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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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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高挺之放走的人是禮部郎中崔敏,當年和盛家很有些恩怨,此次被株連是曼婥的意思。

高挺之思慮再三,為了保全聲名還是鋌而走險,在斬首當日要人代死。

就在他自以為此事可以告一段落,又被段太後叫去宮中問話。作為保密條件,大家心照不宣他又成為太後一面段家的人。並且續弦太後的侄女。這一點令曼婥很是惱火。

段太後迫不及待把高挺之投誠的事告訴恒允,他假裝驚愕道:“他如何會受母後差遣?”

段太後得意的把她假公濟私放走催敏的事情告訴他。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說是同崔家有交情在先。”

“他怎麽會和崔家有交情呢?母後小心他不是真心,不要是想左右逢源。”

“怎麽會呢?”

恒允知道他母後一定是想拉攏高挺之,並沒有要借機置之死地的意思。他卻不想如此,此人不除日後也不會忠心。護國將軍這個重職一定要是自己人才可。

曼婥得知高挺之放走崔敏後很惱火,加之他已經向太後投誠,因此被罷官。不久後暴斃。護國將軍的職位尋幽沒有遵照曼婥的意思任命給她們盛家的心腹,而是太後的黨羽。婆媳兩個的恩怨更加白熱化。

中秋節恒允兩個從宮中赴宴回來叫人布置酒饌,夫妻兩個賞月對飲。

“曼婥也太性急了,太後也是熬了半輩子才熬走了太皇太後,她做媳婦才幾年,就急著要大權獨攬。”

“頭發長見識短。二哥也是沒眼光,找個這樣的人。”

說著擺弄著她頭的玉兔耳環道:“好在你懂事,不是喜歡掐尖的人。”

她把頭靠在他肩膀上道:“我還不是都聽你的,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到底還是尋幽的不是,喜歡什麽樣的人都是沒有錯的,可是降不住就是他的問題了。”

“一物降一物,兩個人在一起總要一個被降伏。”

“我若像她那樣厲害,看你如何?”

恒允笑道:“這世上沒有什麽人是我對付不了的。不過你若是她那樣,我也不屑降伏,一定想辦法休了你。”

“你少得意。”含藜微笑著轉過頭望著夜空。今夜的月亮不是圓的。

“不要等了,等了這麽多年還是見不到。”

“見不到又如何,它心裏總會感知我的心意。”他始終不相信她真的見過鳳凰。

“你這小丫頭,不過見了一面,就念念不忘,還要感知心意。”

含藜撒嬌道:“怎麽不可以呢?我也不過才見了你一面就忘不掉,才非要嫁給你不可。”

恒允捏著她的臉頰道:“這樣看來我豈不是和靈獸為伍了。”

她兩只手摸著他的頭發道:“那你也要做我的守護神獸,永遠保護我。”

話說完心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守護神沒有了,你就要去了。

含藜身子一個激靈,一股刺骨的寒冷。

“你怎麽了?”

含藜搖搖頭。

“一下子怎麽好害怕。”

恒允望著天空,月亮被雲彩籠罩著。

“今日這月亮不會圓了,我們回去吧。”

她點點頭,兩個人回去睡覺。

夜越來越深,一片晶瑩雪白的羽毛緩緩墜落在她們對坐的石桌上。

入冬後尋幽患了一場大病,因為狄岷那邊傳來安宜公主所受的種種非人折磨。除了對於皇妹的愧疚,他更陷入對於自己的懷疑中。

段太後將他妹妹的遭遇告訴他本是訴苦邀功之意,沒成想他會被打擊的這樣重。

曼婥心裏氣尋幽太沒有擔當,這點老故事便承受不住。

一天夜裏宮女端上參湯來,曼婥問道:“都春天了,怎麽還喝?”

“太後說喝了補氣血。”

曼婥起道:“不喝了,好不容易見好,喝了又要急火攻心了。”

尋幽道:“母後也是一番好意,從自己藥裏挑好的送來。”

“人老了,好心辦壞事。”

宮女知道皇後的脾氣,端著碗悄悄下去。

尋幽正靠著枕頭坐著,坐起來道:“這是幹什麽,無端端的又生氣。”

“我生什麽氣。太後就是見不得你安生。狄人來打把親閨女送去作人質是她答應的,現在都成了你的過錯了?虧她好意思說。”

“你怎麽這麽說母後。”

曼婥猛地回過頭看著他道:“你的母親你卻沒有我了解。當初你剛繼位時待我們是什麽樣,現在見你要坐穩了江山,又是如何。現在對我們兇神惡煞,好像欠了她一樣。又和恒允含藜他們熱乎起來對付我們,你母後就是死抓著大權不肯放,墻頭草,哪有風向那邊,要做呂後。”

“你不要胡說!”

曼婥爭辯道:“我說錯了嗎?你自己憑良心說,我說錯了沒有。”

“母後要弄權,你也有不對的地方。何況這天下本就同我沒有幹系,是恒允從大哥手裏奪來,本就該是他的。”

“不許再這樣說!”曼婥呵道:“你是嫡長子,天下本來就該是你的。從你們出生起你們的君臣名分就已經定下來。你是君,他是臣,做臣子的為皇帝死都可以,殺個人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嬌兒,你心裏和我一樣的清楚,我們對恒允他們是有愧的,你幾次三番要置他們於死地,這樣天理不容的。”

“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孩子。我不想我的丈夫成為一個受制於母親兄弟的窩囊廢。”

“那你是希望我成為一個受制於妻的皇帝嗎?”

“你竟然這樣想我!”

尋幽嘆了口氣,把頭靠在靠枕上,道:“嬌兒,我從未像現在這樣疲憊過,更加沒有像現在這樣惶恐過。即便是發配楚地的時候。我多希望你和母後能夠各讓一步,還天下一個安寧。你們一個是我的生生母親,一個又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願意傷害你們任何一個,我也希望你們能夠不要讓我傷心。”

“你以為我要你傷心,我是真心為你,太後呢?她只是為了她自己。你這樣汙蔑我,難道我不傷心?你捫心自問,當初顛沛流離,九死一生,風沙蔽日,連一片綠葉都看不到的地方,我可曾和你抱怨過。我都是為了我自己?”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我患難之情我怎麽會忘記?可是你也自問毫無弄權之心嗎?”

曼婥認真道:“你不懂得我,因為你永遠不能懂得政治。你說的沒錯,你並不適合做皇帝。可是我懂得如何作一名合格的皇後。所以我更加不能令適合做皇帝的你的弟弟有一點機會。更加也不會要大權旁落,被段家控制。我只做我認為正確並且作為一個皇後該做的。你可以反對我,但我絕不會放棄。除非你廢了我。”

尋幽苦笑道:“嬌兒,我不會廢了你,但如果我廢了我自己呢?”

曼婥瞪大眼睛,道:“你不要胡說!”說完轉身離去。

尋幽的病剛有些起色,宮闈之中又是一件既駭人聽聞又司空見慣的壓勝案橫空出世。鳳兮宮有人告發皇後鎮厭太後,從宮中搜出壓勝的草人和咒語。

段太後氣得暈死過去。尋幽慌張到天頤宮守候,段太後醒來向尋幽罵道:“當初先帝說皇後心諦不純,不想要你娶她。奈何你被她迷了心竅,非她不行,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才勉強遂了你的心意。本想她感念恩德,相夫教子,孝敬公婆。這倒好,她後宮幹政,縱容娘家為非作歹,現在更要殺我。我也老了,早想著隨先帝而去。可是你弟弟弟媳婦何錯?你弟弟九死一生為你打下的江山,你們夫妻兩個不知道感激,還處處伺機置他們於之死地。你弟弟和弟媳婦沒了那麽多孩子,好不容易生下一個,竟然叫她活活咒死了!”

當時恒允和含藜也在,聽有此事,驚愕不已。再看跪在一旁的曼婥,似乎並不是太後憑空胡說的樣子。

說話間帳子裏丟出一只盒子,摔在地上摔掉了盒子蓋,裏面蹦出一只同樣草紮的小人,上面寫著含藜兒子的生辰八字。

恒允夫妻兩個惡狠狠的望著曼婥。曼婥不敢看她們,她心裏奇怪,當初獻宗不是已經送還給她,現在這個又是哪裏來的。

尋幽慌恐過去道:“弟弟弟妹,這都是你嫂子一時糊塗,你們若要怪罪全怪我。她已然知錯,此次之事乃人陷害。”

“誰陷害她。是我咒自己要死,還是你弟弟要咒我死,要陷害她。”

曼婥忍不住,嚷道:“誰要陷害我誰心裏明鏡知道。要我死就直說,何必這樣憑空給我捏造罪名。”

恒允冷笑道:“不知是誰,幾次三番妄加罪名要置人於死地。”

曼婥向恒允吼道:“穆王,你不要忘記現在是在和誰說話,你如此張狂,不敬國母,該當何罪!”

恒允道:“你是國母,太後又是誰?我不知國母可否同太後如此說話,但也沒有見過兒媳如此對婆婆的。”

這時候聽帷幔裏段太後嗷嚎大哭起來,喊道:“先帝啊,你睜開眼看看。何不帶我去,我死了也眼不見為凈。”

曼婥氣急道:“好啊,太後,當初是如何和我說的,說含藜如何有心計,穆王如何狼子野心,現在又都成了孝子良婦,我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段太後聽她把過去說恒允兩口子的話漏出來,連忙喝道:“你這是什麽胡話,不要想陷害了我!”

他們只是吵鬧這,尋幽幾番勸阻無果,眼見著鬧得越來越兇,默不作聲看著眼前的骨肉決裂,幾乎崩潰。

曼婥氣急道:“要我死,我也要帶著幾個孩子一起死,看你們祁家斷子絕孫。”

“好狠心的母親,你竟然連自己孩子也不放過。”

曼婥隨手操起一只花瓶向恒允扔過去,含藜在他跟前一檔,剛好扔在她身上,摔在地上個粉碎。含藜疼得“啊”了一聲。

恒允聽見氣急跳起來要和她拼命的架勢。含藜連忙抱住他道:“不要失了身份。”

他這才清醒過來,不再說話。此時聽太監大喊尋幽暈厥過去了。

段太後慌忙從帳子裏出來,見她兒子昏死過去,喊道:“還不快去傳太醫!”

宮中人仰馬翻了一夜,後半夜尋幽總算蘇醒過來。含藜和恒允這才回王府去。

路上兩個人也不說話,他們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孩子。

回到府裏恒允向文安道:“連夜告訴太傅和純臣,宮中恐有變故,明日一會。”

文安答應出門去。此刻已經是辰時,含藜乏的也不換衣服就躺在床上。

恒允過去道:“懶成這樣了。衣服也不換。”

含藜不說話,還是懶洋洋的躺著。

恒允無奈的給她換衣服。

“聽話,把衣服換下來。”

“我不要,我好累。”

她就任性的四仰八叉的仰面躺著,乳白色的衣服,上面繡著玉樓拖春芍藥,白色的芍藥,淡紅的花蕊,衣襟大敞著,海棠色的抹胸就明晃晃的露著。

他搖著她的肩膀道:“起來。換衣服。”

“不要。”

他無奈的倒在她身上,道:“我也好累啊。”

他頭靠著她的肩膀,她身上軟軟的,她現在的樣子很像一只仰面朝天的小白兔,露著白白的肚皮。

他解開她的肚兜,抱著纏綿起來。她很累,卻也睡不著。三更半夜,屋子裏的燈卻是大亮著,很是刺眼,好像山洞裏一點螢火。

兩人纏綿過後含藜道:“你去熄燈。”

“不要,你去。”

“就要你去。”

最後還是他去熄了燈。燈一滅見外面的天空已經有淡淡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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