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姑娘！”他上前一禮，恭聲問候。

春娘輕輕頜首，微笑道：“坦之，最近劍法練得如何了？”

游坦之低下頭，有些慚愧：“我太笨了，一直練不好！”

春娘皺眉，盯著他哼道：“公子在石牌中的劍法，無量劍的弟子們都不能領悟，唯有你一個，你還覺得自己笨？！”

游坦之忙道：“我是湊巧，誤打誤撞，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當不得真的。”

春娘斜睨他一眼：“哼，好一個瞎貓碰上死耗子！”

游坦之低下頭，不好意思。

但心下裏，他確實如此感覺，自己實在算不上聰明，與熊百平，程一凡相處下來，更有此感。

兩人之聰明，思維之周密，處事之老練，還有兩人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聽他們說，這實在算不上本事，無量劍的弟子皆如此。

游坦之先前見到兩人過目不忘，驚異非常，但聽得二人之言，則變成了自慚形穢，自己差得太遠了！

……

“行啦，你比劃一下我看看。”見他如此，春娘心中有氣，覺得他是個扶不起的阿鬥，畏畏縮縮，不像真正男子漢大丈夫。

她雖沒有奢望游坦之像公子一般，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奇男子，但起碼也得自強自立，有英雄氣概才是。

可惜，他讓春娘有些失望，他身上但見猶豫遲疑，沒有果決英勇，沒有自信十足，更沒有英雄氣概。

不過，她也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慢慢的培養，終能讓他成才，在武林中揚名立萬，引為無量劍派的援奧。

他緩緩抽出腰間長劍，輕輕一豎，做了個起手勢，擡頭道：“春娘姑娘，我便獻醜了。”

春娘點頭，哼道：“讓我看看，廢話少說，開始罷！”

游坦之不敢再磨蹭，緩緩收劍，精氣神皆斂了起來，眼中的精芒一絲不見，但手上的劍卻慢慢發亮。

仿佛劍身註入了光芒，漸漸的，劍身越來越亮，明亮逼人，竟讓人不敢直視，春娘瞇著眼睛望著，輕輕頜首。

她一眼看出，游坦之已經摸到了這套劍法的門徑，只要堅持下去，終有一日是能領悟的，學會的。

不過，現在他只是摸到門徑而已，還沒有入門，想要入門，需得足夠的耐心，還有靜下心，慢慢的摸索，直到邁進去。

……

游坦之緩緩一劍刺出，神情肅然，雙眼微瞇，緊盯著劍尖，周身精氣神皆貫註這一劍中。

但這一劍刺出，卻顫顫巍巍，綿軟無力，像是小孩子兒戲，沒有一點兒力量，旁人見了，難免失笑。

緩緩刺出，終於刺到底，游坦之收劍，還劍歸鞘，滿臉通紅，抱拳道：“姑娘，我根本練不成，差得太遠！”

春娘輕笑一聲，搖搖頭：“此話謬矣！”

游坦之怔了一怔，忙擡頭望向她，滿臉好奇。

春娘微笑道：“依我看，你已經摸著一點兒皮毛了，大有進步，委實難得！”

“這……這……”游坦之大是吃驚，忙道：“姑娘不是安慰我吧？”

“我安慰你做甚？！”春娘哼道，白了他一眼。

隨即，她又舒一口氣，道：“你以為，公子蘊於這石碑中的劍法，是這般簡單的？”

“若是如此簡單，無量劍那麽多的弟子，豈能無人領悟？！”

“這一套劍法，至簡至宏，乃是涉及到劍法的根本，若能領悟，天下劍法在你眼中明明白白，一覽無遺。”

春娘一口氣說了這些，瞪著他哼道：“你說，如此劍法，你以為短短幾日，就能練成？！”

“是，是。”游坦之忙點頭，大是慚愧：“是我太心急了！”

春娘白他一眼，哼道：“你若能練會了這套劍法，天下都可去得！”

游坦之點點頭，苦笑道：“可惜我資質尋常，苦苦思索，一式卻也沒能練成，不知練成了，何年何月。”

春娘笑道：“你呀，還是性急，這套劍法入門最難，與世間尋常的劍法迥然不同，需得返心歸元，只要入了門，再練下面，則水到渠成，宛如佛門頓悟一般，一朝得悟，一切皆空。”

“……是。”游坦之點頭，臉上卻滿是疑惑。

他實在沒聽明白，什麽佛家頓悟，什麽返心歸元，雲裏霧裏，實在聽不懂，但強記下來，回去後好好思索。

見他一幅迷惑的表情，春娘搖搖頭，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呀你，一直跟我見外！”

游坦之撓撓頭，不好意思的道：“我太笨了。”

“好吧，你好好跟你說一說。”春娘搖頭嘆了口氣。

她又道：“本來，公子是不準我跟你說的，讓你自己領悟，才能最大的激發你的潛力，不過，看你的樣子，怕是沒耐心，只能跟你說了。”

……

游坦之忙道：“既是蕭大俠的吩咐，還是算了罷，免得姑娘受怪罪，我還是自己領悟罷！”

“公子是為你好，但你既然性急，還是跟你說說罷，早練會了，你實力會突飛猛進，足以自保。”春娘道。

春娘一說這話，游坦之一怔後，忙點點頭。

這一次無量山之行，他既感激蕭月生，也覺得恥辱，覺得自己無能，不能保全家人，白練了這麽久的武功。

如今，既然有機會提升實力，自然不能錯過，他對實力的渴望已到了一種極致，恨不得一下子成為絕世高手，殺進遼國。

他深吸一口氣，沈聲道：“那就請姑娘教我！”

春娘輕輕一笑，手一招，游坦之腰間長劍頓時出鞘，飛入她的玉手。

她斂神凝目，註視劍尖，數息之後，緩緩一劍刺出。

“嗤——！”如裂衣帛之聲，陪伴著輕微的爆炸聲，仿佛空氣被擠爆了，氣勢驚人。

這一劍雖然緩慢，卻給人無所規避，難以遁形之感，游坦之渾身彌漫起束手就縛的欲望，身體一下變得僵硬，不會動作了。

“呼……”春娘輕籲一口氣，輕輕一拋，長劍落入他鞘內。

“如何？”春娘笑道，搖搖頭：“我僅是猜測，不知你看到的究竟是不是這樣一劍。”

“正是！正是！”游坦之忙點頭。

“應該是這套劍法。”春娘道，嘆了口氣：“你的福緣倒厚，有機會修煉這套劍法，好好練吧！”

游坦之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

對於春娘會這套劍法，他並不覺得驚奇，畢竟這套劍法傳自蕭大俠，而春娘與蕭大俠關系親近，能看到這套劍法，實在平常。

無論如何，這套劍法確實威力絕倫，無量劍的弟子們也沒能修煉，自己卻學會了，實在占了天大的便宜。

春娘笑瞇瞇的道：“坦之，練會了這套劍法，你就能與無量劍的弟子們一爭長短啦！”

“是，我一定好好練，不辜負姑娘期望！”游坦之用力點頭。

春娘笑了：“你知道就好！”

自己與公子這般造就，若是這游坦之還不成器，那可就太不應該了，也是自己莫大的失敗。

……

這一日，傍晚時分，蕭月生一行人回到了無量山。

他剛回來，還沒能坐熱椅子，弟子進來傳報：“段四爺來了。”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道：“咱們下山迎接四弟去！”

鐘靈嬌笑道：“大哥，段大哥來啦，還用迎什麽呀，讓他自己上來就得了！”

她一襲桃紅羅衫，身段兒婀娜，比先前更加誘人，小臉秀美嬌艷，紅唇如熟透的櫻桃一般。

木婉清輕哼一聲，輕輕點頭。

王語嫣微笑不言，看了看鐘靈，又看蕭月生。

蕭月生瞪一眼鐘靈：“少廢話，咱們快去！”

“好吧好吧！”鐘靈嬌哼一聲，撇撇小嘴：“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哼哼！”

蕭月生搖頭失笑，不理她的怪話。

“掌門，段四爺的神情不大對。”那弟子相貌英俊，雙眼靈動，輕聲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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