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他們決定結婚了</p>

婚禮前夕，還有件事情懸在李霆慎心裏，於是他決定在“那一天”，帶著楊郁嫻去那個他曾經很不願意去的地方——那座位在淡水區的基督教墓園</p>

楊郁嫻當然知道是誰長眠在那兒</p>

“為什麽突然想帶我來？”</p>

雖然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鐘湄芳的照片，可是佇立在她的墓前，卻讓她有一種與之面對面的虛幻感</p>

李霆慎露出淺笑，彎身將鮮花擺上，“因為今天是她的忌日”</p>

“哦，原來”她點了點頭</p>

“而且……”他又道：“我想親自過來，告訴她，你就是我要娶的女人，是要陪我過一輩子的女人”</p>

她沒說什麽，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p>

他的回憶頓時飄遠，想起初次見到她的那一個夜晚</p>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老天爺給我的奇跡”說到這裏，他苦笑了聲，“湄芳去世之後，我一直提不起什麽勁，只能不斷用工作來麻木自己後來，你突然出現了，而你有一張幾乎和湄芳一模一樣的臉……”</p>

那時候的他，眼裏裝不下任何人，任憑再美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p>

“可是後來，你改變了我的生活、我的性格；有一天我突然想，與其說你是老天爺給我的奇跡，不如說是湄芳終於再也不能忍受我這樣繼續抑郁下去，所以把你帶到了我身邊，讓你把我打醒——”</p>

而這一句話，觸動了楊郁嫻的記憶</p>

她頓住，思緒飄到她躺在醫院病床上那時</p>

……郁嫻，你要醒來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要活得像你自己，好嗎？</p>

曾經，有一個女人在夢裏這麽告訴她，不斷的這麽告訴她，一遍又一遍，就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一段期間</p>

她一度以為那是她潛意識裏的自己</p>

直到這一刻，她才懂了，那不是她自己</p>

是鐘湄芳</p>

是她！是她的聲聲呼喚，將自己從昏迷裏救了回來</p>

因為李霆慎愛她，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摯愛的痛苦</p>

而自己呢？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離開他！</p>

突然，眼眶一熱，兩行淚水滑落，她痛哭出聲，擡手掩面，自她蘇醒之後從未發洩過的情緒，在這一刻全數潰堤了</p>

這一哭，嚇到了在旁的李霆慎</p>

他莫名其妙，模不著頭緒，一陣手忙腳亂</p>

“怎麽了？怎麽突然——”他捧起她的臉，抹去她的淚，“是我說錯了話？還是我又做了什麽事？”</p>

她吸吸鼻子，拚命搖頭，不停地抽泣</p>

“不然你怎麽突然哭得那麽傷心？”他以手背拭著她的淚痕，又道：“還是你其實是被鐘湄芳附身？”</p>

她破涕笑了，捶了他一下，“你不要在這種地方講這麽恐怖的話好不好？”</p>

“你不說，我只好亂猜啊”</p>

“說了你又不信”</p>

“你沒說，我怎麽信？”</p>

“等回去的路上我再告訴你”</p>

“哦？這麽神秘兮兮的？”</p>

他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兩人往墓園大門的方向離去</p>

楊郁嫻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一眼</p>

她當然不可能看見鐘湄芳顯靈站在那兒，只是，她默默地許下承諾，給予鐘湄芳的承諾——是，她會的，這一次她會活得像自己，而且她會好好的愛著李霆慎</p>

一輩子都會牽著他的手</p>

她保證</p>

全書完</p>

編註：想知道還有哪些在聖誕夜發生的愛情奇跡，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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