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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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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的腳步聲隱隱約約,今天我大概睡得有些遲了,我不慌不忙的爬起來穿衣服,忽而感到下面有一股暖流溢出,我看了一下,果然是月經來了,我記起上一回在抽屜裏放了一包衛生巾,我便拿了一片出來往內褲上墊。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高先生走了進來,他雙臂抱前,蹙眉道:“你上班快遲了...。”

他是個很守時的人,也不喜歡身邊的人不守時。

旋即,高先生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我手忙腳亂的弄衛生巾,不想,越慌越墊不好,高先生走過來蹲下,他霸道的給我墊衛生巾,再一步一步的理好,然後幫我穿上了褲子,我整個人都淩亂了。

高先生瞥一眼床上帶血的白色內褲,我連忙拿起來放到背後藏著,我一溜煙的鉆到了廁所去,我洗漱完畢,開始洗小內內,因為白色不經臟,那幾滴紅色的血跡怎麽也洗不幹凈,我煩躁的把它砸進了垃圾桶裏,末了,我還拿幾張紙巾把內褲掩住,才放心的出去。

二樓已經沒人了,今天陽光明媚,暖陽從窗戶裏透進來,日光灑在地上反光的刺眼,我的眼皮來回閉合之間,已經適應了亮眼的光芒。

天氣雖好,我心頭卻煩躁,要是以往,一大早的就看見大太陽,我的心情肯定是非常好的,也許月經來了的故,所以脾氣燥吧。

我利索的下樓,客廳的實木桌上已經擺滿了美食,高先生和吳姨皆坐在飯桌前吃食。白晗端來了兩盤清淡的小菜,她笑瞇瞇道:“溫愔,來嘗嘗我的手藝,借住了你們家一宿,我做飯給你們吃當是酬勞吧。”

吳姨吃的津津有味,她看見我後,連忙起身拉開了一把椅子,她招呼道:“溫小姐,快來吃,白小姐的手藝比我這老婆子還好。”

本來時間有點不夠了,我想直接走人的,但大清早,他們對我笑臉相迎,如果我不給面子的就離去,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我落座後,對吳姨說了聲謝謝。

高先生靜靜的吃著早飯,他朝廚房那人道:“阿晗,已經夠了,菜快涼了,你來吃吧。”

白晗端了一碗蔬菜湯來,她坐到我的對面,她問:“溫愔,我的手藝如何?”

我嘗了嘗,味道還好吧,和吳姨其實差不多,只不過她的菜式要新穎一點,給人的錯覺就是白晗做菜比吳姨要好吃。

我面上應承道:“好吃,不錯。”

白晗有一方面和林憶秋很像,她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很開心的樣子,她笑著讓我多吃一點,我嗯嗯兩聲,大口的喝粥。

高先生不大愛吃油膩的菜,但我發現,他一直在夾那道蜜汁叉燒排骨,他說,阿晗,你的手藝還是沒變,很合我的胃口。

白晗吃了口醬黃瓜,她淺笑道:“我在家做蜜汁排骨,李沅旭基本不吃,都是我一個人吃光的,我覺得蜜汁排骨吃不膩,他卻總說膩。”

高先生大快朵頤的吃著蜜汁叉燒排骨,他品評道:“不膩,有一點甜了,總得來說還不錯。”

他的樣子並不像是裝的,而是有內而發的很喜愛白晗做的這道菜。

我伸筷子夾了一塊蜜汁叉燒排骨吃,第一口的味道很好,可是再吃第二口、第三口,感覺膩的胸悶。我記得我之前是做過排骨的,誠懇來說,我做的排骨比白晗要好很多,但高先生那時,只夾了一筷子。

我實在沒有吃早飯的胃口了,我看了眼時間,尋常這時候,高先生基本已經去公司了,我差不多也是。我放下碗筷,禮貌的說了聲你們慢慢吃,我便拿起黑色的包走向玄關。

高先生看了我一眼,他淡淡道:“吃這麽少?連平常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過來再吃點。”

我穿好高跟鞋,對客廳裏的高先生恭敬道:“多謝高先生關心,上班要遲了,我不餓,你們慢慢吃。”

我的語速較快,說完,我就關上了門,我走在蔥蔥郁郁的草坪上,兩旁的菩提樹高大茂盛,可是心中卻感覺很雕零,我想,我應該習慣當一個情人的自覺。

小趙連人帶車一如既往的守在門外,他開門,我上車,我若有所思的問,“假若你幫我開了三年的車門,到第四年的時候,你不能來接我了,當你再次替別人開車門時,你會想起我麽?會覺得不習慣麽?”

小趙有點迷糊了,他搓了搓脖子,回答道:“額...雖然我不太懂溫小姐問題背後的深層次,但就事論事的話,我設想了一下,當我第四年再次為別人開車門的時候,我很可能會以為,那個人是你,至於習不習慣.....剛開始可能不大習慣,認清楚人之後再次習慣是必然的。”

我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惆悵道:“那如果你一直認不清楚呢?”

小趙摸了摸下巴,又把手放回了方向盤上,他偷偷瞄了我一眼,小趙輕咳道:“溫小姐放心,我家裏有老婆了,再說開車這種事,接待的人是誰,我怎麽會不清楚呢?”

敢情他以為,我自戀的認為他喜歡我?還以為,我問這個問題的目地是在敲打他不要覬覦老大的女人?

我把手放在額頭上扶著,“是咱兩的問答沒在一個頻道上,也是我問的不好,開車門和人的感情性質是不一樣的。”

小趙後知後覺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有點發窘,耳根子微紅,神情有一點的尷尬。

車裏一陣無言,尷尬的氣氛持續著,他幹笑道:“人的感情是什麽都不可以比擬的,開車門當然不一樣了。”

我認為感情是可以比擬的,就拿一朵花來比喻愛情,我喜歡它的話,我會直接摘下它,欣賞過後,看著它慢慢枯死後,起初可能會有一點惋惜,過後便會忘了。

但我若愛那棵花的話,我會養護它愛護它,會操心的看它身上有沒有長蟲子,也會擔心它盆栽裏的野草搶走它的營養,在我辛辛苦苦的愛護下,有一天,這朵花枯萎了,那麽我必定將心痛到難以忘懷,自此也懶得再那麽悉心的養一朵花了。

小趙大約還年輕,他在情感上的思想比較單一,那麽他應當是個傳統的男人,接觸以來,他的性格很穩重,做事什麽的沒有過於老實,也不會偷奸耍滑,是一個很不錯的居家男人,想來,他老婆應當比較有福氣。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起他的老婆時,他的話明顯多了一些,他神色之間洋溢著淺淺的幸福,我在想,會不會有一天,高先生和別人聊起我時,就是這副神情?顯然是不會的吧。

令我沒想到的是,小趙居然有三個孩子了,他說當初超生罰的款差點把他宰成乞丐,還好,他是在高先生手下做事,存錢不是問題。

來到賭場,運氣好像有點不太好,我看見已經被辭掉的米菲居然妖艷的站在那邊,她扯高氣揚的看著我,米菲冷笑道:“哼,你的死期到了!上次你冤枉我的事,我已經找到了人證,曼姐在六號休息室等你,要我領你去嗎?”

屋漏偏逢連夜雨,愛情.事業雙不收。

我也不怕周曼易把我怎麽樣,反正我沒垮臺,她不敢迎面對付我。

米菲像個看不透的人一般,一直沖我瞎嚷嚷,對於米菲那種喜歡小人得志的人,最好的打擊便是不理睬,她自己說多了也就覺得沒意思了,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小狗叫累了,也知道休息。

汪沛躡手躡腳的跑到我身邊來,她說曼姐很生氣,至於人證——是黃曦那個老實巴交的女孩兒。看來,米菲最近暗中在找出事前的人證,我近來倒是忽略米菲了,我哪裏想得到,她又會卷土重來,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難不成她還期盼高先生再次臨幸她?

人家高先生的一顆心,實妥妥的掛在白晗身上,連我都夠不著,更別說米菲那個成天上躥下跳的小醜了。

我得勢後把汪沛捧得很高,所以她現在對我有點死心塌地的,以前的破事,不過是她小女生的情緒罷了,換了一個老板談情說愛後,汪沛跟我自然就沒了什麽沖突,我又能提拔她,對她只有好處,她要是來得罪我,那她的腦袋不得被驢踢了?

我踩著高跟鞋優雅的進入六號休息室,周曼易斜坐在沙發上,她翹著二郎腿,烈焰紅唇之間抿著一只雪茄,她這副老練的氣勢,在訓人的時候,慣會做。

黃曦不安的站在一旁,她看到我後,整個人戰戰兢兢的,有一種,平民不敢告高官的感覺。

室內煙霧繚繞,氣氛有些壓抑,雪茄的味道很濃郁。

我慵懶的坐下來,汪沛倒是很有眼色,她殷勤的給我遞煙點煙,我抽著細長的女士煙,吐了一個圈。

周曼易只抽煙不說話,她陰測測的盯著我,用的就是一招心理戰術,好歹我是個領悟比較高的人,我沒覺得有什麽壓力,如果我還是剛踏入九華巷的溫愔,我肯定嚇得大氣不敢出,現在我一步登天做了副管事,但過程中的如履薄冰,不比任人何少。

我瞥了黃曦一眼,先發制人道:“曼姐找我,有何貴幹?高先生讓我好好幫著管理九華巷,大家在這,都不做活了?別白白浪費了時間,有話就說,有事就問,” 我拿起手機的屏幕看了下臉,悠閑自在道:“我的妝還得補一補,沒事的話,我就去換衣間了。”

周曼易顰了下眉,她很看不慣我如今囂張的態度,我已非昔日吳下阿蒙,背後有個高先生不靠,我豈不傻了?

周曼易微微一笑,那張美麗的面孔有種熟女的魅力,她有理有據道:“上次菲菲手機裏的照片是你和林憶秋導進去的吧?你們先後去找過菲菲兩次,黃曦都看見了,而且你第二次進入休息室的時候,是在菲菲喝了幾口水莫名其妙的睡著後才去的,這期間,你可以做任何事,接著你又讓汪沛使喚嚴西西叫菲菲接客,剛好菲菲手機的屏幕就亮了,圖片也沒退出來,你算計人的本事,還欠點火候,太刻意了。”

我泰然自若的看向黃曦,不置可否道:“小曦,你瞧見了啊?”

黃曦整個人抖得如篩糠,在周曼易和米菲的註視下,她艱難的點了點頭,但是沒說話。

我並不怪黃曦什麽,她是老實人,做老實事。

我看著自己的指甲,談笑風聲道:“可是我進去是罵米菲的呀,汪沛也在老遠就看見了,米菲偷懶,我不可能不說吧?至於照片的事,我真的不知情,米菲想賴哪個肯定就賴哪個,她最見不慣我,賴我很正常啊,我看,休息室周圍應該按一個監控吧,哎呀,可是按了監控,那些老板就不樂意了,倒是委屈了我,被人潑臟水。”

汪沛連忙點頭附和道:“是啊!愔姐進去就是教育菲菲的,菲菲偷懶大家都知道,愔姐這麽恪守職責,還被人冤枉,我都替愔姐感到委屈。”

汪沛被九華巷的大染缸調了色,如今說話也像模像樣的,我有一絲的欣慰,她以前跟現在,判若兩人。

米菲氣急敗壞道:“你們少在哪兒放屁了!人證據在,你還想狡辯什麽?無恥之人,用下三濫的招式誣陷我,你明明就想一箭雙雕既挫了曼姐,又把我這個情敵趕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我笑得花枝亂顫,“情敵?高先生都沒睡過你,他還跟我說是拿你氣我,你算哪門子情敵?你太高看自己了吧!,”我繼續裝傻充楞,“反正照片什麽的,我真不清楚。”

周曼易靜看我與米菲互相掐架,汪沛也一起摻和進來罵米菲,米菲急得不得了,她扯了扯周曼易的衣袖,模樣十分委屈。

周曼易繼續拿話繞我,我就是死不承認,要是承認了,她就有收拾我的理由,只要我不承認,她拿我也沒辦法,黃曦那個小人證不大頂用,汪沛也可以充個人證,這件事扯了半天,什麽也沒審出來。

米菲氣得要死,臉都漲紅了,她指著我大罵,我懶得再看她對我蹬鼻子上臉,我走上去狠狠一巴掌甩到了米菲臉上,“再罵一句試試?我讓你去當慰安婦!”

我自然不會做讓西裝男輪女人的事,我就是嘴上厲害了點,唬人誰不會?

米菲捂著臉想要還手,周曼易厲聲叫了下米菲的名字,米菲不甘不願的收手。

看來,周曼易已經看清我不再是任她拿捏的溫愔了,我是愔姐,是高先生現有的女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周曼易得罪我試試,我分分鐘回家告狀去。

照片那次的虧,周曼易只好吞進肚子裏去,她是個十足的明白人,米菲那種伶不清的人跟周曼易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裏遠,不,我拿米菲跟她比,都是罪過。

這件事挑破,大家心照不宣,對我來說是很不益的,我跟周曼易也就結下了一點小梁子,我現在就是過去的第二個張嵐,我比張嵐幸運的是,我有個能撐腰的男人。

周曼易既然知道米菲是被冤枉的,她就把米菲給提攜了回來,後勤部的勢力又恢覆了平衡,汪沛和米菲鬥來鬥去,我和周曼易分別授意她們做事,其實對上周曼易我是很吃力的,我腦中的一根筋崩得異常緊,周曼易想要徹底除掉我的話,就會離間我和高先生,我怕,張嵐設計我紅杏出墻的那次,被周曼易故技重施,所以我現在喝水,基本不喝離開過的水。

我設身處地的站在周曼易那邊想,假若我是她,我會怎麽除掉溫愔?我絞盡腦汁想了所有的可能,也防備著所有的可能。

周曼易似乎沒有動我的打算,每來一個副管事,勢必會和周曼易有所齟齬,我對她來說知根知底,而且我尋常不大惹事,我和成哥更扯不到一塊兒去,所以她暫且還放心我。

我打電話向林憶秋打聽了下新賭場的事,她說,那邊的小陳哥總在高先生面前諫言把兩個賭場合在一起,小陳哥說噱頭搞得大一點,更吸引人,就可以搶另個大幫派的生意了。

可是我知道,高先生沒有合並賭場的打算,假若合並起來,麻煩事一大堆不說,剛開始可能生意火爆,等新鮮感一過,一個賭場再大,哪裏有兩個賭場分攤賺的錢多?更何況,噱頭搞得太大,還不得被查,老賭場多年來在地下室經久不衰,就是因為它低調,還有一個原因,則是與高先生交好的老板,在白道那邊搭關系,起了點照顧作用。

黑與白之間,有很多個灰色地帶,它像見不得光明的貓頭鷹,咕咕的暗叫,它飛到哪兒,哪兒就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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