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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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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我打車回別墅,然後一臉精神滿滿的面對保姆,孫麗友好的同我打招呼,我同樣回敬。

我進來時註意到玄關有一雙皮鞋,看來高先生已經回來了,我踟躕著上了樓,光光走到書房我就用了十五分鐘,正要敲門的時候,手背一直僵著敲不下去,我一臉的抑郁。

門忽然被打開了,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那張疏朗的面容有些冷峻,我親昵的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高先生,我回來啦!今天好想你啊!”

男人果真是要滋潤的,我發現我親了他一口後,他冷峻的臉就緩和了些,我覺得他好像哪裏對我有成見一般,我便決定先不說三百萬的事。

高先生把我牽進書房的沙發上坐著,他繁瑣的泡著茶藝,那張側臉的輪廓很是冷硬,他不冷不熱道:“你跟宋老板,走得挺近的,想另攀高枝了?”

我微微一怔,有些竊喜有些憂,竊喜是因為他似乎在吃醋,擔憂是怕他真以為我跟宋延君有什麽,看來,他雖不在賭場,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乖巧的趴在高先生的腿上,軟綿綿道:“怎麽會!我心裏滿滿的都是你,一整顆心都給了你,哪兒還有給別人的。”

高先生的身體明顯頓了一下,他眉宇間的神色已經緩和下來了,那張薄唇微微翹起,“是麽?一整顆?還有沒有第二顆?”

這下我就不確定,他對我是不是有意思了,我想起今天張嵐用白晗攻擊我,我便低低道:“那你呢?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

高先生撫著我的頭發,動作輕柔,語氣卻有些敷衍,“不喜歡,我帶你回來做什麽?當花看麽?”

我沒有再繼續糾結下去,對於一個不是很喜歡我的男人,我問的頻繁,他興許會反感我。他要是真喜歡我,第一天就會把我給辦了,我現在覺得,他就是想養一個女人,去除內心的空虛。

這樣也好,他不動我,我繼續巴結他,保個清白之身,已算不錯了。

我醞釀著淚水,眼圈紅紅的,我起身倚靠在高先生的懷裏,囁嚅道:“我...我爸欠了宋老板三百萬,你能不能再給我二百四十萬?你之前給我的六十萬,我沒動過,我第一次問你要錢,也是最後一次問你要,我...對不起你,我打電話給我爸,他關機了,錢我追不回來,我也不知道他能去哪兒。”

我這番話真的說得很艱難,我有想過騙他,假若東窗事發可能會讓他厭惡我,不如說實話來的好。

高先生蹙起眉宇,他掃了我幾眼,就去桌上寫支票了。我有點楞了,他二話不說就給我百萬?看來對我來說是天價的錢,在他那兒就是幾塊錢,我甚是慶幸,我在他眼裏值那麽點兒錢。

高先生把支票遞給我,他的神色一如既往,沒多大變化,高先生沈吟道:“這次你直接找我要錢,算是個聰明人,不要跟宋老板再有來往了,他不是什麽好人,別到時候他把你賣了,你還要給他數錢。”

我沒想到高先生的心思這麽通透,通透的讓我驚喜,他稍稍想一下,就知道了宋老板對我的意圖,還提點我,不禁讓我感激涕零。

我看到支票上是完整的三百萬,我的鼻子有些發酸,我摟住他的脖子,悶悶道:“阿飛,謝謝你,真的,你是我遇到過最好的男人,我以後不會亂花錢的,三百萬就當你支付了三年的費用。”

他把我拉到腿上坐著,那雙幽深的眸子仿佛蕩起了一股漣漪,他的唇邊勾起一抹弧度,他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我的耳根子有些發紅,便把頭埋在他的肩上,我訥訥道:“你不喜歡麽?那我不叫了吧。”

他撫摸著我的後腦勺,語氣有一絲的眷戀,“喜歡。”

他說這話時,我明明察覺到好像是對另一個人說得一樣,我捧著他的俊臉,認真道:“阿飛,我叫溫愔,溫暖的溫,愔愔於思的愔。”

高生的目光淺淺看著我,他把我抱進懷裏,逐漸收緊,“我知道,溫暖的溫,愔愔於思的愔。”

塞翁失馬因禍得福,沒想到我和高先生之間好像拉近了一點,一點只是一點,他明明在我面前,我卻覺得他離我很遙遠,遠的好像就算我折了命,或許也沖不到他面前去,他本身就是一個地位極高的男人,我想,我永遠也沒有與他並肩的資格,只能當一個齷齪的地下情人,當他什麽時候有正牌女友,我便會收拾包袱走人。

即使齷齪,我還是動了心,不是麽?我仿佛從一個淺顯的深淵,墮進了另一個充滿未知的深淵,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厭煩我,所以我謹小慎微的在他腳邊當一個乖覺的寵物。

一個連下班都不會接我的男人,註定讓我不敢愛。

晚上我和高先生還是分房睡,我猶豫著去不去他房裏的時候,他竟然推門進來了,我假裝熟睡,勻稱的呼吸,我感受到他從背後慢慢擁住了我,我不得不博取他的心,過了有半個小時,我便裝著模糊不清的囈語,“阿飛...阿飛...。”

我感受到他好像抱得我更緊了,他溫熱的軀體貼合著我,讓我感到有些實在,我沒有再胡亂的來,一兩句模糊不清的囈語就夠了,我還怕他拆穿我說夢話呢,不過,他要是說我裝睡,我還能以輕快的語氣調侃回去。

豎日,風和日麗,是一個明朗的天氣,在我看來又是麻木的一天,我過得和螻蟻又有何區別,每天帶著一副完美的面具,與不同的人保持著周旋,還要勾心鬥角,生怕一個不察,我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連我最想真心相待的男人,我亦沒有資格對他展現自己,因為我始終是在卑微的泥潭裏仰慕著他,我不能用真實的自己去賭他到底會不會愛我,只怕我稍稍讓他不高興,我就會在九華巷重新被掛起來,讓周曼易和張嵐賣。

我在賭場轉悠一大圈,沒有找到宋延君的身影,倒是被張嵐冷嘲熱諷一番,她尖酸刻薄的話忽然止住了,對我和顏悅色起來。

我正奇怪著,回眸一望,那個仿若神祇的男人漸漸走近,高先生戴著冷酷的墨鏡,看起來面無表情,他身上有一種狂野霸氣,高先生身後跟了一排排的西裝男,賭客們自覺讓了道,有的會喚一聲高先生,他只是微微頷首,不言不語。

他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正向我走來,一步接著一步,那越來越近的心動,在我心中砰砰直跳,他一襲黑色的西裝襯得深沈而有氣勢,漆黑的墨鏡擋住了他的雙眸,使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恭敬的喊了聲高先生,他頓住了腳步,然後走上前來揉了揉我的頭發,他輕輕道:“不是喚我阿飛麽?”

我看著那兩片烏黑的鏡片,只能映出我春.心萌動的模樣,我沒想到他會在這麽多人的面前理我,我紅著臉,軟綿綿道:“阿飛...。”

他的唇角微微翹起,在下一秒,高先生漠然的轉頭問張嵐,“你剛剛罵她什麽?婊.子?”

張嵐噤若寒蟬,平常她雖然很囂張,但在絕對的權威面前,她連我都不如。張嵐扯了個瞥腳的理由,陪笑道:“哪有啊,我跟愔愔關系很好的,她問我一個婊.子的故事,我就講給她聽了,”她又訕訕道:“我的聲音就是大了點兒,高先生別介意。”

高生的雙手放在褲子裏,他問我,“是麽?”

張嵐緊張的目光投了過來,帶著一絲警告,她混跡老賭場多年,地位根深蒂固,不是我一朝一夕或者一句話就能除掉的,更何況,高先生對我不過是特別了一點點,我也不敢拿著雞毛當令箭,而張嵐只是動輒得咎罷了,還不算太有威脅,她的直腸子更讓我放心,如果得罪了張嵐又沒把她給除掉,那就有些頭疼了,不如以懷柔,拉拉關系。

我嫣然一笑,笑得頗為乖巧,“嗯,嵐姐每天給我講過去那些姐姐的故事,很有意思的。”

高先生審視了一眼張嵐,攬著我的肩往裏去了。我顯然看見了張嵐松了一口氣,她對上我的眼神有些扭捏,仍然充滿了不屑。

其實我沒想過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即使我是一個情人,他這樣做,像是昭告了我的身份一般,給了我一股莫大的榮耀,從今往後,如果他沒有拋棄我,我的日子應該會好過很多,周圍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有人懼我,有人妒我,也有人鄙夷我。

走近成哥的辦公室,有眼色的中山裝青年如同以往一樣,搶先上前兩步打開了門,我貼在高先生懷裏依偎著,乖的如同一只貓,在他面前,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只乖順的寵物,在三百萬事件之後,我更情願扮了,畢竟我欠了他。

成哥的雙腿擱在辦公桌上,一副大搖大擺的模樣,他閉著眼睛吸雪茄,聽到動響後,成哥緩緩睜眼,待看清來人,他嚇得從椅子上跌了下來,成哥模樣狗腿的給高先生遞雪茄,就差沒跪地打千兒了。

成哥快速掃了我一眼,接著,他小跑著去抽屜裏拿了一本厚厚的賬簿,成哥把賬簿雙手奉上,他露出大金牙笑道:“高先生,看簿子。”

高先生叼著雪茄,淡然的將薄子接了過來,他把本子翻到尾頁,查看的很迅速,便是一目十行了。我不敢亂瞟,目不斜視,不經意對上了成哥的眼睛,有種陰然的感覺。

我心頭一跳,直視了回去,我沒來的有些怕成哥,他這人老奸巨猾,假若真想整我,我的小命隨時不保。我不過是一個討生活的娼,也是高先生的人,成哥應該暫時不會動我。

高先生邊翻薄子邊問成哥,“阿成,我的女人,好看麽?”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寒意,我的心頭有些暖和,不禁把腦袋靠向了他。

成哥哪能沒聽出來言外之意,他拍馬屁嘿嘿笑道:“高先生的女人哪能不漂亮啊,曼易之前非常看好愔姐的,她說愔姐的長相,坐十年紅椅子那也是妥妥的,我家曼易,眼光獨到,高先生您也知道。”

曹成的話看起來像是誇讚我,其實意有所指,似乎在拐著彎提醒高先生我是一個小姐,他在高先生面前給我面子,稱呼我為愔姐,在我聽來與妓.子無異。

我忍不住側頭去看高先生,他硬朗的五官在燈光下泛著光澤,深邃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他沒有看我,目光仍是在薄子上,但是他的左手卻摸向了我的腰身,稍微摟緊了些,我微小的擔憂在他的動作上,慢慢放下了。

成哥不再關註我,他向高先生匯報了賭場的情況,高先生的手指在腿上有節律的敲擊著,無形之間有種上位者的風度。

成哥將零零總總的事匯報完畢,高先生便把薄子遞給了成哥,成哥將將要接到手時,高先生的手明顯一松,賬簿便直挺挺的掉了下去,成哥臉色微變,沒有言語。

高先生把雙手放在膝蓋上合起來,他的唇邊勾起一抹微笑,帶著若有若無的冷意,他說:“阿成,在背地裏搞小動作是女人做的事,老賭場我是看你接手那麽久的份上,才繼續讓你帶,虧空的錢,你在賬目上,的確做得滴水不漏,但是我那兒還有一本賬簿,要看麽?”

看來高先生還是不放心曹成,所以安插了人同步做了另一本真實的賬簿,我一點小佩服他。

成哥臉色微僵,他彎腰從地上撿起賬簿,不一會兒他又笑了起來,“我弟弟做生意,需要點兒錢周轉,我...。”

成哥的話還沒有說話,高先生就把我攬起來往外走,他寒意十足道:“空虧的錢三天內補上,補不上,自廢雙手。”

他說這話時,我莫名打了個寒顫,高先生一直是個狠角色的人,但又不乏道義,他給成哥一次機會已經算寬容的了。

成哥在後面軟聲保證的話娓娓傳來,直到走遠後,才聽不見他的軟話。

高先生的墨鏡對準了我,他問:“宋老板的錢,還了麽?”

我繃緊了身體,搖搖頭,如實回答道:“沒有,他說下午約我在茶餐廳見面,我爸寫得欠條在他手裏。”

高先生凝視著遠處,他命令道:“下午,我叫司機來接你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嗯嗯兩聲表示知道了,高先生輕捏起我的下巴,他在我唇上柔柔輾轉了片刻,淺淺一吻,便離去了。

嘴上還殘留了他的餘溫,我楞神的時候,林憶秋沖過來勾住我的肩膀,驚呼道:“靠!老大居然在這麽多人面前吻你了!”她湊過來,在我耳邊道:“據我最近幫你打探的消息,白晗和高先生沒有在眾人面前接吻過哦。”

“噢,是麽?”我再次一楞,心底冒出了一絲絲的喜悅,那麽白晗在高先生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我在他心裏又是什麽位置?

高先生把司機的電話發給了我,下午我和宋延君聯系過後,便打電話叫司機來接我了,小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身黑色中山裝,面容比較普通。

他對我還算客氣,一口一個愔姐,還幫我開車門。

到了宋延君所說的茶餐廳,我一個人匆匆的走進去,小趙開著窗戶在車上等著我並看著我。

茶餐廳的環境很優美,是淺色系調的風格,晃眼一看,很舒服,我在靠窗的位置看見了宋延君,他穿著休閑裝,氣質溫文爾雅,絲毫看不出來他是一個潛藏的色狼。

我坐下後,把支票從桌上直接挪到他面前,“三百萬,不缺不少,我這欠債還錢的速度,宋老板可喜歡?”

“不喜歡。”宋延君語氣悠然,他沒有接過支票,而是喚來服務員叫我點飲品和食物,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給,但是我又不想高先生誤會我和宋老板約會,於是我婉轉道:“謝謝宋老板的好意,點餐就算了,高先生令我三十分鐘內回家。”

宋延君側頭看向小趙,他那雙墨玉般的眼睛很迷人,宋延君的眼皮扇了扇,他似笑非笑道:“阿愔,我們還需要分得這麽清嗎?來年,你做我情人的時候,剛好就付了,如果嫌不夠,我到時候再添上。”

我硬著頭皮,媚笑道:“宋老板,您就別為難你未來的女人了,我現在的男人,非得要我還,我這不是沒辦法麽?”

宋延君的摸了下我的手背,我將要收回手,被他給扯住了,他目光炯炯的盯著我,仿佛在看一塊蛋糕,“如果,我未來一直是你的男人,這錢還用還麽?”

我啞然,我感受不到宋延君喜歡我什麽,甚至隱約覺得他好像有什麽目的,但是我沒有什麽可以拱他利用的地方,這種感覺,有點糟糕,宋延君使我看不透也想不透,或許他並不是一個色狼,是個大灰狼呢?可是大灰狼為什麽要看中我?難不成高先生搶了他的食物,他現在想方設法的要搶回去?

我卸下了笑臉,直視宋延君那雙墨黑的眸子,“宋老板,你一而再再而三糾纏我,幾個意思?如果說是不甘的心在作祟,你大可不必執著於我,”我明確道:“三年過後,我不做任何人的情人,我會脫離九華巷,過正常的生活。”

宋延君低低道:“不是個正常人還妄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他擡眸,“那麽,我娶你呢?並且等你三年。”

我神情怔然,“為什麽?”

宋延君攪了攪湯匙,喝了一口咖啡,他微微挑起眉梢,“娶你還需要理由?如果一定要問為什麽的話,我愛你,可以麽?”

他謊話連篇,我並不信他的話,我又變成媚笑的小姐,眨眨眼睛,以開玩笑的方式帶了過去道:“好,我知道啦!宋老板的心意,溫愔以後再瞧瞧,如果到時候你變心了,我豈不白白期望了三年?宋老板說是不是呀?”

宋延君雙眸漣漪,他摩挲著我的手,似是給一個承諾一般,“我一商人,為娶心愛的青樓姑娘從良,要守三年的身,你可放心?”

我的手一直在試圖掙脫,宋延君攥得很緊,我扯都扯不過,我生怕小趙回頭告訴高先生,我就慘了。

我略微露出不安的表情,“宋老板,你既然都說愛我了,好歹讓我在高先生手下安然度過吧,外頭的司機,你也知道是他的人,所以,你先放手吧,欠條請給我,我趕時間回去了。”

宋延君的手微微一松,我就掙脫了,他嘆氣道:“高先生要是真喜歡你,是不會讓你在九華巷裏當三陪的。”

我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我露出明媚的笑,“他喜歡我也好,不喜歡也好,我暫時留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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