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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把手機關機。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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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幾個這裏的招牌菜,要是不合胃口我們再換。”

段奕陽不在意的搖搖頭,道:“我不挑食。”

“那要不要來瓶酒?”

“我不喝酒。”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起來,沒辦法,誰讓段奕陽就不是那種會談笑風生的人呢?

黎筱也就不再多問,兩人默默地開始用餐。

整頓飯吃下來,這兩人是一句交談都沒有,充分發揚了老祖宗留下的“食不言”的傳統美德。

吃飽喝足,黎筱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開口道:“段總,燕子說你把證據都找齊了,能讓我先看看嗎?”

段奕陽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著從一旁的公事包裏取出一個牛皮紙做成的文件袋遞了過去,就在黎筱伸手要接的時候,他猛地收回,看向她,說道:“我建議你最好先做下心理準備,裏面的東西可能有些……不好看。”

黎筱楞了下,接著苦笑搖頭,她還用做心理準備嗎?那兩人可是連孩子都有了,頂多就是讓她看見不雅照,還能有什麽?

段奕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將文件袋遞到她手裏。

黎筱打開袋子一看,裏面有挺多照片,還有幾張寫了字的a4紙,她先拿出照片,一張張看了起來。

也不知道段奕陽找的是什麽人,抓拍的技術堪稱一流,幾乎每張上面都是薄一偉和丁卉的雙人照,照片的清晰度也很高,就連面部表情都一清二楚。

有兩人摟在一起接吻的,有兩人親密同行的,甚至還真的有幾張床照,不過一看就是隔著很遠偷拍的,而且還拍的很有技巧,兩人的關鍵部位都被窗欞、床單什麽的給遮掩住了。

這些照片裏有一個相同點,就是每張裏薄一偉看著丁卉的眼神都滿含愛意,溫柔得幾乎能滴下水來。

這樣的眼神是黎筱從未在薄一偉的眼睛裏看見過的。

直到現在,她才真的相信薄一偉從未愛過自己,一絲一毫都沒有。

就像當日薄晶晶說的,她只是薄一偉迫於家庭壓力,無可奈何之下的選擇,只不過是個替代品。

不,嚴格來說她連替代品都不算。

她默默地放下照片,伸手將文件夾裏那幾張紙取了出來。

看完上面的內容後,她突然笑了,但眼底卻溢滿了哀傷。

上面寫著薄一偉用他的公積金貸款,購買了一套房子,而戶主的名字則是丁卉。

還有幾張紙,上面列明了薄一偉這段時間的銀行賬單及支出情況。

原來他竟然申請了兩張大面額的信用卡,這一個月光是刷卡消費就是三萬,購買了不少首飾、香水、化妝品、包還有衣服,一看就知道是買給丁卉的。

黎筱之所以笑,是因為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薄一偉也是個舍得為女人花錢的,而她哀傷,則是因為從認識到現在,除了結婚後薄一偉給她買了根金項鏈,別的一無所有。

想起自己當日拿到項鏈時那欣喜和幸福的模樣,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看到黎筱那強忍著悲憤,拿著紙的雙手都在顫抖的樣子,段奕陽微微蹙眉,遞了張紙巾過去,說道:“想哭就哭吧。”

黎筱卻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堅定地說道:“我不哭,為這樣的人掉眼淚不值!”

段奕陽略帶欣賞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紙巾,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說道:“這些東西應該足夠讓法庭判定他出軌了,作為過錯方,他必須承擔一定的經濟賠償,有了這筆錢,你跟你孩子以後也能過得好一點。”

“謝謝你。”黎筱站了起來,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段奕陽忙起身扶她起來,搖頭道:“不用客氣,其實我幫你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黎筱詫異地看著他。

“你現在遭遇的事情,跟三年前我遭遇的幾乎一模一樣。”

053、風起雲湧(四)

段奕陽是初中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的,可惜在他高二那年,父母便不幸遭遇車禍去世,只給他留下一套房子和為數不多的遺產。

當年他們之所以選擇移民,便是因為在國內已經沒有親人,所以段奕陽不願意回國,選擇了用稚嫩的肩膀扛起生活重擔。

在美國的華人即便拿到了綠卡,依然會遭受各種不公平的歧視,沒辦法,誰讓你只是一個外來者呢?

在環境的壓迫下,段奕陽不得不改變,從一個不谙世事的少年,快速成長為一個冷靜睿智的男人。

憑著過人的毅力和努力,他在高中畢業後考取名校,接著去了現在的公司實習,大學畢業後成功留在公司,跟那些看不起他的老外拼心機,鬥狠,一步步爬上高位。

三十歲那年,他結婚了,妻子也是個美籍華人。

他們之間沒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只不過是經由朋友介紹認識,覺得彼此相處起來還算不錯,加上雙方都不願找個老外,於是順理成章結了婚。

雖然段奕陽對妻子沒有多麽濃烈深厚的感情,但他是個很有責任心和擔當的男人,所以對妻子極好,不但給她創造了良好的經濟條件和生活壞境,還總是抽出時間陪她做一些他根本就沒興趣的事情。

原本他以為這段婚姻會維系一輩子,誰知道結婚才一年就被他發現妻子出軌,出軌的對象是當年拋棄她遠走他鄉的初戀。

段奕陽很痛苦,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去做一個好丈夫,自認自己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可她為什麽要背叛自己?

他不是沒試過挽回這段婚姻,可妻子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死活不肯離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還好幾次來找他,希望他能放手,成全他們。

段奕陽被氣笑了,他成全他們?那麽誰又來成全他?

當年父母健在時跟他說過婚姻就是一輩子的事,一生只要結一次婚就好,所以他怎麽都不肯離婚,甚至破罐子破摔的決定就當自己不知道他們的私情,隨他們去吧,只要那女人的身份還是他妻子就行。

可他妻子不願意,覺得這樣是委屈她的真愛了,為了讓他簽字,甚至不惜割脈自殺威脅他。

段奕陽被折騰得心力交瘁,恰好那時候事業也出現了一些問題,無奈之下,他只得同意離婚。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妻子竟然提出要分割一半財產。

明明她是過錯方,憑什麽要自己為她的錯誤買單?憑什麽?

段奕陽自然不肯,於是妻子向當地法院提出訴訟,雙方開始了長達一年的官司。

最終,他贏了官司,成功以不分割任何財產的方式與妻子離了婚,但卻付出了一筆高額的律師費,並且心灰意冷,對愛情和婚姻徹底失望。

後來,他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卻發現整個人似乎已經心如止水。

為了改變現狀,在公司提出要空降一位高層來華夏負責分公司時,他主動請纓,頂著所有人不解的眼神回國。

只有他知道自己,他根本沒辦法再呆在美國那個傷心地,只有遠離那裏才能慢慢療傷。

聽完段奕陽的故事,黎筱可謂是百感交集。

有同情,有憤怒,有憐惜,但更多的是一種同命相憐的認同感。

他們的故事的確很像,唯一不同的是離婚後要被分割財產的人是薄一偉,而不是她。

初戀,你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兩個家庭都因為你而破裂!

段奕陽講訴自己故事時語氣和神態都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一個不相幹人的故事,但黎筱卻能感覺到平靜背後的心痛和無助。

無他,感同身受。

那種感受沒人比她更懂,因為她正在經歷。

給段奕陽面前的空杯子倒滿水,然後舉起自己面前的水杯,黎筱笑著道:“以水代酒,敬你,慶祝你擁有了新的人生。”

段奕陽一怔,接著微笑,舉杯與她相碰,道:“謝謝。”

比起同情他和用語言控訴那對男女,黎筱此舉更得他心,過去的已經過去,再提完全必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兩人含笑將杯中水飲盡,原本只是兩面之緣的普通人,因為彼此共同的經歷和共鳴,在這一刻升級到了朋友。

段奕陽再度拿了張名片遞過去,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上次給你那張名片已經不在了吧?”

黎筱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還真被他給猜對了。

不過她不是將名片扔了,而是下意識覺得兩個人不太可能發生任何交集,所以隨手一放,也不知道被放哪兒去了。

雙手接過名片,直接當著他的面將上面的手機號碼存入自己手機,然後她擡起頭,搖了搖手裏的手機,說道:“喏,這回不會不在了。”

看著她那跟小孩子獻寶一樣的樣子,段奕陽輕扯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我已經讓朋友幫忙去調查那個女人了。”

黎筱一楞,“丁卉?調查她幹嘛?她有問題?”

段奕陽解釋道:“防患於未然,把她的底摸清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黎筱有些不解,但還是出於對他的信任點點頭。

看到她眼中的信任,段奕陽突然嘆了口氣,道:“難道林燕說你是小白,你真的是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如果我是壞人,估計把你賣了你還會幫我數錢。”

黎筱頓時炸毛了:“別聽那女人胡說八道,我哪裏小白了?而且我要是不相信你,你憑什麽相信我?信任是相互的,怎麽可能在你提防別人的時候還要求別人交出真心?”

段奕陽楞住了,接著哈哈大笑,笑了老半天都沒停下來。

要是林燕在這裏,估計已經蹲在地上尋找自己被嚇掉的下巴了。

一向冷情冷血,就算做了好幾千萬大單生意也只不過輕扯嘴角的老大竟然會開懷大笑?這簡直比火星撞地球還恐怖啊有木有?

黎筱被他笑得郁悶了,她說的是實話,又不是笑話,至於笑得這麽誇張嗎?

索性冷哼一聲,拿起包和資料夾去結賬了。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段奕陽慢慢停止了笑,眼神裏多了一抹意味深長。

黎筱第二天就去了律師行,將資料全部交給沈飛宇,委托他替自己發起訴訟,跟薄一偉離婚。

於是,就在薄家人還想著等黎筱回來跟她攤牌的時候,剛銷假上班的薄一偉便接到了律師函。

打開一看,他整個人就跟被潑了一大桶冰水一樣,那是透心涼。

他怎麽都沒想到黎筱竟然會在不通知他的情況下單方面提起離婚訴訟,並且指責他在婚姻期間出軌,不但要拿走昊昊的撫養權,還要他給予一大筆經濟賠償。

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她竟然將律師函發到了自己單位!

對於極愛面子的薄一偉來說,這一舉動簡直就是虎口撥牙,讓他完全不能忍。

一想到那封律師函是在眾目睽睽下送來單位的,一想到那些同事背後會如何議論,他心裏的怒焰幾乎能將房子都給燒起來。

下班後,他沒有回自己家,而是立刻開車去了黎筱家。

他要去找她理論,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麽!

黎筱家晚飯一般都吃得比較晚,等眾人放下筷子,已經差不多八點了。

她正要收拾桌上的東西去洗碗,便聽到一聲接一聲的門鈴聲。

按門鈴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明明按一下就能響,他偏偏不停的按,把門鈴聲都整成噪音了。

她手上沒空,所以是黎母去開門的。

門一打開,薄一偉理都不理意圖攔住他的黎母,氣勢洶洶的朝她走了過來,猛地將手裏的律師函摔到她身上,怒道:“黎筱,你想做什麽?”

黎筱料到他會來找自己,但沒想到這麽快,用眼神示意父母帶著昊昊回房間,然後將掉在地上的律師函揀了起來,重新遞給薄一偉,淡淡地說道:“這裏面不是寫得很清楚了嗎?莫非你不認識字?”

被文盲了一把的薄一偉怒氣更甚,眼睛都紅了,大吼道:“你少跟我轉移話題!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律師函都發我單位去了,你是想害死我嗎?”

“被害的人似乎是我吧?而且律師函不發你單位難道發你家?你白天又不在家,最後還是得送你單位去,何必讓快遞小哥多跑一趟呢?”

薄一偉從未見過這樣的黎筱,神情冷漠的好似他是個陌生人一樣,而每句話都夾槍帶棒的,當即一怔,接著很快恢覆了過來,怒視著她,咬牙切齒道:“你是想欲擒故縱,逼著我不跟你離婚是吧?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們離婚離定了!”

“我也這麽想的,所以麻煩你回去記得收法院的傳票,一切事情我們法院解決。”黎筱面無表情的說道。

薄一偉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冷靜,而且看樣子是決定好要去法院了,這怎麽行?那不是給別人看他的笑話嗎?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氣,他放緩聲音道:“黎筱,別鬧了,協議離婚就行了,幹嘛要鬧到法院去?你想要孩子孩子我給你,我的確是對不起你,所以我也願意給你適當的經濟補償……”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黎筱不耐煩的打斷:“這些話你不用跟我說,等上了法庭跟法官說去,孩子我是肯定要的,至於經濟賠償,由法官決定。”

見她態度堅決,薄一偉火了,“你是鐵了心不讓我好過是吧?”

“到底是誰不讓誰好過?你似乎本末倒置了。”黎筱連頭都懶得擡一下,自顧自的繼續收拾飯桌。

薄一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狠狠地瞪著她,似乎恨不得把她身上瞪個窟窿出來,見她完全無所動,他猛地轉身往黎父黎母的房間走去,邊走邊說道:“好,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現在就把昊昊帶走!”

黎筱扔下手裏的東西,幾步便沖了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寒聲道:“昊昊是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你沒權利把他帶走!”

“他的出生我也有份,而且我是他爸爸,我憑什麽不能把他帶走?我不但要把他帶走,我還要讓你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他!”

“薄一偉!你敢!”

054、風起雲湧(五)

兩人的爭吵把房內的黎母引了出來。

當看見黎筱死命拽著薄一偉,而薄一偉高高揚起右手,似乎想打黎筱時,黎母立刻沖了過去,猛地撞開薄一偉,跟護仔的母雞一樣護住自己女兒,高喊道:“薄一偉,你做錯了事情不但沒有悔意還想打人嗎?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們家筱筱一下,我就跟你拼了!”

吼完薄一偉,她高聲對著房內喊道:“老頭子,這個王八蛋要打人,你快出來!”

黎父立刻黑著臉出來了,怕嚇到在床上睡覺的昊昊,先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然後眼神犀利的看著薄一偉,沈聲道:“你想在我家做什麽?”

薄一偉開始時也是氣急了才會那樣,現在看見把黎家二老都給招了出來,還一個個跟看仇人似地瞪著他,心裏不由有些發虛,強自鎮定道:“爸,我沒想做什麽,是黎筱她太過分了。”

“她過分?她跟老情人舊情覆燃了嗎?她丟下自己丈夫去跟小三兒偷情了嗎?她為了情人要拋夫棄子嗎?”

“爸!您能不說的這麽難聽嗎?”

“我只是說的難聽,比不得你做得難看!還有,別叫我爸,我承受不起!”

黎母立刻氣勢洶洶的接話道:“對,我們不是你爸媽,我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找那個女人的父母去叫爸媽吧!還有,昊昊是筱筱身上掉下來的肉,誰都沒權利搶走!你想要孩子讓那女人給你生去!”

眼見二老一副撕破臉護犢子到底的模樣,薄一偉知道今天是帶不走孩子了,也沒法再跟黎筱說什麽,只得訕訕地告辭。

他前腳剛出大門,黎母後腳就跟來,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用力摔上門,擺明了把他列為不受歡迎對象。

薄一偉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神轉為深邃。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必須要讓黎筱撤訴,否則事情鬧大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可忍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可黎筱態度那麽堅決,該怎麽做才好呢?

薄一偉站在原地想了想,決定去找丁卉商量,女人嘛,心思總是比男人細密的,說不定她能有法子。

黎家的客廳裏。

黎母心疼的摟著女兒,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勸慰道:“筱筱,別難過,跟這樣的男人離婚是好事兒。”

黎筱笑著搖頭道:“媽,我不難過,沒事兒。”她已經對薄一偉徹底死心了,還有什麽可難過的?

黎母卻當她是怕自己擔心而在強撐,眼裏的不忍和心疼更重了。

黎父的臉還是黑的,沈默片刻後,說道:“筱筱,等離了婚就把孩子改姓,昊昊以後就是我們黎家的孩子,咱也不要他給什麽撫養費,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我跟你媽都有退休工資,我就不信我們三個人還養不活一個孩子!”

黎筱剛剛那麽跟薄一偉吵那麽兇都沒掉眼淚,可現在聽到父親的話,卻忍不住鼻頭發酸,險些掉下淚來。

黎父在家從來都是扮演著嚴父的角色,極少對她和顏悅色,她讀書時哪怕成績再好都沒被表揚過,這麽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父親的嚴厲,直到現在她才深切體會到父親那顆一直隱藏起來的慈父心。

怕她會在官司上吃虧,所以提出不要對方一毛錢,擔心她獨自撫養孩子負擔重,所以說孩子他們老兩口貼錢幫著養。

有些愛不是掛在嘴上,而是表現在行動上,一如黎父,一如很多不善言辭的父母。

“爸,我也不瞞你,我已經收集了不少薄一偉出軌的證據,到時候會呈上法庭,作為過錯方,他必須給我一定的經濟補償,而這筆錢和孩子的撫養費我必須要,這是他應盡的責任和應該付出的代價。”黎筱忍住眼淚看向自己父親。

黎母立刻接腔道:“沒錯,不能便宜了他們!”

黎父想了想,點頭同意,不過不放心的又說了一句:“看薄一偉的樣子並不想去法院,他會不會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爸,不怕,律師函已經發給他了,接著就會是法院的傳票,他要是拒絕出庭的話,法院一樣可以直接宣判然後強制執行。”黎筱給父親吃下一枚定心丸。

“那就好,為了避免麻煩,這幾天你就別出門了,我跟你媽會輪流陪著你,免得那家人又耍什麽花招。”

“嗯,好的。”

————

丁卉沒想到薄一偉今天晚上會突然過來,楞了一下便笑著挽住他的胳膊,一邊領著他往房裏走,一邊笑得溫柔的說道:“怎麽不說一聲就過來了?想我啦?”

要是平時,薄一偉肯定會笑瞇瞇的點頭,然後再給她個深吻,可現在的他完全沒有那個心情。

扯開丁卉的手後,拉著到沙發那坐下,然後嚴肅地說道:“我今天收到律師函,黎筱背著我向法院發起離婚訴訟,並且說我婚內出軌,是過錯方,不但要孩子的撫養權,還要我賠償她一大筆錢。”

丁卉訝異地張大嘴,“不會吧?她把律師函寄你單位去了?”

薄一偉點點頭,臉黑得跟墨汁一樣。

“這好像有點過分了吧?這種家務事怎麽能鬧到你單位去呢?”丁卉蹙眉,默默地落井下石。

這句話可謂說到薄一偉心裏去了,當即咬牙切齒道:“她就是這麽過分!雖然我是有不對的地方,可我也對她不差呀,沒想到她卻這麽對我!”

“萬事以和為貴,怎麽說你們也曾經是兩口子,這麽撕破臉,她也太狠了點。”

“我也是想和平解決,誰知道她卻跟神經病一樣,非要把事情鬧大。”

“那你現在決定怎麽辦?能跟她談談,讓她撤訴嗎?”

“我剛從她家回來,你是沒看見那陣仗,她跟她父母看見我跟看到仇人似地,恨不得吃了我,根本就沒法談!”

丁卉低下頭想了想,開口道:“要不我去找她談談吧,都是女人,或許能讓她改變態度。”

“你去?”薄一偉皺眉,擔心地看著她,“還是算了吧,她肯定對你有偏見,我怕你吃虧。”

丁卉不在意的笑笑,“說起來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就算她會罵我打我,我受著就是,只要能讓她撤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吃點虧沒什麽的。”

薄一偉瞬間感動了,一把摟住丁卉,帶著強烈的愛意和感激道:“卉卉,委屈你了,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丁卉溫柔的拍拍他的背,表示自己不在乎,眼裏卻閃過一道冷芒。

兩天後,沈飛宇給黎筱打來電話,說東城區法院已經受理了她的離婚訴訟,現在正在排期,等排好期法院就會給雙方發來傳票,按照傳票上寫的日期開庭審理。

黎筱自然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掛了電話便將這件事通知了林燕,接著猶豫了下,給段奕陽也發了條信息過去。

幾分鐘後,段奕陽便回信息了,說開庭那天通知他一聲,黎筱答應了。

接下來,就等著法院發傳票和開庭了。

也不知道薄一偉回去有沒有跟父母通氣,反正這幾天薄家人並沒有來打擾他們,但黎父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他總覺得薄一偉不會就這麽算了。

事實上他也猜對了,只是他不會想到,出手的不是薄一偉,而是丁卉。

當黎筱接到丁卉電話時無疑是訝異的,她怎麽都沒想到丁卉會主動約自己見面,並且還要求是單獨見面。

對於這個插足自己婚姻的第三者,她一點好感都沒有,加上她在香港時還算計了林燕一把,足以讓黎筱對其深惡痛絕。

那麽,這個約她到底該不該赴呢?

猶豫不決之下,她撥通了林燕的電話,這件事不能跟自己父母商量,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自己去的,只能找林燕了。

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段奕陽。

公司接到一個大單,人手不夠,林燕臨時被抽調去跑業務了,手機落在公司裏,剛好段奕陽出來巡視,恰好聽到手機響,看上面顯示的是黎筱的名字,這才接了電話。

聽到對方是段奕陽,黎筱頓時沈默了,她實在不好把這件事跟他說,於是敷衍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段奕陽猛地蹙眉,他察覺出黎筱似乎有什麽煩惱,但兩人只是普通朋友關系,他也不好問得太多,只得作罷。

丁卉約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黎筱一直在家裏猶豫到五點,才終於下定決心出門。

其實她心裏還是對丁卉有些一絲好奇的,她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麽魔力,能讓薄一偉念念不忘十年,而且一出現就能讓薄一偉突破道德底線,放棄婚姻和孩子跟她在一起。

說穿了,她就是不服氣,想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樣的情敵打敗。

等到真的看見丁卉本人,黎筱瞬間明白了自己輸在哪裏。

嚴格來說這個女人沒她漂亮,但卻有她缺乏的溫柔。

並不是說黎筱就不溫柔,只是跟丁卉那種看著就柔情似水,舉手投足都柔柔弱弱,小鳥依人的女人相比,她是拍馬都趕不上,除非重新投胎回爐再造。

055、風起雲湧(六)

丁卉一見她便熱情的起身,還貼心的幫她拉開椅子,笑著用軟糯的南方普通話說道:“黎筱,你好,我是丁卉,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黎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放下包坐下,翹起二郎腿,雙手隨意的放在腿上,說道:“你約我出來想說什麽?”

丁卉早就猜到黎筱肯定對自己不會有好臉,所以也不惱,給她倒了杯茶後才坐下,雙手略顯局促的放在桌上,帶著歉意開口道:“我要先跟你道歉,攪亂了你的生活,對不起。”

“我是不是該回你句沒關系?”黎筱冷笑著譏諷道。

“你恨我我明白,可……”

“不,你錯了,我不恨你,愛和恨都是極為強烈的感情,你不值得我浪費感情。”

說一句就被抵一句,丁卉臉上的笑不由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覆了過來,滿是誠意的開口道:“好吧,不恨就不恨吧,我今天約你出來是為了那個離婚訴訟的事,你也知道一偉是很好面子的人,你把家事鬧到法庭上,這樣不好,不止對一偉,對你,甚至對孩子也有影響,能不能撤訴,我們私下協商解決?”

“怎麽?薄一偉讓你來做說客?他似乎選錯人了吧?”黎筱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不是一偉讓我來的,是我不想你們反目成仇,所以才特意找你出來,一夜夫妻百日恩,雖然一偉跟我是挺對不起你的,但能不能看在你們畢竟相愛過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相愛過?呵呵,他愛的那個人由始至終都不是我,哪來的相愛?你在說笑話嗎?”

“黎筱,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偏激,是,我承認我不好,我破壞了你們的婚姻,可感情是沒辦法控制的,這個你應該理解。”

“丁卉,你瓊瑤小說看多了吧?覺得真愛無敵,責任也好,道德也好,一切都該給真愛讓道是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都是女人,女人何苦要為難女人呢?”

黎筱笑了,被氣笑的,“對,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所以你幹嘛非要在我的婚姻裏插一杠子來為難我呢?明明你才是第三者,現在卻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給誰看?你不覺得惡心嗎?”

丁卉的臉色瞬間慘白,漂亮的大眼睛裏盈滿淚水,滿是委屈的看著她,似乎被她狠狠地欺負了一樣,抽泣著說道:“我只是愛一偉,他也愛我,兩個相愛的人想在一起有什麽不對?而且我跟他十年前就在一起了,我不是第三者,你才是!”

聽到這話,黎筱立刻就憤怒了,微微瞇起雙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冷聲道:“你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丁卉咬著下唇,淚眼汪汪的看著她,恨聲道:“我說你才是我跟一偉之間的第三者!一偉是我的,你本來就該給我讓位!”

黎筱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拿起手裏的水杯對著她潑了過去,怒道:“不要臉!”

杯子裏只是溫水,但丁卉卻像被開水潑了一樣尖叫,雙手死死地擋在面前。

就在黎筱準備繼續罵她時,薄一偉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用力的拍開她拿著杯子的手,杯子掉在地上,碎片四濺,接著他心疼的抱住丁卉,扭過頭怒視著黎筱,低吼道:“你真惡毒,竟然拿熱水潑卉卉!”

“熱水?不到二十度也能算熱水?你家的沸點是有多低?”黎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嘲熱諷道。

“要不是熱水,卉卉的手怎麽會被燙紅?黎筱,你不止是惡毒,還無賴至極!”薄一偉舉起丁卉的手給她看,果然有一大片的紅印,看著就像是被燙傷的。

黎筱微微蹙眉,杯子裏明明只是溫水,怎麽可能燙傷人?那麽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丁卉不知道做了什麽手腳,這才造成這種她解釋不清的誤會。

她也懶得去解釋,只是心裏對於這兩人的感覺降至零點,拿起包便要離開。

可沒想到她剛走出幾步,原本被薄一偉抱著的丁卉突然沖了過去,一把拽著她的胳膊,哭著哀求道:“我求求你,求你成全我們好不好?”

“你放開我!”黎筱極度反感她的所作所為,試著稍稍用力,想把自己的胳膊給解救出來,可丁卉的手卻抓得死緊,怎麽都甩不開,她又不敢太用力,她知道丁卉現在懷著身孕呢,要是不小心把她推倒傷到孩子,那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薄一偉也快步走了過來,攬住丁卉,柔聲勸道:“卉卉,別這樣,不用求她。”一邊說,還一邊對黎筱發射眼刀。

可丁卉卻不肯松手,哭著道:“不,一偉你別管我,只要她肯放手,哪怕我給她下跪都行。”

黎筱在心裏吐槽,那你倒是跪下啊,弄得自己跟那種腦殘言情小說裏的女主一樣幹嘛?你以為是在拍戲呢?

就在三人拉扯間,也不知道怎麽著,黎筱竟然順利的把胳膊給解救出來了,可她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被眼前的一切看傻了眼。

丁卉痛苦的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白色的褲子上滲出一片紅色的血跡,薄一偉則是大驚失色的蹲在她身旁,手足無措的看著她。

“卉卉,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你哪裏傷到了?別嚇我呀!”他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丁卉額頭布滿冷汗,艱難地說道:“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我們的孩子?!”薄一偉的聲音驀地提高,似乎才反應過來,接著一把抱起丁卉,二話不說便往包廂門那走去。

黎筱猶豫了下,也跟了過去。

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她把丁卉甩開造成摔倒的,可畢竟那是兩條生命,她自己也是當媽的,見不得這樣的事,所以不管怎麽樣,都該跟去看看。

醫院,急救室外。

薄一偉痛苦的抱著頭蹲在地上,黎筱則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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