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章 06 結婚 (2)

關燈
,坐到桌前開始工作起來。

一點半,他從桌前的沈沈睡意裏醒來,拉開客廳門看了一眼便又關門,和衣倒下一覺天亮。

雙休日去地檢加班是常事了,只不過這一次還帶著全套洗漱用品。周六晚上吃了飯冒雨回來,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喵喵喵的貓叫和東西翻倒摔碎的聲音。

他著急進去卻又遲疑在門口,電梯門開,管理員走了出來。

“檢察官先生,您回來啦。今天找了您一天。”

“哦,有什麽事嗎?”

“您家養貓了是嗎?”

“哦,不是我……”基於事實的否認。

“我們這棟樓倒不是不讓養寵物,可是鄰居投訴說您家的貓實在太吵了。麻煩您還是想想辦法。”

“好的。對不起了。”

“沒事,那就不打擾了。”

“慢走。”

他嘆了口氣打開門,客廳和昨天一樣,或者更糟了,看起來沒什麽太大區別,聞起來一股難聞的味道。來不及擦幹頭發,他用昨天的方式,清理出一條從客廳到陽臺的路,到了陽臺一看,果然貓食碗裏空空如也,貓餓了一天,所以才叫得那麽淒慘。

貓糧放在電視旁邊的高櫃上,下面被踹翻了一大摞漫畫,他也顧不得計量,倒了一些在碗裏。清理了貓砂,下樓倒了垃圾,回來貓食碗裏已經所剩無幾,靜悄悄的不再有聲音。

暫時算穩住了情況,他走進臥室,包扔在床上,人也躺下了。這一周其實很累,他以為周末可以和汝真一起吃飯,也許看部電影,晚上再喝著啤酒聊聊辦過的案子,之後的一切就順其自然,在無數種可能性裏,他沒有想過眼前這一種。

窗外的雨聲更大更密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什麽又軟又暖的東西靠過來依偎在他胳膊上。

周日的早上,雨停了,天還陰著。黃始木這一覺睡得異常安穩,醒來覺得半邊胳膊被壓麻了都不知道。

貓不但在臥室,還在床上,不但在床上,還在他懷裏。

他坐起來,貓也醒了,沒等他呵斥,就伸個懶腰乖巧地跳下床,回頭看著他喵喵叫了兩聲,領他去看空了的食碗。貓糧就放在旁邊箱子上,沒有被咬破。看來貓整夜在他的身邊守著,寸步未離。

黃始木突然覺得這只貓好像有點懂得他現在的狀況。

餵食,添水,倒垃圾。他不知道該怎麽在山一樣的雜物堆裏找到汝真畫給他的說明,全憑常識在處理。

貓吃飽了很安靜,步態穩重優雅,窩在紙箱裏又睡著了。黃始木暫時打消了把它丟出去的念頭,如果能兩下相安無事,等汝真回來也未嘗不可。他換衣服出門跑步,借以殺一點百無聊賴的時間。

剛乘電梯上樓,管理員和樓下鄰居大哥站在他門口正在敲門。

“啊,檢察官先生,又打擾了。這個……”

“不會,怎麽了?”

“還是貓的問題,您看,樓下的先生又投訴到我這裏了。”

“原來您是檢察官啊?檢察官也不好隨便擾民吧?”鄰居大哥語氣緩和了不少,“我是地鐵公司上夜班的工程師,白天要睡覺的。您還是盡量註意一點吧。”

“真的對不起。”黃始木畢恭畢敬地鞠躬道歉,對方看他態度已經如此低聲下氣,點了個頭跟管理員一起走了。

從他進門之後,貓就不再亂叫,像是知道闖了禍似的,躲得不見蹤影。本以為客廳已經被汝真弄亂到極致的程度,沒想到還有貓可以發揮的空間。他躲回臥室,卻看到墻角的仙人柱被打翻,花盆裏的泥土撒了滿地,貓的腳印印上床單和寫字臺。

他深吸一口氣,此刻需要控制一下情緒。天真地伸手去扶倒下的仙人柱,被上面的刺紮到眉心一跳,差點像普通人一樣罵出聲來。

到處找罪魁禍首不得,倒是瞥見一只醫藥箱。大概是汝真常常自己處理一些執行任務時受的輕傷吧,裏面紗布酒精各種藥品工具一應俱全。黃始木耐下性子把刺夾出來貼了張創可貼。放回去的時候又看到一箱廚房用品,從裏面挑出烘培手套,戴上把仙人柱重新栽好,泥土掃起來填回去壓實。

床單撤下來塞進洗衣機,平時都有打掃的大嬸來處理家務,現在這種情況也不可能請人代勞。他剛打開櫃子,一只黑影竄出來。唉,僅有的另一套床單也被送進洗衣機。黃始木看著窗外若有若無的細雨無可奈何,把汝真的行李打開,找到一套幹凈的亞麻床單。既然打開了,他索性把剩下幾件也都放進櫃子。

汝真從來都不是一個邋遢的人,雖然不像他那樣潔癖,但絕對不至於如此。他突然意識到什麽,像調查線索一樣仔細打量起她留下的這堆“證物”。

十分鐘之後,他得出一個基本的判斷:韓汝真,一定是故意在整他。

在瞎放進不相幹的箱子之前,每樣東西都被打包得很仔細。譬如冬天的薄毯不單疊得非常整齊甚至還熨燙過。看似龐大的體量只是因為大部分箱子並沒放滿,裏面還夾了大量鼓鼓囊囊的零食。

打開一袋薯片,他嘗了一片,想象著汝真一邊吃一邊看漫畫的樣子,心情不覺柔軟起來。

先從廚房用品開始吧。他把鍋碗放進空空的櫥櫃裏,從水槽裏拯救出裝腔作勢擺在裏面的一箱絨布玩偶,拿起一只布小狗背面繡著:康泰養老院志願者,再看布海豚的標簽:龍山警署游泳大賽2014……這些要放在哪裏呢,他所不了解的汝真的過去。

接下來就是書了,他本以為會有很多很多的漫畫,其實各式各樣的書都有,包括他最欣賞的美國最高院大法官的經典著作,還有《洞穴奇案》,一本他從大學起不知讀了多少遍的小冊子。這樣數下來,兩人重合的書也有半箱。黃始木還從書裏找到一張捐贈舊書的收據,他抄下地址,重合的書裏自己的那些另裝在箱子裏封號放在玄關。再回頭看時,客廳已經空了大半。

忽然感覺腳下有動靜,原來是貓不知從哪裏出來黏在他腿上打轉。他想起汝真說的畫,在剩下的東西裏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只好先給它準備了午餐。

我在家的時候倒是很安靜,他暗自思忖道,擔心起明天上班。汝真畫的那份說明到底在哪裏,也許上面會有什麽辦法。

繼續把她的鞋子一雙雙填滿了鞋櫃,衣服填滿了衣櫃,內衣……他皺著眉看了幾件的樣式,似懂非懂地放進衣帽間的抽屜,好像一個害羞的小男孩。

此時才發覺已經不生氣了,如果他之前又在自己不知曉的情況下產生的情緒叫做生氣,因為經驗不足而沒能及時判斷。

最後客廳裏所有的東西都被壓成一疊紙箱,露出沙發和光潔的地面,空空蕩蕩,好像恢覆了本來的模樣。

但一樣之中又有那麽一點不同,電視櫃多了兩盆不知名的花草。書架多了幾排漫畫,廚房也許是變化最大的地方吧,已經滿是人間煙火的氣息。可以說韓汝真這個人,從客廳裏那令人難以容忍的礙眼存在,被他消解粉碎之後收藏到自己使用的每一處空間,每一寸都寫上了韓汝真的名字。

他在沙發前坐下,正前方電視櫃下的縫隙裏躺著幾頁紙。撿出來原來這就是汝真畫給他的養貓說明。

首先:給它起個名字。

黃始木不以為然,接著看下去:用名字叫它命令會更有效。

叫什麽呢,Tai?或者Bangko?他試著叫了一聲Bangko,貓不慌不忙地走過來,認領了這個名字。

“七八歲的貓,按人的年紀算來是古稀老人”,黃始木讀到這一句,拍拍沙發,“坐吧。”

貓跳上來,動作已經不那麽敏捷。

“把手伸給它,讓它記住你的味道。”他照做,Bangko擡頭聞了聞他的味道,舔著牙齒回味一番。

“輕輕摸它的頭和後背的毛,如果它開心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可是他什麽都沒做,Bangko已經靠著他發出輕柔的呼嚕聲。黃始木手晚了一步,輕揉了兩下它的小腦袋。

“洗澡的註意事項”,“飲食說明”,“如何陪貓玩”,終於看到了他想知道的“如何避免破壞”,下面只有短短一行:“沒辦法”。旁邊畫了個鬼臉。黃始木沒繃住笑了,他好像明白了汝真欲言又止想要對他說的話,都在沒辦法三個字裏。

對你愛的人,誰不是心甘情願說一句“沒辦法”呢。

到底什麽時候通知去泰國的,走之前還有時間畫這個。他淡淡笑著搖頭,深深淺淺的想念漲滿了胸口,望著窗外陰沈灰白的天空,他忍不住掏出手機撥出了汝真的電話。

不出所料無法接通,黃始木嘆了口氣,Bangko前爪搭上了他的腿,喵喵叫了兩聲跳下地,把他領到冰箱前。

打開冰箱又一楞,各種成品半成品塞得滿滿當當,上面還貼著標簽,畫了些不知所雲的奇怪鬼臉。Bangko,是你送來陪我的嗎?明知道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差一點就一個人一輩子。

原來你不在身邊的時候,真的會寂寞。

接下來的一周,黃始木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工作狂,外套上偶爾粘著貓毛。

“部長,你養貓了嗎?”

“沒有,是暫時和貓住在一起。”

“啊?不是部長您的貓嗎?”

“它的主人還沒有回來。”語氣中隱隱的寂寥。

話雖然這樣說,但黃檢察官還是按照汝真的說明書照顧著Bangko,給它洗澡,給它吹毛。早上十分鐘,晚上半小時陪它玩,它是只老貓了,這樣的活動量已經能讓它睡上一整天,鄰居沒再投訴過。

過了一周,又過了周末,黃始木打了幾次電話都是無法接通,張建發來一條信息,替汝真報了個平安。

他唯有繼續等下去。

又到周五,開門聽到房間的聲音,不由抱著一絲期待:原來是母親來了。

“怎麽養貓也不說一聲,剛看到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她埋怨道。

“噢,對不起。等很久了嗎?”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倒是剛進門。他去濟州島出差,給你帶了點海鮮,我放你冰箱了。”

“哦,不用特意跑一趟了。”

“我看冰箱裏挺滿的,是……交女朋友了嗎?”

黃始木想起衣櫃裏衣服,浴室的牙刷,這麽問應該還沒看到,“是。”

“什麽時候的事啊?是什麽樣的人?唉,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擔心……那她知道你--”

“她知道。”黃始木答道,“沒事的,您放心吧。”

“那,那我走了。”母親有些賭氣,走到玄關開錯了鞋櫃,裏面都是汝真的鞋。黃始木的臉上有點發燙,母親露出一絲笑意,“代我向她問好。”

“我們,可能會結婚。只是一個簡單的手續,沒有儀式。”

“……你決定就好,記得通知你爸。”

“好,我送您回去。”黃始木拿起錢包手機。

電梯飛快下降中,兩人沈默不語。他母親的眼睛卻因淚光而閃爍著。黃始木試著把手輕輕地放在了她肩上。

送了母親回來,黃始木開車經過夜宵的大篷車,坐在那裏吃飯的人,怎麽好像是汝真。他把車就近停在地檢,小跑了兩步趕過來人已經走了。

又急忙地趕回家,終於在電梯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逮住了她,“還知道回來啊。”

“黃部長! ”汝真曬黑了一點,剛從飛機下來累到精疲力盡,直接掛在了他肩上。

“咳咳……”鄰居大哥冒出來,汝真連忙松了手,端端正正拿著行李站在一旁點頭問好,也“咳咳”了一聲,黃始木才反應過來一同進了電梯。

偷偷瞧汝真的表情,汝真做了個手勢讓他稍安勿躁。到9層大哥下去了,門剛關上她就噗嗤一聲笑出來,“還記得柔道那次嗎?”眼睛彎成兩道弧。

黃始木沈默地看著電梯門開,沈默地輸入密碼,抓著胳膊把她拉進家裏,從此刻開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

“這是七八天嗎?”

“沒想到那家夥還挺厲害,逃到清邁的山裏去了,最後地毯式搜索才給找到他的老巢,幾天沒好好睡過覺了。啊,我的東西呢?”

“扔了。”

“什麽!”

“故意的吧?”他歪著頭質問道。

“什麽故意?”汝真笑嘻嘻的,打開櫥櫃和冰箱看看,回頭開心道,“你都收拾好啦?”

黃始木抱著胳膊靠在墻上,努力不讓自己的笑容破壞了審訊的氣氛而使勁點點頭。

“全部嗎?我是說,全部都收拾了,那我的衣服鞋子什麽的也都?”

“嗯,鞋子在門口第二個櫃子裏,衣服在衣帽間,內衣在……”

“什麽?!誰讓你動了!?”汝真帶著哭腔,氣得翻了個大白眼。

“你不是故意……”“誰故意了!哎一”她捂著臉不知是生氣還是哭了,黃始木慢慢上前,低頭卻見她在偷笑。

“貓呢?”

“Bangko。”Bangko應聲出現。

汝真把它抱起來做了個鬼臉,“真的沒關系嗎?邁出這一步,檢察官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為什麽覺得我會想要回去。”黃始木不解。

“這是你想要的嗎?”汝真問道。

“也許,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裏。所以,即使如此你願意試試看嗎?”他看著汝真,目光澄凈無暇。

“我現在說我願意是不是有點……”

兩人都笑了。

汝真指指浴室,“我先沖個澡。”

等黃始木也沖完澡走進臥室,才發現汝真已經倒在床的一側睡熟了。頭發散在亞麻色的床單上,眼瞼垂下長長的睫毛。

“晚安。”這句話黃始木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這一次離心跳最近。

窗外的雪無聲地落滿了大地……

翌日。

汝真醒得很早,看了一眼半夜才睡著的此刻尤在夢鄉的黃始木,自己起來手沖了一杯咖啡,不慌不忙地做早餐,收拾行李,又陪Bangko玩了一會。

黃始木是被汝真接電話吵醒的。

“餵,噢是的。sns上看到的嗎?你想領養嗎?好,嗯,可以,很好啊。那你下午有時間嗎,我把地址發給你。”兩人把Bangko的東西仔細收好,附上汝真的新作Bangko說明書。新主人家裏已經有兩只小貓,是個愛貓如命的女孩,對Bangko也是一見鐘情。

送走Bangko,兩人窩在沙發上看完了一部老電影,汝真喝了一口啤酒,隨口說道,“其實我們結婚也挺好的,現在單身率不是達到百分之四十了嘛,國家都在號召結婚生子,檢察官也真是身體力行啊哈哈。”

黃始木嘆氣,“不是那樣的。”

“真的,你看我們生活習慣也差不多,之前在一起住的時候也沒什麽矛盾。”

黃始木又嘆氣,想到之前滿地的漫畫和冰箱裏一大堆酒類:不是那樣的……

“不過啊,”汝真擺出一副過來人的說教臉,“黃檢,你應該知道結婚跟室友的區別吧。哎,等你長大了會明白的,哈哈。”

黃始木像是等這一句等了很久似的,面無表情地望著她說道:“結婚跟室友的一般區別在於婚姻會有性關系,當然也有無性的婚姻和有性關系的室友……”

汝真一口啤酒差點沒噴出來,這個人缺根弦還真是能把所有羞恥的話都面無難色地說出來啊,她反而有點尷尬起來,摸著頭發勉強笑道,“知道也不用說出來,哎,你不是對這些沒有興趣嗎! ”

“只是有時候情緒表達比較困難。為什麽會覺得我沒有興趣呢?此外我也只是身體健康的普通人而已。”

“普通……嗎?”汝真轉著眼睛,普通什麽啊,鬼才信。

黃始木走到她面前,淡淡地說:“現在吻你,可以嗎?”

“現在?這裏?”汝真內心震驚程度最大的兩個字怎麽都說不出口,但是對方一臉認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算了,來吧! 她現在慫了可就太丟臉了。

“行啊。”

牙齒,打架了。他果然還是青澀啊! 幻想破滅,咦,我什麽時候有過幻想嗎?我怎麽不知道。哎,心怎麽突然慌起來了,這越來越嫻熟的趨勢……啊,結束了嗎。

汝真鼓起勇氣睜開眼睛,額,什麽,竟然在笑。這種時候笑是什麽意思?

“到臥室去吧。”黃始木拉著她的手臂,聲音軟糯糯的,可手上的力氣很果絕。

“嗯?那個,誒?”

下略一萬字精神文明建設。

前腦島部分切除的結果,某些方面變得不那麽敏感,總之,過於持久了。就算為了黃部長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身心健康吧,汝真安慰自己,和他的表情一樣,在多樣性方面還有進步的空間。

--婚後

金系長和崔事務官總覺得黃檢察官結婚之後也一點都沒有變,甚至韓警官來接他下班都像是來配合查案的。

“你說他們會生孩子嗎?”金系長問。

“啊,孩子啊。您不提我都壓根沒想過這件事。”

“我覺得不會。他們都那麽忙,你看韓警官像是會在家帶孩子的樣子嗎?”

“什麽啊,難道女性只有工作狂和家庭主婦兩種面孔嗎?沒想到系長也是這種想法的人。”

“我不是怕韓警官累著嗎。”

“那我們檢察官也會幫她的呀!”

“幫什麽,幫查案還差不多,育兒?”

兩人想象了一下黃始木沈著一張臉哄孩子的畫面,齊齊哆嗦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育兒就算了。”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進來的人卻是金政本。

“還在想韓警官從來不上來的,原來是金大律師,您怎麽來了。”兩人看到不是汝真松了一口氣。

“韓警官也要來嗎?呀黃始木這個家夥,結婚了也不說一聲,要不是看到您的短信,我都還蒙在鼓裏。”金政本手裏拿著一大束花和禮物,“那小子在裏面嗎?”

“又小子小子的,是黃部長!”金系長抱怨了兩句,轉頭跟崔事務官說,“他還不知道是韓警官吧,咱們檢察長知道的的時候,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突然又哈哈大笑,直說咱們部長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

金政本推門進去,黃始木照例埋頭在大堆卷宗裏,對他的來訪反應冷淡。

“哎始木啊,恭喜恭喜! 怎麽不通知我參加婚禮。”

“哦,因為沒有婚禮。”

“哇,還真是你的風格,哪個女的能受得了你這樣啊。”

“系長沒告訴你嗎,是韓警官。”

“韓警官?哪個韓警官?是我們都認識的那個韓汝真警官嗎?她為什麽會同意跟你結婚啊! 真是!”

黃始木停下手裏的工作支起下巴,“她為什麽不會同意呢?”

金政本被盯得結巴起來,連忙小心翼翼遞上花,“總之祝賀結婚,代我祝賀韓警官,怎麽你現在還叫她韓警官?”

“謝謝。”黃始木的手機響了,他順手接起來,“噢,就下來了。”瞥了一眼金政本,“不用了,直接回家吧。嗯。”一邊說一邊急匆匆地起身穿外套,對金政本擡了擡下巴。“先走了,改天聯系。”

“是汝真君在下面嗎?那正好一起吃個飯吧?我也好久沒見她了,很是想念啊。”金政本仍然看不懂黃部長的眼神殺。

“改天吧。”

“餵小子,這麽對朋友是不是太失禮了。”

“回見。”黃始木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門去。

“哎你們說他怎麽結了婚還這樣子。”金政本對金系長抱怨道。

“上一次你是不是也給韓警官送了花和禮物?”

“是啊怎麽了?”

“阿瑪尼紅管999?”

“對啊你怎麽知道的。”

“啊,世上還真有不知死活的家夥啊。”系長一臉同情。

金政本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嘟囔著,“就是覺得那個顏色很適合韓警官嘛,難道擦起來不好看嗎?”

黃始木快步下樓,看到一個纖細的人靠在車上,仰頭看著地檢大廈,黑色短發黑色高領衫大紅色薄唇,看到他抱歉地笑道:“回家之前先陪我去趟麻浦警署。”

“怎麽了。”黃始木看到車裏後排坐著一個人。

“來的路上抓了個小賊。”

甩掉金政本好像白費力氣了,他嘆了口氣,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為什麽全首爾的小賊都集中在西部地檢附近了。

“走吧。”

“哎?生氣了嗎?”她眉稍擦破一點皮,“我請你吃晚飯行了吧。湯飯!”

還能怎麽辦呢,“我來開車。”

(完)

作者有話要說:

筆記:

黃始木對恩秀的感情軌跡

恩秀在黃始木手下做了六個月實習檢察官,其實是相當長一段時間了,他們彼此知道或者認識的時間應該更長。從黃始木被永長官面試,到永長官出事他去家裏查抄資料,到恩秀來實習,前前後後應該有七八年甚至更久。如果是正常人,在永長官那裏的優秀評價,也許早成為了女婿。但黃始木畢竟和一般人不同,去醫院探病時,就點明了他其實不怎麽去看望以前的恩師,感情也好,交際人情上也好,對他來說只存在著兩個判斷:永長官作為考官100分。永長官收賄下馬。

但他也不會像一般人一樣受這兩個判斷影響他對永恩秀的看法。在他自己的觀察裏,永恩秀應該是挺優秀的,實習結束就順利升任了檢察官。她對轉正之後第一個案子表現出強烈興趣的時候,黃始木雖然覺得尚無定論還是交給了她,也跟她說了第一次非常重要。從一直以來的判斷,覺得她會好好對待這次機會,就相信了她。

但結果是她第一隱瞞了自己跟被害者接觸過的事實,第二聽信了徐檢的歪招,第三沒有深挖真相,最後造成了冤案,死了一條人命,之後又質問黃始木為何設陷阱陷害她。 徐檢還煽風點火指責他沒有顧好手下的人。

從黃始木的角度來看,真的就很打臉了。如果他有感情的話,估計會很火大吧,但作為前輩和一個本性善良的人,他還是選擇了默默忍著,並且在發現恩秀的可疑之前還是認為她只是缺乏經驗被徐東宰利用。在夜宵攤子上聽到她的自責,她說獨立支撐家裏的艱難,永長官生病,選擇替她背了鍋。

然而更打臉的是,她居然跟這案子有關系,甚至有動機有嫌疑。一般人此刻會覺得自己被耍了,會非常憤怒,但黃檢不是一般人,他只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調查,並且很快從大體上排除了她的嫌疑。

恩秀過分的地方是,明明有嫌疑,明明有利益關系,還非要摻合進這個案子裏。黃始木能稍微理解她為家人的迫切心情,但是她作為執法者的形象從這一刻起就徹底坍塌了。

因此恩秀對黃始木的影響全是感情的沖擊,而且大部分都是黃始木沒有選擇只能被動接受的。黃始木感情裏最大的死穴是家人,在汝真安慰慶煥那次之前他聽到家人這個話題都會顯示出一點焦躁和抵觸。所以他最不能切身體會恩秀為了家人所做的那些超出常規影響查案的事情。這種不理解和抵觸疊加在恩秀本來的魯莽和可疑上,他當然之後就不可能再相信她。

除了職業信仰上的分歧,恩秀其實是一個很可愛的真誠的人。她對黃始木的關心,尊敬,期待,依賴,感激等等感情,黃始木都感受得到,並且知道很難得很珍貴。因為就連汝真對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有距離的客氣,而恩秀是真的對他是真的沒有那麽多顧忌,直接跑去他家一次兩次三次,給他打電話讓他看新聞,自己在困境中向他求助等等。黃始木不習慣別人跟自己過於親近,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很抵觸,甚至反感。但時間長了次數多了,他感受了到正面的感情,人與人的連接就是這樣建立的。他也看到了恩秀的優點,那就是比她父親都更加勇敢,不退縮,不畏懼。恩秀成長得也很快,也很聰明,對他的要求也完成得很好。黃始木工作腦,利用了她好幾次,真正的保護倒談不上多用心。後期黃始木對恩秀的欣賞也越來越多,感受到了她的可愛與執著,所以才會有爆發的那一次。

在恩秀死後,他還是想到自己可能是狹隘了。自己感受不到親情可能對於恩秀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他應該更多一點理解和支持,以任何他能做到的方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