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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小鳳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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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區柯克家的會客廳稱得上是金碧輝煌,可是小鳳卻好象完全沒看到那些華美的家具和精巧的陳設。米拉很想說一聲你在裝逼,可轉念又想,人家可是實力裝逼,不象自己左看右看,恰如一個剛剛進城的土包子。

管家本來還得意非凡,想請這位真正的豪富公子對自己的精心傑作點評一二,誰知人家根本就沒有把這些放在眼裏,頓時好象就矮下一截去。他小心翼翼地道:“老爺哭得太累,已經歇息了,要不要叫他起來?”

小鳳淡然笑道:“不急,我先和你聊聊也是一樣。”管家立刻誠惶誠恐地侍立一邊,讓米拉想起上次他冷眼冷語的樣子,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鳳先不鹹不淡地問了問府上人丁幾何,平日忙不忙之類的話,忽然問道:“你們夫人,會劍術嗎?”管家立刻回道:“少爺問的是大夫人吧?她小時候練功岔了氣,以後就練不得了,還得了個病病弱弱的身子。”

“大夫人?你們還有二夫人嗎?”

“不怕少爺笑話,我們老爺嫌大夫人不生兒子,不但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就連外面沒名沒份的野夫人都有十好幾位,只不過一直瞞著明月大家,我們大夫人也不對外亂說。”

小鳳的手指輕輕在腿上打著拍子,似乎在組織語言,米拉卻搶著問道:“明月劍聖的死,對你們影響大嗎?”

管家苦笑道:“怎麽可能不大呢?以前別人都是上趕著要和我們做生意,現在卻根本沒人搭理我們了,那些合作方都是躲避瘟疫一樣躲著我們。唉,我們無非是做假做得厲害了一點,壓價壓得狠了一點,出手賣得貴了一點,但是現在這世道,誰不是這麽做了。”

“因為這個,老爺這幾天每次回來都是摔鍋砸盆的,直到昨天晚上臉色才好了點,帶著大夫人和小姐一起到後花園賞月品茗。”

“哦?”米拉繼續問道:“昨天有什麽開心的事嗎?”

“昨天不是在城裏舉辦什麽爭霸賽嗎?小姐說有個她認識的笨米拉贏了幾場,她也跟著慶賀一下。”

米拉轉頭,正好看見小鳳揶揄的目光,他臉上一紅,攤手道:“我還是不問了,都你來問吧。”

小鳳還是繼續拍著腿,忽然問道:“昨晚那幾個強盜,不是本城的吧?”

管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順著話道:“不是,是城外六十裏二龍山上的。”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些什麽,睜大眼睛看著小鳳,好象看見了惡鬼一般,全身抖如篩糠。

“蠢材,”一個暴怒的聲音從內室傳來:“既然來了貴客,為何不叫醒我?要是怠慢了客人該如何是好?還不去取我的金裝大紅袍來為客人奉上。”

管家如蒙大赦,連忙告罪退下,肥胖的建材商人希區柯克急步從屏風後閃出,一個勁地向兩人作揖,說是自己勞困竟未能親自迎接雲雲。米拉是和他打過交道的,便也站起來寒暄幾句說明來意,小鳳卻一直笑嘻嘻地坐在椅子上不起身,只是盯著希區柯克不停地上下打量。

建材商人終於是有些惱怒了,問米拉道:“這位是?”米拉剛想介紹,小鳳似乎隨意地做了個手勢,希區柯克啊呀一聲:“原來是君家公子,這,這,這,我實在太失禮了,來人啊,馬上準備紅地毯,金拖鞋,請君公子香湯沐浴後再用茶。”

希區柯克是大商人,因此也更加明白桐君堂君家是如何的一個巨無霸,或許他這個建材商人在明斯克城還能說得上幾句話,但是和君家比起來連大象腳邊的螞蟻都算不上。他又欣喜又惶恐,臉上盡是諂媚之色,幾乎要跪到地上去吻小鳳的腳了。

小鳳卻恍若未覺,只是輕輕淡淡地問道:“那些強盜,和希區柯克老爺應該是熟識吧?”

建材商人的胖臉抖了抖,肥肉好象波浪一樣蕩漾起伏了一會,才定下心神道:“怎麽可能?我可是正經商人,怎麽可能認識那些強盜?”

小鳳哦了一聲,也不追問,卻左右探望道:“大夫人的靈堂設在何處?我想去靈前吊唁,不知是否方便?”

希區柯克只略遲疑了一下便道:“方便,當然方便,就在後花園裏,兩位隨我來。”

後花園的花枝看來已經有很久未曾修剪了,顯得一片破敗,枯枝敗葉上纏著許多白絹,好象一張張在風雨中飄搖破碎的蛛網。小鳳給大夫人上了香以後,就在園中四處查看起來,米拉跟在他後面,不時聽到他說:“看來強盜就是藏身在這裏了。”“恩,他們是從這邊沖出府的。”“咦,居然有人在這裏摔倒了,哈哈。”

小鳳轉了一圈回到靈堂,希區柯克正在端端正正地整理祭品,小鳳擡眼四處望了望道:“看來尊夫人平時喜歡穿著白色了?”建材商人的肥肉又是一抖:“何以見得?”“樹上掛的白絹,急切間去買應該買不到這麽多,應該是尊夫人平時收集穿用的吧。”希區柯克楞了一下道:“是的。”

“哈哈,希區柯克老爺,你看這些白絹飄起來的樣子,象不象尊夫人魂魄歸來探望你呢?”

建材商人的臉一下就白了:“君少爺不要說笑,人死怎麽還能還魂?”

“不能麽?我身邊這位米拉,出名的就是召喚亡靈,要不要請他把尊夫人的魂魄召回來與老爺聚一聚,就算把明月劍聖一起召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米拉一呆,自己什麽時候有這個能力了?正要出言反駁,卻看見建材商人全身劇震起來:“這個不好吧?生死殊途,陰陽兩隔,我和夫人情深似海,實在不願意看見她這樣來去折騰,還徒增傷心。”

“哦,”小鳳拉長了音調:“既然希區柯克老爺與夫人情深似海,那麽請問,”他的臉色一下子冷若寒霜:“你為什麽要逼死尊夫人?”

米拉實在忍不住驚呼起來:“他的夫人,不是被強盜殺害的嗎?”

“是麽,”小鳳又微笑起來,看著一臉驚懼的建材商人:“希區柯克老爺,是這樣的嗎?”

建材商人連忙掏出塊手帕擦著臉上的油汗,不停點頭道:“是的,是的,確實是這樣的。”

“好吧,就算是這樣,不過,為什麽我從腳印上看到,當時希區柯克老爺竟然是和強盜們站在一起,反而和尊夫人站了個對面,難道希區柯克老爺也是強盜的一分子嗎?”

“什麽?不可能,花園裏那麽亂,怎麽可能看得出腳印?”建材商人擦汗的頻率更勤了。

“不但有腳印,就連殺害你夫人的那柄短劍上面,還沾滿了你的血手印,難道你還想抵賴嗎?”

“不可能,”建材商人大呼道:“那短劍我早就叫他們帶出去處理了,你不可能找得到……。”忽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好象被剪斷了脖子的雞。

米拉楞楞地看著小鳳,好象看見了一個活生生的鬼,他卻笑嘻嘻地指點著園裏的景色道:“你看這裏要是少一座假山,多一叢竹林,就可以馬上顯得雅致許多了。”

在小鳳的層層進攻下,大汗淋漓的建材商人終於全盤托出了實情。自從明月劍聖去世後,他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眼看著家裏坐吃山空,他一心想要做些什麽來改變一下,左思右想之後,他終於確認是因為自己的夫人才招來這一切災厄。

的確,當年他確實是打敗了無數的競爭對手才獲得了明月劍聖的青睞,把女兒嫁給了他,可那不是為了明月劍聖的勢力網麽?的確,這個夫人自從嫁過來以後,雖然一直病病懨懨的,但是還算勤儉持家,可她生不了兒子啊,難道這些家產都要交給外人麽?的確,現在這樣的困境怪不到夫人身上,可是做為女人,為了自己男人的事業而做出犧牲,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建材商人沒有很多成功的經驗和辦法,聯姻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出路,可是這個女兒實在太小了,就算送出去也不一定有人肯受,那麽就只能在自己身上想辦法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經過一段時間的投資和運作,建材商人和鄰城的一個大魔法師搭上了線。這個大魔法師有一個姐姐,年紀不算太老,長得也不算太醜,至少勉強還在希區柯克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但是這個姐姐有個要求,就是她必須做希區柯克的正房夫人。

建材商人可犯了難,雖然明月劍聖是失了勢,可是這一脈傳下來的徒子徒孫可著實不少,要是貿然提出休妻,厄,他沒那麽大的膽子。可是要自己去和夫人開口讓出正房來,他還是沒那麽大的膽子。

他冥思苦想,終於想到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通過管家出面,他接觸到了城外的一夥山賊,雇傭他們綁架自己的夫人和女兒。這樣等過了幾個月,山賊把妻女放回來,也早已是木成舟、飯成炊,自己也可以左右逢源,在大魔法師的庇護下再次發展自己的生意。

這一切本來安排得妥妥當當,可是在山賊們吶喊著沖進後花園時竟然出了狀況,那個山賊頭目,那個黑大漢居然認識自己的女兒,還知道她是劍聖傳人。建材商人永遠忘不了自己的女人得知這所有的計劃內容時,望向自己的那種眼光,甚至,當她得知自己母親去世時,也沒有這樣深重的痛苦和絕望。

建材商人從來沒有想過,一直以來病弱不堪,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女人居然骨子裏藏著這樣的強悍,不顧自己的哀聲痛悔和告饒,冷笑著把母親留下的短劍刺進了胸膛。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也被刺穿了,眼中只有那一抹冷冰冰的笑意。他的心痛得要命,不知趣的女兒還撲上來要死要活,他慘然揮手,示意山賊們把那個小麻煩帶走了。

等他清醒一些後,立刻去治安署報了案,並且發布了傭兵任務,這樣一來可以消除自己的嫌疑,二來也等於做出個公示,為自己迎娶大魔法師的姐姐掃清道路,只是沒想到會殺出小鳳這樣的妖孽出來,讓自己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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