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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臟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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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沈佳歆都覺得自己應該是那種要等到三十好幾歲才會想結婚的女人。

畢竟她混的是娛樂圈,在這個圈子裏,藝人們大都是靠年齡吃飯的。

三十歲以前,正是打拼事業的時候,極少有人會像當初的溫謖謖一樣,在事業的巔峰時期,出嫁退圈的。

可是今天陸習和孟甜這場婚禮,卻讓她對結婚開始憧憬。

如果對象是項廷的話,她大概願意跟當初的溫謖謖一樣,義無反顧的舍棄一切,跟項廷結婚。

孟甜和陸習的捧花拋出時,未婚的男女們爭先恐後的上去搶,而身為伴娘的陸秀秀,也下意識的往人群靠去。

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捧花在空中劃過的弧度,追隨著捧花,在路過伴郎團前面時,不知被誰絆了一跤,腳下趔趄,狼狽撲倒在地上。

但大家的註意力都在捧花上,根本沒有註意到她摔倒了。

陸秀秀掙紮著要爬起身,還被擁擠的人群踢了兩腳。

隨著眾人歡呼,陸秀秀爬起身,一身狼狽的回頭往伴郎團一掃,猝不及防的對上了宋孽那雙犀利冰冷的眸子。

心底的怒火驀地沒處撒了,抿抿唇,她只好憋了回去。

回眸去看捧花時,那花已經被沈佳歆接住了。

陸秀秀暗自懊惱,但眼下卻也只能訕訕離場,去換下衣服。

捧花砸進懷裏時,沈佳歆楞了兩秒,而後欣喜若狂。

她回眸,滿目詫異的看向項廷:“我接到了!我接到新娘的捧花了!”

項廷也楞住了,他真沒有想到,這麽多人的情況下,沈佳歆還能搶到捧花。

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看著她像個孩子似得歡欣雀躍,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厲害厲害。”

然而,轉瞬項廷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

因為沈佳歆順勢擡手,將捧花遞到他眼前,雙頰嫣紅,眼神閃爍的開口:“項廷,我們結婚吧。”

女音清澈,圍觀的人不禁驚呼。

因為出演了《謀愛》的原因,沈佳歆現在的名氣正盛,今天的來賓都知道她這個人。當然,項廷大家也是認識的,項氏集團的CEO,暮光娛樂的BOSS。

這兩個人的關系,在圈內就沒有遮掩過,所以看見沈佳歆把花遞給項廷,大家也沒覺得哪裏不妥。

倒是蘇暖萌,驚得捂住嘴,縮著瞳仁半晌沒發出聲音。

想當初沈佳歆喜歡蘇棠的時候,那叫一個忸怩,藏在心裏只字不提。

可自從她和項廷在一起後,說話做事是越來越直白,越來越膽大了。

大概,是因為項廷寵著她,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她。

蘇暖萌好不容易合攏嘴,下意識的挪步往前靠了一些,想更清楚的看見項廷和沈佳歆那邊的情況。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倆,連陸習和孟甜也不例外。

沈佳歆仿佛沒有察覺到大家的目光似得,只是揚著唇角,滿心歡喜的看著項廷。

他英挺的眉眼映入女人閃著亮光的黑眸,眼中的訝異褪去,面色猶疑。

項廷沈默了許久,久到沈佳歆面上的笑意逐漸褪去。

“項廷?”她出聲喚他,語氣狐疑:“你怎麽了?”

“快答應她啊!項總您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旁邊人起哄,大家一起喊著“答應她”。

然而項廷卻是一動不動,只那雙墨眸,緊緊的鎖著眼前的女人。

項廷這一生,遇見過許多女人。比沈佳歆好看的、膽大的,不勝其數。

可他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求婚。

她說“我們結婚吧”,語氣那麽隨和,神態那麽溫柔。

從她眼裏,項廷看得見她滿心的憧憬。

大概,在沈佳歆向他求婚的那一刻,她腦海裏就已經勾畫出屬於他們的美好的未來了吧。

男人的薄唇張了張,最終卻是什麽話也沒說。

沈佳歆眼裏的喜悅和期待逐漸被狐疑代替,緊接著是失落。

她太久沒等到項廷的答案,嘴角的笑意終是淡了。

殷紅的唇瓣輕咬著,沈佳歆的眸光閃爍了一下,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裏生出一種讓她難以接受的念頭。

為什麽項廷不說話?

是她太唐突了麽?

還是說……在項廷心裏,就從沒有設想過,他們會結婚。

沈默讓人不禁胡思亂想,沈佳歆臉上的落寞,讓項廷忍不住伸手,掌心貼上了女人滑嫩的臉頰:“佳歆……”

他的唇瓣動了,卻只是輕聲喊了她的名字而已,再沒有下文。

現場的氣氛驀然尷尬,不遠處的蘇暖萌不禁蹙起眉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平日裏項廷對沈佳歆的寵愛來看,今天沈佳歆向他求婚,那男人應當滿心歡喜的接受才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之後,似乎就沒有吵過架,感情一直挺好的。

就連蘇暖萌這個旁觀者,都覺得他們肯定會走到最後,步入殿堂,攜手餘生。

但眼下的情況,卻總讓人覺得不太樂觀。

氣氛有些尷尬,大家從起初的起哄到現在,已經開始低聲議論了。

孟甜忍不住走到了蘇暖萌身邊,微微側首,小聲問道:“怎麽回事啊?他們倆吵架了?”

蘇暖萌搖頭,腳下一動,打算上去幫沈佳歆解圍。

然而她步子還沒邁出,便聽見一道洪亮的男音喊了一聲“孟甜”。

於是大家的註意力被男音吸引去,沈佳歆和項廷也下意識的往聲源處看去。只見一身潔白西服的秦商手裏捧著嬌艷欲滴的玫瑰花,撥開人群,款步而來。

男人精心打扮過一番,似乎還化了妝,眉如刀削,看上去比平日裏俊朗一些。

看見秦商的時候,蘇暖萌下意識的扭頭朝身邊的孟甜和陸習看去。

果然,孟甜在看見秦商的那一刻,臉色驀然一沈。

陸習的眉頭已然皺起,但臉色如常,只目光冷厲了些。

來人步伐緩慢而穩重,忽視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了身穿婚紗的孟甜面前。秦商先是看了她身邊的陸習一眼,而後將註意力全然集中在孟甜身上。

不遠處的孟父孟母,還有陸習的父母,臉色都有些難看。

甚至陸習的父親已經跟秘書打了聲招呼,估摸著,不一會兒安保人員就會過來。

但在此之前,秦商卻已經向孟甜伸出手:“甜甜……”

他的聲音溫柔,語氣有些哀戚。

伸出去的手抓了空,因為孟甜下意識的拎著裙擺,往後退了半步,而她身側的陸習,則默契的上前,將她護在了身後。

秦商嘴角的笑意僵住,目光略擡,對上陸習的視線。

連個男人,一個身穿黑色的西服,一個穿著白色的西服,不論黑白,都與今日身穿婚紗的孟甜十分登對。

“你來做什麽?”陸習記得,宴請的賓客名單裏,並沒有秦商。

甚至孟甜的父母為了避嫌,連秦商的父母都沒有邀請。

當然,邀請了,秦商的父母想必也不會前來。

“我不是來找你的。”秦商開口,語氣略不悅。

這麽久以來,他始終沒能放下孟甜。

午夜夢回,總能看見她的身影,徘徊在自己心頭。

當得知孟甜和陸習的婚期時,他就開始頹廢了。心裏一直在糾結著,自己到底是該放下,還是應該繼續下去。

事實證明,秦商根本說服不了自己,也放不下孟甜。

所以他今天來了,想要再爭取一次。

可是在孟甜躲避的那一刻,秦商就意識到,自己今天做出的這個決定是錯的。這場婚禮,他不該來,不該出面叫她。而眼下,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秦商也告訴自己,不能退步。

“孟甜,我今天來,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男音越過陸習的肩頭,清晰的落入了孟甜的耳裏。

她望著陸習寬廣的後背,伸手下意識的揪住了男人西服的一角,

陸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目光筆直的落在秦商身上:“抱歉秦先生,今天是我跟甜甜大喜的日子。”

“我知道,所以我的問題,必須在今天問出口。”

秦商自顧自的說著,也不管孟甜和陸習願不願意聽了,他拔高了分貝:“甜甜,我們高三就在一起了。六年的時間裏,我曾想你求過婚的。”

孟甜沈默,因為秦商說的沒錯。

他曾經向她求過婚,只是那個時候,她和秦商才剛大學畢業,在實習。秦商的父母覺得,他們年紀太輕,但也知曉說不服不了秦商那小子,只好背地裏找孟甜。

讓孟甜跟秦商好好說說,先不要這麽早結婚。

於是孟甜拒絕了秦商的求婚,告訴他耐心點再等等。

“那個時候你跟我說,不急,工作為重。”男人輕笑一聲,目光越過陸習的肩頭,對上孟甜的雙眼:“結果現在你跟這個男人才交往多久?一年半?你就要急著跟他結婚了?”

秦商的呼吸加重,因為情緒不穩定的原因,鼻孔擴張,面目看上去有些猙獰:“為什麽?”

“就因為陸習家裏有錢?是嗎?”

男人的話可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先把自己塑造成癡情不悔且受傷的那個人,再轉過頭來,引導大家去臆想孟甜。

眼下,賓客們不禁開始議論秦商的話,孟父孟母的臉色甚是難看。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居然在自己女兒結婚的大喜日子裏,跑來詆毀、搗亂。

不少人都開始懷疑,孟甜的家庭條件跟陸習家根本就不是門當戶對,怎麽陸習就娶了這女人呢?

這個世道,為了錢攀高枝的女人可不少。再結合秦商剛才那番話,孟甜在他們心裏,很快就被塑造成了一個為了錢財,拋棄“糟糠”的壞女人。

“你這人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呢!來啊!把這家夥給我打出去!”曲子璣看不過了,今兒可是陸習結婚的日子。

既然陸習去了孟甜,那孟甜他就得稱呼一聲嫂子。

這男人上來就詆毀他嫂子,不揍一頓怎麽能解氣!

然而就在曲子璣夥同其餘幾名伴郎,打算上去把秦商拉走時。

一直被陸習護在身後的孟甜,卻是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隨即從他身後步了出來。

潔白的婚紗曳地,孟甜拎著裙擺,微微上前一步,與陸習並肩而立。

方才因為驚詫而無措的眸子,此刻已經沈澱下下來。

目光高深莫測的望向被曲子璣他們圍住了的秦商,嫣紅的唇輕啟:“你說的沒錯,我今天嫁的這個男人。”

“他不僅有錢,還有顏有權,而且……技術也好。”

女音曼妙,語氣隨性。

她說到“技術”時,陸習楞了楞,眸中閃過流光,他瞳仁縮緊,視線緊鎖著女人姣好的側臉。

大家也是一陣尷尬,但孟甜本人卻絲毫未覺羞澀,只徐徐接著道:“最重要的是,他愛我,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劈腿。”

說實話,自從跟秦商分手以來。

孟甜可以說一直沒有在任何一個公眾場合,當著眾人的面,指出他劈腿的事情。

因為在他看來,情人雖然做不成了,但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就秦家和孟家的關系,他們這輩子怎麽著也不可能做仇人不是。

凡事網開一面,來日江湖好相見。

這便是孟甜心裏一直秉持的真理。

可惜,秦商顯然沒有領會到她的良苦用心。

今天是什麽日子?

是她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日子,這個男人明面上說好聽點,大概是來挽留她的,說難聽點,是故意來她的婚禮搗亂抹黑她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眾人抽氣聲裏,孟甜拎著裙擺又往前一步。

“今天就算他什麽都沒有,我也願意嫁給他。”

“我孟甜愛的男人,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就做一些惡意中傷別人的事情。至於你,那是我眼瞎!”孟甜一怒之下,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狠:“秦先生,請你捫心自問。你心裏真的是愛我的?”

“你分得清什麽是愛,什麽是喜歡嗎?”

“你分不清。”

“所以你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只是喜歡不是愛。”

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喜歡一朵花,你會摘走它;可是愛呢,愛一朵花,你會每日為它澆水,悉心照料它。

喜歡太過霸道、強勢,無處不彰顯自私自利;愛卻如涓涓之水,潺潺流淌,源源不絕。

喜歡可能只是一時的,愛卻是無止境的。

秦商這個人,說白了,就是得不到的才想要得到。

他曾經不是沒有得到過孟甜,只是他自己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讓他理所應當的去劈腿,最後失去了孟甜,才又回頭想要拿回去。

“不要一副自詡深情好像我負了你的姿態,出現在我的婚禮上。說真的,臟我眼睛,還讓我反胃。”孟甜最後說了一句,秦商的臉色立時就變了。

從蒼白到暗沈,顯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朝孟甜看了一眼。

沒等他再說什麽,曲子璣和幾個伴郎已經將人拖走了。

陸習勾唇,微微上前一步,握住了孟甜的手,將她拉入懷中:“老婆,你真棒。”

其實她可以躲在他的身後,由他出面來擺平這件事情的。

但孟甜很清楚,既然秦商敢在她婚禮現場來鬧,如果今日她不讓他徹徹底底的死心,讓他認清楚現實,認清楚他自己,那麽接下來她和陸習的婚後生活,只怕會不得安寧。

最重要的是,今天現場不少雙方家裏的親戚呢。

孟甜不將自己和秦商的關系詮釋清楚,將來陸家人如何看待她?

她愛陸習,純粹的愛。

雖然他有財有權也有顏,但她愛他,不是為了他的財,也不是為了他的權。

孟甜敢大方的承認,她就是一個看臉的女人,她就喜歡陸習這張臉,喜怒哀樂都喜歡得不得了。

秦商這一折騰,之前沈佳歆接到捧花向項廷求婚未果的事情,也被大家拋之腦後了。

最重要的是,接下來要前往酒店開席。

除了秦商那一檔子事發生,今天婚禮還挺順利的。

一直到晚上,賓客遣散。只餘下一些親朋好友,轉戰到了陸家大宅裏。

蘇暖萌因為是伴娘,孟甜留她今晚就在陸家住一晚,明早再走。

她不好拒絕,便和其餘幾位伴娘一起留下了。

晚上,大家琢磨著去鬧洞房。

於是晚飯過後沒多久,蘇暖萌和宋孽,以及曲子璣幾人就偷偷摸摸的到了陸習和孟甜的婚房門口。

“趁著他們還在應付客人,咱們先到房裏躲起來。”曲子璣出的註意,一向是簡單直接。

大家進屋躲起來,默默地等著新郎新娘進入婚房。然後等他們兩個人你儂我儂,正郎情妾意雙雙倒在大床上時,他們再忽然冒出來……

那場景,蘇暖萌光是想想都覺得好刺激!

嘴角一勾,她朝曲子璣豎起了大拇指:“不錯不錯,四肢發達的曲同志也會轉腦子了。”

曲子璣揚揚拳頭,但礙於旁邊宋孽一個眼神,他至少默默的撒開拳頭伸手輕輕捏了蘇暖萌的臉頰一下。

幹笑:“我就當你是誇我了啊,我謝謝您內!”

那語氣,咬牙切齒的。

蘇暖萌聽著忍不住發笑。

一堆人在婚房門口站了許久,確定裏面沒有動靜沒有人後,曲子璣擰開門。

蘇暖萌和宋孽走在前面,兩個人先進去。

進入陌生的“作戰”環境,蘇暖萌和宋孽的第一反應,都是先偵察地形。

然後就在他們兩人專心致志偵查房間的時候,身後傳來“嘭”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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