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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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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以後雖然狄岷沒有大舉的進犯,但頻繁侵擾,恒允有意借機立威,並且一勞永逸解決邊塞戰事。

恒允常常徹夜不眠,她不像過去一樣粘著他,他不叫她她就乖乖待在自己宮裏,不要分他的心。

恒允又是幾乎三天沒有合眼,早晨宮女端上鱸魚蒓菜羹道:“娘娘親自下廚做的。”

他揉了揉眼睛道:“叫皇後過來。”

含藜很快小鳥一樣飛到宸極宮來,道:“叫我幹什麽?”

見她穿著玉色家常衣服,頭發披著,顯然洗完臉還沒有梳頭。

“還和在家裏一樣,瘋瘋癲癲也不梳洗打扮。”

叫她到臥房抱著睡覺。

“我不想睡覺。”

“我想睡。”他很快就睡著了。她也迷迷糊糊睡著了,他只睡了一個時辰就醒。

手揉著太陽穴道:“五天了,還是沒有消息。”

含藜道:“越是等著越是沒有消息,不想著也就快了。”

說著起來給他梳頭穿衣服。

段太後進來看含穿著睡袍散著頭發蹲在地上給他穿鞋,轉過頭去道:“這也太不像話了!胡鬧也要有個時候。國家關鍵時候,皇上還沈湎女色,傳出去成什麽體統?”

含藜道:“皇上日理萬機,好幾日沒有正經睡覺了。昨夜一夜沒睡,早上才朦朧睡了一會兒。”

“那你在這是怎麽回事?宸極宮是天子理政的地方,女眷怎麽可以留宿。衣衫不整成什麽體統。如此非常時候,你不知道勸皇上保養龍體,還要勾引他作踐身子。”

恒允無奈道:“母後,一家人說這些場面話做什麽?父皇當年難道沒有叫您在這留宿過。”

段太後聽了竟無言以對,不是因為留宿過,而是沒有。她總不可以承認自己當年不得寵。

含藜此時低頭偷笑。這一招還是夠狠毒。

終於打發走她婆婆後含藜道:“去花園轉轉,這樣悶在房裏腦袋都灌鉛了。”

兩個人在園子裏悠閑的散步,雖然快到正午不是賞花的好時候,不過今日天氣濕潤,也很有意趣。

他們正走著,聽見一聲鳥叫,擡頭是兩只花喜鵲騰空而起。

“看,喜鵲,是有好兆頭了。”

“你說有就有。”

梔子花開得尤其的好,他摘下一朵白的給她簪在發髻上。

難得片刻的悠閑輕松,一會兒回到宮裏又是焦灼不定。他心裏是有底的,但總是怕有個萬一來,多少眼睛正盯著他看。當初皙魚是那樣的處亂不慌,大概因為他從來都不在意皇位,更不在意其他人怎麽看他,這樣反倒更好些。

含藜陪他用完晚膳,道:“那我回宮了。”

他把她往懷裏一攬道:“不要,今天陪我一起住。”

“住幾天呢?”

“我煩你了就要你走。”

“你討厭,我才不要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呢?”

那天夜裏下起了雨,下雨天兩個人若不能相擁而眠總是憾事。第二日天才蒙蒙露出青藍色,有人在外稟報前方的捷訊。

恒允興奮的推他道:“快醒醒,打贏了。”

她翻個身,迷糊道:“好啊,就不用起來了。”

“這是什麽話啊。”恒允留下她繼續睡,自己急忙起身上朝。

等到含藜醒過來,外面陽光明媚,幾只鳥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著。她揉了揉腦袋道:“他說打贏了?”

把安宜公主遣送回來是議和的條件之一。狄王沒有猶豫的答應了,閼氏也沒有什麽不甘心,到底安宜公主在她這裏的幾年也受盡了折磨,回到中原只會更加落人笑柄。

安宜公主回朝當日段太後舉行了隆重的迎接慶典,以示女兒的護國之功,更加也是自己的割愛之德。要求恒允協百官,含藜帶領女眷們天不亮就早早等待。

前一日含藜道:“你這妹妹,就是你做了皇帝也要被她作踐。”

恒允笑道:“算了,到底她也惡有惡報了。”他們都知道她在那邊的遭遇。

當年陪同安宜公主到狄岷的宮人現在只有一個宮女陪她回來。安宜公主被她攙扶著,佝僂著身子,不到三十卻老態龍鐘的樣子。剛走到興化門禮樂一起她驚嚇的躲到宮女後面再也不向前去。

迎接的人群紛紛議論起來。只聽見遠遠的那宮女道:“公主,咱們回家來了,不必怕的。”

段太後淚流滿面道:“女兒啊,母後在這兒等你,你倒是過來啊。”說完嗷嚎大哭。一旁陪伴的幾個老王妃連忙安慰。

只聽那宮女道:“公主怕這樂聲,停了吧。”

恒允擺了擺下頜,禮樂停下來。這樣安宜公主才又被宮女攙扶著繼續走。好不容易一步蹭一步到了段太後跟前,段太後一把上前摟住大哭起來。

眾人素來知道太後這獨生女兒的脾氣,個個面露悲色,心裏卻是看熱鬧。

“兒啊,你為國受苦了。快來看你哥哥嫂子。”

恒允和含藜微笑的走上前來,安宜見到他們,驚恐的又躲到宮女身後,大喊道:“你們放過我,不要送我去!不要送我去!”

“好孩子,你回家了,你哥哥嫂子謝你還來不及,再也不會送你回去受苦,你是國家的大功臣。母後和你哥哥嫂子的大恩人。”

安宜公主只是驚恐的不敢上前,眾人怎麽勸也不頂事,好像發瘋的野獸。這更加令人們確定邊塞傳說的她的遭遇不假了。

安宜公主當日即被封為護國大公主,慶典後被安置在段太後宮裏。當天慶典結束段太後道:“沒有安宜哪裏有今日的國家安寧,她是國家的功臣,你們兩個的恩人,從今以後你們再也不許刻薄她,要是對不起她,全天下認也會講你們背信棄義。”

恒允心裏很不服,當初送她去的又不是自己。要不是他打贏了,哪裏有她重見天日,現在好了,倒成了她是他的恩人。和含藜兩個相視苦苦一笑。

從天頤宮出來天已經黑了,他們兩個沒有乘輦,悠閑的走回去。過去在王府傍晚時候總是喜歡在花園散步,現在國事繁重,難得有這樣閑庭信步的機會。

“太後這話說的也是好意思。”剛出了天頤宮的範圍含藜道。

“說得好像是我絕情絕義把她送去的,現在倒是好意思?”

“不是我說你們家的女人。”

還沒等她講完他打斷道:“少說子肖母,我老了也絕不會如此。”接著又道:“你也是我們家的媳婦,不要以偏概全才好。”

含藜頭上的金龍翔鳳冠太沈,摘下來遞給宮女,宮女連忙拿絹子包了捧著。

“太後在時母後也說不像樣子,怎麽輪到自己也是如此了。看來這天下的太後也都是殊途同歸了。”

恒允笑道:“你放心,輪到你的時候就不會是了。”

含藜自嘲笑道:“我連皇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做的了,還想著太後。”說完又道:“反正我這輩子都不會作太後的。”

他知道她的意思是要和他一起死。

“那是什麽花?”含藜聞道濃濃的花香,尋著花香望見夜色裏一片白色。跑過去是一大片白芍藥花。雪白的花夜色裏依稀還看得見,月光照在上面映射成淡淡幽藍的光,陰森而神秘。

“好香啊。以前怎麽沒見過。”她低頭去嗅花蕊。花朵裏冒出什麽毛茸茸的東西觸到她的臉,擡頭是飛出兩只白色的蝴蝶。撲簌簌的飛著,翅膀上的鱗片閃著淡淡的青光。一只飛得不見了,另一只似乎沒有看到她去的方向,還在盤旋著尋找。

含藜望著那只蝴蝶,不一會兒那一只也不見了。

回到寢宮含藜在椅子上坐下,捶著小腿道:“這一天真是乏啊。”

到了屋子裏,恒允看到她的臉笑道:“怎麽成了花貓了。”

“嗯?”

她懶得起來,不知道他的意思。宮女拿過鏡子放在她跟前,臉上蹭到蝴蝶的鱗粉。

含藜摸著臉頰道:“好像塗了粉一樣。”她平時不怎麽擦粉,因為還是本來樣子最美。

另一個宮女連忙捧上手帕給她搽臉。含藜搖搖頭,自己拿出巾絹擦去了。

現在安靜下來心裏突然有些悵然,自從獻宗殯天,宮中大大小小辦過這麽多次慶典,唯獨沒有一次是為她的。就連安宜公主這樣的人也配一次浩大的典禮。莫非自己真的沒有那個命。

她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靜靜坐著。

“娘娘可是累了,奴婢服侍娘娘更衣休息吧。”

含藜微笑著起身換衣服梳洗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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