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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晉江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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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擒】

那幾個漢子見蒸餾工場是不能靠近了, 又不甘心就此放棄,互相使了幾個眼色,這就往主屋奔去,不一會兒,屋裏就傳出打砸摔東西的動靜。

莫曉從窗口破洞看出去,見薛掌櫃偷偷摸摸地繞過來,手中還拿著鐵滾子,心知他是不放心,進來幫她忙的,不由心生感動。

薛掌櫃靠近窗口問她:“東家,沒事吧?”

“都沒事。”莫曉沒見小四, 擔心起來,“小四呢?他傷得重嗎?”

“沒事沒事, 他去芮府報信了, 還有邵太醫府上……”

莫曉微吃一驚, 雲常外患未除,不能再添內憂。她不想讓他知道這裏出事了, 且若他急著帶人趕過來的話,假分手不是就拆穿了嗎?

但小四去也去了, 再說也晚了, 且此時不是多說這事的時候。

她從洞口遞了兩只燃燒.瓶給薛掌櫃,教給他用法,又道:“這只是以防萬一的,盡可能別用, 以免把曉春堂燒了。”

近日天幹物燥,就怕一個不小心引發場大火災,她用燃燒.瓶也是迫不得已。

薛掌櫃點頭說他知道。

突然正屋裏傳出一聲重響,又有不知什麽東西被打壞了。

薛掌櫃滿臉痛恨地望過去:“這幫子混賬潑皮……”

莫曉輕搖頭:“身外之物不必在意,只要人沒事就好。”

她又勸道:“薛掌櫃別留在這兒,萬一他們出來和你撞上,就怕他們找你出氣。我這門一時半會兒是打不開的,他們也不敢再靠近這裏。你先避到曉春堂外頭去吧。我讓竹苓去請巡捕來了,你見著他們了再一起進來。”

薛掌櫃搖搖頭,心中暗道指望那些巡捕會及時趕到,還不如指望這會兒老天下刀子把這些個潑皮無賴都紮死呢!

但既然莫大夫這裏暫時沒有危險了,他便還是避到外頭去吧。估摸著芮府的人應該要到了。

莫曉見薛掌櫃退出去了,便回到工作臺邊,又做了幾個燃燒.瓶備用。

準備就緒後,她輕輕舒了口氣,擡眸見三個丫頭滿面驚惶,知道她們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驚懼難免。她微笑著摸了摸白芷她們幾個的腦袋:“別怕,會沒事的。”

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緊張不安,直到此時手心都是汗津津的。

曉春堂是她的心血,此時卻被人打砸搶掠,心中痛惜難免。但萬幸是曉春堂的人沒有出事,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邵太醫府上,小四是知道大概地方卻從沒去過,先到了燈草胡同,找人問了才找到邵府所在。

邵望舒昨日值夜,今日正在家休息,聽聞曉春堂有人鬧事,立即讓人備車,叫上四個護院家丁,三兩個小廝,這就要帶人過去。

鄭氏急忙拉住他:“你這樣去幹什麽?真打架啊?”

邵望舒急道:“那也不能不管啊!”

“誰不讓你管了?”鄭氏白他一眼,“你忘了你爹嗎?你爹再沒出息,好歹是個鎮撫啊!”

邵望舒:“……”

雖然只是個副職,從五品的南鎮撫司長官也算沒出息的話,那讓滿京城一大堆七、八、九品的小京官情何以堪……

他也知道自己爹有用,關鍵是他說不動他爹啊!

鄭氏微微一笑,對一名小廝道:“去傳話,請老爺派人去次曉春堂,把這樁事擺平了,晚上回來吃頓好的。”

邵望舒心下稍定。母子倆一同往外走。

鄭氏邊走邊囑咐道:“你過去別真格的,先把你爹的名號擡出來,不怕他們不服。”

邵望舒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鄭氏感慨了句:“辰曦這孩子我看著就是有出息的,一開始什麽都沒有,做到如今樣子,真是不容易的。那些個犯眼紅病的,就是看不得別人比他們好……”

燈草胡同離觀音寺胡同說遠不遠,邵望舒緊催著車夫快些,車馬過去不消片刻也就到了。

他和小四下了車,就見薛掌櫃神情惴惴不安地等在門口,急忙過去詢問。

“東家被困在工場裏了,暫且沒事,那些個賊潑皮害不著東家,正亂砸東西呢!”薛掌櫃氣憤地把裏頭情形說來。

邵望舒便帶上家丁小廝,與薛掌櫃、小四一起往裏趕。

那病人還在堂裏躺著,婦人跪坐一旁,一見有人來,婦人又嗚嗚哭了起來。

邵望舒腳下不停,只經過時回頭詫異地看了眼:“這誰啊?”

薛掌櫃恨恨地道:“就是來鬧事的同一夥,無賴婆娘!硬說她男人是讓莫大夫看成這樣的……呸!壓根沒這回事兒!”

邵望舒擔心莫曉,沒有再管這婦人,先往堂後走。

進了院子,薛掌櫃見工場的門依舊如前那樣關著,心中稍安,指著工場方向道:“東家就在那裏面。”

話音剛落,就聽主屋裏傳出幾聲大叫!

眾人都吃了一驚,邵望舒與薛掌櫃只怕事情有變,雖然聽這聲音不像莫曉發出的,但心還是不由得提了起來,加快腳步往主屋趕去。

還沒到屋子前,就見兩個漢子揉著眼睛踉踉蹌蹌從屋子裏跑出來。

緊接著又出來兩人,其中一個頭發上肩膀上都是白色粉末,捂著臉連路都走不了,是被另一個漢子架著出來的。

邵望舒與薛掌櫃面面相覷。這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五人中眼睛好使的就剩兩個,包括那個腿腳不便的肥胖漢子,出來一見這麽多人,心知不妙,拋下同伴就往外逃。

邵家的家丁與小廝哪會容他們逃走,以多對少,輕易將這兩人擒獲。另外三個迷了眼睛,行動不便,也被一一按倒在地,捆綁起來。

邵望舒一時不知莫曉到底身在何處,揚聲高叫:“辰曦?辰曦!”

“吱呀”一聲,工場的門打開,莫曉與三個小丫頭快步走出來,手裏拎著水壺或是端著水碗。

邵望舒見她安然無恙,徹底安下心來,只是詫異不解:“你在工場裏,那屋裏的是誰?”

莫曉微笑:“沒人。”頓了頓又道,“除了這五個。”

她快步走到被擒住的四人旁,在頭上粉末最多的人身邊蹲下,先用巾帕擦去那人眼睛裏的白灰,再掰開眼皮,用壺嘴對準他的眼睛沖洗,一邊讓他上下轉動眼睛,好沖洗得更徹底些。

邵望舒見狀便接過白蔻手裏的水壺,依樣去沖洗另外一人的眼睛。

地上那漢子眼睛疼痛難忍,心中憤恨,但正給他沖洗眼睛的是曉春堂主人,他不敢罵,便大聲咒罵起同夥來:“雷老八你個遭瘟的蠢豬,老子今天被你害慘了!要是眼瞎了……”

被罵的雷老八不甘示弱地回罵:“眼瞎了也是你活該!要不是你個狗日的黑心腸,想要私吞好貨,哪裏會被灰迷眼睛?!”

“放你娘的狗臭屁!什麽屁好貨?老子給你塞腚眼子裏……”

聽這幾人互罵,也大概了然了是怎麽回事。

莫曉把大部分錢都存在錢莊裏,少量的現錢現銀作為備用金,與銀票一起鎖在錢箱內,收在衣櫃裏。為防受潮,她在裏面放了兩小盒石灰粉吸潮。

其中一人撬開錢箱後,誤以為小盒裏是更值錢的珠寶,想要趁同夥沒瞧見先藏起來,卻被這雷老八發現了,爭搶時盒中的石灰粉灑出,迷了幾人的眼睛。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還好莫曉放的只是熟石灰粉,若是生石灰,怕是這三人眼睛不保。

眾家丁與小廝將五人帶到曉春堂前院,那哭泣婦人見勢不妙已經逃了,只留下那奄奄一息的病人,看來這病倒不是裝的,是真的病重。

這會兒門外又進來一群人,正是姍姍來遲的巡捕們。

帶頭領路的竹苓滿臉焦灼,一進來見那麽多人在,先伸著頭頸急問:“先生呢?”

邵望舒側身指給他看。莫曉正蹲在木板旁查看那個病人。

竹苓跑近莫曉身邊,眼圈一紅,竟高興得哭了起來。

莫曉微笑著摸摸他頭,正想勸慰幾句,就聽那領頭的巡捕拖著聲調問:“怎麽回事?說有人鬧事,在哪兒呢?”

莫曉起身,走到堂外,指了指那幾個捆成粽子般的漢子:“都在這兒呢!”

“呦,都捆起來了。帶走!”班頭一揮手,衙役們便上前要把人帶走。

“且慢!”邵望舒上前攔住,“你們這幫衙役,平日裏都躲茶館裏偷懶扯淡,要用你們的時候用不上,事兒都了結了,你們倒來白撿功勞了?”

那巡捕班頭聞言一楞,打量著邵望舒道:“這位公子是……?”

他看邵望舒衣裝與隨從知道是官宦子弟,說話便客氣了些,只是心中暗自嘀咕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替曉春堂出頭的公子哥。

正當此時,門外進來名指揮使司的武官,朝著邵望舒拱手行禮:“邵公子,鎮撫命卑職前來,一切但憑公子吩咐。”

巡捕班頭那臉色立馬就變了,陪著笑行禮,跟著口稱公子。

邵望舒看也不看他,只對那名武官道:“煩請楚大人把這幾個歹徒送去順天府衙,順便問一問,這片當值的巡捕到底是做什麽的?”

巡捕班頭搶著道:“哎,哪兒用麻煩楚大人辛苦跑一回啊!卑職送去就行了唄,這是卑職的本分哪!”

邵望舒哼了一聲:“你也知道這是你們的本分麽?方才正需要你們緝拿歹徒的時候,你們都在哪裏逍遙啊?”

邵望舒活了二十多年,沒做過借官威仗勢壓人的事,今兒是頭一次。只是他說話文雅,就是諷刺也頗為溫和。

那班頭便不停辯解:“公子這可冤枉卑職了,卑職們可沒耽誤,一聽到消息就立馬趕來了。”

莫曉心下慨嘆了句世態炎涼,古今如此。但畢竟這些人是地頭蛇,她還得在這兒把醫館經營下去,關系不能搞得太僵。

更何況若是真鬧到順天府,立案聽審,她也要過去說明事情經過,簽字畫押。

這樣非但耗時費力,這些歹徒也不像是尋常醫鬧,更像是被人找來故意鬧事的,單單將這幾個歹徒治罪,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她朝邵望舒使了個眼色,輕輕搖頭。

邵望舒一怔,停下不說了。

莫曉便開始打圓場:“幸得各位及時趕到,曉春堂無甚損失,這些人也是因為親人病重,心中憂急才鬧起來,在下身為大夫,能夠明白他們的心情。再者開門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既然無人受傷,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她這麽一說,那巡捕班頭有了臺階下,說幾句場面話後便帶眾巡捕離去。

莫曉雖說了到此為止,卻也不想白白放走那幾個歹徒。

她先吩咐小四關閉曉春堂大門,再請邵望舒還有那名楚姓武官進診室坐下,讓竹苓上茶,請他們喝茶稍歇,之後再商議怎麽處置這幾人。

接著她離開診室,找來小四低聲問他:“你去過芮府了?見到誰了?”

小四咕噥道:“誰都沒見著,就門子進去傳話,出來說……說……”

“說什麽?”莫曉追問。

“門子說是您先對不起他們東家,他們也就不管這邊了,讓小的回去,說別再去了。”

莫曉暗暗舒了口氣,但也有些莫名的悵然。理智上知道他會這麽做,是應該的,心情卻難免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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