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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更新(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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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大早就開始想不開?”唐修衡拍拍她的翹’臀。

薇瓏說道:“疑心你不夠清醒,在夢游。”

唐修衡失笑, “就算真在夢游, 也嚇醒了。”

薇瓏忍俊不禁,仰起臉, 眼含關切地凝視他,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沒有,正相反。”

薇瓏綻放出愉悅的笑容,坐起身來, 從小櫃子上溫茶的木桶裏取出一把提梁茶壺, 倒了兩杯茶, 轉手遞給他一杯。

唐修衡真有些渴了,三兩口就喝完, 薇瓏笑起來,把剛送到唇邊的茶跟他的空杯換了, 再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餓不餓?”

“……不餓。”唐修衡想了想才回答, “等辰時跟你一起吃。”

“好啊。”又喝了幾口茶,薇瓏躺回去, 再次求證, “真的沒覺得不舒服麽?你不用寬慰我。”

“真的。”唐修衡啄了啄她的唇, “岳父給你的方子,若是需得格外謹慎,他會提醒你。”

薇瓏想想也是, 到此刻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昨日你總不醒,可真把我嚇得不輕。”

“辛苦我的清歡了。”唐修衡滿含繾綣地親吻她。

薇瓏笑道:“那你得犒勞犒勞我,上午教我下棋。”

“行啊。”唐修衡欣然應允,“輸了可不準鬧脾氣。”越是親近的人,下棋的時候她越沒有耐心。

“嗯,說定了。”薇瓏拍拍他,“去沐浴吧,回來再哄著我睡個回籠覺。”

“好。”唐修衡笑著起身下地。

·

唐府。

早間,唐修征給太夫人請安的時候,有些歉意地道:“娘,靈均還是不舒坦,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幹嘔,好幾日都如此,便沒能來給您請安。”靈均是二夫人的閨名。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太夫人有些不悅地道,“快去命人給她請太醫來瞧瞧才是正經事。”

“是。”唐修征答得順從,卻沒當即去辦,他另有打算,“不用去請太醫吧?找個大夫來看看就行……”

太夫人臉色更差,“這叫什麽話?我的兒媳婦不舒坦,請太醫不是理所應當的麽?你跟誰學的這麽心寬?竟連這種事都不以為意。”

“您別生氣,別生氣。”唐修征陪著笑,“最多只是腸胃不舒坦,她自己也說這幾日吃得清淡些就好。”

太夫人扶額,語氣不容置疑,“去請太醫,少給我胡扯別的。”

“是。我這就派人去請。”唐修征不敢再說別的,行禮出門。

太夫人望著次子的背影,很有些啼笑皆非。二兒媳這反應,很可能是害喜的反應,可夫妻兩個卻是一個比一個遲鈍,到現在還沒意識到。

事情的結果,真就不出太夫人所料:二夫人診出了喜脈,已經三個月了。

太夫人再次扶額,去看望二夫人的時候,不免詢問:“你自己就沒往這方面想過麽?”

“沒有。”二夫人汗顏不已,“以往就……不大準。這次也就沒多想,滿以為是過年吃的油膩。”

“你啊。”太夫人笑著點了點她的面頰,“真是個傻孩子。我可真是有福啊,三個兒媳婦,在外面都是聰慧伶俐,到了家裏偶爾就是沒心沒肺的做派。”

“是啊,”二夫人赧然,“連大嫂有時候都是心寬的讓人咋舌。”

太夫人逸出愉悅的笑聲,“所以才說我有福啊。”最怕的就是一個個在外人面前笨拙木訥,在家裏卻是斤斤計較,小心思不斷。

“我有喜的事,等侯爺和大嫂回來之後,再告訴他們吧?”二夫人握住太夫人的手,“侯爺有正經事,大嫂怕也不清閑。”

太夫人猶豫著。

二夫人繼續道:“大嫂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專程回來一趟,大可不必。其實誰不知道啊,侯爺的脾氣雖然不似以往,但石家那檔子事,定是讓他不快至極,需得大嫂時時寬慰著。而且我只是診出了喜脈,晚幾日再告訴大嫂也是一樣的。”

“也對。”太夫人頷首,“那就依你。”

說話間,三夫人小跑著進來,眉飛色舞的,“二嫂,我來給你道喜了。”說完才看到了太夫人,忙笑著行禮,“娘,您一定特別高興吧?”

太夫人笑開來,“當然特別高興。”

二夫人卻笑吟吟地道:“如果今年這種事能三喜臨門,娘會更高興。”

三夫人立時窘迫起來,“好啊,等大嫂回來,我就跟她告你一狀。”

“好啊。”二夫人笑道,“也省得我再跟大嫂重覆一遍。”

“你也好意思?大嫂才多大啊?”三夫人道,“我說著玩兒的,你可別真跟她說。”薇瓏是長媳,聽了心生負擔就不好了。

“薇瓏進門也沒多久,的確不用急。”太夫人笑瞇瞇地把話接了過去,“你二嫂跟你開玩笑呢,我今年只盼著這種事雙喜臨門。”

三夫人不好意思地垂了頭,蹭到太夫人身邊撒嬌,“娘——”

太夫人與二夫人又笑了起來。

·

下午,唐修衡留在梅花閣,整理看過的醫書裏有用、或許有用的記錄,還要列出一個手裏沒有的醫書單子,命人設法尋來——有些醫書是一些懸壺濟世的高人寫就,但寫的成書,卻沒能力讓著作流傳開來。

他心境平和,卻是一種避世的平和,梅花閣之外的紛紛擾擾,他打心底厭煩了,不聞不問。

這倒讓薇瓏很放心。不是大夫也明白一個道理:病人打心底不願、不肯治療殤痛的話,即便是華佗在世,開出奇方,也難有顯著的功效。

現在的唐修衡太過疲憊,只想擺脫心疾帶來的隱患。

這再好不過。

薇瓏避重就輕地說了柔嘉給自己來信的事情,“要找我詢問一些瑣事,例如哪些戲班子好,還有哪些身在民間有獨門絕技的奇人,我得過去一趟,不然還要勞動她登門來找我。”公主還是留在自己的地盤比較好,出門走動總是讓人提心吊膽的。

唐修衡叮囑道,“帶足人手。”若是半夢半醒的時候,他不會同意,清醒了想法便有不同。

“我曉得。”薇瓏出門之前,摟著他起了會兒膩,“回來之後,繼續教我下棋。”

“贏我上癮了?”唐修衡笑道。他現在太容易走神,上午說好了要點撥她一些下棋的門道,起初還能凝神,隨後就因為心緒發散讓她連贏兩局。

薇瓏笑道:“是啊。能贏我家侯爺的人,怕也只有我了。”

唐修衡反過頭來誇她,“我們家黎郡主,本來就比我的腦子要靈。”

薇瓏笑出聲來,用力親了他一下,“我簡直心花怒放了,走了啊。”

唐修衡見嬌妻這樣開心,心緒隨之變得分外明朗,“早去早回。”

“嗯!”

薇瓏去了靜慧園,見到柔嘉之後,自是好一番契闊,各自簡略地說了說近況。

柔嘉遣了服侍在側的宮女,關切地詢問薇瓏:“唐意航對你怎樣?沒讓你受過委屈吧?”

“沒,一如以往。”薇瓏不解,“你怎麽會這麽問?”

“有些擔心啊。”柔嘉笑著解釋,“父皇料定的事情,從不會出錯,眼下他料定唐意航心中不快,那就一定是真的。我真是很擔心他給你臉色看。”

“怎麽會。”薇瓏失笑。唐修衡情緒不對的時候,只是控制不了給別人帶來的無形的影響,他壓根兒就沒有通過親朋發洩情緒的時候——那是他不屑的事兒。反過來講,他要是情緒外露的話,估摸著五軍都督府、唐家人怕是大多數都要被嚇死、氣死。

“父皇都氣得病了兩日,何況他,誰不知道他以前對麾下的將士多好啊。”柔嘉對薇瓏的態度還是很懷疑的,她仔細打量著,“況且,你清減了不少呢。”

“是嗎?”薇瓏摸了摸自己的臉,即刻找到了理由,“你也知道,我眼下不比以往,過年要陪著婆婆妯娌應承人,有時候要忙到子時才能回房。”自己是陪著夫君慪火又為他擔心了幾日,但這又怎麽能與待字閨中的好友說起。

“哦,也是。”柔嘉略略釋懷。

薇瓏轉移話題,“還是說正經事要緊。跟我說說,你和安平公主這幾日想怎麽過?”

“什麽正經事啊,”柔嘉笑起來,“不外乎是胡吃海喝,讓安平姐姐提前領略一下官宦之家尋常的消遣。”她問起京官最近喜歡找哪些樂子,有哪些人是官員內眷願意捧場的。

薇瓏一一作答。她雖然喜歡清靜,但這些是必須要了解的,舉辦宴請都用得上,自然了如指掌。

柔嘉用心記下。

隨後,薇瓏說起自己的一個打算:“有件事,我要請你幫忙。”要通過好友做障眼法,好友不知情的話,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最重要的是,她擔心柔嘉會想到別處,憂心自己的處境。

柔嘉立時神色一整,“你說。”

“過幾日,我會派我的丫鬟每日給你和安平公主送來一些小物件兒、零嘴兒什麽的,丫鬟其實就是冒充我,過來的時候,坐我平時用的馬車,也有護衛隨行。你和安平公主不要奇怪,另外還要麻煩你吩咐下去,讓靜慧園裏的人也不要對外說起這件事。”

“哎呀,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柔嘉戳一戳薇瓏的臉,“舉手之勞而已。只是……”

話說到這兒,有宮女進門來,“稟殿下、郡主,安平公主過來了。”

柔嘉當即頷首,“快請。”待宮女出門去傳話,她繼續道,“放心,我答應,一定照辦。可是薇瓏,你要跟我說句實話,你現在真的過得挺好的吧?”

薇瓏點一點頭,“真的過得很舒心,你不要想到別處去。”頓了頓,她委婉地說起自己為何有此舉,“有人對我起了歹毒的心思,想把我俘獲或是索性殺掉,借此要挾或是影響唐家。我就想出了這個障眼法,看看能否探明那個人到底是誰。”

“是真的?”柔嘉不由蹙眉深思,悄聲問道,“是寧王還是端王?”

“我也不大清楚。”薇瓏只能這麽說。

柔嘉語氣誠摯地叮囑,“不管怎樣,我都會幫你揪出那個人,讓他付出代價。你知道,在我心裏,你才是最親的姐妹。那些所謂的兄長……在父皇嘴裏都是畜生,在我這兒就更不用提了。你一定要當心,千萬不能出岔子。”

“我知道。沒事,什麽事都不會有。”薇瓏笑著握了握柔嘉的手,心裏暖流湧動。

柔嘉其實還心存疑慮:既然是這樣,唐修衡難道不知道麽?為何要薇瓏安排障眼法?這也罷了,他會安排最好的人手保護薇瓏麽?薇瓏總不能就一直陪著他留在梅花閣吧?正在過年,總會有出門走動的時候。

她想仔細詢問,卻聽得安平與宮女說笑著趨近內室,只得將話題擱置,與薇瓏相形起身,待安平進門後見禮。

如今的安平見到薇瓏,因著以前的嫌隙,心裏其實很不自在。但這情形一定要改變,就算是只為著柔嘉,也要與薇瓏化幹戈為玉帛:沒有皇後、柔嘉的處處照顧,她怕是熬不到皇帝賜婚的日子。而且薇瓏是柔嘉的好友,品行必然沒得挑剔,更何況,單就彼此生出的不快,是她找茬生事在先。

離京之前,她希望留下的遺憾越少越好,自知有錯的事情,完全可以盡力彌補。最起碼,可以不讓對方認為自己一如當初的無知驕縱。

落座之後,安平壓下心頭的不自在,與柔嘉、薇瓏閑話家常,問起太夫人的近況,問起與柔嘉一樣好奇的那些事由。

薇瓏對安平其實早就沒了以前的厭煩,對這女孩滿心憐惜之情。安平只是被德妃、梁湛影響與傷害最重的人,執迷不悟反倒好些,明白一切才是最痛苦的。

眼下安平有了個不錯的歸宿,她是打心底祝願她餘生過得順遂。由此,自然是誠摯相待,有問必答,不懂的也實話實說,允諾會派人去打聽。

薇瓏記掛著唐修衡,自然不能停留太久,與姐妹兩個坐在一起敘談了小半個時辰,實在是坐不住了,便起身道辭。

姐妹兩個挽留幾句,見薇瓏實在是有事要走的樣子,便不勉強。

安平望向柔嘉:“我想送送黎郡主。”

言下之意,是有話要說。柔嘉自然明白,頷首一笑,“叫什麽黎郡主啊,喚薇瓏多親近。”

安平莞爾一笑,“這不是交情不夠麽?”

薇瓏也笑了,“殿下這話可就見外了。”

“那就有勞姐姐幫我送薇瓏了。”柔嘉說著,對薇瓏一笑,“過了正月十五,記得辦個宴請,請我和姐姐過去湊熱鬧。”

薇瓏欣然點頭,“榮幸之至。”

安平送薇瓏的路上,歉然道:“以前我糊塗得緊,如今想來,甚是歉疚,還望你不要放在心裏。”

“殿下言重了。”薇瓏目光清明,“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安平語氣誠懇:“我知道你大度。可不論是誰,有錯就要認。憑誰如何大度,開罪過自己的人先揭過不提,雖然不見得追究,卻會認定那人不懂處世之道。”

薇瓏想到了自己當時的行徑,為之汗顏,“我那時也是太過分了。”

“你那張嘴,委實歹毒了些。”安平笑起來,“可誰叫我居心不良在先呢?你那麽做並沒錯。都要到什麽地步才知道別人怎樣的居心、言語刺心——眼下要是有個人跑到我面前,重覆一遍我跟你說過的那些話,我怕是比你還要氣惱。”

“都過去了。”薇瓏笑看著安平,“眼下只盼著殿下日後諸事遂心。”

“我也一樣,盼著你和柔嘉、皇後娘娘諸事如意。”

“嗯,我們都好好兒地過。”薇瓏笑道,“往後想念京城什麽物件兒、零嘴兒了,就寫信給我,我叫人備齊了給你送過去。”

“說定了。”安平笑容愉悅,“往後江浙一帶若有不錯的東西,我也命人送到唐府。”

“先謝過殿下了。”

·

當晚,劉允來到靜慧園。皇帝記掛著愛女,怕兩個孩子撒著歡兒地吃喝玩樂引得身子不適或是招人詬病,便派他來跟前服侍。

柔嘉見到劉允,心念一轉,“你是不是帶了不少侍衛前來?”

“是。都是宮裏侍衛的精良。”劉允笑答,“您與安平公主若是出門游玩,奴才也能讓他們隨侍。”

“這就好。”柔嘉對劉允招一招手,待他到了近前,低聲道,“這幾日,我與姐姐若無要事都不會出門。順王那個樣子,我們要是出門游玩,小人豈不是又要詬病父皇教女無方、母後失德?所以啊,你不妨把人派出去,給我辦另一件事。”

“什麽事?”劉允問道。

“幫我暗中保護黎郡主。”柔嘉正色道,“近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很清楚,我沒來由地有些擔心她,今日求她做個障眼法,之後每日讓丫鬟冒充她來這兒送些東西,看看有沒有人跟蹤她。幸好你來了,不然我也要求父皇派你過來幫襯著。”詳情她不認為有必要與劉允細說,便把薇瓏的主張攬到了自己身上。

劉允從來不認為這小公主有跟自己撒謊且面不改色的本事,聞言即刻稱是,“奴才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柔嘉待他走了才喜形於色,片刻之後,又惋惜自己與陸開林只是點頭之交,要是交情深厚些,這上下便能請他讓錦衣衛幫忙保護薇瓏。

第二天起,安亭每日乘坐薇瓏平時出門用的馬車前來靜慧園,送些孤本書籍或是玉石擺件兒。柔嘉每次都讓隨身服侍的宮女好生款待,留安亭一個時辰左右。做戲就要做全,這些細節不用安亭主動提出她就心裏有數。

轉過天來,劉允面色不佳地回稟柔嘉:“真有人在暗中跟蹤黎郡主,但是……侍衛說不出個所以然,看不到人,也不能反過頭去追蹤。要是離那些人近了,不免打草驚蛇——殿下,您是什麽意思?”

柔嘉思忖片刻,反問道:“依侍衛看,跟隨馬車出行的人身手如何?”

“尚可。”劉允只能這樣回答,“平時哪家的侍衛看起來都一樣,沒本事的裝出有本事的樣子,有真功夫的則偽裝出一般人等的樣子,要想探明究竟,除非交手。”

“動手可不行。”柔嘉立時搖頭,“反正你好好兒安排一下吧,覺得情形有異的時候,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我也好抓緊去求父皇做主。但現在也沒個切實的證據,不好讓父皇費心。”

劉允頻頻點頭,“是這個理。奴才一定盡力安排,只要有蹊蹺之處,就會來通稟您。”

安亭前往靜慧園第四日,天高雲淡,風裏有了春的氣息。

柔嘉除掉小襖、棉裙,換了夾襖,下’身加了護膝。穿的少了,整個人松快了不少。

之後,先是宮女來稟,安亭已經乘坐馬車離開。隨後,劉允面色怪異地來見她,“黎郡主與唐侯爺在梅花閣小住,奴才這幾日就命人在附近觀望。方才有人來傳信,說又有一輛馬車離開梅花閣,走的道路正是來這兒的。”

“……”柔嘉亦是滿心疑惑,“是薇瓏找我有事,要親自過來與我面談麽?”

“重要的是,”劉允輕聲道,“正往這兒來的那輛馬車被人遠遠跟隨,而且侍衛說,人手不少。這條路,奴才命人走過幾趟,中間有一段道路十分僻靜……侍衛還說,能感覺到殺氣。奴才不知道殺氣是什麽,但是習武的人從來不會輕易提及這兩個字。”

柔嘉睜大眼睛看住他,片刻後急匆匆往外走去,“備馬!”

“哎呦殿下,這可不行……”劉允的汗差點兒下來,黎王爺的女兒、唐修衡的夫人現在安危難測,要是再搭上個公主,皇帝不把他剁了才怪。

柔嘉擺手打斷他,腳步更快,邊走邊道:“你知道什麽?萬一薇瓏有個好歹,我總能及時趕過去,用自己替下她——不管是我哪個皇兄,都不會覺得不值,事態總能有所緩解。到時候,你及時告知唐意航,我就算是擺明了死路一條,他也能想出保我不死的法子,這對他根本就是小事一樁。你得分清楚輕重,別給我添亂!”

“可萬一是黎郡主臨時加的又一個障眼法呢?”劉允提醒她,“唐家的人都不是白給的,興許就是留意到了附近有人盯梢才有了這樁事。”

“什麽叫萬一?”柔嘉瞪了劉允一眼,“萬一薇瓏出了事而我沒盡力,我就把你五馬分屍!”

“……”到底是金枝玉葉,當真急起來、鬧起來,氣勢不可小覷,劉允再不敢說別的,跑到柔嘉前面去安排人手。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對柔嘉而言,像是一個驚心而離奇的夢境:

她策馬急速迎著薇瓏另一輛馬車前來的方向而去,準確的說,是全速趕至那段最偏僻的路段。幾十名侍衛將她圍在中間的位置保護。

那個路段,有一條曲折的窄巷,兩旁住著百姓,穿過巷子,最先看到的是一條布滿沙塵的小路,再往前看,小路的正前方是一座石橋。

她行至巷子中間的時候,看到熟悉的馬車、二十來名隨從上了石橋。

隨後,幾十道黑色身影從四方湧現,將馬車包圍,與那些隨從混戰起來。

末了,她留意到一個黑色包裹從遠處被人拋到馬車頂蓋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保護她的侍衛不自主地勒住韁繩,她的馬也就被迫停下來。

她心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那瞬息間,整個世界在她感知中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然後,轟然巨響將她從這靜寂中驚醒。

那包裹裏面是炸藥,將整個馬車炸得碎裂。

她身形一軟,摔到了地上,隱約聽到有人說:“去幫忙緝拿兇手,這兒交給我!”

馬蹄聲颯踏遠去。

她竭力掙紮著站起身來。

連續幾日,那些人都按兵不動,今日卻獨獨對這輛馬車下了毒手,那出事的還能是誰?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薇瓏……”

她哀呼,卻沒發出任何聲音——有人捂住了她的嘴,攬住了她的腰肢,力道很重,不容她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柔嘉的情緒瞬間從悲慟轉為暴怒。

那些人是不是知道薇瓏是唐修衡的軟肋,而她是薇瓏的軟肋——連她及身邊的人都收買了?——要將她們一起除掉?

看著侍衛們策馬遠去,她幾乎能確定這一猜測屬實。

她沒再理會鉗制著自己的有力的手,擡手拔下了頭上的金簪。皇家的女兒,不可受辱,若不能將那人刺死,那她就要做好咬舌自盡的準備。

“我是陸開林,殿下別怕。”那人在她耳畔低聲說出這一句的同時,捂著她的嘴的手收回,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則更緊,帶著她大步流星地轉入窄巷右側一個小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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