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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藏霞觀中遇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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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

重覆:兩個小秀才是本卷友情客串的男配。

常設男配羽欣、文彬將在本卷關鍵時刻殺回。



小劇場:

王秀才面無人色:“我們要被追殺了!”

張秀才喝道:“鎮定!根據穿越小說,男主都是在被追殺中妹來如雲、建立後宮!”

王秀才瞪大眼:“男主只有一個,炮灰是我還是你?”



兩個秀才望見豪雄腿打擅,想避開,小道童多嘴多舌咋呼:“大師兄二師兄,王家村張家村的秀才公來了!”

清風、明月訝然,現今飛霞山這種情形,各路好漢們只在例行的百姓上香日初一、十五會避讓一二,今天怎麽竟有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公跑來?

呃,以姓氏命名的村莊多得緊,光聽小道童那一聲咋呼他們搞不清是誰。好在上香殿的門大敞不擋視線,馬上看清楚了。

與張、王交好的是清風,見俗友面無人色,他忙棄了貴客迎上前:“這是怎麽了?”

王秀長縮在張秀才後頭,張秀長硬著頭皮小心地回答:“我們去廣州府趕考,船家忽地不肯去,在山腳碼頭掉轉。”

清風估摸水上發生常規性廝殺,特麽江湖好漢聚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死幾個甚至死一堆尋常事,船家哪會不懼。可憐兩位俗友還是文弱書生,能撐到藏霞觀著實不易。當下嘆道:“且在小觀歇幾天罷,秋闈還早,莫發急,會有順路船的。吃過了?”

兩秀才皆吱唔,清風不提不覺得,一說肚皮咕咕叫,偏是攤餅被小道童撈走了。

清風只是隨口一問,這會是申時初(下午三點多),並非飯點時間。看兩人形容著實狼狽,索性帶他們往廚下去,便是不用吃飯也喝杯安神茶,別驚嚇過頭弄出好歹。

離了上香的眾雄,王福生驚魂稍定,壓著嗓子講述遇劫匪之事。

張伯元心眼多,趕著搶話,一舉抹去大俠鬥妖女,只言劫匪來了、江湖人打成一團,搭船的乘客都跑了,他們膽小沒敢跑,一位不認識的胖和尚搶了竹篙將船撐到主峰山腳,他們蒙喳喳搭了趟順便船。

清風沒當個事,誰讓北江一帶窮,劫匪多如牛毛?不過平日很少朝窮丁當的百姓下手,這大半年來兩重天,也就書生悶頭讀書不問窗外事,才大驚小怪。

展眼廚下到。藏霞觀的廚下看著簡陋,好東西不少。

清風給他們泡了極品安神茶,又親自絞凈巾給他們擦臉,一邊泛泛寬慰。

那頭火工道人快手快腳下了兩碗齋面,香菇竹蓀堆的老高,插話道:“人沒事就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二位秀才公定能高中。”

吉利話人人愛聽,茶一喝面一吃,張伯元、王福生臉色好了許多。

清風還要去招呼豪客,揚聲喚道童領他們去客房。

王福生摸摸索索掏出一角銀子塞給清風,說是香油錢。

清風不肯收,搖頭道:“莫這等見外,上廣州府哪都要花錢,且留著罷。等你們高中了,多少香油錢小道都接著。”

張伯元立馬感激滔滔,許諾高中後為三清重鑄金身。

清風幹笑,該秀才家裏的情形他清楚,不但父母雙亡,爺爺奶奶也過世了,如今族長是張秀才的大伯,張伯元名下就算有田產,書生會打理個毛,肯定是大伯幫打理,中了舉仍要靠大伯賞碗飯吃。除非進士及第,當上貪官刮到油水,才有可能惠及藏霞觀。

掃興話他自是不會說,連稱托福,爾後岔開話題:“貧道前些日子得了個殘局,總是不得其解。你們好生歇會,晚些時貧道來求教。”

張、王連聲道好,頭皮卻有些發麻,這位清風道長臭棋簍子一只,偏是棋癡,每回都勞他們費心輸棋,可憐他們的棋藝也就一般,要輸的不露痕跡真心不易。

這時一個十二三歲的小道士跑來,領了他們往客房去。

莫看小道年少,是明月調~教出來的,言談舉止頗穩重,邊走邊悄聲告訴他們:“現今在觀裏借住的香客三教九流都有,但不會有誰刻意生是非。只要醒目些,聽到不尋常動靜莫出來瞧熱鬧,不會有事。”

免費借宿不可能住上等房,小道士將他們帶到某偏院二樓的一個舊房中。

此房雖舊,收拾的幹凈整齊,且不是大通鋪,擺著六張木榻,一應所需皆備。

天色尚早未到投宿時,偏院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小道士放下茶水,幫他們將大水桶中的清水舀入木盆,說:“晚餐小道會送過來,兩位秀才公只管安心歇下。”

兩位秀才公沒勁打理個人衛生,眼見小道士走了,雙雙跌坐榻上。

木板吱呀一聲,似乎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嚇了一跳。

驚嚇榻板的秀才公倒是定下神:總算安頓下來了!

他們不是頭回借宿藏霞觀,素日燒香遇雨,又或踏春賞秋,都會在觀裏住。以他們的身家向是住這種大房間,這會呆在熟悉的地方,安全感油然而生。

張伯元怔怔望向窗外,青山鳥鳴陽光燦爛,先前的可怕經歷好似發了場噩夢。

他人生的第一場“噩夢”發生在六年前,原本他是醫科大學四年級學生,很快要去醫院實習了,不料某日突然發現自己身處窮鄉僻壤。

他的第一反應是被人販子綁架賣掉了!再一想,有幸被綁賣的都是年輕女子或還沒記事的小孩,沒理由發生在二十來歲的大男人身上,即使賣去挖煤砍樹,也不會綁沒多大力氣的弱雞男,除非賣去手術臺摘人體器官!

等發現自己縮水成一枚男童,他不得不承認玄妙的穿越在自己身上發生了。

穿越大神不跟他照面,他惟有自己努力適應環境,背著書包上私塾。

別以為大學生了不起,繁體字還沒有標點符號,看著都眼暈,背個毛書。於是乎他連著幾天被先生打手心板,夜來手痛睡不著,猛地打了個激靈:穿越前他也姓張,是一個小山村的才子,剛考上大學時,他起興翻古舊的族譜,依稀恍惚張家老祖就叫“張伯元”!特麽不會是占了老祖的身子吧?老祖也是讀書人,年方十五便中舉。如果這幸運落自己身上,大妙特妙!乖乖啃書本,反正不啃不行,他太清楚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多苦逼,那還是有農業機械的21世紀,古代必定更苦逼。

他懷疑自己和老祖對穿了,曾經恨恨地想:以為21世紀好混?勞資大學還沒畢業呢,一場考試就穿梆!

如今已經過了七載,他估計老祖肯定適應了後世的生活,需知老祖穿過去時才虛齡八歲,是非常容易適應新環境的年紀,無非被人認為學習壓力太大、腦子出毛病了,成了一只小白癡。這種情況無非休學,“修養”幾年便成完全的現代人。

他也適應了古代,夢想著金榜題名當駙馬。不曾想古代真的存在爭強鬥狠的大俠,刀光劍影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受池魚之殃、枉死沒商量。

他發呆的時間略長了些,王福生灌多茶尿急,上了回馬桶,看他猶盯著窗外發楞,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阿元、呃,張年兄……”後三個字低八度,一邊擡手摸頭。

話說兩人一塊長大的,乃標準竹馬,“年兄”這種稱呼是準備在廣州府場面上用的,因為他老說走嘴,張伯元便要他喊習慣,錯一次敲一下頭。

現眼下張伯元心神不定,沒註意他犯了規,扭頭問:“什麽事?”

王福生忙環顧左右而言它:“人都餿了。”

張伯元遲疑了一下,言:“那就擦擦身,在外頭講究不了。”——天氣又不冷,大家都是用冷水沖涼。但王福生體質較弱,寡母又向來嬌慣,除了三伏天都是用熱水洗身。他想只是擦擦身體不洗澡,應該不會有事。

王福生也知不好麻煩觀中道長幫自己燒熱水,硬著頭皮去搓巾子,不料一試之下發現水溫溫,顯然在大太陽下曬過,且提進房子沒多久,於是麻溜除衫。

雖然水溫宜人,但房裏即沒有淘米水也沒有草木灰,隨身帶的夷子是去廣州府擺譜的,王福生舍不得用,只好不洗頭,就著木盆中的水簡單洗了洗身子,臟水從窗口潑出去。

呃,雖然偏院沒人,他還是不敢出外倒水,特麽強梁們高來高去,萬一撞上呢?

張伯元沒竹馬講究,人家奉行節約原則,只用小半盆水擦了下身。

王福生揀了臟衣,旋即犯難:水桶中剩下的水不夠洗衣,去井臺,又害怕。

張伯元解著自己的包袱取幹凈衣衫,一邊大大咧咧道:“擱著,明兒再洗。這會洗,靠晚幹不了,掛外頭小心被偷。”

王福生點頭應是,他們原本要往清遠富商家裏借住,特地穿上了為趕考做的新綢衫,若被偷了那可心疼。這會他只穿了身棉布裏~衣,也是新做的,就是土灰色不大體面。

裏~衣不怕磨舊,他小小打了個哈欠,歪靠榻上想打個盹,卻見張伯元赤~身僵在那兒不動彈,忙湊過去:“怎麽了?”

張伯元不語,從解開的包袱裏取出一樣東西。

王福生倒吸一口冷氣,這玩意一看就不祥,烏漆麻黑像盤緊的蛇皮。

張伯元先前也以為是蛇皮,懷疑是堂兄弟惡作劇塞進包袱的,這會拿在手上,發現不對勁,蛇皮不可能這麽重,且幹蛇皮是枯的,它卻隱隱閃動寒光。

屋裏光線較暗,兩人走到窗前,對著光細瞧,頓時驚得差點叫出聲——外圈有三個細巧的字:青雲劍!

此劍怎麽到了張伯元的包袱裏?當然是挑花童鞋幹的,早在有紮眼人物上船時,她便塞進張伯元的包袱。誰讓王秀才的族叔愛吹牛,才上船便叨叨什麽送秀才公趕考,今晚在清遠哪家歇腳、往廣州府又住何處,交待的那個清楚。

正好杜鵑、挑花原打算搭船到清遠附近再潛返飛霞山,挑花便順手將劍塞入張伯元的包袱。以她的感應力,一探就知張伯元的包袱裏沒裝吃的,應不會半途解開。後來發生ABCD的事,挑花以為兩個秀才仍會去清遠城,就沒冒險從高手的眼皮下取回,打算跑趟富商家,取劍的同時順便發筆財。

而在渡口發生血案那會,張、王雖然被嚇的魂不附體,但金老大提了幾次青雲劍,沒法記不住,一時張伯元覺得手裏拿著的活似燒炭。

正此時傳來上樓的腳步聲,舊木板樓梯,咯吱聲清晰之極。

張伯元來不及細想,劈手將劍扔向窗外。

王福生一驚,低呼:“快揀回來!杜……準會來取……”

張伯元回神,進爾眼烏:妖女若取不到劍,他肯定沒個好!當下慌不疊套上衣衫。

奔到門邊,想起小道士告誡他們不要輕易出門,他又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動靜。

上樓的是兩個人,聽動靜已到了走廊,清風的聲音響起:“施主這邊請。”

張伯元心一定,暗襯投宿不能算“不尋常動靜”,況且有清風在,沒什麽可怕。於是拉開房門,爾後看到兩個人的背影。

清風正將客人引向頂頭單人住的小房間,客人穿一襲半舊青衫,身材瘦削,發髻梳的紋絲不亂,斜挎一個包裹,好似教書先生,如果忽略他手中粗~長的斑竹竿。

張伯元覺得那斑竹竿有些眼熟,而客人聽到開門聲,扭頭朝向他。

額滴個娘!是和妖女廝殺的瞎丐!雖然頭上的癩瘡離奇消失,那張臉也幹幹凈凈,但仍是柿餅臉上兩道八字眉、一對長滿白斑的眼,加上神情寡絕的氣勢,沒法認錯!

張伯元下意識縮回房間,砰地關上門。

一個陰冷平板的聲音響起:“那間房住的是誰?咋像只炸毛兔子。”

清風笑言:“是小道的兩個俗家好友,秀才公,不是武林人。”

薛瞎丐“嗯”了聲,竹杖點著木板地入房,旋即傳來清風絮絮的交待聲。

張伯元再度定下心,爾後註意到王福生滿臉納悶。他不想嚇著比他膽小許多的竹馬,抹著冷汗搖了下頭:“沒事,是個武林人。”

王福生縮了下脖子,片刻湊近前咬耳朵:“他進房了,趕緊把劍揀回來。”

張伯元倒是想揀回完事,奈何腿發軟。

耳聽清風已經在說告辭話,他狠咬了一下嘴唇,打開門拉著王福生朝樓下跑——清風肯定會來探看他們,一說話,沒準被瞎丐聽到,記起和他們同過船。如果瞎丐跑來問他們後續事,他不能保證自己能遮密實,王福生更可能穿梆。特麽曝出青雲劍,沒個好!

這排房的窗戶朝向青山,但窗下並沒有雜亂的野草,而是整齊的結縷草坪,中夾一排夜蘭香,這種灌木可以驅蚊蟲,加上幾棵同樣能驅蚊蟲的老樟樹,大夏天住房裏也不用掛蚊帳。

青枝綠葉粉花,一盤黑黝黝的玩意落在其中很鮮目。先前獲王福生提醒後,張伯元從窗口探頭看了一眼,清楚地看到青雲劍落在何處,誰知到地頭竟找不到了!

兩人不死心地四下翻尋。不遠處屋檐的陰影中,一個蜷成團的主兒無聲地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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