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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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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害死我夫君,要他蒙受不白之冤。更為可惡的是,你竟然連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一個面色鐵青披頭散發的女人離她越來越近,她的白衣服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最為毛骨悚然的是她懷裏抱著一個血孩子。

她想要逃跑,但是被死死的定在原地,動不了,就是動不了。

“我不想害死你。如果你能夠認清時勢,你和你的孩子也不會死。”

“我沒有錯,我不可以要我夫君蒙受不白之冤,更不可以要他死。”

“你這樣固執己見,就算我放過你,那些背後的人也不會放過。這不是我的錯。”

“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你的出身只比流落失所的乞丐,出賣皮肉的妓女高一點。你自不量力的要成為王妃,為了討好你那不愛你甚至厭惡你的丈夫,你心狠手辣竟然可以做出這種天理不容,慘絕人寰的事情。你連最為低賤的妓女和乞丐都不如,至少他們不會傷害其他人。”

“我不是為了爭寵。我只是想幫他,我不想他受到傷害。”

“你騙不了我,你就是一個貪慕虛榮心狠手毒的女人。就算你機關算盡,喪盡天良,你也得不到他的心。他高貴的出身永遠不會接納你這個低賤的妻子,你永遠不要妄圖擺脫終究被他拋棄的命運。”

那個女人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她的肚子,陰森道:“而在你被打入冷宮之前,我會詛咒你,詛咒你終生無後,並且要承受無休止的喪子之痛。”

“不要,不要害我的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我死,不要害我的孩子!”

含藜驚叫著從夢中醒來,被子被她的汗水浸濕。天邊已經露出淡淡的蟹殼青。

“姑娘怎麽了,這一身的汗?”

小丫鬟尋聲進來,見她滿頭大汗,目光呆滯,好像死了一樣。

“姑娘到底怎麽了,我去叫水蒓姐姐。”

“沒事的,做噩夢而已。”

含藜雙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自己害死了別人的孩子,真的會有報應嗎?

沈豫獲罪自盡,他夫人難產而死的消息很快傳到祁淳那邊。恒允很是驚愕,同京師音訊不通,但他相信此事定然是他的親信所為。太傅還在邊塞不可能住持大局,郎恪也沒有這個膽子,若是他母後插手一定會讓他知道。到底是誰?他想到過他的王妃,但自己也不相信這小丫頭有這個膽量。

祁淳終於起駕回宮,到了京城一切就都好辦多了。快進京時恒允從郎純臣那裏得到消息,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難以置信自己新娶的王妃竟然如此有勇有謀,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死無對證,他父親即便有懷疑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王爺什麽時候回來?”

“恐怕還有幾天耽擱,這會大概已經到了秦關了。姑娘不要心焦,總之沒有幾日了。”

含藜一直做同一個惡夢,她很害怕,更加想他快點回來。她心裏擔心他責備她原來處心積慮只是幫了倒忙,但是她只希望能盡快見到他,和他吵架也好。這件心事只能同他講,或許他也沒有耐心聽,但是只要告訴他。即便是水蒓也是不便傾述的,這種無處傾訴的感覺很難熬。

曼婥叫上含藜進宮給皇後請安,祁淳和皇子們快回來了,婆媳幾個都很歡喜,段皇後賞賜了許多補品。

“最近聽說出了件案子,好像一個人的媳婦還難產死了。你們知不知道?”

含藜笑道:“聽說了些,竟然還有這樣是事情。”

“你們還太年輕,這種事多得很,不過沒人提起。如今到了明面上,皇上特意要人嚴查,說裏面必有玄機。我說都是老故事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興師動眾的。”

曼婥道:“或許父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說不定?”

“這樣小事同我們女人無關。他們父子幾個這一出門就是三個多月,人困馬乏的。你們記得回家把一應東西置辦齊全。”

“瞧母後說的,好像我們不知道心疼夫君一樣。”

“你呀,嫁了人更加沒個規矩了。”

從鳳兮宮出來,曼婥道:“這些日子怎麽一直悶在家裏,也不出來找我們玩玩。臉色這樣差,有什麽煩心的嗎?”

含藜嘆氣道:“還說呢?他一走這幾個月,連封信也不給我。”

“就說叫你服個軟,他不寫信給你,你不會寫信給他。”

“憑什麽?”

含藜不確定曼婥是不是知道什麽在試探她。

“尋幽給你來信了嗎?”

“別提了。”曼婥故作不耐煩道:“早晨一封剛送來,不到傍晚又是一封。真是煩死了。就是纏人。”

“不氣我會死嗎?”

兩個人正說話,一群太監宮女擡著陳舊物件迎面經過。

“這是幹嘛?”

“你還不知道,薄妃死了。皇後叫人把她的東西都燒掉,說不吉利。”

“她死了。”

薄妃早已被宮中的人遺忘,即便不死提起她的名字也同死人一樣。含藜在宮中從未見到過她,只知道她是前朝惠宗的貴妃,惠宗迫於她娘家的權勢娶她為妃,失勢後被打入冷宮。因為受到打擊人徹底瘋了。祁淳即位後憐憫她的遭遇,指派宮人服侍她,算來在冷宮已經住了二十幾年,除了服侍她的下人沒有人見過她。

含藜道:“如果她沒有瘋,大概也不會活這麽多年了。”

曼婥道:“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她也是傻,以為是真的喜歡她。”

“夫妻一場,何必如此絕情呢?”

“這種事還少嗎?不要說惠宗只是看中她家的權勢。當年高宗的皇後又如何,高宗落難時生病想喝魚湯,剪了自己的頭發給他換湯喝。作了皇帝還不是被喬皇後迷惑,廢了發妻,立了庶妃為後。男人都是薄情的,夫妻間都是同患難容易,共富貴難,你也不要太傻了。”

含藜回過頭,清寧宮剛剛走過,歷朝冷宮所在。望著墻頭布滿青苔破敗的青瓦,不知道多少個十年未曾修剪的荒草肆無忌憚的從墻頭伸出來,開著白色的花。她好像看到自己的未來。

因為吵架後含藜一直不肯服軟,恒允心裏一直在生她的氣,本來打算趁著出門叫她著實煎熬一陣,長長記性,沒想到出來這件案子,自己的新婚妻子臨危不懼,有

勇有謀,年紀輕輕就可以獨擋大任。恒允的氣也消了,若是這小丫頭真的如此有才幹,自己除了哀家,又得了一個左膀右臂,脾氣大些也不在意了。自古王侯將相用人之才尚且要忍耐下屬的小性子,何況自己的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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