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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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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宋延君買了很多好吃的來看我,辣的,海鮮,杏仁,我都不能吃,唯有抹茶蛋糕可以吃。

我表現出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品評道:“除了抹茶蛋糕清新點,其他的我都不想吃。”

宋延君把抹茶蛋糕拿了過來,“沒事,其他的現在不想吃,過一會兒或者明天就想吃了。”

宋延君會跟我講很多笑話,他每次來,氣氛很活躍。

我邊吃抹茶蛋糕,邊斟酌著給他一個交代,其實三個男人中,宋延君是對我最純粹最真心的那個,如果可以選,我會選他,可是現實的羈絆太多,一則我不想連累宋延君什麽,二則連雲宇和我的有遺囑牽扯,三則連雲宇繼承我蔡家,他有和高先生叫板對抗的資格。

我開口對他道:“宋延君...我們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無論是什麽結果,你都別發脾氣,行麽?”

宋延君一頓,他搓了搓腿,“談什麽?”

我把電視的聲音減小,推心置腹道,“假如我跟你在一起了,你有想過後果嗎?你能保證高靖飛不對你出手嗎?如果他動用黑社會的勢力,你抵抗的了嗎?宋延君...你是生意人,應該懂得,凡事要考慮現實,你不能僅憑一腔熱血就一股腦的去做一件事,你這個身份,更應該瞻前顧後。”

宋延君沈默了,他撫著我的後頸,微笑道:“他來啊,我不怕他,我有多大能耐,我就跟他耗多久。”

我輕輕揮開他的手,繼續道:“那如果有一天你走在路上,他喊了一車人把你拖到荒郊野外幹掉,然後又推出一個混混去坐牢,怎麽辦?可能他害你,要付一定的大代價,那麽最後贏的人,不也是他嗎?他既然能害我的父親,你又算得了什麽?你想過麽?”

宋延君張了張嘴,我想他也明白,黑和官是有勾結的,那便是灰色地帶,黑與白之間有平衡利益關系,黑轉商養黑,白有時也需要黑,彼此的需求暧昧不明,灰色地帶的出現存在不會消失,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黑也能帶來好處,但更多的是壞處。

宋延君底氣不足道:“高靖飛是怎麽樣的人我還算清楚,他不會這樣的。”

我溫言相勸,“他是什麽樣的人,沒人能比我更清楚,他上次威脅我說,要弄死連雲宇,連雲宇至少能和他黑碰黑,我並不是很擔心,但是宋延君,凡是因為我而讓你有半分損害的事,我都不會同意,你該冷靜了,我們還可以是好朋友,這點不會變,你給過我的溫暖我都會記住,謝謝你。”

我把那份遺囑的事一並告訴了宋延君。

宋延君頹然的搓著頭發,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低緩道:“如果沒有他們,你會選我嗎?”

我點點頭,認真道:“會。”

宋延君露出一抹笑容,“你說的沒錯,我一昧的追求,從沒考慮過現實,是我無能,沒辦法保護你,我一向瞧不起打打殺殺的粗人,哪知今日敗在了他手中。”

我淡然道:“人各有命,你我只是時運不濟。”

自此宋延君沒有再來看過我,我很欣慰他終於肯放下我了,我也希望他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表嫂,帶回去讓舅舅高興高興。

我偶爾會給舅舅打電話,我沒敢告訴他,我和高先生之間的事,我不想讓舅舅擔心,我盡量的做到報喜不報憂,至於高母那邊的情況我不得而知,想必高先生是不會讓老人家擔心的。

滿天繁星的夜晚,我斜躺在床上看書,陽臺門上有人在敲玻璃,我恍若未聞,繼續翻書,敲玻璃的聲音持續著,我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刀藏在身後,我單手拉開窗簾,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面孔,他濃密的眉毛斜長入鬢,一雙瞳眸如同黑夜的星辰,散發著明爍的微光,他灼灼的看著我,薄唇輕啟,“開門。”

我的左手藏在褲袋裏,捏緊了那把刀。我與他互相註視了半分鐘,我才解開門鎖,他推門而入,上前將我擁進他的懷裏,他說,又想你了。

我的雙眼在他肩上摩挲,有些濕潤,我緩緩拿出小刀,狠心用力刺進了他的小腹裏,他悶哼一聲,在我肩上輕輕咬了一下,他一句話未說。

我內心驚惶不已,我往後退了退,他單手扶墻,咬牙拔出了小刀,他的白襯衫逐漸染紅,血液滴在了地板上,他捂緊了腹部,淡淡笑道:“沒事。”

我癱坐在床上,語氣無力道:“你走,別來找我了,算我求你了。”

高先生微微移步,他彎腰,陰影籠罩了下來,他在我光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這個吻很繾綣,他低緩道:“我活著一天,就來找你一天。”

他捂著腹部的指縫裏源源不斷流血,我的心好像被刀剜了一樣疼,我別過頭不看他,“高靖飛,你大概真的不懂,什麽叫愛,你把我騙得那麽慘,你高興了?你現在死纏爛打,有意思嗎?。”

高先生靜默了,他往陽臺走,聲音飄忽,“就算公主不放長發下來,也沒關系,我可以努力的爬上來,明天來,後頭也來...。”

他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暗夜裏。

第二晚睡覺時,我去了連雲宇的房間,他的房間沒有陽臺,但有一個漂亮的飄窗,我坐躺在床上看書,連雲宇洗完澡邊擦頭發邊進來,他的腹肌曲線分明,結實白皙,那雙腿修長勻稱。

連雲宇看見我後,刷的一下臉紅了,他結巴道:“你...你要睡我的房間?”

我大大方方道:“嗯,我睡覺不踢人。”

連雲宇搓了搓頭,含蓄道:“你懷孕了...要註意...。”

敢情他以為我是個大色女?我想起那晚a.v的事也不怪他亂想,我溫言細語道:“我一個人睡覺有點害怕,你別多想。”

這話怎麽勾引味兒十足?我補充道:“我們倆只是形式婚姻,你別碰我,我也不碰你,就是在一張床上單純睡覺...。”

我撓撓頭,感覺越解釋越黑,我來這只是想躲開高先生,在連雲宇眼裏我的舉動就是投懷送抱,正常男人都會這麽想。

連雲宇呵呵一笑,他關上燈穿睡衣,“我懂,我懂。”

其實我覺得連雲宇比較君子,他關燈的細節讓我有了些好感。

他躺上床後,幫我掖被角,連雲宇似乎有些拘謹,他睡在另一側幾乎一動不動,我起床穿鞋,他黝黑的眼眸看了過來,我幹咳道:“我去鎖門,晚上不安全,鎖了門要踏實一些,你的窗戶鎖了嗎?”

連雲宇笑出了聲,“你真的害怕?你放心,家裏的保鏢晚上會巡邏。”

我自顧自的鎖門和檢查窗戶,“我懷孕了有點神經質,你別笑我。”

連雲宇側躺著,他道:“有意識防範是好的,我笑你幹嘛。”

連雲宇的手摸過來想牽我,被我翻身躲開了,他問我聽不聽他走南闖北的故事,我應聲道:“聽。”

於是連雲宇從他十幾歲開始講起,很像歷險記,他說到被人追殺的時刻,我的心也吊了起來,當然我知道他本人在這,肯定是沒有出什麽事,但他的口才不錯,說得我眼前不由自主浮現了他闖蕩的畫面。

後來,連雲宇每晚都會給我講他走南闖北的故事,我大多的時候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當一個人在你耳邊滔滔不絕的嗡嗡嗡時,很具有催眠效果。

連雲宇偶爾會過來抱我,我掙紮時,他不會硬來,比起高先生,他太溫柔了。

我在連雲宇房間睡得第八晚,隱約聽見門外有腳步聲,連雲宇一瞬坐了起來,他從枕頭下摸出家夥,渾身充滿了戒備,“我出去看看,你呆在房間裏別動。”

我當然知道來的人是誰,我緊張的拉住了他,“別去,你叫保鏢頭兒上來看看。”

連雲宇要起床,被我拽住了,他無奈道:“來的人是他吧?”他嘆氣道:“怪不得你要來我房間睡。”

連雲宇通知了保鏢頭子,保鏢領人上來看,一無所獲。也許高先生察覺到了來人,所以機警的走了,他的身手雖厲害,但寡不敵眾。

沈月樓結婚的那一日,我與連雲宇收到了請帖,並一同前往,婚禮在豪華游輪上舉行,華麗的帷幔營造出浪漫的氣息,鹹風從海面拂來,很清爽。

我挽著連雲宇的臂彎上船,狹路相逢,遇到了高先生,他酷黑的西裝與他的氣質一樣冷漠,那雙眼睛如鷹隼一般銳利刺骨,他仿佛要在我們身上盯出幾個窟窿。

我和連雲宇談笑自若,對於我身邊的男伴不是高先生,沈家父子很驚訝,包括上次參加過我婚禮的人士。

大家落座後,看著新娘從紅毯末端走向臺上。

高先生不知何時坐到了我身旁,他攥住了我的手,高先生壓低聲音道:“我們還沒離婚,你挽著別人的手,是在打我的臉嗎?”

我懶得理他,連雲宇發現了端倪,要求和我換座位,我半蹲著站起來,手卻被高先生死死的捏住,我走不了,又尷尬的坐下了。

我偏頭惱怒道:“高靖飛!放手!”

高先生側頭,朝連雲宇道:“我的妻子我自會帶,連先生尷尬的話,可以找個服務員當女伴。”

連雲宇神色詭異,語氣陰沈,“是嗎?”

我低頭往高先生的手臂上使勁咬,他抿著嘴,撫摸我的頭,“小野貓學會咬人了?”

肉體上的攻擊對高先生來說壓根沒用,他耐痛能力很強,我那晚捅了他一刀,他都能面不改色,我便放棄了咬人。

新郎新娘的儀式完成,大家離座四處聊天吃食,連雲宇忽然喊住客人們,他宣布月末要和我訂婚,也指明了我是他未婚妻。

高先生氣的臉色鐵青,片刻後,他微笑道:“這位溫愔小姐是我的妻子,我們已經結婚了,上次參加過我婚禮的客人應該知道。”

有些人用粵語應聲說系啊系啊。

場面一度尷尬,眾人看向了我們三人,他們紛紛竊竊私語。我淡然說著場面話,“我和高先生已經離婚了,連先生的確是我的未婚夫,請大家別誤會。”

話已至此,高先生也不好落我的面子,他黑著臉沒說什麽。

我光明正大回到了連雲宇身邊,眾人把探究、好奇的目光投向我,我示以大方的微笑。

何姝阾掩著紅唇笑咯咯道:“咦...你們不是上個月才剛結婚嗎?離的真快,是高先生對你不好,還是連先生太有魅力了?”

何姝阾巴不得挖坑給我跳,她不借機諷刺我,心裏肯定不舒坦。沈月樓瞪了她一下,她傲嬌轉頭。

沈坤洪輕咳一聲,發話道:“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知道,我們外人不清楚,就不要說什麽了。”

連賭王都這麽說了,誰敢不給面子?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變小,沒人再吱一聲。

何姝阾剛才的話說得暧昧,大家已經先入為主認為我水性楊花以及連雲宇是第三者,於是,就沒什麽人搭理我們,高先生知名度大,又落得大家同情,什麽老板太太的都往他那邊湊。

我倚靠在欄桿邊喝紅酒,連雲宇沈靜的陪我一起吹海風,他沒有常年呆在家裏,名氣不大也正常,但連雲宇五湖四海的朋友定然諸多。

突然聽見一股悅耳熟悉的男高音,那人唱道:“好一朵美麗的白蓮花,好一朵美麗的白蓮花,芬芳腹黑滿枝椏,又臭又黑人人誇,讓我來將你摘下,送去大海裏...。”

我側目一看,忍不住捂嘴偷笑,宋延君圍繞著高先生唱改編版的茉莉花,他正在借歌諷刺高先生,這是宋延君諷刺人慣用的伎倆,他唱歌唱的要笑死人。

高先生神色自若,不喜不怒,他抿了一口酒,自黑道:“宋老板歌聲不錯,不去樂團當男高音可惜了,不過,你應該唱好一朵美麗的黑蓮花,我的皮膚不白,謝謝。”

宋延君扭頭刻意告訴那群客人,“我表妹溫愔在婚姻裏是最大的受害者,你們這群不明真相的人啊,偏喜歡巴結壞.淫,哼,我去安慰我表妹和新妹夫了。”

言罷,宋延君向我走來,他拍拍我肩膀,眨眼道:“怎樣,我的歌喉不錯吧?”

連雲宇用酒杯碰了下宋延君的杯子,“不錯,不錯,比大海裏的海豚音強一些。”

我斜睨連雲宇一眼,“你知道的太多了。”

宋延君給了我額頭一個爆栗,卻不打連雲宇,典型的欺軟怕硬。

我揉揉頭,連雲宇還打了宋延君的頭部兩下,連雲宇故意邪魅道:“我未婚妻,我可以動,你,不行。”

宋延君連忙從褲兜裏搜出手機,“來來來,把你剛剛的屌樣再來一次,我傳到網上去,保準讓你火。”

連雲宇將酒一飲而盡,“來就來,誰怕誰啊,我火我肯定得落一個愛妻之名。”

我奪過宋延君的手機,拍他們兩個,“十三億中國人都感動哭了,兩個逗比男人不期而遇,在海上上演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攻受甜蜜蜜情,這標題吸引人吧?”

宋延君比出蘭花指,拋了個眉眼,他嘟嘴佯裝親連雲宇,“你說吸那就吸。”

連雲宇嫌棄的繞道躲開,他撫著胸脯道:“還好,我前些年在泰國見慣了人妖,否則小宋老板一定會把我整吐。”

宋延君搶過手機看視頻,他埋汰道:“連配合演出都不會,阿愔要你來有什麽用。”

連雲宇點上一支煙,他拿起夾在口袋上的墨鏡,往臉上戴上,“當老公用。”

宋延君紮心了,他捶胸頓足道:“你贏了,你贏了,”他喝了一口紅酒,用力往游輪外噴,然而海風一吹,噴出去的酒全部飄了回來。

連雲宇眼疾手快的將我拽進他臂彎中,宋延君一回眸,滿臉的淡紅液體嘩嘩流下,顯得肌膚十分滑嫩“美麗”,他學起女人護膚的模樣往臉上均勻的拍,“就當敷了個紅酒面膜。”

連雲宇扔了一包紙巾過去,他轉頭問我,“你表哥以前就這麽搞笑嗎?”

我淡淡道:“他上次在老家,對一個整過容的女人唱葫蘆娃,你說呢?”

連雲宇差點噴酒,他豎起拇指,“論逗比,我只服小宋老板。”

我好奇問道:“你怎麽稱呼他小宋老板?他很小嗎?”

連雲宇忍俊不禁,他攬住我的肩膀,“澳門那邊還有一個宋老板,澳門宋和你表哥,被上流社會的人稱為大宋和小宋。”

我恍然大悟,難怪沈坤洪也叫宋延君為小宋老板,原來是這樣。

“現在和高靖飛攀談的大肚子就是澳門宋,他家大業大,在美國也有基業,但是人品有些下流,連女警察也敢搞。”連雲宇湊到我耳邊說話,他的呼吸噴灑在我耳朵裏,很灼熱,我不自在挪開了一點距離。

宋延君捂眼嘆氣,“不看你們兩口子秀恩愛了,我去當一只交際花,等下見。”

我回應連雲宇,“那我表哥厲害,還是大宋厲害?”

連雲宇斬釘截鐵道:“大宋厲害,而且高靖飛對待他,也要打起六分精神,澳門宋不止是商人,他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城裏有點地位,在我們珠三角也有一定的威信。”

宋延君叉腰瞪眼道:“餵餵餵!我第一次被人忽視,你們咬耳朵咬的也太專註了吧。”

我安撫了宋延君兩句,他氣嘟嘟的走了。

我繼續和連雲宇了解游輪上的大亨大鱷,一個比一個背景深,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們的關系錯綜覆雜,朋友敵人難辨難分。

了解這些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以後我要支撐起蔡家,這些人際關系應該深入了解,與外頭的人物相交,只是交朋友中的“朋”字,以後有事了,才好“呼朋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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