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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母親的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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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的時候,小家夥並沒有吃上很多,因為一心想著媽咪的事情。飯碗裏面的米粒一直被他撥動著,不打算吃。

“十五,怎麽不吃?聽說你喜歡吃米飯,義父特意請了中式的廚師給你做的中餐。”

擔心小十五的不溫順行為會引起義父河屯的不爽,所以嚴老八就溫聲勸說著小十五,也算是提醒。

河屯側目瞄了一眼不肯吃飯的小十五,放下了手中的紅酒杯問道:“因為沒見到親媽,所以跟義父生氣了?”

小家夥郁郁寡歡,沒有反應,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其實除了這個,他還覺得義父不應該將他親爹鎖在暗室裏面。

不過嚴老八說了,他不能隨便說什麽去惹怒義父,不然義父生氣起來,會將厲炎夜給大卸八塊的。

所以到現在,小家夥都沒有開口替厲炎夜求情。

“要不明天一早我就讓老八帶你回去S市找你親媽怎麽樣?”河屯一副妥協的樣子,“義父對我們小十五啊,還是那麽心軟。”

聞言的小家夥沒有歡欣雀躍的表現,反而有些猶豫,要是自己離開了,親爹厲炎夜怎麽辦?現在義父回來了,被鎖在暗室的厲炎夜或許就很危險了。

比起見到親親媽咪,親爹的生死也很重要啊!

“過幾天再看媽咪回不回來吧,現在也不是很想媽咪了。”

小家夥有點違心地說道。低下頭去埋頭扒著碗裏的米飯,借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河屯嘴角溢出一抹笑意,這個小東西,還真是古靈精怪地很那。

才吃過晚飯,小家夥就開始緊緊纏住義父河屯,只要將義父河屯給纏住了,親爹厲炎夜暫時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一雙肉嘟嘟的小手在河屯的背後用著小力氣拍著。

上面是精壯的肌肉,可是同時布滿了很多的傷痕,舊傷累計斑斑的。

河屯是男人中的男人,他擁有著男人應該有的剛毅、堅韌。

身上的傷痕無不在跟世人表明:他河屯之所以有今天,全部都是槍林彈雨中爭取回來的。

小家夥吧唧吧唧地討好著義父河屯,“義父,這樣拍打你舒服嗎?”

“舒服……很舒服,我家十五還真是越來越孝順了!”

河屯閉著眼睛享受著小家夥在他背上毫無章法地亂捶著,先不說身體舒不舒服,心裏倒是十分舒適。

“義父……你還覺得疼嗎?”小家夥用小指頭輕輕摳著河屯背上傷痕的紋路。雖然已經愈合很久,看著還是可以想象當時有多麽疼痛。

“不疼……這些都是男人功勳的勳章啊!”

河屯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就要睡著了一樣。

一個小時之後,折騰了一番,又在義父河屯的感染下,小家夥終於在他的後背上累得睡了過去。

嚴十二靜悄悄地將小家夥從河屯的背上抱起。在他坐起身之後又迅速將小十五送回河屯的懷裏。

河屯抱著懷裏的小家夥,俯身在他紅彤彤的小臉上親了親,又用粗糲的大手輕輕蹭了蹭小家夥的黑亮頭發。

“十二,這幾天你就盡量回避著小家夥,要是看見你,他又該開始鬧了。”

“明白的,義父。”

嚴十二是跟著河屯一起回來思佩堡的。不過因為有些事情要避開小十五去做,所以就只能讓嚴十二藏匿在思佩堡裏面。

只能說河屯對十五的寵愛,似乎又加深了一個層次。

將酣然入睡的小家夥交給嚴老八之後,河屯才站起身,緩步離開了養生房。

沈重的開門聲咯吱緩聲響起,床上原本淺眠的厲炎夜瞬間急睜開了眼睛。

就算不轉過身,也能夠感覺到那股氣息,屬於河屯的陰冷殘忍。

而且好像因為他的到來,整個暗室都變得有些陰森玄寒。

那是屬於死亡的氣息。

“是不是很後悔?後悔自動送上門給我當階下囚了?”

河屯的聲音裏是淡淡的傲嬌之意,此時的他是一個勝利者,“我原本想著讓這個游戲延長一點的,誰知道你竟然那麽地迫不及待要送死!”

厲炎夜聞言,緩緩轉過身,面前逆光而立的身影是河屯的。

看不清五官,只見到高大的輪廓。那樣的光並沒有給他增添任何光明,反而是地獄過來的惡魔。

而河屯的話語中,滿滿都是諷刺嘲笑的意味。

“不,我一點也不後悔!自己覺得值得就好!”

厲炎夜緩聲淡淡然說道。

他確實一點都不後悔,雖然能夠跟兒子夏深相處的時間非常短,可是他已經體會到了小家夥的可憐可愛,並且感受到他對他這個父親的愛。他也體會到了一個父親的光榮和欣慰。

小家夥沒有親口喊過自己一聲‘爸爸’,可是他知道在小家夥的心裏,他已經承認他這個父親了!

所以就算是會丟了性命,這一趟‘階下囚’之旅也算是值得了!

關於自己的女人,應該是在為自己的安危而四處奔波吧?

那個白癡女人一直都是這樣,雖然說著已經不愛自己,卻始終無法將自己這個不稱職又殘忍的丈夫放下!

厲炎夜的童年,有大哥厲天昊給他維護著多姿多彩;成年後,又是夏雲初那個女人給他一場堅韌執著的愛情。雖然不是轟轟烈烈,可是足夠讓他回味半生。

自己還有願意為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這一生,也算沒有白活了!

“不過你能不能讓我死得明白一點?”

厲炎夜微微瞇起眼眸,看著背光而立的河屯,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是不清楚,為什麽河屯會對他們兄弟倆這麽趕盡殺絕,都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以厲炎夜的智商,他是有猜想過的。可是他不想去驗證,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

無名的深仇大恨讓他跟河屯之間已經形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淵。

“一定會讓你死得瞑目的!”

河屯淡淡看他一眼,然後吩咐隔壁的少年:“老十,將他拖起來!”

於是厲炎夜從一間簡陋無比的暗室被拖到了另外一件暗室,不過這間暗室比那個小暗室可是富麗奢華得多。

不,比起暗室,更像是一間祭祀的房子。

裏面所有的擺設幾乎都是紫檀木雕刻而成,也不知道是河屯喜歡紫檀木還是……

裏面沒有任何的照明工具,唯一有的就是河屯手上剛剛點燃的蠟燭。

是紅色的,不像是祭祀用的白色。

但是卻比白色更加詭異陰森。

河屯點燃了一支,繼續點亮下一支。整個房子隨著越來越多的蠟燭而變得明亮。

厲炎夜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角落裏。那裏有一個人影。

而隨著蠟燭的燃起,那個人影也變得清晰起來。

那一張如同仕女般端莊美麗的臉也出現在厲炎夜的眼中,那是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美感。

可是他知道,那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蠟像。

厲炎夜嘴裏溢出一個笑,一開始只是淒然的淡笑,漸漸地竟然如同神經病人一樣大笑起來。

卻因為呼吸不順暢,嗆了一下,開始咳嗽起來。不過淒厲的咳嗽並沒有阻擋他的笑意,一張俊臉都變得扭曲起來,比瘋子還要可怕。

河屯並不理解為什麽厲炎夜會是這樣的反應,他在笑什麽?不過他能夠肯定的是:厲炎夜認出了他的母親!

“見到你的母親,也不下跪?”

河屯的聲音沈了下來,此時他的心情是說不出的沈重,又因為厲炎夜不停地狂笑,讓他心中的煩躁更盛。

自己的靈魂也似乎跟著在鬼門關游蕩了一圈。

漸漸地,厲炎夜終於停下了那癲狂的笑聲,嘴裏如同咬牙切齒般吐出了三個字。

“她不配!”

厲炎夜這樣的反應,是因為痛恨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麽?

可是作為一個兒子,無論自己母親做了什麽,不都是應該原諒麽?而且她都死了……

“真是一個不孝子啊!”

河屯冷眼看了厲炎夜一眼,又轉過身,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撫了撫蠟像。

如同在撫摸著此生至寶一般。

“你特麽別碰她!”

厲炎夜發出一聲怒吼,憤怒到幾乎想將河屯那只放在蠟像上的手給剁下來。

河屯的動作微微一頓,轉過頭看著厲炎夜的時候,整張臉上已經布滿陰霾。

眸中有戾氣在一點點積攢著。

“傾傾,別生氣,我會幫你教訓這個不孝子的!”

“拿開你的臟手!別碰她!”

厲炎夜再次歇斯底裏地厲聲嘶吼著,他如同一頭被困住的野獸一般掙紮開嚴老十的束縛,被銬著的雙手十分不靈活地拿過最近的蠟燭,想直接扔在蠟像上面。

他寧願毀了母親的蠟像,也不想看見河屯動她一分一毫!

雖然河屯的年紀是有一點大了,可是他的動作仍然迅猛如同年輕人,直接將還燃燒著的蠟燭一把截住,用掌心熄滅了所有的火。

“你竟然這麽忤逆自己的母親?!真是罪該萬死!”

河屯厲聲一句,然後狠狠一腳踹在了厲炎夜的胸膛處。

被大力一腳踹到的厲炎夜重重撞到墻壁上,直接噗嗤一聲,吐出了鮮血。

還有幾點溫熱的血液濺到河屯陰霾一片的堅毅臉上,他厭惡地伸手一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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