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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鳩占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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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輕微強迫癥患者,何瑞然也對胸前淩/亂對領帶有些看不過眼,但他對女性靠近的抵觸也是真實存在的,一時間,饒是沈穩如何瑞然也有些煩躁。

薛茵笑了笑,“我幫您打好結,您再自己系上行嗎?”

接過何瑞然的領帶,薛茵纖細的手指翻轉間就打了一個精致的溫莎結。

“給。”

系上了薛茵系好的領帶,何瑞然頗為不自在的咽了咽喉,一時間,兩人之間生疏的氣氛莫名就改善了許多。

特助楊路因為分公司會議臨時不能到場,因此只有何瑞然和薛茵出席會餐。

惠通公司是業界有名的家居定制公司,老板張英在業界交游廣闊,素來以仗義豪爽著稱。更重要的是,張英和何瑞然的父親,何氏集團的董事長何從禮早年相識,關系頗深,因此在何瑞然面前倒是有幾分香火情。

兩人下了電梯,剛進包廂,張總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小九,你總算到了。”

頭發花白的張英戴這一副金絲邊眼鏡,他身材清瘦,笑瞇瞇的臉上頗有幾分儒商的氣質。

何瑞然點了點頭,面上也多了一絲淺笑,“張叔。” 兩人客氣的推拒了一番,在張英的執意堅持下,到底還是何瑞然坐在了上首。

禮於人下,必有所求。

這位張英素來是個講究按資排輩的主,雖說何氏勢大,但也沒到要他如此奉承的地步。看著滿臉堆笑的張英,薛茵不禁暗自提高了警惕。

酒過三巡,對何瑞然百般奉承的張英終於上了戲肉。

“小九,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互通貸平臺的創始人李翼,你張叔我呢,知道你素來是最愛扶持後/進晚輩的,因此,就想把這位小李介紹給你。”

這個一直在一旁隨聲附和的李翼連忙點頭哈腰的上前和何瑞然打招呼,圓盤臉上滿是熱絡討好。

何瑞然瞇了瞇眼睛,要笑不笑的看向張英,“您的意思是?”

張英拖著椅子向何瑞然這邊湊了湊,“現在P2P行業正是火熱的時候,這位小李弄了一個借貸平臺,網站,app都已經上線了,剛做了半年,現在光是流水就已經有好幾個億了。”

“這不,你張叔我就想著肥水不留外人田,特意想拉你入股。現在正是跑馬圈地的時候,如果有你們何氏的加盟,不說放眼國內市場,就是往國際上推一推,也是有可能的啊!”

水晶燈奪目的光芒在枝盞間流淌,張英咽了咽喉,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在燈光的折射下顯得有些古怪扭曲,看著不動聲色的何瑞然,額頭上頓時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何瑞然眼中閃過幾絲譏嘲,“加盟?您這是要我來為你們做信用備書?”

張英抖了抖臉頰,輕聲道:“這確實是個好項目,小九,叔是看著你長大的,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何瑞然但笑不語,沈吟了片刻,淡淡說道:“這樣吧,對於互聯網金融這個行業,我也是新手,還是要再考慮考慮。

“要不,您給我個項目書,我拿回去給投資部討論討論?”

張英攥緊了手,他浮沈商海多年,知道何瑞然這是委婉拒絕了他,討論?這一討論可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有結果了。

他一個長輩腆著老臉百般懇求,他何瑞然倒好,當著李翼這個小輩的面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張英咬了咬牙,恨不得生咬何瑞然一口。

包廂裏的氣氛頓時就冷了下來,然而似乎是不願意就這麽錯過好不容易出現的金大/腿,李翼舔/了舔唇,不放棄的向何瑞然介紹起他的互通貸平臺來。

“我們目今已經擁有超過一萬的在線會員,而且實現了網絡和移動端的雙向驅動,只要您願意投資,我保證回報率可以達到……”

眼看著何瑞然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一直坐在一旁充當壁花的薛茵出聲打斷了滔滔不絕的李翼,

“李先生,客戶規模這些都是可以商榷的。”

“我們感興趣的,還是貴平臺的信貸控制技術和風險定價能力,畢竟P2P這個新型行業再是野蠻生長,沒有規範化的操作,恐怕也沒辦法持續發展吧。”

李翼沒想到,這個一直站在一旁倒酒的花瓶會突然問出這麽一針見血的問題,可以說,信貸控制正是每一個P2P不可避免的軟肋。

事實上,現在行業裏大部分公司還是想著拉客戶,擴大資金池,通過影子銀行賺快錢。然而沒有信用兜底,投資回報大部分還是看運氣,本質仍屬於“聚/眾/賭/博。”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想要拉何氏入股的原因,何氏雄踞多個行業,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如果有何氏替項目做信用備書,風險將會大大降低。

包廂裏分明開著空調,李翼額頭卻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咽了咽喉,結結巴巴的說了些大而化之的場面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見他不覆方才的自信,薛茵有些自得的拂了拂耳邊的碎發,偷偷對身旁的何瑞然眨了眨眼睛,紅唇微勾,一副表功的小模樣。

看著眉目飛揚的薛茵,仰靠在高背椅上的何瑞然深吸了一口煙,幽深的黑眸閃過絲絲笑意。

見李翼被薛茵問住了,坐在一旁的張英轉了轉眼睛,端起酒瓶倒了一杯酒,“這些都是可以再商榷完善的嘛,畢竟,好項目也需要時間的打磨,小李,你說是不是?”

輕描淡寫間,張英就替局促的李翼打好了圓場,李翼擡手擦了擦汗,連連點頭,就著梯子下臺,老老實實的坐到了一旁不再多言。

小卒不頂事,看來還是得他這個老將親自上場了。張英掃了一眼李翼,暗自搖頭,起身親自倒了一杯紅酒遞到了何瑞然面前,

“小九啊,叔知道,你呢肯定是不會糊弄叔的,叔可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要不,我們先為日/後的合作愉快幹一杯?”

看著盛滿紅酒的高腳杯,眸色漸深的何瑞然沒有說話,張英這老狐貍這是想借著場面話把事情落實啊。

這杯酒,何瑞然要是喝,那就是同意投資;要是不喝,那就是不給長輩面子,總之,怎麽做張英都有話說。

“張總,我們何總這幾天胃不好,要不,我幫他喝了吧。”

薛茵起身擋在了何瑞然身前,不由分說的接過了張英手中的高腳杯,仰頭將一整杯紅酒喝了下去。

存心想要隔應何瑞然的張英沒有想到,這個方才語出驚人的小秘書還有這個膽氣,他瞇眼上下打量了薛茵一眼,再一看面色發冷的何瑞然,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秘書秘書,說不定就是個小蜜。

“誒,小姑娘,你要替你們何總喝,那你這個一杯的誠意可不夠啊,要我說,至少得先罰酒三杯吧。”

看著一臉不懷好意的張英,何瑞然皺起了眉,然而不等他阻止,薛茵就豪爽的喝完了張英遞上來的罰酒。

連喝了幾杯,薛茵瑩白的小/臉頓時有些酌紅,她反手倒了倒酒杯,“張總,現在我的誠意夠了吧。”

蒸騰的煙霧裏,何瑞然眼眸微閃,心中莫名有些古怪的酸/軟,她這是試圖保護他?

“好,不愧是小九身邊的秘書,厲害。”本就心氣不順的張英語氣僵硬的坐了下來,對著坐在小首的李翼使了個眼神。

剛剛吃了薛茵擠兌的李翼見有機會報仇,連忙站了起來,他銷售出身,酒量驚人,不信灌不倒這個礙眼的女/人。

“夠了,張總,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何瑞然擰著眉碾熄了手中的香煙,不由分說的扯著薛茵的袖子大步出了包廂。

見他就這麽走了,倚老賣老的張英頓時就有些傻眼,和一臉茫然的李翼面面廝覷,久久說不出來。

一連喝了大半瓶紅酒,有些微醺的薛茵昏沈沈的被何瑞然扯出了包廂。

“何總,我們就這麽走了沒事嗎?”

電梯裏,臉頰滾燙的薛茵軟軟的靠在墻邊,黑白分明的眼睛濕漉漉的氤氳著水霧。

何瑞然垂了垂眼,淡淡的說道:“嗯。”

“那就好。” 薛茵長舒了一口氣,仿佛是為幫到了他而沾沾自喜。

何瑞然抿了抿唇,咽下了嘴邊的話。

其實那杯酒,他喝不喝都無所謂。張英固然和他有幾分香火情,但也僅此而已了,他何九,還真不需要在意那一點所謂的名聲。

然而很快,他就為自己的那一點不願打擊薛茵積極性“仁慈”感到後悔了。

“嘻嘻,何總,九爺,你看,其實我很有用的吧。我都能幫你應付煩人的銷售了……”

薛茵明顯是喝醉了,她笑著仰頭看向何瑞然,紅唇微嘟,搖晃著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還不願意招我,其實我真的很能幹的,真的。”

女/人飽滿圓潤的豐盈緊緊的貼著他,呼吸間上下起伏的曲線透著馥郁的茉莉花香,夏衫輕薄,哪怕隔著兩層布料,何瑞然都能感覺到那種凝脂般的柔嫩觸感。

這麽多年來,不是沒有女/人想要攀附他,但何瑞然對這種“桃/色/誘/惑”從來都是嗤之以鼻,很多時候,甚至不用他本人拒絕,自然就會有助理幫他隔絕。

然而如今楊路不在,本該負責的秘書倒是“監守自盜”起來了。

何瑞然側了側頭,不自在的抽/出了手,“我說了不要隨便碰我。”

被他甩手推開的薛茵踉蹌著倒退了一步,“哼,還不許隨便碰你!不碰就不碰,你以為你是什麽金疙瘩,誰都想從你身上刮金粉不成?”

叮,電梯到了。

被薛茵氣得倒仰的何瑞然閉了閉眼,強壓下怒火大步出了電梯,算了,跟一個醉鬼計較,他的格調還沒這麽低。

上了車,司機卻久久沒有發動,“九爺,那個,徐秘書還沒上車呢。”

何瑞然揉了揉眉心,按下了車窗,那個女/人正坐在電梯裏,手提包扔在電梯門之間,感應門一開一合,而她正抱著腿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司機猶豫的說道:“那樣……是不是有點危險啊。要不我去把徐秘書扶起來吧。”

不知為何,何瑞然莫名就想起了薛茵方才緊貼著他的柔媚身姿,他掃了一眼身材壯碩的司機,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的提議,“不用。”

何瑞然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的摔上了車門,大步上前把薛茵從電梯裏拖了出來。

被他扯起身的薛茵雙頰暈紅,酥/軟著身子往何瑞然懷裏倒,“餵,你說我像不像《無間道》裏的梁朝偉啊?”

“就是他死/在電梯裏那場戲。”

“啊!你,你是不是殺了我的劉德華。”

何瑞然懶得和她爭辯,半抱著薛茵就往車的方向走,看著司機提前打開的副駕駛車門,何瑞然眼中露出了幾分不悅,拖著薛茵上了後座。

司機咽了咽喉,探著身子關上了副駕駛車門,他也是跟了何瑞然好幾年的老人了,自然是清楚他的規矩的。

無論是從前的秘書琳達,還是跟進跟出的楊助理,一律只能坐副駕駛,更別提最討厭身體接觸的老板會親自抱著一個女/人上車了,要不是他親眼目睹,打死他也不相信。

做司機的,除了嘴巴嚴,最重要的就是會來事。司機老楊猶豫了片刻,還是擡手升起來了前後座之間的隔板。

隨著緩緩升起的隔板,後座頓時變成了一個狹窄封閉的小空間,一時間,感知仿佛被無限放大,何瑞然下意識的往車門邊坐了坐,仿佛這樣就能擺脫空氣裏氤氳交纏的暧昧。

自從上了車,薛茵就低垂著頭沒有說話,烏黑的長發垂了下來,讓人看不清她的臉,只露出了一段白/生/生的頸,在變幻的光影裏暈著瑩潤的光澤。

兩人涇渭分明的相隔甚遠,何瑞然松了一口氣,心中卻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他抿了抿唇,不再看一旁的薛茵,掏出手機低頭查閱起了郵件。

開過減震帶時,汽車顛簸著搖了搖,挺直著背的薛茵身體一晃,撞上了何瑞然的肩膀。

女/人溫軟的身體帶著幾分酒氣和潮意,何瑞然垂了垂眼,才發現薛茵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珠。

“為什麽?你為什麽會不認識我?”

她噙著淚直直的看向何瑞然,瑩白的小/臉上秀眉輕蹙,晶瑩的淚珠在她震顫的羽睫上似落非落,顯得格外我見猶憐。

“全世界只有我知道我是誰?又不是無間道,你說,這種事情為什麽會偏偏發生在我身上呢?”

聽著她哀傷的呢喃,何瑞然疑惑的皺起了眉,“你說什麽?”

薛茵紅唇微勾,眼中柔得仿佛能滴出/水,她擡手試圖觸摸何瑞然的臉,“奇怪,你怎麽變了?我記得你左眼眼角有顆痣的,痣呢?怎麽不見了。”

她把他當成了誰?何瑞然不悅的擋住了薛茵冰涼的手指,“你以為我是誰?”

薛茵眨了眨眼睛,歪著頭想了想,“你是誰?嗯……我也不知道。”

話音剛落,她就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獨留何瑞然一個人薄唇緊抿,胸/口/上/下/起伏著,顯然是氣得不輕。

前排的司機小心翼翼的降下了一點隔板,也不敢多看,只試探的輕問道:“九爺,要帶徐秘書回大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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