字,最終從懷裏拿出一張銀票來,“

我買了。”

宋老夫子眉開眼笑接過銀票來,看了看上面的數字,然後恭恭敬敬道:“客觀,相中哪幅字,隨便您選。”

布衣婦人歡快地擠出人群飛也似地跑了。

綢衣男子開始審度那幾幅字,不知選哪幅好。最終選了一幅,拿好剛要走,忽然聽見人群裏有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慢!”

眾人閃目觀看,見喊話的是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旁邊還有一位富貴公子。

正是傾城和顧庶妃。

原來傾城一見裏間的人是宋老夫子,因想著他剛愎自用,一口咬定顧司藥血書為顧庶妃仿寫,才導致自己被王爺貶去花房,今日見了,定要捉弄他一番。於是在顧庶妃耳邊耳語了幾句。顧庶妃點頭,這才開言喝止買家。

顧庶妃邁步進去,“宋老先生,做人可是要憑良心的,您拿了我寫的字,硬充是王爺親筆,在這裏招搖撞騙,就不怕吃官司嗎?”

人群裏一片噓聲。

宋老先生打量著顧庶妃,認出來之後大吃一驚,“你你……”

“我什麽呀,我不過是在王府之時,曾為王爺伴讀,別的本事沒有,唯獨字寫得不錯,特別擅長模仿王爺的字跡,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曾經仿寫了不少的字畫,全被你收了,你曾言道,王爺的字輕易是不與人的,可我的字,和王爺的這般相像,你收藏了去,充作贗品,也是可以值幾錢的。可是沒有想到,你如今離了楚王府,竟然將我的字拿來當做王爺親筆來賣,真是無法無天,喪盡天良!”

宋老先生聽了,覺得不可思議,“貴人,您可不能誣陷老夫,這分明就是王爺親筆。”

顧庶妃道:“怎麽你不服?”說著,拿起岸上的筆來,“我當場就可以寫出這樣的字來。”當即在紙上刷刷寫下所賣的字,然後將筆一擲,將兩幅字舉起,“眾位請看,可有一絲一亳的不同?”

眾人仔細一比對,簡直一模一樣,不差分毫。既而群情激憤,罵聲不絕,“不要臉的老東西!”

“騙子!”

“當心遭報應”

有人往宋老夫子頭上扔菜葉、雞蛋。

那個綢衣男子也將銀票奪回去,旁邊小廝過來給了宋老夫子一拳之後離開了。

鬧了一陣後,人群散去了。

宋老夫子狼狽不堪,跪倒在地,“參見王妃!”

傾城警惕地左右看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宋老夫子這才起來。

傾城道:“宋老先生,如今你也嘗到被人冤屈的滋味了吧?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宋老夫子苦笑道:“王妃是大肚子彌勒,怎會跟老夫一般見識。”

傾城道:“想來都是人,本王妃平白地被你冤枉,被王爺貶去花房為奴,若不折磨一下你,如何能出得來這口氣?”

宋老夫子道:“老夫離府之際,王爺念及老夫年邁,賜給老夫這幾幅字畫,讓老夫換些銀錢養老,如今王妃氣也出了,也該放老夫離去,老夫換個地方去做生意。”

說著,禮過欲走。

“宋老先生,你誣陷王妃,本該拿你下獄,也不知王爺發的哪門子的瘋,不但饒了你,還厚賞你回去養老,難道你先前救過駕不成?本王妃今日見了你,這也是天意,合該收了這些字畫去,只放你離去已是格外開恩。”

宋老夫子忽然跪下,老淚縱橫,“王妃,老夫的孫兒害病,家中無錢醫治,就等著老夫賣了字換錢來醫治,王妃若收了這些字去,那老夫的孫兒,只有等死了。”

傾城眉頭一皺,“你此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老夫不敢誆騙王妃!”

傾城一想,這個宋老夫子也只在上次鑒定筆跡一事上荒唐一回,平日裏為人還算忠厚老實,從不打誑語,因此此言應該是真的。

正這時,忽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爹爹,字畫可賣了?”

傾城擡杏眼看去,見自街市上來了一個穿灰土布的青年男子,懷裏抱著一個幾歲的男孩兒。

男子走到近前,“爹爹,媳婦說有一個富貴人士付錢買字,她一見便高興得飛快跑回去報信,讓我抱著東哥兒來拿錢去看病,可有此事?”

宋老先生苦著臉道:“本來是賣了的,可是……”他看了一眼傾城,欲言又止。

男子道:“爹爹,我明白了,定是這位公子又反悔了,哎,東兒沒錢醫治,這都是他的命,爹爹一把年紀了,犯不著為了他低三下四的求人,爹爹趕緊起來,否則,就是兒子不孝了,都怪兒子無能,既養育不了小的,又讓老爹爹操這份心!”

正說著,忽然聽見一陣吵嚷聲,一群人一團蜂兒一樣卷著一個人襲來,“騙子,竟然拿假銀票來招搖撞騙!”裏面的那個人已經鼻青臉腫,傾城一見,正是剛才付錢買字的富貴男子。

宋老夫子道:“兒啊,那個人才是剛才付錢買字的,雖說他反悔了,可如今看來,即便他不反悔,也是無用的。”

宋家男人懷裏的東哥兒忽然擡起小小的腦袋來,帶著病氣說道:“祖父、爹爹不必為我勞心了,我是個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如今既已得了這個病,便是去了,也是我的命數,只是實在不忍再見爹娘為我愁眉不展,祖父若大年紀,還要為我疲於奔命了。”

宋老夫子聽完,與兒子失聲痛哭。

傾城和顧庶妃也都秀目泛淚。

傾城從懷裏拿出一張銀票來,上面足足百兩銀子,交給宋老夫子,“這個你先拿去,給孫兒治病吧。”

宋老夫子雙手捧著銀票,激動得直發抖,沖兒子道:“兒呀,快跪下,給救命恩人磕頭。”

他兒子抱著東兒跪下,一起叩頭,“謝貴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傾城道:“快起來,給孩子看病去吧。”

父子二人起來。

宋老夫子吩咐兒子去給孫兒治病。

他兒子拿了銀票,抱著東兒,千恩萬謝地去了。

傾城道:“宋老先生,如今治病的銀子有了,怎麽你還不收攤嗎?”

宋老夫子道:“非也。”

“那為何還要留在此?”

宋老夫子橫了一眼,欲言又止,“這……”

傾城不解道:“做什麽吞吞吐吐的,有什麽話,只管講來。”

宋老先生禮了禮,“王妃對老夫家有救命之恩,老夫有一事不得不以實相告,只是,若是如此,便忤逆了王爺。”

傾城一聽,這裏面大有文章,不覺認真道:“到底怎麽回事?”

宋老夫子下定決心,“也罷,王爺雖然待老夫不薄,可誰讓王妃之恩大過天呢,老夫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王妃!”

傾城早已迫不及待,“快說!”

宋老夫子道:“那一日,王爺喚老夫前來,說他已親自到顧司藥房門外探聽到顧司藥寫下血書,一會兒王妃和顧庶妃便會拿了血書來找他,王爺吩咐老夫,讓老夫只管咬死那血書是顧庶妃偽造的,他自有安排。老夫雖然不解,可也只得按照王爺吩咐的做,事後,王爺便把王妃和顧庶妃貶到花房為奴。後來王妃拿著血書到宮中證得清白,王爺又賞賜了老夫幾幅字畫,命老夫離開王府還家養老。老夫還家後,便攤上孫兒病重,急著用錢,老夫只得在這家鋪面上賣字,王爺手筆雖然金貴,可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遇上主顧的,因此,這才……”

傾城聽了,驚得花容失色,逼視著宋老夫子道:“你此話可當真?”

宋老夫子掏心掏肺道:“句句屬實!”

傾城覺得頭“嗡”的一聲,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頓了下,她擡腿便往回走。

顧庶妃在後面跟著,“姐姐……公子,公子你等等我!”

傾城跑回楚王府,四處尋問,“王爺,王爺呢?”

得到的答覆是,王爺公務繁忙,得晚上才能回來。

傾城氣得回了自己的牡丹院,換上衣裳,坐在那裏生悶氣。

顧庶妃在一旁陪著。

傾城道:“哎你說王爺這是怎麽想的,他好端端的設下圈套誣陷咱們兩個幹什麽?”

顧庶妃纖眉皺了皺,“妾身也不明白,王爺為何要這樣做。”

傾城霍然起身,在暖閣中走來走去,“好你個施藤,平白無故地就敢誣陷我,等你回來,我定要你好看!”

時間很難挨,顧庶妃便使人請沈側妃來彈箏,想幫傾城散散心。

可傾城根本聽不下去,“罷了罷了,你那箏曲,平常聽著就夠讓人憂心的,這會子偏彈這個,真是想把人引到自殺路上去。”

沈側妃趕緊停下來。

顧庶妃又使人請胡庶妃前來,為傾城獻舞。

胡庶妃跳得很賣力,極力想為王妃排解憂煩。

傾城煩躁道:“罷了罷了,你跳得這樣風騷,本王妃又不是那等好色男人,狐媚了勾引誰去!”

胡庶妃趕緊停止搖擺。

顧庶妃笑道:“不如姐姐看我寫字,也可解解悶。”

說著,鋪紙揮豪,秀起書法。

傾城這回看得極認真,一雙迷人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

眾人心悅,王妃總算找到一宗可消磨時間的事情做了。

只見傾城一邊看,一邊手托香腮尋思著,“妹妹的字,果真寫得好,還學誰像誰,你說王爺為何偏偏說是你仿寫的血書呢?”

眾妃一聽,得,王妃又繞進去了。

好不容易,王爺終於回來了。

王爺一回來,就直奔牡丹院而來,精神爽利的樣子,“王妃,本王回來了,還不快點出來迎接?”

傾城一聽,直沖了出去,在堂上迎面正遇上楚王興沖沖的身形,傾城將手舉起,沖著楚王的一張俊臉就要打下去,忽然又停住,僵持了片刻,一咬貝齒,又將手放下,憤憤地瞪了楚王一眼。

楚王十分納罕,“愛妃,因何這副樣子?”

傾城氣得一扭身,回至暖閣榻上坐下。

楚王狐疑地跟進來,一見幾個妃子都在,一齊向他請安,楚王道:“罷了,本王與王妃有事商量,你們都回去吧。”

“是。”各位妃子答應著,回去了。

楚王過來,俯身湊近了,看看傾城的臉,“愛妃這是怎麽了,一副□□筒要炸開的模樣。”

見他一副欣賞的模樣,傾城愈發生氣,“看王爺的樣子,妾身即便氣炸了,您也只當炒糯米花了?”

王爺哈哈大笑,“既然這樣詼諧,便是沒什麽事了。”

說著,由侍香解了鬥篷,在榻上坐了,伴芳又獻上茶來,是她們主仆夏日裏采的玫瑰,親手制成的花茶。

傾城怒道:“這玫瑰花茶采制辛苦,給他喝倒糟蹋了!”

王爺順勢將琉璃茶盞恭恭敬敬地遞向傾城,“玫瑰花茶性溫味甘,正適合易怒者飲用。”

傾城別過身去,“旁人拿過的杯子,我可是不要的。”

王爺道:“玫瑰花又紅又香,平日裏無人不愛的,可惜有刺,不知什麽時候就要紮起人來。”

說著將茶盞放在炕幾上,“本王手疼。”

傾城轉過身來,“既這麽著,我來問你,你既然已經親自到顧司藥門外探聽到了真相,為何要宋老先生誣陷血書為我指使顧庶妃偽造?你究竟是何居心?”

王爺一聽,一時無語,摸了摸後腦勺,“這話你聽誰說的?”

“你管我聽誰說的,我只問你,有沒有這檔子事?”

楚王又仰天翻了翻眼睛,“王妃,本王還有點公務要忙,先回五福軒了,明兒有空再來看你。”

傾城起身擋在前頭,“王爺,話還沒說清楚,你就想溜之大吉?”

王爺不解道:“什麽話沒說清楚?本王要去處理公務,沒說清楚?”

“王爺,你別裝糊塗,今兒不說清楚,休想出牡丹院的門!”

王爺無奈,只得坐回來,手指不停地彈著另一只手的手背,“王妃不知受何人蠱惑,前來質問本王,上次的事,明明就是宋老先生的失誤,怎麽能說是本王指使,本王有何原由要誣陷自己的王妃?再者說,那證據確鑿,正是扳倒太子府之時,難道本王寧可由著他們繼續陷害咱們楚王府不顧,也要來誣陷王妃嗎?沒有道理呀。”

“妾身也十分不解,這才來問王爺!”

王爺打哈哈道:“問我什麽?沒有的事呀。”

傾城一急,蹙緊遠山眉道:“人家宋老先生紅口白牙的,親口跟我說的,豈能有假!”

王爺一聽,啐道:“原來是那個老東西出賣了本王,虧本王待他不薄,臨行前還賞了字畫給他,早知這樣,莫不如當日就聽了你的,將他關盡牢裏去。”

傾城自知失言,手遮芳唇,索性又放下,“宋老先生不像個說謊的,依妾身看來,此事王爺做了無疑。”

王爺瞪大無辜的眼睛,“嗨我說王妃,怎麽你寧肯信旁人也不肯信本王,他要是不是說慌的,怎麽上次就誣陷你了?”

“上次,還不是王爺指使的。”

王爺張了張嘴,“既這麽著,本王這就叫宋老先生前來,與本王當面對質!”

傾城一見,也別無他法,“王爺去請人可以,只是別為難了人家。”

王爺一瞪眼,“那是自然。”

王爺即刻吩咐近侍,去府外民宅將宋老先生請來。

近侍領命出去,天黑時分,回來稟報,“回王爺、王妃,宋老先生不知何故,舉家遷走,已不見蹤跡。

傾城一聽站起來,“什麽?怎麽會這樣?”

王爺怒斥:“廢物,一群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宋老夫子若是不見了,那本王的清白豈不毀了?還不快去給本王找!”

近侍怯怯道:“回王爺,奴才已經找遍了,實在尋不著人影,這才回來向您稟報的,王爺要打要罰奴才都認了,恕奴才無能!”

王爺氣得發抖,“拖下去,重責八十!”

傾城一聽趕緊站起,這可是王爺平日最得力的近侍,八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廢了,於是道:“王爺,您即便是打死近侍,也尋不來人,這小祿子服侍您一場,倘若就這麽死了,王爺事後想起,必然後悔。”

王爺就坡下驢,“既然王妃求情,小祿子,本王就饒過你。”

小祿子趕緊爬過來磕頭,“謝王爺,謝王妃不罰之恩!”

王爺歇息在牡丹院。

夜裏睡不著,輾轉反側。

傾城知他心中有事,料與晚間所議之事相關,不便打擾,便裝作熟睡。

王爺起來,偷偷看看傾城,見她睡得人事不省,方才放下心來,悄悄起來,穿上衣裳推門出來。

門外守夜的小子一見,過來殷切問道:“王爺,您怎麽起來了?”

王爺回頭仔細看了看,然後轉過來,籲了口氣,“心中有事,睡不著。”

小祿子不愧是個機靈鬼,“王爺不如出去走走,或可散散愁悶。”

王爺擡頭,見皓月當空,散下如銀的光芒,將整座王府花園照得如同白晝相仿,遂點點頭,“你陪本王到外面走走吧。”

小祿子便陪王爺出了牡丹院,向蝶池旁走來。

傾城悄悄起來,穿好衣裳,偷偷跟在後面。

主仆一邊走著,一邊說話兒。

王爺道:“那個宋老夫子,你今日可見著了?”

“回王爺,奴才見著了,奴才給了他一些銀兩,讓他立即舉家遷走了。”

“你果然是個機靈的,替本王解了圍。”

“王爺過獎了,奴才跟了王爺這麽多年,一個眼色早就知道什麽意思了。”

傾城聽得真切,心中憤憤然,果然是王爺搞的鬼,我倒要看看,他究竟為何要這樣做。

王爺一路情志郁郁。

小祿子最是會察言觀色的,“王爺,奴才看您實在快要憋瘋了,王妃是您最要緊之人,這麽大的事您竟然要瞞著她,想來有不得已的苦衷,奴才聽說有一個法子,可專門應付您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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