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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昂貴的蒸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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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明工程師一口氣幹掉兩大碗餃子, 充分表達了對自家閨女手藝的肯定後, 才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施施然起身。

鄭大夫看著笑得跟偷到香油的小老鼠一樣的女兒, 狠狠睇了她一眼。德性,這爺女兩個。

林蕊拖著戀戀不舍放下筷子的蘇木追上她爸。哼哼,這才是她親爹。

林家夫妻帶著兩個小的出現在病房門口時, 陳根生的病床空著。

隔壁床位上的老師傅笑著主動開口告訴他們,醫生喊父女倆去辦公室了。

霍!好大的體面, 電視臺跟《江州日報》的記者都來了。扛著大攝像機, 對著根生一陣拍, 就連他們都被記者的話筒杵到面前,要他們說話。

老師傅咧開沒牙齒的嘴巴笑:“黃土都要埋到脖子了, 我倒是要上電視上報紙,當名人了啊。”他可得打聽清楚,到底什麽時候播,讓他們巷子裏頭的人都好好看看。

林母驚訝, 沒想到孫澤的動作居然這樣快。這才多長時間,他不僅聯系了記者,居然連采訪都做完,連字也去簽了。

她一時間有些感慨, 真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旁人愁的要死的事情, 他這邊幾個電話穿針引線,就成了。

“小孫, 你要的餃子好了,趕緊吃點兒吧。”

床簾子被撩起一角, 孫澤露出張笑得人畜無害的臉:“謝謝阿姨,辛苦您了。您忙您的去吧,這邊有蕊蕊在就行。”

等到林家夫妻離開病房去醫生辦公室,孫少爺的臉立刻拉下來:“你打算餓死我嗎?”

這都幾點了?等她的餃子能等出三年自然災害。

“蕊蕊,你是不是對時間有什麽誤解?現在是1988年,不是1958年!餓了就得吃飯。”

林蕊心裏頭偷偷翻白眼,腹誹,她還指望一睜眼是2018呢。

“怪誰啊?是你要求餃子裏頭還得有湯,又不能在外頭買。我媽緊趕慢趕才做出來。”

林蕊捧著飯盒子到床簾後頭,看到床邊坐著的漂亮姑娘跟床頭櫃上擺著的保溫桶,頓時笑瞇了眼睛,“孫哥,您應該飽了吧。秀色可餐。”

孫澤嗤笑:“我看你是沒做出來餃子。”

“誰說的!”林蕊將手中的鋁制飯盒遞過去,得意洋洋,“保準是正宗的裏頭有湯的餃子。”

孫澤打開飯盒蓋子,嫌棄地強調:“怎麽是蒸餃啊,我要的是湯餃子。”

蘇木在家已經趁熱吃了一屜子,聞聲立刻要搶孫澤手上的:“你不吃我來。”

好吃的要命!比他在香港時吃到的更香更鮮。

要不是還得留著帶到醫院裏頭送人,估計兩斤豬肉包出來的蒸餃,他跟姑爹兩個人就能幹光了。

孫澤趕緊擡手,將飯盒舉得高高的,目瞪口呆:“你土匪啊你。”

他目光掃過林蕊,“別裝傻,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你說的是餃子裏頭有湯,可不是餃子泡在湯裏。”林蕊的目光落在波浪卷漂亮姑娘臉上,甜甜地笑,“姐姐,你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我還會做壽司卷呢。”

眼前這位小姐姐跟前幾天陪著孫澤逛解放公園的,可不是同一位。

孫澤眼珠子快飛上天,一個勁兒朝林蕊殺雞抹脖子,警告她不要胡說八道。

林蕊笑瞇瞇:“孫哥,我的灌湯餃子好吃嗎?”

蘇木在邊上幫著擡架:“保準不比壽司差。”

波浪卷小姐姐笑著看林蕊,帶點兒好奇:“你還會做壽司卷?真能幹。”

“你聽她吹啊,就是糊弄人的花架子。”孫澤趕緊夾了顆蒸餃塞進嘴裏,直接一口咬下去。

虧得餃子出蒸鍋之後又經過一路公交車的顛簸,現在已經溫下來了。否則照他這種吃法,肯定得燙死自己。

濃郁的湯汁彌漫在舌尖,鮮香四溢,鹹中帶甜,葷而不膩。

孫澤頓時停下了打算直接一口吞進肚子的動作,開始勞動他的尊牙,一口口的咀嚼。

可以啊,林鑫她媽果然厲害,真把灌湯餃子給做出來了,這湯水足的。

孫澤先前隨口說的其實是廣式蟹黃灌湯餃,也是蒸著吃。所謂的餃子要滾在湯中,不過是他雞蛋裏頭挑骨頭罷了。

林蕊得意地笑:“要喝湯啊,也有。”

她防著孫澤找茬呢,特意用他爸的大茶杯帶了骨頭雞架子湯來,湯中還特地加了酸黃瓜跟泡椒去膩。

“都怪你你催的厲害,不然這湯再多熬一個小時,保證更好喝。”林蕊殷勤地將杯子遞過去。

孫澤看她狗腿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德性,他還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

孫澤伸手點點小丫頭的腦門兒,拽的跟三五八萬似的:“不能全免,起碼零頭要交。”

一頓餃子抵上一千塊。他吃的可真是天價餃子。

林蕊喜出望外,高帽子一頂一頂往孫澤頭上戴,豎起大拇指吹彩虹屁:“孫哥,您真帥!比發哥、比費翔、比伯爵、比高倉健都帥。舒歡要是看到您,哪裏還需要尋找什麽真正的男子漢啊。”

眼前這位就是龍鳳之選。

孫澤得意地撥了下自己的頭發,深恨面前沒鏡子可以顧影自憐:“我也這麽覺得。不過舒歡就算了,我可不能被她看上。”

說著,他含情脈脈地凝視床頭端坐的波浪卷姑娘,“不然我真就危險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林蕊搓搓胳膊。

明明現在的病房根本沒裝空調,九月初的太陽還熱情過頭,她照樣渾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她跟蘇木對視一眼,默默往後挪動腳步。

溜了溜了,惹不起惹不起。

沒節操的家夥。

林蕊奔到醫生辦公室門口招手,喊芬妮去吃餃子。

她爸就是吃醋,存心擠兌人。按照芬妮父女倆的個性,眼下他倆肯定都沒吃中午飯。

不過林蕊不打算管根生叔叔。

萬事由著還在上初中的女兒出頭,算哪門子道理。就當她站著說話不腰疼,她不喜歡這個窩裏橫對外孱頭的長輩。

芬妮又驚喜又擔心,看著林蕊說不出話來。

蕊蕊實在太厲害了,居然就這麽轉悠著說了一通,她爸的醫藥費就有了著落。

可是剩下的五百零三塊兩毛,芬妮還得犯愁。她姐掏的三百六加上她攢下來的八十塊,一共是四百四,還有六十塊錢的空當。

林蕊直接給氣樂了:“你出門你媽真就不給你一分錢?她生你弟弟就沒留起碼一百塊錢當保險?”

合著從一開始,這兩口子就沒打算過送大肚子進衛生院生。

林蕊冷笑:“沒錢生什麽孩子?生下來受罪嗎?”

村上的接生員給超生婦女接生要擔著好大的風險,搞不好自己就得被抓起來送去縣城上所謂的學習班。

出來不死都得脫一層皮。

如果不是看著同村同鄉的情分,道真嬢嬢為什麽大老遠地從親戚家奔回來?就為了掙他家一塊錢的接生費?

人情也不是這樣用的!

算小賬算到這地步,難怪日子過不好。

芬妮眼睛泛紅,已經快要哭出來了:“我媽沒奶,得買奶糕餵弟弟。”

這麽小的孩子,連米湯都不能吃。江南的牛都是黃牛,耕地用的,鄉間牛奶也看不到。

桂芬嬸嬸越是著急越是沒奶水。村裏頭包魚塘的人家看她可憐,已經賒了好些條鯽魚給她了,可是效果依然微弱。

有魚湯喝的時候,桂芬嬸嬸能有點兒奶。只要一斷掉魚湯,奶水立馬就停。

人家魚塘裏頭的魚辛辛苦苦養出來,也是要賣掉掙錢養活一家老小的,總不能沒完沒了地賒欠下去吧。

鄭家照應她坐月子已經仁至義盡,也沒有替她養大小兒子的道理。

外公、外婆還有舅舅、舅媽,誰手上沒有一堆事,既忙田地又忙養雞場,哪兒還有空長時間照顧奶娃娃。

桂芬嬸嬸想接隔壁鎮上玩具娃娃廠的小衣服回家做都不成,因為她家沒有縫紉機。

可要是離家出去打短工,小兒子又要由誰來帶呢。

家裏頭的大白鵝都賣了,總共掙了八十塊錢。

芬妮看見她媽數的鈔票,一張張的,五塊十塊,她媽收藏的小心翼翼。不過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媽一分錢也沒有拿出來。

也許在她媽心中,比起丈夫已經接上去的手指頭,顯然是小兒子的身體更重要。她媽還想著托人買一只羊,好有羊奶餵兒子。

林蕊像是在聽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明明荒謬的可笑,卻又偏偏真切地發生在眼前。

“你好好學習吧。”林蕊認真地看著芬妮,“你必須得考出來,一定要考出來。”

讀書改變命運,越窮越要讀書。如果芬妮不出來讀書,那麽她今後的人生恐怕就要交代在那個家庭中。

搞不好,她得給她的小弟弟當一輩子的老媽子。

林蕊承認自己冷酷無情。在她看來,既然養不起就別生,生了也是禍害孩子。她鼠目寸光,她自私自利,她沒看到偉大的父愛母愛,她只看到動物的繁衍欲。

對,他們都有苦衷,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卻獨獨將最艱難的困局丟給才十四歲的芬妮去應對。

芬妮是會點石成金還是能去銀行搶錢啊。他們怎麽不想想她要怎樣變出對她來說是天文數字的醫藥費?

不就是欺負她老實聽話嗎?換個孩子試試,理你個鬼。沒錢自己想辦法去!

走廊盡頭的主任辦公室門開了,孫教授滿臉無奈地陪著何半仙出來:“你就不再想想,方子爛在手裏頭,不如交出來造福更多人。”

何半仙咧著嘴巴笑:“嘿,我要是早交出來,說不定一早就被批鬥死了。我覺悟低,進步不了。”

孫教授還想勸他,何半仙直接手往下壓:“教授您是好人,我給你露個底。我信你,可我不信那些人啊。您也別多這個事兒,槍打出頭鳥,挨批鬥挨少了?誰也不比誰安全。”

林母怕兩人說僵了,瞥見小女兒,趕緊將話頭子扯開:“你還好意思讓芬妮好好學習呢,人家可比你好學多了。”

芬妮哀求地看著林蕊,沖她微微搖了搖頭。

林蕊壓下喉嚨口的話。當著孫教授的面,她怎麽能說出事實。那不是在打老教授的臉麽。

林父看女兒臉色不對,快走兩步過去,摸摸女兒的腦袋,笑著催促:“行了,邊吃邊說吧。餃子都要糊了,白費我們家蕊蕊的一片心。”

林蕊的面皮都要繃不住,可看著無助可憐的芬妮,她只能硬生生擠出僵硬的笑:“吃餃子吧,我包的餃子可好吃了。”

她揚起頭沖孫教授擠眉弄眼。放心,她說話算話,一定會搞定幹爺爺。

“哎喲,我們蕊蕊還會包餃子啊,”

病區大門開了,舅媽笑著走進來,“真是越來越能幹了。”

蘇木高興地幫忙打廣告:“特別好吃,保準你吃了還想吃。”

林母驚訝地看著弟弟一家人:“你們怎麽來了?”

舅舅瞥見芬妮,笑著開口:“手續辦好沒有啊?沒辦的話給我吧,我去辦。”

芬妮呆立當場,還是舅媽伸手推了把,她才反應過來,趕緊跟著舅舅一塊兒下樓去了。

舅媽拉著大姑子走到旁邊,壓低了聲音道:“我跟鵬鵬爸爸吃過中午飯才曉得桂芬嫂嫂就讓芬妮一個人來接根生哥哥。”

這段日子,家裏頭事情多,忙得腳後跟打屁.股,他們也沒顧上多問,還以為根生得下個禮拜才出院。

今天一大早,得了空的舅舅帶著鵬鵬去外頭大溝裏淌螺螄。結果收獲不錯,除了一桶螺螄蜆子以外,還有好幾條巴掌大的小鯽魚。

外婆燒了魚湯,惦記著沒奶餵孩子的桂芬嬸嬸。舅媽就端了一碗去隔壁,這才曉得根生叔叔今兒出院。

舅媽隨口問起住院花了多少錢,桂芬嫂嫂卻避而不談,只說春妮會拿錢出來。

這話一出來,舅媽就感覺不妙。都是隔墻的鄰居,她又怎麽會不知道根生家的情況。

春妮晚上十點下班回家還撈不到覺睡,被小弟弟吵得來敲鄭家的門。她不行了,她再不睡覺就要死了。

“前兩天,春妮還跟服裝廠的人打了一架。有人嘴上開茅坑,說她弟弟其實是她私養的。日本鬼子到廠裏頭拿貨,看上春妮,白玩了她。結果她大了肚子,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連原先訂的貨都不肯收了。”

林母聽得目瞪口呆,氣憤不已:“缺德冒煙的,講這種齷齪話怎麽不嘴上生瘡爛掉啊。”

“女人堆是非窩,紮在一起怪話連天。”舅媽無奈,“鵬鵬爸爸一聽,這樣不行啊。就讓芬妮一個人來接根生,這不是為難小孩麽。我們就趕緊上來了。唉,姐姐,你說這算什麽事啊。”

一地雞毛,說出口都覺得牙齒不得勁。

林母拍拍弟媳婦的手,沖她微微搖頭。

走廊那頭,簽完字的根生已經出了醫生辦公室,搖搖晃晃地朝病房去。看到舅媽,他還笑著打招呼:“哎喲,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鵬鵬爸爸呢。”

舅媽想要刺他兩句,被大姑姐拉著,又怕在這裏吵起來沒臉,只能皮笑肉不笑:“大哥出院,我跟鵬鵬爸爸能不過來接嗎。鵬鵬爸爸辦出院手續去了。誰讓你添了小兒子,家裏顧不上呢。”

林父在邊上打圓場,笑著招呼舅媽:“來來來,舅母還沒吃過我們蕊蕊包的蒸餃吧,趕緊嘗嘗。根生,你也快點兒吃吧。不然餃子冷了糊了,白費了我們蕊蕊的心。”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回病房,起碼有個坐著吃餃子的地方。

林蕊不耐煩應對根生叔叔,直接拉著蘇木又繞到孫澤床前。

蒸餃被幹光了也就算了,她總不能買一送一,還白饒個飯盒吧。

她喊了聲人算是打招呼,伸手撩起床簾子。

待看到床邊空空如也,林蕊頓時疑惑地擡起頭,詢問孤家寡人:“喲,我新嫂嫂走了啊?您老人家該不會還有下一位嫂嫂等著我吧?”

霍,這時間可千萬得錯的夠開,不然病房就要變戰場了。她看熱鬧不嫌戲臺高,可她得考慮孫教授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呸!你這小丫頭怎麽講話呢。就不能想著我點兒好。”孫澤笑罵著,拍拍從枕頭下拿出兩本書,“算了,本來想給你的,這回不給了。”

林蕊上輩子就是個土霸王,哪裏怕他。她眼睛瞟過去,直接朝蘇木努下嘴巴。

蘇木心領神會,迅速利用身材瘦小動作靈活的優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住孫澤的胳膊:“蕊蕊,上!”

林蕊眼明手快配合默契,麻利地搶過了腳斷了的人手中的書。

氣得孫澤破口大罵:“土匪啊,還一來就是倆。你倆剛好湊成雌雄大盜。”

林蕊臉皮厚,才不在乎被他擠兌兩句呢,東西到手就好。

她翻看書名,大喜過望。這兩本《蚯蚓養殖手冊》跟《養雞技術指南》正是她眼下最需要的。

她狐疑地看著孫澤:“你怎麽有這些?”

不是說新聞系的麽,合著現在的大學包羅萬象,新聞系還編寫這些?

孫澤齜牙咧嘴,一把攘開還不知道退下的蘇木:“我閑的,住個院還得給你們當通訊員。盧定安給你找的,你不是要養蚯蚓養雞麽。這可是農學院的教授親自編寫的冊子。我等著你當萬元戶啊。”

眼下養雞的人不少,養蚯蚓的卻罕見。

事實上,國內大概是從七十年代末才從日本引進人工養殖蚯蚓技術。幹的人少,搞這方面研究的自然就不多。

林蕊翻開手冊,看到上頭印著的“蚯蚓養殖,利國利民”,心裏頭美滋滋。

她幹爸不愧是她幹爸,實在太棒了,十足的及時雨。

孫澤冷眼旁觀,嫌棄得簡直提不上嘴。盧定安真是夠夠的,追個女朋友恨不得把林鑫全家都伺候上了。

還養蚯蚓呢,怎麽不養恐龍啊,現在恐龍熱正流行!

“你知道什麽啊。”林蕊得意地晃著手中的小冊子,“蚯蚓養好了,比你的錄像機更掙錢。”

哪壺不開提哪壺!孫澤嚇得趕緊伸手捂她的嘴。

要死啊,這丫頭嘴巴不把門,真是什麽都能往外頭亂說。

蘇木趕緊過來掰孫澤的手,蕊蕊又沒說什麽,至於下這狠手麽。

孫澤被這倆孩子氣到肝疼。要是她全說出口,他也就完了。他家孫教授知道這一茬,他甭想兩條腿齊整地走出醫院大門。

老太太平生最痛恨奸商投機倒把,簡直橫眉冷對。可惜老教授也不想想,做生意不都是買低賣高嘛,不然從哪兒賺中間價。

絕對公平就是最大的不公平,因為否定了人的主觀能動性,阻礙了歷史的進步。

林蕊聽他顛倒黑白,心道你要是正常的低買高賣誰計較。說的好像大家不知道你憑借的是手裏頭的批條一樣。

她直接鼻孔中出氣,壓低聲音道:“我勸你啊,也別想著八千一萬了,五千塊趕緊出手。否則跌進坑裏的人肯定是你。”

孫澤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想笑,小孩子裝大人都這樣。

他嘴巴示意床頭櫃上的龍眼:“吃吧,這個甜。”

又故意逗林蕊,“說說,你怎麽知道漲不上去啊?”

林蕊丁點兒也不客氣,剝了顆龍眼放進嘴裏頭,果然甜。

眼下龍眼在江州可是稀罕水果,她立刻抓了把往蘇木手上塞。完了,才直接坐在床頭邊,跟孫澤分析:“你想啊,按照目前的國民收入,能買的起錄像機的人有多少?”

別看林父林母每個月工資不到一百塊,可就從全國來看,他們已經屬於中等偏上的收入水平了。

更多沒有固定工作、只能打零工的人,眼下一個月不過五六十塊而已。

這就意味著,錄像機對大眾來說屬於奢侈品。

可它偏偏又並非具有保值效應的奢侈品,諸如珠寶之類。因為它是電子產品,電子產品最大的特點是更新換代速度極快。

當初割腎買蘋果手機的人,新鮮沒多久,就只能恨自己不是渾身都長滿了腰子,沒有更多的腎可以割。

“這就好比股票,所有人都知道這只股票能掙錢的時候,就是莊家下刀割韭菜的時機。”

孫澤越聽越樂呵:“哎喲,我們蕊蕊可以啊,都知道股票了。合著我們蕊蕊不是不愛學習,就是不喜歡語數外物理化啊。”

林蕊嗤之以鼻:“哼,你等著吧,沒人接盤的時候,它們就是鐵疙瘩,爛在手上想賣出去都走不掉。”

她得意洋洋地揚著手上的兩本養殖手冊,蹦跶出去找舅媽。

寶典來了,趕緊擴大養雞場規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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