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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 接書信英軍議北上 奧國臣圖謀除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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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狀況大致就是這樣的。顯然戰局對我們來說並不利。”長桌的一頭布萊克以嚴肅的口吻宣布道。而在長桌的另一頭凝重的表情亦爬上了每一個英國的軍官的臉上。忽然一聲長哨打破了現場的沈寂,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海盜提督莫根。卻見他依舊是一副懶散模樣,敞著襯衫,持著酒瓶,兩眼迷離的開口說道:“也就是說咱們現在有麻煩了。”

“可以這麽說。”布萊克面無表情的點頭道。他的回答立即就引來了在場眾人的一片唏噓,卻聽其中一位軍官面帶憂慮的探問道:“那麽元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要應邀北上救援奧斯曼人嗎?”

“不是救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合圍。”布萊克淡然的糾正道。

“合圍?”眾人聽罷立即異口同聲的驚呼道。顯然布萊克的描述與他們先前的猜想有著很大的差別。可布萊克卻絲毫不為所動,而是徑直向屬下補充道:“罕杜將軍在信中表示希望同我軍一起圍攻卡奇灣的中華艦隊。我個人十分同意他的這一建立。”

“可是元帥,奧斯曼人剛剛喪失了重鎮巴士拉。他們現在不是應該急著趕回霍爾木茲海峽從中國人手中奪回巴士拉不是嗎?”第二分艦隊提督霍夫曼中將提出了異議道。這是一個與莫根有著迥然不同氣質的海軍軍官。花崗巖似的面容棱角分明,姜黃色的短發下映襯著水藍色的雙眸。

“理論上確實應該如此。不過從情報上來看這次進攻巴士拉的艦隊並不是中華艦隊的主力。而是由商船和傭兵組成的雇傭艦隊。用這樣一支艦隊去攻占巴士拉原本就是一樁瘋狂的事。除非施已經狂妄到認為他可以戰無不勝。否則他的目的只可能是一個那就在其與奧斯曼艦隊決戰之時分散奧斯曼人的註意力。不過就眼前的結果來看,就算沒有那支雇傭艦隊,施照樣占用了奧斯曼艦隊。而巴士拉亦被一支武裝民船給輕易攻破了。”布萊克說到這裏臉上微微有了些溫色。

“也就是說施這一局是同花順,他賭對了。”霍夫曼中將略帶嘲弄的一挑眉毛道。引來了眾人一陣無奈的轟笑。

此時的英軍對奧斯曼人的戰鬥力已經失望到了頂點。雖然嘴裏不明說,但不少人亦已經開始懷疑起了這場戰爭的意義。有道是戰爭搞活經濟。可一場望不到勝利的戰爭非但不能搞活經濟相反卻是意味著大量金錢的耗費。布萊克當然明白眾人心中的想法。只是對於搖搖欲墜的和政府來說,這卻並不是一場能以金錢來衡量的戰爭。因此布萊克並不拘泥於英軍在戰略上所處的劣勢,而是將心思全都放在了戰術層面的布置。對於一個軍人來說。這可能是布萊克唯一能為共和政府做的事情了。

“可以這麽理解。我們也可以假設一下如果我們現在處在施的位置上又會怎麽做?”布萊克冷靜的向自己的下屬問道。

“如果我是施,既然打下了巴士拉那就一股作氣直接攻入波斯灣算了。”一個年輕的軍官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道。可反對的聲音也隨即響起:“如果是那樣的話,施可就等於自己往自己頭上套了一條絞索。波斯灣從地勢上來看就像是一只天然的大袋子。奧斯曼人只要從陸上或海上奪回巴士拉就能輕而易舉的把中華艦隊關在波斯灣裏。”

“那也要奧斯曼人有這個能力才行。”不知是誰陰陽怪氣的叫了一聲,隨即引來了眾人一陣轟笑。不過這一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霍夫曼嚴肅的發問給打斷了:“元帥,如果占領巴士拉對中華軍並沒有多大的好處。那他們留著巴士拉又有什麽用呢?”

布萊克很想說“問得好”。然而莫根卻比他先一步懶洋洋的開口道:“留著沒用,那就幹脆放棄好了。如果罕杜現在急急忙忙的趕霍爾木茲海峽,並向我們發出求援信號。那施大可以奧斯曼回撤的間隙奪取馬斯喀特。將奧斯曼大波斯灣外的勢力清掃幹凈。並切斷奧斯曼人與我們的聯系。等罕杜奪回巴士拉後再詳裝擺出要進攻霍爾木茲海峽的架勢,從而徹底將奧斯曼人封死在波斯灣內。這樣一來施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回過頭來對付北上的我們了。”

“那施就不怕奧斯曼人在這個時候出兵霍爾木茲海峽同我軍前後夾擊嗎?”一個軍官撤著嗓門質疑道。

“不,如果是那樣的話,奧斯曼人多半不會出兵。”開口回答的並不是莫根而是霍夫曼。卻見他緊鎖著眉頭搖頭道:“因為奧斯曼人已經失去了同我們的聯系,就算知道我們已經北上,也不清楚確切的時間和地點。更何況之前中國人又有過偷襲亞丁與巴士拉的兩次先例。種種不確定的跡象都會讓奧斯曼人裹足不前。從而將自己封死在波斯灣裏。誠如莫根將軍所言施可以放心的率領他的艦隊同我們決戰了。真是魔鬼般的智慧。”

霍夫曼的評語尋歡作樂是在說施瑯又像是在指莫根。不過莫根本人倒並沒有顯出有什麽異樣。只見他拔了拔那頭有點油膩的黑發咧嘴一笑道:“可能吧。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更何況罕杜並沒有趕回巴士拉而是留在了巴斯喀特。”

對於莫根如此的分析布萊克在意外之餘不禁從心裏重新開始審視這位海軍中的異類來。當然他並沒有把這一變化寫在臉上。只見他極為鎮定的點頭說道:“不錯。罕杜將軍對此也有著相似的看法。因此他才沒有顧及巴士拉被占。而是把艦隊安置在了馬斯喀特。並要求同我軍一起聯手對付施的艦隊。畢竟只要消滅了施的艦隊,巴士拉的那夥人也就不足為懼了。”

“十分明確的目標。”又是一聲輕浮的口哨,不過這一次莫根眼神不再迷離。卻見他抓起了桌上的軍帽往頭上一扣油腔滑調的建議道:“先生們今晚找個姑娘好好樂一樂吧。可能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話說布萊克決定應罕杜的邀請北上同施瑯決戰之時,有關阿裏在卡奇灣大敗以及巴士拉陷落的消息也在第一時刻傳到了奧斯曼帝國的心臟——伊斯坦布爾。與英國人不同罕杜的同胞們顯然不能理解他的做法。更不能原諒他的“懦弱”。

時值十月,正是存心的好季節。雖說這兩年來奧斯曼帝國的周圍充斥著戰爭。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伊斯坦布爾的繁華。此刻這座古老的城市內到處散發著橄欖油抄紅辣椒的氣味。南來北往的馬車滿載著貨物將原本就不寬敞的街道堵的水洩不通。對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來說戰爭已經變得像空氣一般尋常。波斯的薩法維王朝、歐洲和哈布斯家族、地中海的威尼斯以及在遠東的中華帝國。這些名字意味著一個個實力雄厚的強國,同樣也代表著城中苦等丈夫、兒子不得的婦人們,以及日益飛漲的物價。

不過這些都不是當權者在意的東西。因為在他們眼中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連串數字而已。比起神的旨意、蘇丹的意志以及他們的欲望來那些數字真是微不足道的不能再微不足道的東西。當然這並不代表當權者就不在乎奧斯曼艦隊在卡奇灣的慘敗。事實上隨著奧軍慘敗的消息傳來。他們中的某些人已然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被踩了尾巴的貓,上竄下跳起來。

“怎麽搞的?那可是帝國最精銳的艦隊啊。竟然這麽容易就在中國人面前潰敗了。阿裏那家夥簡直就是個白癡!”華麗的房舍內一個身前絲綢長袍、身材臃腫的中年男子氣急敗壞的來回走動著。

“夠了!奧爾罕別再那樣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了。看得直叫人頭痛。”另一個留著落肋胡子的男子不耐煩的抗議道。

“頭痛,我的真主啊,胡斯萊特,現在阿裏死了,我們的艦隊在卡奇灣被中國人打敗了。就連巴士拉都已落到了一群異教徒的手中。試問這世上還有什麽可以不令人頭痛的事?”叫奧爾罕的胖子停下了腳步回頭反問道。

“好了奧爾罕,責難死者不是一個上等人應有的行為。阿裏元帥為了蘇丹,為了帝國捐軀了。而我等身為帝國的重臣此刻更應該團結一致考慮如何抵禦外敵才是。”一個白須老者制止了眾人間沒有什麽營養的爭執。此人便是奧斯曼的臺爾果曼(外交部長)。同時他也是蘇丹寵妃的父親。

特殊的身份讓老者在眼前的這幹人等之中擁有著無可比擬的威嚴,只見剛才還在那裏愁眉苦臉的胖子奧爾罕立刻就湊上前關切的問道:“大人您心裏想必已經有了新的計策了吧?”

“計策?事到如今,你認為老夫還能有什麽計策。”老者擡起了頭冷笑道。

“可……可是大人。我們也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啊。本來阿裏元帥的艦隊是我們最有力的後盾。而今阿裏元帥戰敗身亡。科普魯魯那個老匹夫是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來收海軍的權吧。如果那樣的話……”奧爾罕憂心忡忡的說道。雖然他後半句沒有說完。但誰都明白一但讓科普魯魯的執掌了海軍那將意味著什麽。

“怕什麽?反正那個老匹夫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胡斯萊特略帶厭惡的駁斥道。其口氣卻又像是在給眾人打氣。

“科普魯魯確實已經病入膏盲。可別忘了他的兒子艾哈邁德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老家夥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為了讓他兒子謀取更高的地位。”奧爾罕扯高了嗓門說道。至於所謂的“更高地位”是什麽,自然不用其來解釋的。

果然給奧爾罕這麽一說。在場的其他幾個男子立即就跟著附和起來。“是啊,艾哈邁德勇猛無比。科普魯魯很可能借機會讓他兒子身兼海軍元帥。”“真是的!罕杜那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麽。這個時候就算花再大的代價也要把巴士拉奪回來然後回波斯灣啊。想他這樣游蕩在外到底算是什麽意思!”“還說是什麽名將呢。我說罕杜那家夥根本就是科普魯魯的同黨,我們上當啦。”

眼看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著牢騷,作為其間領袖人物的臺爾果曼卻是頗有談笑風聲的架勢。只聽他淡然的說道:“艾哈邁德確實勇猛善戰。不過各位也別忘了他現在正在匈牙利同那些異教徒作戰。就算伊斯坦布爾出點什麽事。我想他就算張了翅膀也不可能即刻就飛回來不是嗎?”

給臺爾果曼這麽一提醒。在場的眾人立即就沒有聲響。剎那間一種詭異的氣氛立即就溢滿了整間屋子。老實說在場的這些人無不痛恨科普魯魯父子。這股子恨意有的出自對蘇丹的忠誠。科普魯魯的病危與阿裏在卡奇灣的慘敗就像兩劑化學藥劑一樣催化著眾人心頭的某種欲念。而這種欲念若是放在前幾年。這些個躲在陰暗角落裏的人是絕對想都不敢想的。

過了半晌之後,行伍出身的胡斯萊特終於率先打破了沈寂追問道:“大人您的意思動用聖之劍?”

“那把劍已經磨了很久了,也是該出鞘的時候了。”臺爾果曼語調平靜的說道。但從他那雙蒼老的眼眸中卻已經閃現出了猶如利劍般的鋒芒。

而就在臺爾果曼等人圍坐在一起打算利劍出鞘之時。科普魯魯也在自己的病榻上輕擦拭著自己心愛的配刀。這是一柄由大馬士革工匠精心打制的彎刀。是科普魯魯第一次出征時從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雖然這都是六十多年以前的事了。但直至今日科普魯魯只要一拿起這把刀依舊會覺得渾身上下熱血沸騰。而這把刀也依舊如六十多年前一樣鋒利無比。

“父親。黑狗們開始活動了。”說話的並不是科普魯魯的兒子艾哈邁德。而是他的女婿穆斯塔法。

不同與歐洲,在奧斯曼狗並不是一種受歡迎的動物。人們認為狗是不純潔的。只要有條狗不小心闖進屋內。就必須要從裏到外清潔打掃三遍。只要碰觸到狗,就會毀了齋戒沐浴。只要一想到用這樣一個代號來稱呼那些個自命不凡的老爺們。科普魯魯打心底裏就有一種惡作劇似的暢快。卻見他一邊沈浸在這種老頑童似的幽默之中。一邊頭也不擡的吩咐道:“嗯,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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