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蘇蓉自己所說的，她又不是什麽小女生，很多事情不是沒發現，只是不想完整的點破出來。

就算她出身不太好，這些年裏也是飛躍式的成長，心中的情緒再驚濤駭浪，表面上也依然有些不動神色。

這世界沒有什麽不透風的墻，遮掩的再好，也總有風聲走露出來，畢竟公司的員工這麽多，白和蘇兩人當年談戀愛又不遮掩，總有說漏嘴的人。

蘇蓉自然也是聽到了些風言風語，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從來沒有直截了當的說出來，畢竟她這樣傳統的女性，心中肯定不希望這是真的。

而此時她為了確認事實，直接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

白曉笙被這個問題震得頭暈目眩了一會兒，才有些僵硬的轉動了下腦袋，故作無辜的睜大眼睛：“蘇姨你為什麽這樣問？是誤會了什麽，還是有人說了什麽話？”

就算是蘇蓉這樣明白的說了，白曉笙在這種問題上，依然還是抱著僥幸心態的，她想著反正對方沒證據，靠裝傻賣萌也能蒙混過關。

只是蘇蓉這次似乎非常嚴肅和認真，女兒幾個月都才只聯系幾次，已經讓她急躁不安了，這次匆忙的來到紐約，也是想與白曉笙面對面的談清楚。

她直直的盯著白曉笙的眼睛，緊抿著紅潤的嘴唇，一句話都沒有說。

白曉笙的撒嬌頭一次沒有起到作用。

氣氛一時間有些沈默起來，而林幽蘿似乎去了廚房那邊，一時半會還沒回來，倒是沒人打破這樣尷尬的沈默。

大約過了兩分鐘。

“好吧……好吧……”白曉笙裝不下去了，只好老老實實的點著頭道，有些難堪的低下了頭：“的確如蘇姨想的那樣，我其實是喜歡女孩的……”

這是她第一次對外人承認這個事情，而且是當著蘇蓉這個長輩的面上，簡直是超乎想象的一件事情。

但是卻還是這麽說出口了。

到了攤牌的程度，如果遮遮掩掩繼續欺騙，只會讓她和蘇蓉鬧崩。

已經和蘇素素鬧崩了，可不想連蘇蓉都恨上她。

蘇蓉皺起了眉頭，強忍著翻滾的沸騰情緒，目光變得冰冷了起來：“那你和素素是什麽關系？”

“她……是我前女友。”

白曉笙也覺得尷尬的不行，泡在浴缸裏的身子莫名覺得有些涼意，只好硬著頭皮回答著。

第一次透露自己的取向。

第一次坦白自己的戀情。

本來兩件幸福的事情加倍，會得到更快樂的情緒。

但，為什麽會這樣呢？

“前……前女友……？”

就算蘇蓉的性子再溫柔，作為傳統女性的她，也表示受到了強烈的沖擊，特別是女兒居然還被前女友這個詞語來形容。

女友也就罷了，前女友又是怎麽回事？

“我和素素分手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白曉笙幹脆放下心理負擔，一五一十的回答著。

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只能坦然面對了。

“……”蘇蓉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只覺得這其中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低聲喃喃著：“你們分手了……女生間居然還能談戀愛……我說她最近這幾個月怎麽不對勁……當年就不該讓你們來美利堅，肯定是被這裏惡劣的文化汙染了……也難怪，你們當年才十五六歲就來這裏，哪裏懂得什麽感情上的問題，被影響也太正常了，都怪我沒好好引導你們……”

作為長輩，她對白曉笙和女兒自然有憤怒，但是更多的還是無奈，覺得是歐美國家的文化潮流害的。

因為蘇蓉才想起兩個女孩十幾歲就來到美利堅，就算工作能力強，但難保思想上會被那亂七八糟的文化影響。

同性間談戀愛，她也就在美利堅的報刊上看到過，下意識的就覺得有很大排斥感。

“不……蘇姨，你弄錯了……”看到蘇蓉自責的表情，白曉笙這時候才緩緩地搖了搖頭，說：“其實在來美利堅之前，我和素素就開始談戀愛了。雲南案件中她為我擋了一槍，從那以後我們就保持著秘密的情侶關系，直到去年底才因為各種事情而分手。”

蘇姨還是太過傳統了，難免會產生自責的情緒，其實更自責的反而是白曉笙本人。蘇素素沒人和她一直走下去，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她身上。

現在事態演變成這樣，她有著無法推卸的責任。

因為就算分手也可以和平來解決，是她自己太過優柔寡斷，讓所有的事情都以最激烈的情況結尾。

“我……”蘇蓉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秀美的面容上含著冰霜，“你們在國內就有情侶關系了……？你們小女生懂什麽是談戀愛麽？閨蜜膩在一起就算談戀愛？”

“當初並不是閨蜜的關系……不過浴室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蘇姨我們穿好衣服去樓下吧，其實有個問題很好理解，你將我當成男性來看待就行了。所以，蘇姨在我面前還是將衣服穿起來。”

白曉笙覺得對於蘇蓉這樣傳統的家長來說，解釋這個問題有些覆雜，於是她起身從浴缸裏站了起來，將裏面的水放掉，用花灑將身上的泡沫沖幹凈。

“你……你什麽意思……”

蘇蓉楞了片刻，眼神有些警惕起來，她扯過一旁換洗的衣物，走到一邊換掉，然後就出了浴室站在門口等候。

她揉了揉額頭，心中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了，但是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知道什麽，信息量太大，反而不知道怎麽整理才好。

蘇蓉沒想到從媒體報紙裏看的新聞，居然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的頭上，這就非常的讓人無語了。

白曉笙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旁邊，發現蘇蓉已經去外面等候了，她反而大大的松了口氣：“呼……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的。”

如果當初沒有與蘇素素分手，現在恐怕也是與蘇蓉攤牌了，可惜世事就像棋盤，落子難料，無法預知半分。

因為顏子卿的緊逼，導致林幽蘿改變了她的行為，從而讓白曉笙的戀情發生了變化，這個中的巧合和緣分，怎麽可能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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