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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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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恒允早早入宮去,醒來已經忘了昨夜的事情。含藜一個人在家裏更加的失落,一整天身子很不舒服,下午宮中的太醫過來請脈,她有了身孕。

得知自己懷孕了,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昨夜的噩夢。是真的了,昨天會作那個夢就是要告訴她報覆就要開始了。

水蒓見她面色慘白,一臉驚恐,久久也不說話。奇怪道:“姑娘這是怎麽了,這是大喜的事情啊。”

“是啊,是好事情。我又覺得乏了,要我一個人歇會兒。”

“姑娘……”水蒓看出她一定有隱情。

“沒事的,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一走,含藜摸著自己的肚子。這裏面真的有她和他的骨肉了。她多希望給他生好多好多的孩子,那樣兩個人就會更加的緊密,即便他不要她,只少還有孩子在牽絆。要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該多好,如果自己真的被下了如此惡毒的詛咒,這一輩子該是怎樣的生不如死呢?

“寶貝,你千萬要好好的,千萬不要有事。娘的過錯就由娘一個人來償還。”

含藜在心中不斷的默念著,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懼和無助。

不到傍晚恒允就提前回來。因為太醫回宮後稟告了穆王妃懷上身孕,祁淳和段皇後要他提早回府。

恒允進到臥房,見她已經換上睡袍躺在床上,笑著過去道:“我說著,這幾日總是懶洋洋的,原來是身懷六甲。”

含藜坐了起來,神色茫然。

“你怎麽這時候就回來了。”

“父皇母後聽了太醫的回話,叫我早些回來陪你。”

“他們怎麽說?”

“還會說什麽,自然都是高興了。二老知道要做爺爺奶奶,也是很歡喜。”說著把她抱到懷裏,溫柔的摸著她的肚子:“我的小家夥真是爭氣,你這麽快有了身孕,咱們孩子可是皇長孫或是長孫女呢。老兩口不知道如何寵愛他。”

見她只是悵然不語,恒允詫異道:“怎麽了,你怎麽看上去不太高興。”

“我哪有。只是太乏了。”

“臉色也太蒼白了,我早晨出門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切,你還會留心我臉紅臉白的嗎?”

“你呀,說得我好想如此的不把你放在心上。”

她頭靠在他懷裏,道:“你的心思都在逐鹿中原,哪裏還會分給我。反正我早就任命了,但凡你心裏有芝麻大的地方有我,我也心滿意足了。只要除了我沒有別人在你心裏就好。”

“好好,看在你懷孕的份上,我的心就是一個大燒餅,都是芝麻總可以。”

聽他這樣說含藜害怕起來,如果孩子有什麽不好,他還會對自己好嗎?

“怎麽了,又發起呆來。難道說女人懷孕以後都會變傻,可見是真的了?”

“討厭,怎麽傻了。恒允……”

“怎麽了?”

“沒什麽。”

她依偎在他懷裏,欲言又止。這件事不能告訴他。

有了身孕以後含藜極為小心,輕易不出門。即便她極力掩飾,恒允仍舊察覺到她的憂愁恍惚,耐心問了幾次,她什麽也不肯告訴他。

每次她公公婆婆派人從宮裏來王府問候或是賞賜東西,她心裏更加擔憂。其他人都是其次,最為重要的還是恒允,見他如此期待孩子的降臨,她很害怕會有不測。

她常常倚在窗旁的美人榻上,望著窗外的丁香樹和天空,雖然不是出嫁前窗前的樹了,但是她認為心到則靈,希望它能夠守護她。

冬天過去到了煙花三月,一夜微雨樹上的杏花都落盡了。含藜的身孕已經有快三個多月了。恒允一早出去陪父親打獵,她披著一件青色衣服坐在床頭看屋檐上一滴一滴滴下來的雨滴。丫鬟在外面稟報說娍慈來了。

娍慈穿著水綠鬥篷,身上帶著清晨的露氣,脫了鬥篷在她跟前坐下道:“你自從懷孕之後,真是養尊處優,地方也不挪動了。”

“哪裏,不過小心些。”

“我見別人懷孕也不像你這樣,怕是小心的有些過頭了。整日憂心忡忡的。”

“你不知道的,我確實很擔心。”

“擔心什麽,女人懷育骨肉還不是最尋常的事情。”

“好些事情在別人身上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換做自己恐怕就是難如登天的了。”

“怎麽講呢?”

含藜只是微笑的搖搖頭。

“你這是怎麽了,人家有了身孕不知道有多歡喜,你卻一直憂心忡忡的。”

“我自然有我的苦衷,可是又不能對人講,一個人悶在心裏也是難熬的。”

娍慈知道她自有許多秘密和苦楚不能告知與人,也便從來不會說“怎麽不能和我說呢?”之類的話,尤其她的為人也絕不會告訴別人。正因如此,含藜也並不向她隱瞞自己有秘密。

“天大的事自有天意,我們凡人是喜是憂也是不能左右的。你的心思又這樣的重,放寬些才好。你最是老莊的信徒,道家講心思寧靜,順其自然。你卻不能。”

“若是可以倒好了,說到底俗人七情六欲太多,如何能得道呢?”

“他呢?”

“和其他幾個兄弟陪父皇狩獵去了。”

“他對你好嗎?”

“他倒是難得有良心對我溫柔體貼些,我還不是沾了肚子裏孩子的光。”

“有時候我在想,難道只有有了孩子丈夫才會對你有些真心,若是沒有,就是朝菌蟪蛄嗎?”

聽她如此說含藜心裏又燃起極大的不安來。

“太昌皇帝和皇後也沒有孩子,還不是恩愛了一輩子。其他庶妃即便生育了皇子,到底比不過的。男人若是沒有心,有了孩子也是栓不住的。只是如果喜歡一個人,卻不能給他生育一個孩子,著實是憾事。”

說話間水蒓拿著一只檀木盒子上來道:“姑娘要人訂做的玉器做好了,您看行不行?”

含藜打開,見裏面的白玉魚紋筆洗,道:“做的不錯。就是這盒子不太搭配。家裏還有其他的嗎?”

“家裏那幾個送禮好像也不好,要不然再要工匠做一個吧。反正離送禮還有些日子呢。”

“給誰送禮,這盒子已經夠好了,不過紋飾不搭配些。”

“過幾天是誠王的生日,不能馬虎的。”

“誠王。”娍慈若有所思起來。

“雖然不是一個母親,他們兩兄弟脾氣倒很像。誠王別看不聲不響的,心裏講究不會少。禮送的不妥既是不敬,也丟他的人,他們兩個又要好,到時候不知道怎麽埋怨我。”

“不必做了,我前幾日剛好要送禮定做了一只,不過又用不上了。正不知道怎麽處置,剛好給你,也是物盡其用。過幾天做好了我叫人給你送過來,雕花尺寸剛合適。”

“那我不要人另外做了,記得下月初三前一定給我送過來。”

“誤不了你的。”

當天夜裏含藜又作了那個噩夢,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

“怎麽了,又做噩夢了?”恒允也完全醒了。

“沒什麽。”含藜滿頭大汗,汗珠還不斷順著額頭流下來。

“這是怎麽了?”

聽到恒允的話,她低頭看見被上氤氳出鮮紅的血跡來,掀開被子自己流了好多血,鮮紅色的血,好像還不斷的流出來。自己是在做夢,這還是在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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