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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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經常會聽到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
能用身份解決的，都不是事。有這個身份，為何不好好用起來呢？尤其是面對那些得意忘形的得勢者。
葉秋桐才不會客氣怯懦。
回到家中不一會兒，就聽到“碰碰碰”拖拉機的轟鳴從遠及近，接著便停在了她家門前。
“月桂啊，阿欠說你家要往縣城送貨是嗎？”
春旺略帶討好的大嗓門在院外響起，吳月桂趕緊出門相迎，奉上笑臉道：
“辛苦你了春旺！”
“順路嘛，不麻煩！”
春旺見遲生把木箱子搬出來，他還主動上前幫著搬箱子。
如果是普通村民，看到春旺這個舉動，簡直能受寵若驚了。
春旺大爺什麽時候都是翹著腿，一手扶著拖拉機把手，嘴裏叼著煙，含混地淳著南曲，時不時還不耐煩地催促人家快點，快點，怎麽可能會主動幫搭貨的人搬東西？
遲生常年在外，對春旺的覺動沒什麽感覺，因為一般村民看到這種情況都會幫忙，但是吳月桂真是有點驚到了。
“別客氣，咱們是老同學嘛！”
春旺熱情地道。
喲，幾十年沒體會過老同學的好處和優待，吳月桂短短的兩天，突然就不斷冒出了“老同學”的感覺。
吳月桂也不傻，自然不會托大到認為自已突然生產了這麽大的吸引力，讓老同學們紛紛為她折腰。
說起來，都是兒媳婦秋桐的功勞。
如若不是秋桐倒騰著做生意，大家的眼裏也未必有她。
人情冷暖實屬正常，吳月桂由此慢慢發現，原來一個人自已不努力，便不會有人幫她；但是若是一個人肯奮鬥起來，似乎到處都有看不到的手相扶持。
春旺幫著遲生搬木箱，覺得入手沈重，便好奇地問道：
“遲生，這裏面裝的是啥？這麽重？還丁丁當當地響。”
玻璃瓶相碰擊，不是“丁丁當當”地響嗎？
遲生並不隱瞞，回道：
“水果罐頭。”
“哦？這麽多罐頭，要送人啊？哪買的？是不是部隊帶回來的？”
春旺還以為這是在店裏買的罐頭。
鄉裏鄉親就是這樣，凡事要追根究底，葉秋桐上前，遞了杯水給春旺道：
“春旺叔，這是我們自家做的水果罐頭，以後可能天天都要往縣城送貨，你以後一天幫我們送一趟貨吧？油錢和人工費我會一並算給你，怎麽樣？”
村裏只有一輛拖拉機，沒有其它更方便的運輸工具了，再加上春旺平時也經常有偷偷運貨賺錢，葉秋桐估摸著不成問題，果然，春旺一口答應了下來，笑道：
“一點小事，還算什麽錢啊？不就順道的事嗎？”
春旺接過水，一口喝幹，豪爽地回答道。
秋桐是誰？葉支書的女兒，他可不是什麽不識眼色的人，曉得秋桐雖然出嫁了，但是錢秀花可是疼她疼得厲害。
村裏就沒有當媽的這麽疼女兒的。
然後，葉支書又最聽錢秀花的話，別看葉支書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回到家，還是乖乖地被錢秀花支使來支使去的。
所以，討好秋桐就是討好錢秀花，討好錢秀花就是討好葉支書。
早上自家老婆辦的事，春旺並不知道，欠嫂醒悟過來後，當然也不敢和他說，所以春旺看到秋桐並不尷尬，而是憑著本能的圓滑，主動討好葉秋桐。
見春旺說得大氣，葉秋桐便曉得他和欠嫂不一樣，欠嫂是個女人，眼皮子淺，春旺到底是個男人，做拖拉機手的經歷，讓他八面玲瓏，顯得比村裏那些憨直的村民更善於揣摩人心。
貨裝完了，葉秋桐和遲生便上了車，一手交貨，一手交錢，他們人必須親到環宇雜貨店才放心。
“你們早去早回，一會還得去你丈人家呢！”
吳月桂站在拖拉機下面，一手遮在眉頭上擋著太陽，一邊叮囑兒子、兒媳婦。
“好，記得嘞！”
葉秋桐心情不錯地回應。
“春旺叔，今天沒人搭車嗎？”
車子開出後山村，遲生才後知後覺地發問。
往常拖拉機要往縣城，多少都會搭些順路的村民，今天卻只有他和葉秋桐，所以不免覺得奇怪。
“呵呵，有人要搭，但是既然給你們載貨，就不搭那些閑散的人了，我也不知道你們要載什麽貨，怕人多把貨弄壞了。”
春旺自然要討這個人情，所以一五一十地如實說了。他不說才傻了，人情白做了。
遲生一聽，不好意思地道：
“春旺叔，我們載的貨都是裝木箱，不用力壓就沒事，以後還是照常吧！”
“哎，好！”
春旺也沒有矯情，人情賣出去就行了，他也不可能天天都不讓人搭車，不然他就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其間的分寸，老油條春旺當然懂得拿捏好。
手扶拖拉機一蹦一跳，爆發著雷鳴般巨響把葉秋桐小倆口送到縣醫院門前，仨人把貨卸好了，春旺又殷勤地道：
“遲生，我去供銷社載化肥，大約兩個小時就打回頭，你們要不要搭車回去？”
“兩個小時？算了，我們雇自行車回去吧，今天是三天回門，我們得早點到家。”
葉秋桐婉拒道。
“行，那你們忙，我先走了。”
春旺沖他們揮揮手就上了拖拉機，又是一陣雷鳴般地爆響，車子開走了。
秋桐揉了揉自已的耳朵，裏面有東西“古碌碌”地敲，呃，真是耳油都被拖拉機震掉下來了。她一拉自已的耳朵，就覺得耳道口一癢，還真有東西掉在地上。
這算是做拖拉機的額外福利吧！自動清耳道。
遲生看著自家小女人又是歪頭，又是擰耳朵，不由一陣好笑，上前摸了下她腦後的馬尾辮道：
“以後天天要寄拖拉機拉貨，天天都要進城，也不太方便啊！”
“和趙大哥說一聲，以後湊夠五十箱再發貨，這樣也不用天天跑城裏。到時候專門讓春旺送貨，該出的錢還是要出的。”
葉秋桐想了下道。
“也好，不然老是占公家便宜，該有人有意見了。”
遲生在部隊裏，閱歷自認比葉秋桐要豐富，曉得凡涉及到利益的事情，都會牽扯到人心裏的那個“小”，有些人大氣一點，毫不在意，有的人則是看顧到了骨頭縫裏。
做事情，都要占住理了，才不會怕東南西北風。就象山上的青松一樣，根紮得深，腰挺得直，就不會被歪風邪風吹倒。
因此，公家的這點便宜，他是不想占的，自然讚成自家小女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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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用身份解決的，都不是事。有這個身份，為何不好好用起來呢？尤其是面對那些得意忘形的得勢者。
葉秋桐才不會客氣怯懦。
回到家中不一會兒，就聽到“碰碰碰”拖拉機的轟鳴從遠及近，接著便停在了她家門前。
“月桂啊，阿欠說你家要往縣城送貨是嗎？”
春旺略帶討好的大嗓門在院外響起，吳月桂趕緊出門相迎，奉上笑臉道：
“辛苦你了春旺！”
“順路嘛，不麻煩！”
春旺見遲生把木箱子搬出來，他還主動上前幫著搬箱子。
如果是普通村民，看到春旺這個舉動，簡直能受寵若驚了。
春旺大爺什麽時候都是翹著腿，一手扶著拖拉機把手，嘴裏叼著煙，含混地淳著南曲，時不時還不耐煩地催促人家快點，快點，怎麽可能會主動幫搭貨的人搬東西？
遲生常年在外，對春旺的覺動沒什麽感覺，因為一般村民看到這種情況都會幫忙，但是吳月桂真是有點驚到了。
“別客氣，咱們是老同學嘛！”
春旺熱情地道。
喲，幾十年沒體會過老同學的好處和優待，吳月桂短短的兩天，突然就不斷冒出了“老同學”的感覺。
吳月桂也不傻，自然不會托大到認為自已突然生產了這麽大的吸引力，讓老同學們紛紛為她折腰。
說起來，都是兒媳婦秋桐的功勞。
如若不是秋桐倒騰著做生意，大家的眼裏也未必有她。
人情冷暖實屬正常，吳月桂由此慢慢發現，原來一個人自已不努力，便不會有人幫她；但是若是一個人肯奮鬥起來，似乎到處都有看不到的手相扶持。
春旺幫著遲生搬木箱，覺得入手沈重，便好奇地問道：
“遲生，這裏面裝的是啥？這麽重？還丁丁當當地響。”
玻璃瓶相碰擊，不是“丁丁當當”地響嗎？
遲生並不隱瞞，回道：
“水果罐頭。”
“哦？這麽多罐頭，要送人啊？哪買的？是不是部隊帶回來的？”
春旺還以為這是在店裏買的罐頭。
鄉裏鄉親就是這樣，凡事要追根究底，葉秋桐上前，遞了杯水給春旺道：
“春旺叔，這是我們自家做的水果罐頭，以後可能天天都要往縣城送貨，你以後一天幫我們送一趟貨吧？油錢和人工費我會一並算給你，怎麽樣？”
村裏只有一輛拖拉機，沒有其它更方便的運輸工具了，再加上春旺平時也經常有偷偷運貨賺錢，葉秋桐估摸著不成問題，果然，春旺一口答應了下來，笑道：
“一點小事，還算什麽錢啊？不就順道的事嗎？”
春旺接過水，一口喝幹，豪爽地回答道。
秋桐是誰？葉支書的女兒，他可不是什麽不識眼色的人，曉得秋桐雖然出嫁了，但是錢秀花可是疼她疼得厲害。
村裏就沒有當媽的這麽疼女兒的。
然後，葉支書又最聽錢秀花的話，別看葉支書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回到家，還是乖乖地被錢秀花支使來支使去的。
所以，討好秋桐就是討好錢秀花，討好錢秀花就是討好葉支書。
早上自家老婆辦的事，春旺並不知道，欠嫂醒悟過來後，當然也不敢和他說，所以春旺看到秋桐並不尷尬，而是憑著本能的圓滑，主動討好葉秋桐。
見春旺說得大氣，葉秋桐便曉得他和欠嫂不一樣，欠嫂是個女人，眼皮子淺，春旺到底是個男人，做拖拉機手的經歷，讓他八面玲瓏，顯得比村裏那些憨直的村民更善於揣摩人心。
貨裝完了，葉秋桐和遲生便上了車，一手交貨，一手交錢，他們人必須親到環宇雜貨店才放心。
“你們早去早回，一會還得去你丈人家呢！”
吳月桂站在拖拉機下面，一手遮在眉頭上擋著太陽，一邊叮囑兒子、兒媳婦。
“好，記得嘞！”
葉秋桐心情不錯地回應。
“春旺叔，今天沒人搭車嗎？”
車子開出後山村，遲生才後知後覺地發問。
往常拖拉機要往縣城，多少都會搭些順路的村民，今天卻只有他和葉秋桐，所以不免覺得奇怪。
“呵呵，有人要搭，但是既然給你們載貨，就不搭那些閑散的人了，我也不知道你們要載什麽貨，怕人多把貨弄壞了。”
春旺自然要討這個人情，所以一五一十地如實說了。他不說才傻了，人情白做了。
遲生一聽，不好意思地道：
“春旺叔，我們載的貨都是裝木箱，不用力壓就沒事，以後還是照常吧！”
“哎，好！”
春旺也沒有矯情，人情賣出去就行了，他也不可能天天都不讓人搭車，不然他就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其間的分寸，老油條春旺當然懂得拿捏好。
手扶拖拉機一蹦一跳，爆發著雷鳴般巨響把葉秋桐小倆口送到縣醫院門前，仨人把貨卸好了，春旺又殷勤地道：
“遲生，我去供銷社載化肥，大約兩個小時就打回頭，你們要不要搭車回去？”
“兩個小時？算了，我們雇自行車回去吧，今天是三天回門，我們得早點到家。”
葉秋桐婉拒道。
“行，那你們忙，我先走了。”
春旺沖他們揮揮手就上了拖拉機，又是一陣雷鳴般地爆響，車子開走了。
秋桐揉了揉自已的耳朵，裏面有東西“古碌碌”地敲，呃，真是耳油都被拖拉機震掉下來了。她一拉自已的耳朵，就覺得耳道口一癢，還真有東西掉在地上。
這算是做拖拉機的額外福利吧！自動清耳道。
遲生看著自家小女人又是歪頭，又是擰耳朵，不由一陣好笑，上前摸了下她腦後的馬尾辮道：
“以後天天要寄拖拉機拉貨，天天都要進城，也不太方便啊！”
“和趙大哥說一聲，以後湊夠五十箱再發貨，這樣也不用天天跑城裏。到時候專門讓春旺送貨，該出的錢還是要出的。”
葉秋桐想了下道。
“也好，不然老是占公家便宜，該有人有意見了。”
遲生在部隊裏，閱歷自認比葉秋桐要豐富，曉得凡涉及到利益的事情，都會牽扯到人心裏的那個“小”，有些人大氣一點，毫不在意，有的人則是看顧到了骨頭縫裏。
做事情，都要占住理了，才不會怕東南西北風。就象山上的青松一樣，根紮得深，腰挺得直，就不會被歪風邪風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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