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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落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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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惱怒,溫柔的目光有些犀利,很快又掩了起來,抿嘴一笑,點頭道:“看我昏了過去,青兒可能著急,拼命的跑。”

蕭月生端起大碗,放在嘴邊,抿了一口,淡淡問道:“是有人在後面追你罷?”

何雪晴溫柔的點點頭:“有幾個登徒子欺負我,打不過他們,只能跑了。”

蕭月生拿碗比劃一下,朝她身後指了指:“是那些人麽?”

何雪晴扭頭,急忙轉回,臻首緊低,秀臉色變。

打量了樓梯口的五個人,蕭月生搖頭一笑,這五個人,年紀輕輕,卻皆是武功不俗,看起來應是名家子弟才是。

看他們的眼神,清正有神,不像是淫邪之人,但蕭月生對於相人之術別有心得,淡淡掃了兩眼,心下有數,何雪晴說得八九不離十。

何雪晴貝齒緊咬,低聲喃喃:“若不是使下三濫的手段,暗中下毒,憑他們幾個,小菜一碟!”

蕭月生看得出,何雪晴受了內傷,但自己的傷藥珍貴得很,即使她是美女,非親非故,也不會隨便送人。

“就要過來了,你可要躲一躲?”蕭月生似笑非笑,漫不經心的問。

何雪晴擡頭,妙眸瞪他,低哼道:“這裏哪有藏身之處?!”

蕭月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說,慵懶的端著大碗,不時端碗輕抿一口,狀極悠閑。

見他如此,毫無替自己著急之意,亦無幫忙之心,何雪晴心中大罵,冷血,呆子,不懂憐香惜玉的木頭!

心中雖罵,秀臉卻一片柔和,不動聲色,反而溫柔一笑,對蕭月生低聲道:“若是真的能躲一下,最好不過。”

蕭月生翹了翹嘴角,搖了搖頭,道:“不如,我替你料理了他們?”

何雪晴深潭般的明眸上下打量,怎麽看,怎麽覺得眼前的男人並不會武功,但他這般說,一幅有恃無恐的神情,惹她生怒。

“好呀!有勞了!”她嫣然低笑,容光煥發,周圍眾人目瞪口呆,頭腦一片空白。

“楊兄,那裏!”其中一個男子指了指蕭月生這邊,對身邊的男子低聲道。

那姓楊的青年轉頭,望了過來,看到了蕭月生,皺了皺眉,犀利目光落在何雪晴曼妙的背影上。

朝前一擺手,打了個手勢,他舉步向前,朝蕭月生這邊走來,腳步緩慢,眼神冰冷,死死瞪著蕭月生,似是在無形的施壓。

何雪晴耳朵玲瓏,如黃玉所雕,放在燈光下看,說不出的動人,此時輕動,聽著他們的腳步。

這幾個青年皆相貌不俗,雖說不上宋玉潘安,也能吸引少女,腳步沈凝,目光明亮,武功也不俗得很。

尤其姓楊的男子,英俊過人,氣宇軒昂,眉宇間傲氣隱隱,卻掩藏得很好,看上去英姿勃發,少年有為。

他們腳步緩步,來到何雪晴身後,站定,望著她的背影,越發肯定她便是要找之人。

“何姑娘,咱們又見著了!”姓楊的男子拉過椅子,在桌旁坐下,雙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盯著何雪晴,俊臉露出冷笑。

“姓楊的,你們陰魂不散,究竟要怎麽樣?!”何雪晴擡起頭,秀臉滿是激憤,怒瞪著他們。

“要怎樣?!”姓楊的男子冷笑,猛的一拍桌子,勃然色變,沈聲喝道:“你傷了我三弟,還想要溜掉?!”

大廳中一靜,目光紛紛了聚來,但看到五人腰間佩劍,氣質彪悍,便紛紛轉眼,裝作沒聽到,沒看到,出門在外,莫管閑事,這乃金科玉律。

“他使下三濫的手段,死有餘辜!”何雪晴遠黛般的眉毛輕顰,不卑不亢的道。

她氣質楚楚動人,惹人憐惜,即使如此場面,仍舊聲音平和,清晰的傳入人們耳中。

姓楊的青年一擺手,怒氣沖沖的道:“我不管那麽多!……我只知道,我三弟被你傷了,還傷得很重,我楊家之人,即使不屑,也輪不到別人教訓!”

“你們楊家好大的威風!”何雪晴一翻白眼,神情不屑。

“敢批評我楊家,你好大的膽子!”姓楊的青年冷哼,緩緩站起,冷冷一笑,道:“血債血償,我楊家向來百倍償之,若想活命,除非打倒咱們!”

何雪晴黛眉微豎,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溫柔如水的氣質陡變,一股鋒氣自豐盈的嬌軀湧出。

她拿起桌上長劍,按著劍柄,哼道:“一群跳梁小醜!”

這一句話極狠,將姓楊的幾人激怒,他們怒目而視,各自手按長劍,劍拔弩張之勢,周圍的空氣一凝。

“慢著!”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人們朝聲源處望去,想看看哪個不怕死的。

蕭月生放下大碗,自袖中抽出手帕,拭了拭嘴角,溫和道:“這裏是吃飯的地方,不宜動手打架。”

“閣下何方神聖,竟敢管我楊家之事?!”姓楊的青年男子怒瞪蕭月生,橫眉冷對。

被美貌女子罵作跳梁小醜,委實奇恥大辱,心頓時敏感易怒,蕭月生一出來,他似乎看到蕭月生眼中帶著嘲諷,不由遷怒於他。

蕭月生眉頭皺了皺,思忖此人委實討厭,相貌英俊不凡,卻原來是繡花枕頭一個,錦繡其外,敗絮其中。

蕭月生不再客氣,淡淡道:“這裏是酒樓,若是要打架,還是出去罷,莫要擾了大夥兒吃飯。”

姓楊的青年冷哼道:“你倒是多管閑事!”

說罷,不再理蕭月生,轉向何雪晴,冷笑道:“是在這裏,還是出去,釋聽尊便!”

“好罷,去鎮子外頭!”她盈盈起身,提劍便走,轉身之際,瞥了蕭月生一眼。

五人頓成一個扇面,將她包圍,似是防止她逃跑。

蕭月生也跟著起身,向外走了出去,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看到,也僅是冷笑一聲,沒有理會。

蕭月生外表看來,實不像會武功的模樣,雙眼如常,手足舉止間,沒有精氣四溢之像。

武林之中,雖有返樸歸真一說,但也僅是傳說而已,罕有人及,況且,即使返樸歸真,他這般年紀,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

他們出了酒樓,站在酒樓前的空地上,大街頗是寬敞,他們五個,按著方位,將何雪晴包圍其中。

周圍很快聚攏一些人,要看看熱鬧,何雪晴容貌絕美,他們看了一眼,便拔不出眼睛,挪不動步子。

姓楊的青年沈聲道:“咱們就在這兒,姓何的,有什麽本事,都使出來罷!”

何雪晴按劍而立,一陣風吹來,月白羅衫飄動,楚楚動人,風姿綽約,令人觀之憐惜。

看到姓楊的五個人欺負一個弱女子,況且這般討人憐惜的美女,周圍有人不平。

“五個打一個,真替咱們男人丟臉!”人群中傳來喝聲。

姓楊的青年霍的轉身,朝那邊忘去,人們擁在一起,他一瞪雙眼,目光如刃,一一掠過眾人,想要找到說話之人。

“誰?!不服氣的站出來!”他按著劍,緊抿嘴角,冷冷喝道,雙眼精芒四射,頗是駭人。

這些鎮上的人們,見過無數南來北往的人,眼界不俗,見他如此,知道是高手,好漢不吃眼前虧,自然不會站出來。

“有種的站出來,在那邊鬼鬼祟祟的說話,算什麽本事?!”他冷笑著喝道。

“五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又算什麽本事?!”一聲低笑傳來,似乎換了一個方向。

他轉頭忘向那邊,入眼之處,盡皆是一張張幸災樂禍的笑臉,好像每一個人都很可疑。

“你還打不打?!”何雪晴黛眉輕蹙,不悅的道,秀臉露出不耐煩之色,哼道:“楊家的人,果然是威風得緊!”

姓楊的青年緩緩收回目光,轉過身,盯著何雪晴,道:“動手罷,到了陰曹地府,報上我楊成威的大名!”

說罷,拔劍出鞘,徑直刺去。

其餘四人,並未動手,只虎視眈眈的望著,以防何雪晴逃走,對於楊成威的劍法,大有自信。

蕭月生站在人群中,抱著臂,漫不經心的觀賞,心中暗思,楊家,好像山西境內確實有一個楊家,乃是武林世家,在武林中占著一席之地,倒也並非無名之輩。

只是,即使楊家是武林世家,也遠無法與恒山派相比,他們應不至於如此飛揚跋扈吧?

何雪晴仍帶著淺淺的微笑,溫柔如水,令旁觀諸人無不憐惜,暗自不平,不恥楊家的蠻橫霸道。

她拔劍出鞘,手腕一抖,幻出數朵劍花,迎擊楊成威。

楊成威雖然傲氣沖天,手下確實有真功夫,有所憑仗,否則,也難以這般服眾。

何雪晴的劍法精妙異常,僅是兩招的功夫,便占了上風,將楊成威壓制,棋高一籌,束手束腳,便是如此。

“老人家,這楊家一直這般蠻橫嗎?”蕭月生湊到一個老翁面前,低聲問道。

老者須眉皆白,卻是臉色紅潤,一片和藹神色,打量了蕭月生一眼,呵呵笑道:“小哥兒,這種事,還是莫要打聽為好。”

“哦,打聽也不成,看來楊家果然厲害啊!”蕭月生挑了挑眉毛,溫和笑道。

老者點點頭:“你明白就好,這楊家個個武功高強,殺人不眨眼,誰敢跟他們做對?!”

“難怪,難怪!”蕭月生點頭不已,隨即搖頭道:“欺男霸女之事,他們沒少做罷?!”

“唉……,那又如何,誰敢管,誰管得住?!”老者無奈的搖頭,神色愴然。

“不是還有恒山派嗎?”蕭月生忙道,微微一笑:“恒山派的師太們行俠仗義,不會袖手不管罷?”

“恒山派?!”老者嗤之以鼻,嘿嘿冷笑。

蕭月生眉頭微皺,心下不悅,卻知定然事出有因,耐著性子,低聲問道:“老人家,難不成,恒山派真的不管?”

老者看了一眼四周,見沒人註意這邊,低聲道:“若沒有恒山派,他們楊家還不至於如此大膽!”

蕭月生心中一沈,呼吸之間,思緒萬千,神色變化不定。

見他如此,老者也不再多言,轉過頭,去看那邊的打鬥,臉上露出憤然之色。

原來,見到楊成威不敵,又有一個人加了進去,以二對一,夾擊何雪晴。

這般無恥行徑,絲毫不顧武林規矩,讓旁觀諸人紛紛擾擾,低聲痛罵,目光鄙夷之極。

只是,雖然低聲罵著人,他們卻沒有膽量去多管閑事,真的動手解救何雪晴。

她雖是美貌絕倫,但一旦惹上楊家,怕是小命不保,美人雖好,若是無福消受,自然會退卻。

何雪晴以一敵二,劍花如雪花,飄飄灑灑,護在周身,竟然仍不落下風,應付自如。

“好劍法!”人群轟然叫好,恨不得她一鼓作氣,將這幾個楊家的人消滅了。

其餘三人轉身,緊盯著眾人,目光如刃,手按劍柄,似乎要動手殺人的架式。

人們紛紛住嘴,不敢惹毛了他們,這些人,真的能殺人。

蕭月生心神註意著那邊,外人看上去,他卻並沒有朝那邊望,似乎並不關心。

他低下頭,問老者道:“老人家,楊家這般霸道,跟恒山派有什麽關系?”

老者搖頭,默然不語,只是盯著何雪晴看,讚嘆不已,不住的說“好劍法,好劍法!”。

蕭月生想了想,道:“莫不是,恒山派弟子中,有楊家的人?”

老者轉頭,驚訝的望他:“你原本知道?”

“這般說來,是真的。”蕭月生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楊家的什麽人在恒山派中?”

見他猜出,老者也不再遮掩,低聲道:“據說,如今楊家家主的姐姐,是恒山派的一位師太。”

“唔,如此看來,是二代弟子。”蕭月生點點頭,腦海中將儀和師太她們過了一遍。

“那位師太法號是?”蕭月生低聲問,眼中精芒隱隱。

老者覺察有異,似乎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心上,心中一驚,年老成精的他,忙道:“老朽不知。”

“那位師太可知楊家的行事?”蕭月生語氣一松,溫和笑問,沈重的威嚴頓時消散。

“那位師太好像自出家以後,從沒回過楊家,怕是不知道罷。”老者想了想,搖頭道。

蕭月生心頭一松,笑了笑,道:“想必如此,恒山派的師太,受佛法熏陶,豈能如此橫行?”

老者忙點頭,他已經看出,這位公子爺,怕是與恒山派淵源非淺,容不得別人說恒山派的壞話。

“無恥!”他忽然大喝一聲,人群中隨即傳來大喝:“無恥!”“丟人!”“真是丟盡了楊家的臉!”

人們紛紛嚷嚷,喝罵不已,人聲鼎沸,氣憤填膺。

蕭月生轉頭望去,卻見五個人圍著何雪晴,長劍織成一道道劍網,將她籠罩其中。

何雪晴劍法雖然飄飄如雪,仍不落下風,但如今已是旗鼓相當,她的臉龐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呼吸已然粗重,香喘籲籲。

人群喧鬧,她粗重的呼吸聲卻如在耳邊,蕭月生伸手入袖,出來時,手指夾了兩枚瑩白的棋子。

在陽光之下,棋子晶瑩如玉,光潔動人。

忽然之間,本是靈動如神,飄逸動人的劍法散亂了一下,何雪晴的劍法露出了破綻,腳下虛浮。

“嗤”的一響,她肩頭中了一劍。

她緊抿著嘴,蒼白的秀臉露出酡紅,略顯病態,格外動人,惹人憐惜,恨不得摟在懷中。

“姓楊的,我跟你拼了!”忽然一人自人群中沖出,長刀高舉,直直一招“力劈華山”。

此人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漢,滿臉的絡腮胡子,粗獷豪邁,這一招“力劈華山”,有泰山壓頂般氣勢。

楊成威臉如寒霜,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們無奈的一擁而上,大損楊家的威風,他敏感的心滿是暴躁。

見到有人出頭,他惱怒成怒,劍光一閃,直刺對方喉嚨,已是下了殺手,要殺雞儆猴。

“叮——”一聲清吟響起,一道流光擊中了他的長劍,解去了大漢的殺身之劫。

劍被擊落地上,分成四斷,已然不能再用。

楊成威怔怔而立,看著空空雙手,再看看化為四段的長劍,轉身望向眾人,目如噴火,宛如受了奇恥大辱。

隨即,“嗤——”“嗤——”兩道流光飛出,宛如彗星橫空,奇快無倫,人們眼中只呈現一道流光,卻看不清究竟是何處。

叮叮聲中,又有兩柄劍落地,斷為兩截。

剩餘的兩人忙跳開,不敢再動手,看向周圍,這般暗器高手,若是擊到自己身上,怕是很難避開。

“何方高人,大駕光臨?”楊成威壓著心中的怒火,抱拳喝道,目光炯炯,一一掃視。

須眉皆白的老者滿臉驚訝,看了看蕭月生,沒想到,心中驚訝,真人不露相,這個年輕的公子哥,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

蕭月生自人群中緩緩走出,來到何雪晴跟前。

何雪晴此時以劍拄地,氣喘籲籲,胸脯劇烈起伏,宛如大海波瀾,她面色酡紅如醉,光潔的額頭布滿汗珠,似是一顆一顆的露珠。

此時,她驚訝的望著蕭月生,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她實在沒想到,這個怪人,竟也是一位高手。

“閣下不知是哪位高人?”楊成威見蕭月生理也不理自己,心中惱怒如狂,卻死死壓住,咬著牙,沈聲問道。

“蕭觀瀾是也,無名小卒,看不慣你這令人不恥的做為。”蕭月生轉身掃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隨即轉身,出手輕拍了一下何雪晴的背心,一股溫潤的內力度了過去,滋潤她的五臟六腑。

何雪晴感覺,他的內力雖然不夠深厚,但卻極精純,進入體內,澹澹泊泊,綿綿不絕,絲毫沒有剛性,極是舒服。

蕭月生既然已然用了這個名,自不會輕易改變,再者,涉及到了恒山派,他也不想用本名。

那絡腮胡子大漢過來,抱拳呵呵笑道:“慚愧慚愧,我是想救人,卻要被人救,我老李欠你一條命!”

蕭月生笑了笑,一臉溫和,搖頭道:“在下順手為之,不足掛齒,李兄不必如此。”

“哈哈,你是順手,我的這條小命卻是實打實的!”姓李的男子哈哈大笑,將長刀歸鞘,抱拳道:“我叫李成坤,日後有事吩咐便是了!”

說罷,他一抱拳,鉆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見。

楊成威恨恨瞪著消失的人影,心中暗自記下此人姓名,日後楊家定要除去此人!

“幾位大俠,你們還呆在這兒做甚?”蕭月生轉頭,眉頭一皺,冷冷而道。

“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告辭!”楊成威抱拳說了句場面話,一揮手,五人如旋風般消失不見。

他們實在無臉見人,便施展輕功,難得的迅速。

“何姑娘,咱們就此分別,有緣再見!”蕭月生抱拳,臉上一幅懶洋洋的神情,漫不經心的道。

“你……”何雪晴擡了擡手,卻見蕭月生已經轉過身去,邁開步子,大步流星而去。

她嬌艷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出話來,心中卻是暗罵,這個人,真是怪,本想道謝的,但見到他這般,心中不但沒有了感激之情,反而想要罵他一通!

……

蕭月生信步而行,搖了搖頭,心中想著恒山派,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有幾分沈重,故剛才對何雪晴也沒什麽好臉色。

恒山派這些年,確實有些太過保守了,避山不出,一門心思苦練,自身的名望便會大損。

現在,竟有一些人,敢扯著恒山派的虎皮,橫行霸道,他看著,心中隱生怒火。

但恒山畢竟不是他的恒山,否則,定會嚴察下去,殺雞儆猴,通傳武林,免得被宵小之輩鉆了空子。

他施展輕功,縮地成寸,一晃一閃,十餘丈開外,一邊想著心事,沿著大道而行。

傍晚時分,他又見到了一座鎮子,比起上一個鎮子,更加繁華。

雖說不覺得累,但他也並不著急,便進了鎮中,找了一座最大的客棧,挑了一間天字號房,住了下來。

正坐在屋中榻上打坐,難得清靜,趁機練功。

他如今頗是心急,想要修得瞬息之神通,但這絕非簡單之事,九轉易筋訣沒有練到第五層,身體根本無法承受。

但九轉易筋訣進境極慢,尤其如今體內變成了天雷之力,身體經過了天雷之力的鍛造,九轉易筋訣修煉起來,進境更慢。

一套功法,若是有二十幾層,但很快便會突破一層,或者一套功法僅有數層,需要很長時間突破一層,最終,雖然威力相同,但修煉起前面那套心法,往往進境更易。

能看到進境所在,修煉起來,也會更有動力,而九轉易筋訣,卻是後者,後一層的威力,往往是前一層的數倍,天地之別,但想要突破一層,也是千難萬難。

蕭月生修煉,便是陷入這般境地,無論怎樣修煉,總似在原地踏步,停滯不前,即使心境如他,也難免偶爾灰心。

很快,他進入定境,微闔雙眼,寶相莊嚴,彌漫著淡淡的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忽然間,他睜開了雙眼,耳朵動了動,眉頭皺起。

他耳中傳來何雪晴的聲音,天下之事,真有巧的,她竟然也住到了這間客棧之中。

搖了搖頭,自失一笑,越是不想招惹,越是難以擺脫,世事之妙,莫過於此。

更加巧合的是,何雪晴竟然住在他的隔壁,坐在榻上,蕭月生能夠聽到她溫婉的聲音。

他繼續入定,不去理會。

一旦入定,他常有兩種感覺,或者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過去了很久,或者僅是一眨眼功夫,卻覺得過了很久。

這一次,他有後者之感,感覺很久,但僅是天黑而已。

有一個小二站在回廊中,等候著天字房的客人們差遣,蕭月生拉開房門,招了招手。

“去弄兩個招牌菜來,再將最好最烈的酒上來。”蕭月生拋出一錠銀子,低聲吩咐。

小二生得俊秀,一幅聰明伶俐的模樣,見他低聲說話,也跟著低聲答應,貓步而行,退了出去。

蕭月生拉開門,想出去走一走,欣賞一下暮色。

剛走了兩步,忽然身子一僵,暗叫不妙。

恰在此時,西邊的屋子忽然拉開了窗戶,探出一張如花的俏臉來,正是何雪晴。

她明眸中波光流轉,神情笑盈盈的,溫柔如水,一幅惹人憐惜的楚楚氣質。

蕭月生背對著她,定了一下,依舊往前走,裝作沒有覺察到。

“可是蕭公子?”溫婉的聲音響起,何雪晴笑盈盈的道。

蕭月生停下腳步,轉過身,抱拳一笑:“原來是何姑娘,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

“是呀,可真是巧得很!”何雪晴妙目盈盈,抿嘴輕笑,心下卻是暗自嗔怒。

剛才他小聲的說話,她內力深厚,卻是聽在耳中,心下惱怒,看來,這個蕭觀瀾,果然是討厭自己。

一向被男人們追著,何時見到如此待自己之人,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故意在他經過時,探頭出來,打個照面,讓他不舒服。

“不知蕭公子意欲何往?”她盈盈嬌問,笑靨如花,深潭般的眸子似乎形成了彎月,閃著明媚的光澤。

“想出去走走。”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道,便要舉步,明顯有些不耐煩的模樣。

“哦——?巧得很吶!”何雪晴驚訝的道。

蕭月生扭頭望她,何雪晴笑靨如花:“我也想出去走走,透一透氣,不如一起同行?”

蕭月生為難了一下,點點頭,讓何雪晴心中又是一怒,笑得卻越發的動人。

收拾一下,她拉房門出來,仍舊是一襲月白的羅衫,一塵不染,宛如一朵綻放的雪蓮花。

淡淡的幽香在鼻間繚繞,蕭月生無奈的舉步而行,慢慢的走出了客棧,在大街上漫步而行。

他一言不發,似是啞巴,只是用眼睛打量四周。

“我的青兒,也不知怎麽了,好像變了一匹馬似的。”何雪晴吐字如珠,輕輕搖頭。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麽病,需得找人看一看。”何雪晴繼續自言自語,她腰間掛著一柄長劍,看著讓人極為擔心,長劍會不會將她的小腰壓折。

她柳腰扭動,裙裾飄動,款款而行,風情曼妙。

蕭月生無奈的開口:“你的青兒,我餵了一顆培元丹,不是什麽病,是精力旺盛。”

“哦——?”何雪晴驚奇的望向他,明眸透出疑惑。

她心下卻是暗自得意,不信你就不說話!

她冰雪聰明,知道蕭月生極喜歡駿馬,對自己的青兒極好,便挑起這個話頭,讓他不得不接。

“服了這枚丹藥,有強壯氣力之效。”蕭月生淡淡說道,瞥了她一眼,雖看透她的用心,卻只能中計。

“那可要多謝你嘍。”何雪晴嬌聲笑道,溫婉如水。

蕭月生擺擺手:“我看它忠心護主,即使累死,也在所不惜,已經到了燈枯油盡之際,便只能拿培元丹救它。”

“這培元丹一定很貴重罷?”何雪晴眨了一下明眸,宛如深潭泛波,水光漣漣。

“算不得什麽。”蕭月生搖頭一笑。

培元丹的珍貴,當世之人,知者甚少,唯有江南雲與劉菁知道,其餘之人,並不知有這種丹藥。

“那要我怎麽謝你才好呢?!”何雪晴為難的道。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沒有說話。

兩人漫步而行,大街兩旁已經點上燈籠,朦朧的燈光映著四周,燈光之下,何雪晴嫵媚如玫瑰,恨不得采摘下來。

逛了一圈,兩人不時說兩句話,走走停停,何雪晴不時停步在小攤前,把玩著小東西,或與小販討價還價,樂此不疲。

蕭月生任由她,只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語,淡淡看著,燈光之下,何雪晴時而笑靨如花,時而黛眉輕蹙,神情多變,各具風情,可謂是美人的一顰一笑,無一不美。

買了一大包東西,回到了客棧,兩人在她客房前分開。

“蕭公子,要不要過來喝盞茶?!”何雪晴明眸流轉,光華燦燦,抿嘴笑道:“勞你幫著拿東西,可過意不去!”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擺擺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天已不早,還是算了罷!”

這一陣子相處,發覺這個何雪晴頗為有趣,氣質極佳,很討人喜歡,若是從前遇到她,定會怦然心動。

但如今,他的心仿佛已經老了,活了三世,已滿是滄桑,變得硬如鐵石,雖達不到太上忘情,卻已經淡漠得很,想要進到他心裏,實是艱難無比。

“那好罷。”何雪晴也不勉強,笑盈盈的點頭,心下卻在暗惱,這個木頭,果然是柳下惠呢!

兩人各自進屋,蕭月生沒有點燈,直接坐到榻上,打坐入定,抓緊時間修煉。

何雪晴進了屋子,點上燈,將買的一包袱東西放到桌子上,一件一件拿出來,細細把玩。

想到蕭月生傻傻站在那裏,看著自己跟小販討價還價,滿臉無奈神色,卻又不能直接走掉,她不禁抿嘴微笑,心中一陣得意。

手上每拿到一件東西,她便回想起買時的情形,看到蕭月生的無奈神色,實是莫大的成就。

燈光之下,她笑容微綻,似乎解語花輕輕綻放,白裏透紅的臉,美得不可方物。

半晌過後,將這些小東西送到床榻上,她躺到被窩裏,拿著一件一件的小東西,細細把玩,甜美入睡。

……

第二天,蕭月生起床很晚,周圍的房間沒有人入住,這裏一片安靜,讓他睡了一個懶覺。

他起了床,拉開房門,小二馬上端盆送水,他洗漱過後,想到大廳中吃些早膳,湊和一頓。

剛一出房門,便見隔壁西邊的房門走出一人,正是何雪晴,笑靨如花,溫柔道:“蕭公子,早上好呀。”

她今天穿著一身鵝黃的羅衫,剪裁合度,將傲挺怒茁的胸脯,纖細的柳腰皆顯現出來,令人眼前一亮。

“你好。”蕭月生點點頭,神情溫和,帶著淡淡笑意。

“吃飯去罷?”何雪晴伸了一個懶腰,似是剛剛起床,動作卻勾人得很。

蕭月生點點頭,腳步向前:“嗯。”

“正好,我也要去。”何雪晴嫣然笑道,似是歡喜無限,令蕭月生無法生出疏遠之念。

兩人並肩而行,來到了大廳中,這裏的人已經很少,這麽晚,大多人已經離開客棧,繼續上路了。

“蕭公子,你要往哪裏去?”坐下之後,何雪晴拿著一雙筷子,輕輕揮動,似是練著劍法,漫不經心的問蕭月生。

“臨安。”蕭月生惜字如金。

何雪晴頓時睜大明眸,玉手停下,扭頭盯著蕭月生,滿臉的匪夷所思,驚叫道:“咦,這麽巧?!”

蕭月生苦笑,無奈的問:“何姑娘也是去臨安罷?”

“是呀!”何雪晴深潭般的明眸眨了眨,叫道:“我是去臨安城找青花幫的宋幫主。”

蕭月生釋然,並非她故意,確實巧合,搖頭失笑,點頭道:“宋幫主麽,我倒也識得。”

“果真?!”何雪晴興奮的道。

蕭月生神情溫和下來,對於宇內世間的緣份,他頗為信服,既然與此女有如此緣份,再強行推開,便有逆天而行之意。

想到此,他便不再懶洋洋的,不想搭理人家,收起輕慢之心,鄭重待之。

“宋幫主精明果斷,在下也是佩服的。”蕭月生呵呵笑道。

“你與宋姐姐的交情如何?!”何雪晴興致勃勃的問道,眼中帶著促狹之意。

她知道這位宋姐姐對男人一向是不假辭色的,高傲得很,心底裏瞧不起男人們,不屑一顧。

蕭月生笑了笑:“還成罷,……時常見到。”

他轉開話題,溫和道:“既然你是去見宋幫主,那咱們就是順路了,不如一同上路罷。”

何雪晴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覺得他在說大話,時常見到宋姐姐,說不定,便是青花幫的人。

她卻沒有追問,欣然點頭,痛快答應:“好呀!”

兩人吃過了早膳,便開始上路。

蕭月生買了一匹駑馬,花了不少的錢,這個年頭,好馬難覓,有價無市,如何雪晴的青兒一般,絕難遇到,在這個小鎮中,能買到馬,已經不易,不容再挑。

兩人並轡而行,沿著官道,讓兩匹馬縱蹄馳騁。

蕭月生騎的是一匹黑馬,色澤暗淡無光,骨架嶙峋,看上去似是被餓了很久一般。

騎在上面,被風一吹,馬匹似乎搖搖欲倒,看得何雪晴擔心不已,不時的扭頭打量。

但這匹馬韌性十足,雖然吃力,卻仍舊跟在青兒身後,拼命的奔馳,毫不服輸。

何雪晴也是愛馬之人,見到它吃力的模樣,甚是不忍,便讓青兒跑得慢一些。

到了後來,見黑馬呼吸急促,白氣蒸騰,馬上便要倒斃一般,實在不忍,道:“蕭公子,咱們歇一歇罷!”

蕭月生搖頭,笑道:“不必擔心,再跑一陣。”

“可是,你的馬……”何雪晴擔心的望著黑馬,一幅心疼的模樣。

“無妨。”蕭月生擺擺手,仍舊穩穩坐在馬背上,神情悠閑,絲毫沒有擔心之色。

何雪晴看他如此,心中暗惱,卻又說不出什麽,想來,他也應該是個愛美之人,所以一直沒有防備他,沒想到,卻是心硬如此,倒是要小心才是!

想到此,她讓胯下的青兒更慢一些,免得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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