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莫被虛名所累，你既行俠仗義，他們自然感激，人之常情，不必太過執著。”蕭月生笑道。

“是，二哥。”虛竹低眉順眼。

很快飯菜上來，色香味俱全，虛竹雙手合什，喃喃自語了一番，才拿起銀箸，小心挾一口蘑菇，慢慢咀嚼。

方雪晴打量一眼，瓊鼻抽動一下，笑著點頭：“公子，這乘風樓倒也並非虛名，菜做得還成。”

“嗯，雖比不上你，墊一墊肚子還湊合。”蕭月生點頭道。

他拿起銀箸，笑道：“四弟，這素齋可合胃口？”

虛竹點頭不疊：“很好！很好！”

他一直在少林寺中，吃得是大鍋飯，不講究味道，好在他從小在寺裏吃飯，也不覺得難吃。

不過，自從跟著蕭月生，他便有些擔心，吃慣了這些精美的素齋，再回少林寺可怎麽辦？！

……

蕭月生咽下一口菜，拿起銀杯抿一口，笑瞇瞇道：“四弟呀，平常時候，你跟雪晴學一學廚藝吧。”

“啊——？！”虛竹正在大嚼特嚼，忽然擡頭。

“你吃慣了好菜好飯，再回去少林，怕是要吃苦頭，不如自己學會了做，自己做自己吃，不亦樂乎？”蕭月生笑道。

“可……”虛竹一臉為難，忙伸長脖子，用力一咽，喝了口水，期期艾艾道：“二哥，我怕不成的……”

“雖說君子遠皰廚，但你是出家人，不必講究這個。”蕭月生笑道。

虛竹看看方雪晴，又望向蕭月生：“二哥，我腦子笨，怕學不會……”

“四弟，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不勝而降？！”蕭月生瞪他一眼，哼道：“你還沒學，就說自己學不會，與臨陣脫逃有什麽區別？！”

“是。”虛竹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

蕭月生看了看他，無奈搖頭：“四弟，你現在內力不低，心竅打開，比常人聰明得多了，你應該有體會吧？”

虛竹擡起頭，想了想，慢慢點頭：“我不知道，可比我從前明白多了。”

“這就是了。”蕭月生撫掌，笑著道：“憑你現在武功，已是一代宗師了，豈能還自卑笨拙？！”

“嗯！”虛竹用力點頭，挺起了胸膛。

蕭月生笑著點頭，露出滿意的神情，心下卻搖頭，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四弟這卑怯的性子並不因武功增強而改變，需得花大力氣，在生死之間磨煉一番才成！

……

“虛竹大師武功奇高，而且年輕，將來定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有人喝著酒，高聲喊道。

“那也不盡然。”有人搖頭。

“唉……，北喬峰，南慕容，喬峰已經被丐幫趕出了中原武林，聽說在塞外大草原上成立了一個青峰幫，而慕容公子卻英氣早逝，如今的中原武林，可謂是青黃不接了！”

“這兩位英才的命運，真是令人扼腕嘆息！”有人感慨萬千。

一個被驅逐，身敗名裂，一個英氣早逝，沒有來得及在武林在大放異彩，想來令人唏噓不已。

一個大漢端起大碗一飲而盡，哈哈大笑：“現在好了，又出了一位虛竹大師，武林中也算是有了生氣兒！”

一個瘦削漢子微撇嘴角：“嘿！你們還忘了一個大人物！”

大漢不悅的轉頭，瞪了過來：“哪個大人物？！……咱們只說年輕高手，那些七老八十的免談，他們都入了半截兒土，還湊什麽熱鬧，回家歇著就是了！”

瘦削漢子約有四十餘歲，滿臉的窮困潦倒之相，眉宇間籠罩著憂愁，仿佛天要塌下來了。

“蕭！觀！瀾！”削瘦漢子冷冷吐出三個字，便閉上嘴，拿起大碗，輕輕抿一口美人兒酒。

眾人轟的一聲，議論開來。

方雪晴與虛竹他們看一眼蕭月生，都帶著笑。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他如今對於名利已經不在乎，俯拾皆可得，自然沒有什麽珍貴可言。

那大漢想了想，澀聲哼道：“你說得是！若論武功之強，能稱之為天下第一，虛竹大師比蕭先生怕是要差一些的。”

有人大聲道：“蕭先生神秘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見過蕭先生的寥寥無幾！”

“我有一個朋友，曾見過蕭先生。”忽然有一人平和的說道。

眾人紛紛轉頭望去，卻是一個身材高挑，相貌英俊的青年，神態間平靜從容，對眾人的目光毫不在意，拿著銀杯淺斟滿飲。

……

“這位兄弟，不知蕭先生長得何等模樣？”那大漢忙抱拳問。

周圍眾人紛紛點頭，好奇的望著他。

英俊青年慢慢放下銀杯，想了一想，沈吟道：“據他說，蕭大俠看起來年紀甚輕，二十歲出頭，相貌嘛……，也沒什麽出奇的，很平常，不過氣度溫煦，令人如沐春風，……蕭先生喜歡穿一身青衫，看著就像一個書生，反而不像是練武之人。”

眾人側耳傾聽，專註用心，他每說一句，眾人都點點頭。

“還有呢？”大漢一幅意猶未盡的神情。

英俊青年想了想，搖搖頭：“他只說，蕭先生待人極和氣，沒有一點兒架子，看著不像是絕頂的高手。”

“呵呵，真正的高手，倒不屑於擺架子，蕭先生這是返樸歸真，風度真是令人心折！”有人開口讚嘆。

“咱們這裏沒人見過虛竹大師，真是可惜！”魁梧漢子搖頭不已。

“對了，據我那朋友說，蕭先生雖然相貌平常，但他身邊的女人卻個個國色天香，風華絕代！”英俊青年忽然一拍額頭，嘴角帶笑。

“哈哈……，所謂美女愛英雄，蕭先生如此卓絕人物，哪能沒有紅顏知己？！”魁梧漢子大笑。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闖蕩武林，有紅顏相伴，最是愜意不過，這也是武林中人向往的生活。

眾人說著笑著，慢慢的，目光落在了蕭月生他們這一桌。

有人蹙著眉頭，喃喃自語：“年紀不大，二十來歲，相貌平常，一身青衫，身邊女人國色天香……”

他們越看越覺得奇怪，盯著蕭月生他們望個不停。

越是看，他們越覺得像，那英俊青年所說的，不就是如今的形象麽？

方雪晴抿嘴輕輕一笑，壓低聲音：“公子，他們好像認出咱們來了！”

“嗯，不必理會。”蕭月生點頭。

他右手捏著銀杯，微闔雙眼，美人兒酒果然有獨到之處，好一陣子沒喝到這般美酒了。

他壓低聲音：“四弟，你出面罷。”

虛竹露出為難神情，但看蕭月生似闔非闔的雙眼，神情堅定，只能依從了，大感無奈。

……

魁梧大漢噔噔噔幾步到了他們桌前，抱拳笑道：“哈哈……，在下魯平仲，這位兄臺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虛竹見眾女都耷拉著眼簾，不搭理他，只能站起來，合什一禮：“施主請了，小僧虛竹。”

“原來是虛竹師父，在下有禮了。”魯平仲合什一禮，忽然身子一僵，猛的擡頭：“什麽？！虛竹大師！？”

虛竹忙搖頭：“不敢當大師稱呼！”

魯平仲怔怔看著他，忙道：“您就是少林的虛竹大師！？”

“小僧確實是少林門下。”虛竹點頭應道，隨即又搖頭：“只是學識淺陋，斷斷當不得大師之名的。”

“哈哈，果然是虛竹大師！”魁梧漢子哈哈大笑，轉頭望向眾人：“沒想到，咱們有眼不識泰山，虛竹大師佛駕蒞臨，咱們竟沒認出來！”

眾人紛紛起座，跟虛竹見禮。

一時之間，熱鬧無比，蕭月生他們幾個反而被忽略了，他們都被虛竹大師吸引了目光，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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