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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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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為什麽會跳下去。他把頭從寒冷黑暗的窗外轉了回來,又重新看著那幅海報裏的眼睛。葉蕭突然明白,面對這樣一雙眼睛,羅周是無法抗拒的,從窗戶跳下去,是唯一的選擇,這也是為什麽要把這幅海報掛在面對著窗口的墻壁上的原因,這簡直就是謀殺,掛在那堵墻上,就等於宣判了羅周死刑。葉蕭大口地喘息著,剛才自己也是與死神擦肩而過。他忽然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全沒了,蹲了下來,躲在窗臺的陰影下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身體恢覆了一些熱量,葉蕭又站了起來,他不想再看那幅海報,果然是噩夢,他曾對白璧說過,看到這幅畫,就會想到噩夢。可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這幅描繪了噩夢的畫竟然是出自於白璧的手筆?他又轉向了窗戶,向樓下望去,樓下的路燈照亮了那一圈人,許多警察圍繞著羅周的屍體忙碌著。太遠了,他看不清羅周的臉,在他的想象中,羅周正仰面看著頂樓窗戶裏的他。

葉蕭給局裏的同事打了一個電話,然後靜靜地坐在窗邊等著他們的到來。他重新擡起頭看著那幅畫,他覺得自己似乎在與畫中的那雙眼睛進行著某種交流,但他的雙手卻依舊緊緊地抓住窗沿,生怕什麽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漸漸地,羅周的臉龐又浮現在了他眼前,於是,他想起了少年時光,想起了自己在那個時候的夢想。

窗戶依舊敞開,寒風讓他的身體瑟瑟發抖。

四十八

白璧坐在酒吧裏,就在上一次她和蕭瑟坐在一起的位子上。

她一個人坐著,既不喝酒也不喝別的,只是這麽坐著。她想起了那晚在這裏,蕭瑟和她的對話。她的身體漸漸地在發抖。

白璧又回到了現實中,看了看酒吧裏的人們。

忽然,酒吧間的門開了,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居然是葉蕭。

白璧很意外,她喊了喊他:“葉蕭。”

葉蕭看到白璧也吃了一驚:“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璧:“快坐吧。”

葉蕭坐在她身邊,白璧註意到葉蕭的眼眶紅紅的,臉色很難看,一臉的悲傷。她問道:“你怎麽了?”

葉蕭:“我朋友羅周死了?”

白璧吃驚地說:“就是《魂斷樓蘭》的導演?”

葉蕭點了點頭:“他是跳樓死的,就在我趕到他家之前的幾分鐘,如果我的車能開得再快幾分鐘,如果我沒有碰到那兩個紅燈,也許,就能夠在那裏碰到藍月,羅周也不會死了。

白璧:“又是藍月?”聽到這個名字她就有了些恐懼。

葉蕭:“是的,因為我在羅周的家裏發現了那幅《魂斷樓蘭》的海報,就是你畫的那幅畫。只有一個人會把這副海報帶到羅周家裏,那就是藍月。這些天羅周自己都是足不出戶的,沒有人會把那幅畫帶過來的,只有藍月。可惜,就差這麽一會兒,我錯過了。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不會讓她逃掉的。”葉蕭的目光忽然朝著窗外,他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從窗外的馬路上走過,他的身體忽然一陣沖動,當他要準備沖出去的時候,卻發現窗外只是一個匆匆而過的陌生女人而已。

“葉蕭,你怎麽了?”白璧的聲音忽然輕柔了下來,“你是不是把別人當成藍月了?不要草木皆兵了。來,把你的手給我。”

葉蕭看著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手伸到了白璧的身前。白璧用雙手握緊了他的手,然後她輕聲地說:“你的手冰涼冰涼的。”

“對不起。”他感到的自己被白璧握著的手逐漸有了些暖意,但他不太適應現在這個樣子,於是有些魯莽地把手從白璧的雙手中用力地抽了回來。

白璧嘆了一口氣說:“你是不是很緊張?”

葉蕭忽然很嚴肅地說:“我是一個警官,我會緊張嗎?”這句話說完以後,他又暗暗地自己問了自己一遍,他無法回答。

白璧:“是的,你很緊張。”

葉蕭沈默了一會兒:“也許,你說得對,當一個人看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死了,而這個朋友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們親密無間,就像是兄弟,這個時候,你究竟會是怎樣的心情呢?現在我已經體會到了。”

白璧:“就和我見到蕭瑟的死一樣。知道我為什麽要來這裏嗎?因為在好幾天前,我和蕭瑟在這裏坐過,就在這個位子上。”

葉蕭忽然看了看身下的座位。

白璧繼續說:“她當時要我留下來陪她,可是我沒有,我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卻沒有想到她的心裏,其實,要比我更加痛苦。”她仰起頭,努力不使自己的眼淚落下來,“那天晚上,我就應該留下來陪著她,而不是跑到考古研究所去。”

葉蕭:“原來就是那一晚。”

白璧:“是的,如果我留在她身邊,也許她就不會出事了。你看,其實我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多麽自私啊。”

葉蕭安慰著她:“別這麽說,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我們所能夠想象的。噢,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文好古也死了。”

白璧驚訝地說:“天哪!”

葉蕭:“死因和江河他們一樣。我想,這件事可能也和藍月有關。”

白璧:“為什麽?”

葉蕭:“你的猜測是對的,藍月並不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實名字確實叫聶小青。讓我來告訴你吧,她其實是古生物研究所的研究生,後來被推薦到考古研究所實習過很短一段時間,大約在江河出事前不久就失蹤了。顯然,她改名為藍月,去了羅周的劇團。”

白璧:“你是怎麽知道的?”

葉蕭:“我已經看過聶小青的照片了。不會有錯的,藍月和聶小青就是同一個人。”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人心這個東西,實在太覆雜了。”葉蕭一陣感慨,然後他看了看表說,“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白璧點了點頭,他們走出了酒吧。

四十九

葉蕭送白璧到了樓下。白璧忽然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葉蕭:“為什麽這麽看我?”

白璧半晌沒反應過來。

葉蕭又問了一句:“白璧?”

白璧:“嗯,什麽事?”

葉蕭:“你怎麽了?”

白璧喃喃自語:“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葉蕭想了想,他明白了:“你是在說我像江河吧?”

白璧不回答,她低下了頭。

葉蕭忽然擡起了頭,仰望著星空,一言不發,許久之後,他伸出手,撫摸著白璧的頭發,輕輕地在她耳邊說:“白璧,聽我說,我叫葉蕭,我不是江河,江河已經死了,他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你。”

白璧有些哽咽了:“我明白。”

葉蕭:“好了,趕快回去睡覺吧,我不上去了。”

白璧點點頭:“再見。”

白璧上樓去了。

葉蕭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轉身也走了。

夜深了,樓下的空地上空無一人。

忽然,閃出一個年輕女人,她就是藍月(聶小青),她的眼睛在夜空下發出美麗的光芒。

五十

白璧的母親死了。

她是在清晨時分得知這個消息的,是精神病院打來的電話,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白璧正慵懶地躺在床上,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深秋的雨,房間裏陰暗潮濕,了無生氣。白璧平靜地聽著電話裏精神病院的解釋,其實也沒有什麽解釋,只是通知她去辦理後事而已。電話裏白璧幾乎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聽著那邊潦草的敘述,最後她連母親的死因都沒有問,只是輕輕地說:“麻煩你們了,謝謝。”然後她掛斷了電話,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上,看著雨點打在窗玻璃上,再一點一滴地滑落下來,就像是枯水期的小瀑布。

但她沒有別人的驚慌失措,也沒有流廉價的眼淚,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然後起來洗漱,還按部就班地吃完了早點,但沒有化妝,只是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的臉。她還是選擇了那件黑色的衣服,她覺得這件衣服非常適合於類似的場合,其實,現在無論什麽場合,她都穿這件衣服了,就像是古時候正處於3年服喪期的女子。接著,她拿了一把黑色的傘,帶上了母親的一些有關證件和手續出門了。

深秋的雨冰涼徹骨,雖然撐著傘,還是有一些雨點濺在了她的臉上,然後滲入她的皮膚。她輕輕地擦去臉上的雨水,坐上了一輛開往郊區的公車。雨天的公共汽車裏顯得非常空,她坐在位子上,沒有任何表情,默默地看著雨中的五顏六色的都市在漸漸地淡去,就像被雨水沖刷掉的顏料。

雨中行駛的車子開得很慢,很久才到了精神病院門口,白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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