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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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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結局(下篇)

已近黃昏, 帶梁湛的人還沒返回。

皇後來到養心殿外, 來給皇帝送特地命小廚房備下的羹湯。

殿門外,只有劉允和陸開林。

劉允腳步匆匆地迎到皇後面前。

陸開林遙遙行禮。

劉允與皇後低語幾句,皇後離開之後,他折回到陸開林身邊,悄聲道:“皇上等會兒是不是還要發火?”

陸開林頷首, “瞧著應該是。”

“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你的確該及時稟明皇上。”因著陸開林方才被訓斥,劉允很為他不值, “雖說是好意, 可也得分什麽事兒,德妃臨終前收到的那封信……皇上一直窩火。唉,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提醒你幾句。”另外,他心裏很希望梁湛能早些被皇帝予以最嚴重的懲罰,梁湛的事情了了, 他心裏的負擔也能減輕大半。

陸開林感激地一笑, “的確是我失職, 多謝您的好意,日後我會更加謹慎。”面上如此,心緒卻是不同。

方才他對皇帝說的一大堆話,沒幾句是發自心底,但是經得起考證, 完全合乎人情,更經得起皇帝的反思。

商陸的事情,將一切人情是非拋開,他都只能這樣行事。

錦衣衛向來是給皇帝、官員收拾爛攤子的——多少事情都是矛盾激化或有了一定程度的結果之後,他們才會介入。

關乎皇子的事情,連程閣老、唐修衡都要縝密行事、長遠布局,在暗中推動事態,何況別人?

要知道,是梁湛布局在先的情形之下,唐修衡將計就計反過頭來算計梁湛。由此,有了程閣老的配合,接受了林茂青的舉薦,再向皇帝舉薦,近來又有了唐修衡命下屬對商陸的關照。

商陸一定曾為此竊喜不已,得意於梁湛與他的籌謀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而到了今日,落到皇帝眼裏,便是自己和最倚重的文武兩奇才都被梁湛和商陸算計了。

——這樣的三個人都不知不覺上了當,你陸開林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就算眼線再多、當差再勤勉,都沒道理比他們更警覺、敏銳,憑借一點點蛛絲馬跡就發力針對商陸。

所以歸根結底,這件事只能等商陸自己跳出來。別說他敬程閣老如神,與唐修衡是至交,便是與二人長期對峙,也只能這樣做。

皇帝今日怪他後知後覺行事拖沓的火氣,來日就會轉變為對他更加放心——就是那麽個不播不轉的人,一沾上皇室中人的事就想從緩行事,甚至躲得遠遠的。皇帝真正需要的錦衣衛,正是這樣的人。

·

梁湛走出密室的感覺,恰如自墳墓返回人間。

但他心中沒有喜悅,知道今日只有生死兩個結果。

皇帝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梁湛步入養心殿之後,皇帝揚聲喚劉允、陸開林將殿門關攏,在外等候吩咐。

劉允很是緊張,擔心那兩個巧舌如簧的人說服皇帝,從而將程閣老、唐修衡拉下水。

陸開林卻是氣定神閑。到了這關頭,梁湛、商陸越是巧舌如簧,越會將自己推向地獄。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德妃死前的那封信的內容,不知道那早已狠狠地踩到了皇帝作為一個帝王、夫君、男人的底線。

說什麽都是徒勞無功,越說越會讓皇帝的怒火燒得更旺。更何況,種種是非從頭到尾,梁湛都曾存著自己的算計介入,怎樣都不能洗脫嫌疑。

的確,梁湛與商陸是被陷害的,但若不是他們歹毒齷齪在先,唐修衡絕不會選擇這樣的手段以牙還牙。

皇帝沈冷的言語時不時入耳:

“朕只問你們一件事:端王到山西辦差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已經相識?與其命人詳查,朕更希望你們親口承認。”

“又來這種反咬一口的把戲!又有人要害你們!那麽你們倒是說說,在山西數次相見的事情,商陸進京後遮人耳目地住進端王府,都是別人算計、要挾你們的!?那倒是奇了,怎麽他們一面陷害你們,一面又讓商陸步入官場?那種自相矛盾的事情,是入閣拜相、例無敗績的重臣做得出的!?誰丟得起這種人!?”

“那塊破石頭,朕已命人銷毀。不需看也知道,雕篆上去的字,必是有吉有兇,端王要告訴朕,沒有你的話,朕的江山就不太平!朕不能將你囚禁,朕要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起來!馮博庸把那塊石頭送來了,到底是沒膽子欺君,死前親筆寫下了認罪書——你們是不是又要說,馮博庸是被人威脅才自盡而且認罪的!?”

“你們這種畜生,從來就不會做錯事,一旦被責問、發落,便是有人害你們。一個被囚禁的皇子,一個從七品的芝麻官,人不人鬼不鬼的情形之下,不知是有著怎樣的雄才大略,惹得重臣這般忌憚。”

隨後,梁湛與商陸反覆辯解、為自己開脫,皇帝再不曾說話。

又過了一陣子,殿門打開,皇帝負手走出來,緩聲道:“囚禁期間,端王不知反思,聯合商陸行巫蠱之術,意圖謀害朕與太子性命。賜端王自盡,褫奪封號。賜商陸腰斬,三日後行刑。歷年來相關罪責,一並發明旨昭告天下。劉允從速知會內閣。開林,將梁湛帶回他的歸處,今夜賜死,找個不顯眼的地方埋了。”

他給了梁湛與商陸冠冕堂皇又決不可寬恕的罪名。

劉允與陸開林恭聲稱是。

之後的事情,完全按照皇帝的旨意進行,梁湛當夜服毒自盡,三日後,商陸獲腰斬之刑身死,與此同時,二人歷年來的罪行昭告天下。

皇帝並沒就此罷手,將淩家滅門,又著刑部徹查梁湛生前的黨羽,一概按律問罪。

陸開林被皇帝派去山西,查證馮博庸認罪書中提及諸事,最重要的是查證梁湛去山西辦差期間,有無結交黨羽。

就此,梁湛一事落幕,皇室之中再無端王。

縈繞在唐修衡與薇瓏心中兩世的心結,終於打開,並且放下。

時光無聲流逝,到了程閣老代皇帝啟程南巡的日子。皇帝擔心再有膽大包天的人算計、謀害程閣老,親自挑選出歷年來自己在宮裏最信任的人手暗中保護。

那一日,唐修衡親自相送。

臨近城門,程閣老請唐修衡止步,“回去吧。明年就可返回,你我共事、爭執的日子還長著。”

唐修衡一笑,“有沒有要交代給我的事情?”

“好生調理身子骨。”程閣老笑道,“把你沒有知覺的手指治好。我生平憾事之一,便是從未聽過你的琴聲。”

唐修衡失笑,“盡量吧。”

“我更想聽一言為定。”

“……那就一言為定。”

程閣老朗聲笑起來,擺一擺手,二人就此別過。

·

陸開林到了山西之後,起初的日子,每日忙完公務,便開始想念遠在京城的好友,與此同時,一個女孩的音容笑貌時常浮現在腦海。

隨後的日子,思念的對象順序有所變化——好友、女孩。

後來,順序變成了女孩、好友。

總是想起那女孩昳麗的眉眼、嫵媚的容顏,總是想起那女孩單純的眼神、如花的笑容,總是想起她送他扇墜兒那一晚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

總想她做什麽?

有一晚,他終於回過味兒來,恨不得立即插翅飛回京城。原來對他而言,接受她的靠近的同時,便已是有不同一般的好感所至。若是只視她為尋常女孩子,怎麽會找不出避嫌的理由?可恨的是性子擰巴,跟她做對,更與自己做對,一直沒往那方面想。

然後他就開始提心吊膽:如果自己不在京城的日子裏,皇帝給她賜婚的話……

他想抽自己兩巴掌。

而身在京城靜慧園的柔嘉,則得到了皇帝、皇後的允許:常住在靜慧園,自己親自打理一應事宜。

皇帝皇後的意思,是讓她在出閣前適度地歷練一下打理家事的能力。至於她中意陸開林這一節,皇帝無暇顧及——因梁湛、德妃生出的憎惡、恨意還沒消減,能顧及的事情有限。

陸開林不在京城,柔嘉不需躲著他,時時與薇瓏碰面。

進到夏日,沈園中的亭臺樓閣屋宇墻壁都完成了七七八八,天熱時主要著手的是室內的活計。

沈笑山特地安排之故,外院的花廳盡早完工。他命人仔細收拾之後,備下足夠的冰,讓薇瓏從風亭轉到花廳理事。女子不嬌氣是一回事,身子天生羸弱是另一回事,她要是中暑病倒,他怎麽跟唐修衡交代?此外,他也真沒有薇瓏的火眼金睛,做不到哪兒一出錯即刻發現。

把薇瓏安排妥當之後,他才著手給自己和唐修衍安排了更為舒適的環境。

柔嘉停留的時間久了,比較來比較去,結論是更喜歡沈園,因為沈園的格局更為開闊,風格更為大氣,在眼下的景致,便已是美輪美奐。但她也知道,自己是公主的緣故,薇瓏反倒沒辦法放開手腳,在當初只能給些忠懇的建議。

一次,她悄聲對薇瓏道:“我攢幾年銀錢,等到銀子足夠了,你再幫我建個園子,好不好?”

薇瓏不免奇怪,“為什麽要自己攢銀錢呢?等你嫁人之後,讓駙馬爺給你張羅,我一定盡心竭力。”

柔嘉失落地扁了扁嘴,“我這樣的金枝玉葉,誰稀罕啊,我都做好高不成低不就、一輩子自己過的打算了。”

薇瓏思來想去,結論只能是柔嘉與陸開林的事情不順利,才讓好友有了這種打算。再想一想柔嘉之前攢錢的言語,著實心疼起來。她揉了揉柔嘉的面頰,“不用你攢錢,過幾年,不論你是否出嫁,我都會建個更好的園子送給你。最頭疼的,是時間不夠用。”今年要建成沈園,之後的目標是生孩子。

“那怎麽行。”柔嘉想了想,“這樣吧,我們各出一半的銀子,到時候園子的主人是我們兩個。好不好?”說著就高興起來,“一輩子的朋友,不論到了什麽年歲,一年定期在園子裏團聚幾次——一想就覺得特別好。”

“嗯,好啊。”薇瓏想了想,“這真是特別美的憧憬,一定要實現。”

“說定了。”柔嘉像小時候一樣擡手伸出小指,“拉鉤。”

薇瓏笑出聲來,欣然點頭。

夏日,沈笑山耿耿於懷的缺的一角終於補上了:

五月下旬,在沈園西北角的主人家來到京城。那是一位無心仕途常年四處漂泊的名士,位於沈園西北角的宅邸是他的別業。名士與沈笑山見過幾次之後,又在高處觀望了沈園的概貌,心甘情願地將別業轉讓。

·

進到三伏天,烈日如火,天地化作蒸籠。

這麽久之後,葛大夫的藥方終於開始有了可喜的效果:湯藥帶來的困擾逐日淡去,唐修衡終於恢覆到反應敏銳、入夜安枕的絕佳狀態。

事實證明,近半年的忍耐、承受,都是值得的。

薇瓏的喜悅,不比唐修衡少一分。

重活一世,成為他的結發之妻,若說她想有所作為,不過是祈望他的心疾一點點好起來。

終於,心願得償。

唐修衡考慮並安排的則是另外的事:他不允許薇瓏在秋日到來前再去沈園。

夏日的炎熱,乘車往返的疲憊,不論他的情形是否好轉,這在他都是不允許她承受的。

這種天氣,她就該如尋常女子一樣,安居深宅,在角角落落放滿冰塊的室內納涼,而不是行走在烈日之下。

這一晚,歇下之後,唐修衡跟薇瓏說了自己的安排:“明日起,我得空就會去沈園一趟,另外增加了一些工匠。我會幫你監督進度,笑山和老四現在都算是內行人了,平時會幫我督促。你別擔心出差錯,真有的話,來日你找我算賬。”

“我能不答應麽?”薇瓏笑問。

“不能。乖。”他吻了吻她的唇,“我真受不了你這麽辛苦。你要是不答應,那我陪你住到沈園。”

“那就按你的安排行事。”薇瓏早就想過半道撂挑子了,那時為的是多一些陪伴他的時間,現在他因為心疼她辛苦提出這些打算,她怎麽會反對。

唐修衡松了一口氣,又擔心:“沒不高興吧?”

“沒有。”薇瓏由衷地道,“二弟妹臨盆的日子好像是夏末秋初,我理當留在家裏,幫娘給她安排醫婆、奶娘之類的事。”

“沒生氣就行。”

“沒生氣,只是偶爾有些心急。”薇瓏點著他的心口,認真地抱怨,“我們要做大伯父大伯母了,但我們的孩子還沒個影兒。”

唐修衡笑起來,“這也好說。日後只要我們清歡想要的,我都給。”語畢,低頭索吻。

真的是想她了。被湯藥拿捏的日子裏,在床上不是沾枕就睡,就是半夢半醒的膈應死人的情形,心緒似是一直飄在雲端,所思所想虛無縹緲、雜七雜八,都與世間事不相幹。

薇瓏唇角緩緩上揚,手臂纏繞住他肩頸。

他的愛戀、思念、疼惜,在這樣的時刻轉化為欲,盛放為妖冶迷情的花,又沁出甜蜜的汁液,終將全數交付於她。

·

陸開林回到京城,向皇帝交差之後,便去了靜慧園。

柔嘉完全沒料到,見到他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仍然存著驚喜,“你怎麽來了?”

陸開林微笑,“記掛著殿下,便來了。”

“……”這種話,很容易讓她想偏。柔嘉抿了抿唇,“哦,我過得挺好的,大人不需記掛。”

“……那就好。”陸開林將手裏一個狹長的小匣子放到茶幾上,欲言又止。

柔嘉遲疑片刻,遣了服侍在側的宮女。

陸開林起身,把匣子送到她跟前,“在外辦差時尋到的一枚白玉簪,今日前來,送與殿下。”

“……是無意還是特意?”柔嘉接過那份禮物,眼巴巴地望著他。

“特意尋來的。”

“……嗯,那多好。”柔嘉握緊了那個小匣子,忍不住笑了。

陸開林猶豫片刻,終究是忍不住提醒眼前過於單純的小姑娘,“我送的是玉簪,在府裏過了賬冊,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吧?”這玉簪與她送他的扇墜兒可是兩回事。

柔嘉側頭思忖片刻才回過神來,先是又驚又喜,隨即便是不可置信,“這樣說來……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可不能拿這種事哄騙我。”

陸開林覺得天氣更熱了,沈了片刻,不答反問:“你怎麽住到這兒來了?因何而起?”

柔嘉扁了扁嘴,有些沮喪,“我想在這兒孤獨終老,不行麽?”

“因何而起?”

“不外乎是落花流水那些前人已經經歷過的事兒。”柔嘉斜睇著他,“你得給我句準話,這玉簪,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收下就是定情信物,她不收就是他自作多情。還能是什麽意思?陸開林凝視她片刻,“意思就是,我想明日就去面聖,請皇上為我與你賜婚。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話已說得再明白不過。柔嘉心花怒放,繼而卻開始不滿起來。

她站起身來,“那可不行。憑什麽啊?我吃了那麽多苦,你一根簪子就把我打發了?做夢!”

“……”陸開林蹙眉,想不通她吃了什麽苦,“那麽,我把這物件兒收回,換別的?”他說完,對她伸出手。

“想得美。”柔嘉不肯給他,“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麽,日後再商量,好麽?”陸開林已經確定不是自己單相思,這就夠了。加急趕回京城的這幾日,委實勞累,他得先回府,“容我今日先行告辭,回家睡一覺。”再不走,他隨時能倒下、入眠。

“……好吧。”柔嘉見他眼裏有熬夜、疲憊才會生出的血絲,不免心疼,“你快回府去歇息。”

陸開林凝視著她,唇角上揚,笑意溫柔,“好。我明日再來。”

·

夏末,二夫人產下長子文昭,唐家闔府喜氣洋洋。

只是,唐修衡與唐修征是不知足的人,私底下各自與妻子慨嘆:“滿心盼著是個女兒呢。”

薇瓏與二夫人的態度一致,理都不理枕邊人。她們打心底喜歡男孩兒。

入秋之後,唐修衡依然得空就去沈園,親自督促工匠。薇瓏去過幾次,發現這廝的威力比自己要強幾倍,眼睛的刁鉆歹毒也不比自己遜色,由此放下心來,撒手不管,讓他幫自己完成後續事宜,自己安心留在家中,與婆婆、妯娌哄著文昭。

八月末,周國公病故。

那個一生糊塗害人害己的人,終於得到了解脫——周夫人到現在,已經沒辦法容忍他的存在,停止了對他無形的折磨。

九月,柔嘉與陸開林明裏暗裏出雙入對,唐修衡和薇瓏以為各自的好友好事將近,但是,並沒等來皇帝的賜婚旨意。薇瓏不免詢問柔嘉,柔嘉就笑,“誰叫他起初害我單相思的?我得好好兒地磨他一段時間。”

薇瓏不由想到了前世聽過的那句“磨著他”,也就釋然。

十月初,沈園與棠梨苑相繼建成。

兩所園林因為是出自黎王府父女之手,引得名流貴胄紛紛前去觀瞻。

兩所園林各有千秋。棠梨苑正如黎兆先其人,處處透著優雅、清逸、閑適;沈園則將幾種風格相溶,北方的富麗硬朗、南方的柔美婉約、民間的山清水秀盡在其中,怎樣的人到了園中,都可找到怡情之處。其中一個妙處,是各處以長廊、回廊連接起來。

沈園是讓薇瓏得到一致認可、褒獎的開端,都說她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相應而來的,是更多的人找到平南王府和唐府,請黎家父女幫忙建造宅邸園林。

黎兆先只選有緣人或是地勢值得嘗試的,薇瓏則一概婉言謝絕。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十月中旬,太醫為她診脈,告訴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作者有話要說: 包子出生前後的事情,放在之後的【後記·四年】裏面,有虐有甜。

時間線的緣故,會綜合交代主要次要人物的後續,涵蓋薇瓏與修衡、閣老與周夫人、柔嘉與開林、梁澈與代安,有詳有略。

沒有沈笑山的感情線。這一點,請關註沈先生感情的小天使原諒。我是想,就算再日天日地的人物重生,有些人的性情也是不能改變的。最起碼,不是幾年就能把沈笑山這種人的認知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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