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六點, 安磷來接人的時候, 意外看到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 隨時可以出發的喬檸檬, 當然，許鈞似乎也準備同行, 他對安磷的解釋很簡單：“我去跟林霖導演打個招呼。”

安磷沒多想，許鈞想要去跟林霖打招呼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畢竟相比於林霖來說，許鈞算個小新人, 他知道林霖是許鈞的偶像之一。

但是到了演播大廳, 安磷看著正跟喬檸檬的同事們打的火熱的許鈞，心頭還是梗了塊大石頭，完了, 他們現在真的完全不缺熱度了，本來就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現在許鈞還主動冒泡，吃瓜群眾又有戲可以看了。

喬檸檬剛換好禮服, 踩著跟天高站在許鈞身邊, 他來的時候買了不少下午茶送給同事們，現在已經姿態坦然的以家屬身份跟大家完美融合。

“感覺怎麽樣？”許鈞輕輕摟著喬檸檬的腰, 在她耳邊問道。

喬檸檬瞪了他一眼：“不許胡說。”

許鈞後背上的傷口雖然被拉扯了下, 但好在外公沒有真的用力，加上外公現在怎麽著也是個老人，力氣沒那麽大, 現在倒是還好。

不過他怕傷口再被扯裂會出血，所以特意換了件黑色襯衫來遮著。

而他的小喬，一向是喜歡他這麽穿的。

許鈞想起昨晚徹夜占用她的快感，現在還在頭皮發麻，他偏頭在喬檸檬耳朵上輕輕吻了下：“昨晚辛苦了。”

喬檸檬羞的掐著他胳膊不放開。

化妝師正在吃許鈞送來的特色小點心，看到他們打鬧，笑著提醒了一句：“口紅不要蹭在禮服上，不過蹭在許導衣服上倒是沒關系，服裝組的小哥哥小姐姐不會有意見的。”

這話一出，周圍工作人員也都笑起來，喬檸檬臉皮薄，紅著臉去看臺本了，不想再跟許鈞站在一起。

許鈞悠閑的靠在把椅子上，腦海裏全是他和喬檸檬的過往，像是電影畫面一樣，清晰可見，每一幕都難以忘記。

當初她跟他告白，像個鼓足了勇氣的兔子站在大灰狼面前一樣，生怕被他吃掉。

那時候的許鈞還不明白喜歡是什麽，但他對喬檸檬的印象卻很深刻。每次去福利院時，她都是最不爭不搶的那個，有一年，他們拉到了某款平價電腦的讚助，讚助商送了十臺筆記本，許鈞他們帶著筆記本去福利院，按照院長奶奶的意見，想把電腦分給高中的孩子們，喬檸檬本來在名單裏，但有個初三的小男生更想要，喬檸檬沒多想就讓出去了。

志願者們有看不過去的，因為大家都知道，正在讀高中且成績優異的喬檸檬比那個只會打游戲且因為曠課太多失去中考機會的調皮小男孩更需要電腦。

許鈞叫了喬檸檬出來，問她為什麽讓出去。

她當時說什麽來著？

時間隔得太久，記不清，但是許鈞記得那天喬檸檬牽著他的手，帶他去小縣城的江邊走了一下午，回來之後才告訴他，她可以自己買電腦。

那時候，對，她高三，剛剛過了十八歲生日，自詡成為了大人。

許鈞想起那天下午喬檸檬牽著他手在江邊散步的種種，心口也被熨帖的滾燙。

他的姑娘勇敢可愛又小心翼翼，那時候就開始小心翼翼向他表達喜歡了吧？可惜他神經太粗，沒意識到。

就像她前天晚上的微博一樣，這一次，似乎也被她搶先告白了。

許鈞收起心思，看著正在跟男主持對臺本的喬檸檬，心裏暖暖的。

網絡上的血雨腥風依舊在繼續，大周他們查出消息擴散的來源是靈潔日化，許鈞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第一次給印澤撥了電話。

這個所謂的情敵，這還算是他們之間第一次真正的對峙。

“許導？”印澤接通電話，顯然對許鈞非常了解，“恭喜你，小喬是你的了。”

“她不是我的，也不會是你的，”許鈞聲音冷冽，“她只是小喬，僅此而已，印澤，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你再用任何方式傷害小喬。”

許鈞言盡於此。

電話那頭的人沈默了會兒，然後掛斷。

印澤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維維，嘴角帶著幾分落寞。

他已經辭職不再去海城電視臺當實習生主持人，海城大學中英文廣播電臺的社長一職，也交給了更加年輕有為的小學弟，剩下的一年半大學，他可能需要出國去讀，跟喬檸檬的交集，在慢慢變少，少到讓他覺得，以後可能真的會很難很難有機會跟她見面聊天，像朋友一樣相處。

父親帶他去B市見喬檸檬的條件，是要求他在這座高樓大廈裏開始新的生活。

印澤同意了，他明白，父親不是迂腐的老一代，父親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教會他這個兒子如何快速成長，摒棄過去，走向新的未來，他也的確學習到了。

“見小印總一面還真難，”維維笑著走過來，斜靠在辦公桌上，“嘖，這麽看還挺人模狗樣的。”

“維維姐……”印澤皺著眉頭，這個維維，因為小喬的事情，變成了他的常客，哪怕在公司跟著父親實習，也避免不了要被她騷擾，盡管跟樓下保安一再囑咐不要放這個人上來，但是維維還是每次都能上來，“我不會再去打擾小喬的生活了，你能不能……”

“不能，”維維搖搖頭，端起他桌子上的茶杯一飲而盡，也不在乎那杯茶被他喝過，“說了不要叫我姐，別說我只比你大兩歲，就算大二十歲，你也不能叫姐，明白嗎？”

印澤皺著眉頭，想要去按電話找保安，結果拿起聽筒，完全沒有反應。

她手裏正捏著被掐斷的電話線對著他笑。

印澤去拿手機，維維直接湊過來搶走手機，還借機沖他吐了吐舌頭：“小弟弟，跟我鬥，你真的太嫩了。”

印澤：……

後半夜，喬檸檬他們彩排結束，許鈞跟林霖高過別之後，帶著喬檸檬出門。

夜裏下了大雪，許鈞裹了件超大超厚的羽絨衣在喬檸檬身上，然後又用圍巾幾乎把她整個臉都裹在裏面，只留了個眼睛出來，許鈞牽著喬檸檬往外走，深一腳淺一腳，在地上留了一排腳印。

這個是時間段，外面幾乎沒什麽人，所以就算是人潮擁擠的B市，也難得有了幾分冷清，地上幾乎沒什麽腳印，只有他們走過留下的痕跡。

喬檸檬一直在喝林好調配的中藥，雖然生理期依舊不規律，時長時短令人捉摸不透，現在卻已經沒有那種鈍痛感了，只有小腹處傳來一點隱約的疼痛，跟之前相比，算是痊愈。

正好走到路燈下，喬檸檬站在那裏，不動了。

“我今天生理期，晚上剛來的。”喬檸檬說完，看著許鈞的眼睛，昨晚還說萬一懷孕就生孩子的，結果現在就……

“還疼嗎？”許鈞很意外，下意識伸手就要往她肚子上碰，眉頭也皺了幾分。

喬檸檬搖搖頭：“你都不在意昨晚說的懷孕嗎？”

“小喬，”許鈞把她擁進懷裏，看了眼她的神色，確定這次真的不疼了之後，偏頭在她發頂上落了吻，“孩子如果有了，是上天的饋贈，如果沒有，我也不覺得遺憾，你自己都是個寶寶，我們不必急在一時。”

懷裏的人沒說話，許鈞頓了頓，又說：“最近我抽煙比較厲害，以後如果真的要孩子的話，還是要戒煙的。”

雖然她喜歡他抽煙，並不像其他女朋友或者妻子那樣強制提出戒煙要求，但許鈞還是十分自覺。

他抽煙其實很克制，只是沾上她的問題，才偶爾失控。

喬檸檬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結果還是沒開口。

她點點頭，表示讚同：“恩，寶寶的爸爸不可以抽煙的。”

她生理期不規律，身體需要調養，其實林好早就說過，喬檸檬的體質受孕會比較困難，不過林好也說，她還年輕，以後多加調理，什麽都不用擔心，年輕人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喬檸檬總是忍不住想到以後，萬一沒有寶寶……

她的擔憂，幾乎都寫在臉上。

許鈞彎腰，轉過身來半蹲下去，讓她爬上去，然後小心翼翼背著她往停車的位置走。

雪又落了滿地，白茫茫一片，周圍安安靜靜，他們只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

許鈞把喬檸檬放進副駕駛，然後幫她把圍巾解開，聲音溫柔的，像是化不開的棉花糖：“有你這個寶寶就夠了，何況，你是不是都忘了喬菠蘿小朋友了？”

喬檸檬眨眨眼，落在睫毛上的雪花迅速化成濕潤的一小塊，然後消失不見。

她伸手，抿著唇把許鈞拽過來，抱著他脖子，送了他一個比蜜糖還要甜的吻。

許鈞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最近喬檸檬頭發長長了一些，離開《非常規新聞》後，她就沒再刻意留短發，如今的頭發已經垂到鎖骨處。她發質柔軟，摸起來格外舒服，許鈞又揉了兩把，才放開她：“好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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