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真不是。”姜承禦熟悉傅家的作風，只能說他們不迂腐，要說多開明，那真沒有。

傅氏亦有文娛產業，但傅家媳婦多是門當戶對的姑娘，或者在某個領域比較出色，要麽就是藝術家。

娛樂圈出來的，再是零緋聞，再是影後，稱不上德藝雙馨的，想嫁入傅家，都難於上青天了。

先前也有成功的例子，那是仗著肚子爭氣，嫁入傅家之後，就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在家相夫教子了。

不過，那位影後也是個厲害人物，不僅牢牢把持住了老公的心，還把兒子也教得很出色。

這等心機，這等手腕，別人是比不上的。

柳翩然是如何嫁入傅家的，姜承禦與顧淺妝都知道的。

沖喜且在其次了，那個共命才是要緊的。

姜承禦一向不信鬼神，卻對因果存了幾分敬畏。

他如今能與顧淺妝安穩度日，也不過是那一晚存了一分善念罷了。

但凡他行事過激，將怒火全燒到顧淺妝身上，如今會是如何，誰也說不準。

所以，共命之後，傅昴的命運就與柳翩然連在了一起。

柳翩然固然不值得什麽，但傅大太太心憂兒子，唯恐打了老鼠傷了玉瓶，只得容了柳翩然。

柳翩然的預知能力在姜承禦看來是可笑的，但面對一個據說失去了部分記憶的傅昴，保全自己總還是可以的。

傅昴這個人，足夠決斷，卻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面對名為沖喜實則是救命之恩的女人，他對柳翩然只會捧著讓著。

傅大太太愛子心切，拗不過他，只能聽之任之。

柳翩然撿漏成功。

當然，她要覆出，也必須經由傅昴——傅家的其他人，是不可能幫她辦到的。

即便如此，傅家也不可能放任她在娛樂圈太久的。

傅昴痊愈之後，受到驚嚇的傅老爺子跟傅大先生夫妻是不會允許他再回娛樂圈的，回歸傅氏是他唯一的選擇——長子嫡孫若不爭，也沒有好日子過。

傅大先生心臟不太好，幹不了幾年的，傅昴如今尚且能隱婚，但瞞不了多久。

柳翩然家世尋常，無法給他助力，那麽，只有在生孩子這事兒上還有點用。

傅家在生孩子的事兒上有所堅持——能不做試管嬰兒就不做試管嬰兒，能自己生就絕不走偏門。

到時候，柳翩然就必須在事業與孩子之間做出選擇。

姜承禦把這些事兒掰開了說給顧淺妝聽，顧淺妝又感慨道：“那柳翩然壓力應該挺大的。”

“她壓力大不大，得看傅昴頂不頂得住，能頂多久。”姜承禦很公道地道，“柳翩然現在用著傅昴的經紀人，傅昴的助理，還有傅昴給的資源，若是短期內不能大紅大紫，這人也挺廢的。”

顧淺妝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麽了？我說錯了？”姜承禦挑了挑眉。

“理論上沒有錯。”顧淺妝輕輕搖頭，“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娛樂圈能不能紅，還要講究眼緣。資源再好，觀眾不買賬也不行的，戲紅人不紅的例子很多。”

“柳翩然的觀眾緣還不錯。”姜承禦實事求是地道，“她當初簽在星辰，姜承澤做主捧她，同時期，還有另一個男藝人，資源方面兩個人差不多。現在，那個男藝人勉強混到了四線，柳翩然若不是中途腦抽，照著先前的勢頭，已經是準二線了。”

“嗯。”顧淺妝點點頭，心中有些唏噓，到底是女主，哪裏能倒在半道上呢？

“不說她了，”姜承禦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但他對柳翩然實在是有些厭惡，“顧明臻與齊小姐的婚禮，你去不去？”

這一回，她嫁進了姜家，顧則炎也安好，顧明臻依然要跟齊小姐結婚，不過是娶進門，而不是入贅。

趙舒蘭只有小聰明，沒什麽手腕，顧明臻堅持要娶齊小姐，她反對不得，只好跟顧則炎商量聘禮的事兒。

顧則炎給顧淺妝陪了一半身家做嫁妝，為顧明臻準備的聘禮就簡薄了許多。

趙舒蘭見他這樣厚此薄彼，心中很不痛快，言語上吐了兩句，到底是沒敢鬧，唯恐顧則炎連這些都收回去。

顧家沒有同姜家一樣，鄭重提親，連婚禮相關事項都一一列明，而是約了齊家兩口會面。

這次會面，也是顧則炎第一次仔細打量齊小姐。

齊小姐模樣只是清秀，年紀輕輕的眉眼間便蘊著濃厚的戾氣。

齊廣海攜著比他小了快三十歲的第五任妻子，欣然赴宴。

齊廣海長得一般，屬於扔人堆裏都扒拉不出來的那種。雖氣量狹窄，卻很懂得掩飾，顯露在外的，就是直爽。

這倒也罷了。

齊廣海最大的一個毛病，是殺熟。

齊家有今天，不知道吞了多少不屬於齊家的東西。

顧則炎深知他的為人，跟這樣的人做親家，相安無事便罷，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那簡直是讓人焦心。

顧明臻年輕氣盛，做事顧頭不顧腚，還不聽人勸，日後如何，聽天由命好了。

齊廣海對顧則炎倒是挺客氣的——姜氏掌權者的岳父，可比單純一個顧明臻父親的名頭好太多了。

顧則炎也是老狐貍了，哪裏會看不出他眼中閃爍的算計？

菜上桌，酒滿上，齊廣海便一副慈父的模樣，與顧則炎好聲好氣地商量起婚禮來。

他的意思很明確：孩子大了，該結婚了，繁文縟節都省了吧，也不必訂婚，直接結婚。

十月初八便是個好日子，不如就定這一天。

齊小姐今日也是十足乖巧，坐在顧明臻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顧則炎聽到孩子兩個字，眉心輕輕一跳。

他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孩子指的是齊小姐，還是別的。

不過，女方這樣著急，也挺讓人無語的。

顧則炎略一猶豫，顧明臻就急切地看了過來。

兒女都是債，兒子大了，也不中留了。顧則炎輕嘆一聲，與齊廣海敲定了婚期。

距離十月初八還有一段時間，顧淺妝已坐穩了胎，想了想道：“到時候看情況吧。”

她有孕在身，便是不去，也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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