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覺得全身酸痛，痛的齜牙咧嘴，低頭看著身體，被海水泡得更加白皙的皮膚上有數道猙獰的傷口。

令人慶幸的是這些傷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及內臟，基本的行動能力保留下來。

吳凡支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這是一個極為痛苦的過程。身體一動，身上的的傷口被擠壓或是拉伸，而且又被海水浸泡過，這種程度的疼痛不亞於麒麟臂帶來的痛楚。

剛剛有些結痂的傷口開始崩裂，鮮血溢出，還沒有蒸發的海水浸入傷口，這帶來的不光是痛覺，還有更加嚴重的傷勢，真是糟糕極了。

打量著四周，吳凡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不知名的溶洞之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海水味，現在胃裏還有些翻騰，但可以卻確定自己依舊處於大海之中。

周圍無數石乳林立其中，不時有水滴落，空曠的溶洞中傳來風的呼嘯，然而更為震撼心神的是那沈厚有力的驚濤拍岸的撞擊聲，每一次的撞擊都有大量的海水奔湧進來，從海水湧進的方向看去，那是一處狹小的通道。

吳凡沈思，他應該是被海水從那狹小的通道中推進來，這是必然還是巧合？

受傷的吳凡沒有多想，繼而從濕淋淋的褲子中取出一物，這是之前他準備的療傷藥，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將藥粉輕輕塗抹在傷口上，清涼的感覺從傷口處向體內蔓延，這些都是外傷，所以恢覆起來也極快，吳凡就坐下原地，慢慢調養。

小憩片刻，身上的傷勢大都恢覆少許，至少不會影響行動，吳凡緩緩站起來，相比之前艱難地起身，這次確實輕松不少。

他不能等到傷口痊愈之後再行動，在洞口前被卷入這裏，自己陷入昏迷，也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而李強等人還在戰船上等待他回歸，拖得越久，他們越是擔心，這並非好事。

吳凡依靠著石乳查看四周，一顆顆石乳如同玉柱，連接洞底與洞頂，潮濕的洞壁圓潤光滑，地面上也沒有任何奇怪的痕跡。

他的鼻子使勁的抽動著，除了海水味，沒有其他的味道，他有蹲下勘察一番，終於可以肯定道：“這裏沒有水獸出沒，可以向深處走走，看看有什麽出口。”

吳凡將目光延伸到溶洞的深處，他深知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不是水獸的對手，現在必須步步為營，確保自己不受生命受到威脅。

來此的目的是尋找灰衣男子不合常理強大力量的原因，以此來提升自己的實力，事發突然，他也沒有意料到自己會到如此地步。

如果將他吸入的洞口看做唯一可疑的地方，那麽被海水推至於此溶洞，必與洞口有所關聯。

這般奇異之事即便與灰衣男子無關，吳凡也會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一探究竟。

吳凡目光越發的深邃，如同溶洞深處，深不見底。

裏面不知存在危險還是機遇，吳凡絕不會退縮，況且時間也在催促著他盡快離開，只有前進了，才會明白是否存在自己期望的東西。

吳凡拖著傷體，緩步前行，因為這裏遍地石乳，使得此地道路錯綜覆雜，好在這裏的路雖然難走，但方向卻是有一個，依靠著石乳前行，行動雖慢，但對他的傷勢影響極小。

一路慢走，穿越重重障礙，在翻越一塊巨大的灰白色石乳後，吳凡的視線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足有十丈大小的空地，絲絲芬芳的花草味與空氣中的海水味結合。

吳凡露出驚異之色，在這種溶洞中，竟然生長著植物，沒有陽光，沒有純凈的淡水，植物如何生長？

這讓吳凡想到了魔窟內的三葉花，不由得警惕起來。

下一秒身上泛起綠色光暈，微弱的光芒帶給吳凡一點視野。

吳凡借著微弱的光芒，小心的觀察四周，發現並沒有危險，但花草的味道絕不會出錯。

順著那股若有若無的芳香，吳凡來到一處石壁之下，這裏，他看見了十來株血紅色植物。

順手將一株紅葉紅根並帶有細小毛刺的植物摘起，吳凡仔細端看，接著他雙手不自覺的一抖，聲音微微顫抖，道：“這……這是……虛空草！”

似乎不敢相信，吳凡又重新端詳了幾遍，最後確認無誤，這就是傳說中的虛空草，這草名聲極大，其價值比一般的丹藥要高上幾分。

虛空草是傳說中藥草，由三大天獸之一，虛空魔牛在踏破虛空時，被天地之力所傷，流下的血液澆灌在一片草地上，從而發生異變，成長為虛空草的奇異植物，

傳說那一日，天昏地暗，如同末日。

天空中，無雲無日，無星無月，只有一個擎天的牛影，化作無邊蒼穹。

整個天空都被那一道牛影取代，僅僅一聲吼叫，江河咆哮，山岳崩滅，一切都化為烏有。

遮天牛影前蹄一踏，大地斷裂，星辰皆滅，日月同隕，天空出現一道猙獰的黑色裂縫，並不斷擴大。

天，就這樣被撕裂！牛影再次咆哮，與天大戰！

那一日天地震動，虛空魔牛灑血大地，山河瞬間蒸發，草木皆被侵蝕，沒有一種東西可以承受血液中強大的威能，唯有虛空草可以承受一絲，並且頑強的存活下來。

這是一個不可信的傳說，可吳凡每次回想起來都會熱血沸騰，那是怎樣的強大，與天戰鬥，無敵般的身影總會讓他陷入天馬行空的幻想之中。

天獸是傳說中的妖獸，擁有毀天滅地之能，是超越這個世界的生物，在整個武者歷史上，不，在整個人類歷史上只出現過三次，他們無不列外的破空而去，離開了這個世界，同時帶來了難以想象的災難。

因為年代久遠，人們無法考證，也就無法確定這是杜撰出的傳說，還是真實的歷史。

但更多武者相信這是傳說，因為人類從未達到破空離去的境界，甚至遙不可及。那種逆天之行的生物怎能不留痕跡的存在，又怎能毫無根據的出現，繼而破空而去？

然而這些都不是吳凡現在所關心的事，關鍵是他手中的虛空草。

“我曾從古籍之中看到有關虛空草的介紹，此物可直接服用，當然將其煉成丹藥，效果更好。服用後可增強體質，突破瓶頸，更有力扛山岳之威，甚至能夠傳承虛空魔牛的某種能力。”

書上所說多少有些誇大其詞，他自然不會信以為真，何況天獸的傳說致使虛空草的來歷撲朔迷離，是真是假難以定奪，而唯一的辦法便是親自實踐。

隨後，吳凡在這裏找到了十株完好的虛空草，還有十多株不完整，或是被踩扁，不能食用。

這裏既然是地圖指引的地方，想必灰衣男子來過此地，只是他並不知道此草的珍貴，這才隨意踐踏，糟蹋大半。

八株完整的虛空草，也是不可多得的收獲，吳凡既感到可惜又感到興奮，看著手中血紅色草藥，纖細的外表之中帶有幾絲柔弱。

“八株虛空草，又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吳凡纖細的雙指輕輕捏著虛空草細長的紅色根莖，靜靜思忖了一會兒後，道：“書上說過虛空草采摘後，半個時辰內，藥效充足，之後隨著時間推移，藥效遞減，不如現在就服用一株。”

這株神奇植物的背後是一個遙遠的傳說，無論傳說是真是假也都值得一試，或許能有什麽意外之喜也說不定。

“可惜我不會不會煉丹，否則能將藥效提升數層，而且……要好吃許多。”

一株血紅色小草，其莖桿上長滿毛茸茸的紅色小刺，要將其生吞下去，就算你不介意，你的胃也會介意。

吳凡看了看，挑了一株最大的虛空草，然後仍到嘴裏，咂咂嘴，他面無表情的咀嚼著。

鹹鹹的，幹巴巴的，沒有多少水分，味同嚼蠟，單調的難以下咽。

不過，吳凡沒有在意，再難吃的東西他也吃過，嚼了幾口後，就猛咽下去。

也就在這一刻，吳凡全身一怔，只感覺咽下去的不是草藥，而是一團火球，並且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在身體內流動的方向。

“不好！”

瞬間，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從丹田噴發，吳凡悶哼一聲，摔倒在地。此時他面色通紅，面目猙獰，雙眼布滿血絲，全身的血液在沸騰，骨肉爭鳴，由內而外的灼燒感覆蓋全身。

他全身劇烈痙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尤其是他的右臂，那個被天令壓制的麒麟臂竟然在這一刻突破束縛，瘋狂的沖擊吳凡的心神。

禍不單行，身體上的折磨與心神上的嚙噬讓他苦不堪言，痛苦沒有停止，透支完體能便蠶食你的精神，無邊苦海，永無盡頭。

吳凡一聲不吭的蜷縮在地上，猶如受到驚嚇的孩童，全身瑟瑟發抖，對他而言痛苦不光是折磨，也是一種意志的鍛煉，當然這當中存在限制與界限，過界則亡！

現在吳凡已經處於邊緣地帶，七竅流血雖駭人聽聞，可現在的他耳鼻皆已出血，那一雙不屈的雙眼已被血紅取代，黑色的瞳孔更是顯得暗紅。

面部扭曲，宛如失去理智的野獸，這樣的痛，已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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