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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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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空空蕩蕩, 不像有人回來了的樣子,但沙發旁豎著的一個黑色行李箱,卻讓人分外心安。

“景延?”

封雲挽喊了一聲, 沒聽到人回應,她突然想起什麽, 放輕步子往樓上走。

果不其然, 床上一個身影, 正睡得安穩。

封雲挽盤腿坐在地板上, 下巴抵著手臂靠在床沿, 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

然後再次默默在心裏發出了“真好看啊”的感嘆。這人的臉, 可真是顏控的天堂。

額前發絲微亂, 平靜的睡顏讓他看起來沒有平日裏那麽成熟,尤其是那雙薄唇, 此時還顏色偏淺,不像在那種時候, 紅得像是……

“……”有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湧入腦海,她很快移開了目光。

目光落在他接近床沿的左手。

指節修長, 掌心裏的生命線和感情線有點曲折, 卻很細長。

封雲挽鬼使神差地伸手, 用食指指腹點了點他的掌心,像是逗弄小狗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擾到, 景延微微皺了下眉, 左手攥住了她的食指。

封雲挽瞬間失了動作,屏住呼吸一點都不敢亂動。

食指被他掌心的溫暖包裹,那一刻, 有一種奇怪的安寧湧上心頭。

她的腦袋在床沿輕輕磕了一下。

封雲挽啊封雲挽, 你真的, 完蛋了!

不想吵醒他,封雲挽小心翼翼把食指抽了回來,偷偷退出他房間。

在房間裏剪了兩三個小時的vlog,也看了不少關於蜜煎櫻桃的資料,她聽到對面房門被拉開的聲音。

封雲挽蹭一下起身,跑到門口時卻又突然停住,然後理理頭發,確定自己姿態十分淡然端莊,才打開門。

“呀,你醒了啊?”

第一次演戲,多少有些做作。

封雲挽自己也感覺到了,幸好景延沒有戳穿。他大概是剛洗漱完,開口時,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什麽時候回來的?”

“有一會兒了,見你睡著就沒喊你。”

“想吃什麽?”

封雲挽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去超市看看吧。”

“嗯。”

倆人還是第一次一起去超市。

距離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鐘,所以他們沒有開車。

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封雲挽想起在餐廳裏看到的新聞,隨口一提:“我今天看熱搜,看到你的名字了。”

景延並不意外,點頭說:“嗯,以後景氏,和我徹底沒有關系了。”

“為什麽?”

“那本來就不屬於我。”

“那你大伯沒有挽留你?”

“沒有。”

“怎麽可能?”封雲挽脫口而出。

“這幾年,我讓他失望,景暉倒是成長不少,選擇親兒子,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景延的語調裏聽不出任何失望,反而透著輕松,很顯然一切都早在他預料之中。

什麽成長,一看就是裝裝樣子罷了,封雲挽在心裏吐槽,但一想到他以後會永遠留在國內,又覺得莫名安心。

超市入口近在咫尺。

封雲挽側頭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一起出門,都會戴口罩,主要是怕他被認出來,但這次居然誰都沒想起。

算了,都是單身男女,被拍又怎麽了?

她甩甩手,步履輕快地進了大門。

景延看著她的背影,右手在口袋裏摸了摸口罩邊沿,又把它塞了回去。

倆人在超市一樓轉了一圈,買了不少食材。

景延推著手推車到結賬臺排隊,通道狹窄,封雲挽站在他身後,百無聊賴地打量著身邊的架子。

口香糖、巧克力……

目光掃過角落,在看到排排列的一個個小盒子時,封雲挽一怔,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家裏的……好像用完了。

今天他是從機場直接回家的,那應該沒空買這些東西吧?雖然今天他看著並沒有那種意思,但是萬一……她先把持不住怎麽辦?

封雲挽輕咬著下唇,內心天人交戰。

羞澀有,但更多的,封雲挽發現,她其實也有一種無法否認的躁動,像壓抑的火山,還沒有噴發。

目光偷偷覷了眼景延,他正拿著手機回覆秘書的消息,身姿挺拔,正經到根本無法想象,他在床上的樣子。

封雲挽心一橫,也沒看盒子上的具體內容,就隨手抓了一盒扔進手推車裏。

“啪”的一聲,不算響亮,卻還是吸引了景延的註意。

他瞥了一眼,而後若無其事地暗滅手機,將它放進褲子口袋。

封雲挽移開眼神,假裝無事發生,餘光卻見下一秒,他俯身從手推車裏又把那小盒子拿了出來,放回原處。

封雲挽:?

她心裏忍不住罵了句粗話,心說裝個屁!搞得自己多無欲無求一樣,也不知道前段時間纏著她的人是誰。

就在她決定以後再主動就是豬的時候,景延的右手往旁邊一滑,直接拿了三盒放進手推車裏。

封雲挽楞住,湊近了一點,終於明白原因。

哦,型號不對。

明明沒買多少東西,袋子卻仿佛有千斤重。

“嘭。”

門被踹上,袋子落地。

封雲挽手裏的包也掉在了地上,包口沒有拉鏈,裏面的東西散了出來,卻無人在意。

客廳昏暗,封雲挽還來不及開燈,景延就單手扶著她後腦勺,俯身吻了下來。

他們之間,算起來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沒有一次,如此刻這般急切、沖動,像湍急的河流,將人瞬間沖散。

可能這就是“小別勝新婚”吧,雖然用在他們身上,好像不太適合。

封雲挽楞了兩秒,沒有拒絕,加速的心跳,讓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對他,同樣有著渴望。

“啪噠。”輕薄的針織外套被扯開,掉落在地,發出紐扣和地板碰撞的聲音。

吻慢慢下移,像羽毛輕掃過身體,帶來渾身戰栗,封雲挽的右手插入他烏黑的發絲,胸口隨著呼吸起伏。

他的動作突然停下:“換香水了?”

“嗯?”封雲挽的腦袋有點發懵,“沒有啊,我今天沒有噴香水……啊,應該是香囊的味道,今天受傷的餐廳阿姨送的。”

“這個味道不好聞。”景延擡起頭,眼角微微泛紅。

封雲挽想起,他之前說過,不喜歡玉蘭花的味道。

“那我明天放餐廳,不帶著。”

“好。”景延這才滿意。

察覺到胸口一涼,她溢出一聲嚶嚀,笑他:“還沒吃晚飯。”

景延跟沒聽到似的,單手抱著她的腰,將她抱坐在了一旁的矮櫃上。

他單身撐在她身側,灼熱的呼吸熨帖在她的脖頸處。

沒有提及盒子裏的那幾盒套,也沒有笑她的主動,他只是有商有量地問:

“換個順序?”

封雲挽的右手勾在他後頸,溫熱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著他的皮膚,笑起來,雙眸輕彎,眼尾上翹,活脫脫勾人的妖精。

“你飛了那麽久,真的行嗎?”

景延目光沈沈,彎腰從地上的袋子裏掏出一盒,用行動告訴了她答案。

封雲挽順勢像樹袋熊一樣攀到了他身上。

臥室門被不太斯文地踢開。

天花板上冷白的吊燈刺目,封雲瞇了瞇眼睛,卻因他始料未及的用力,驚得蹦出一句:“啊!”

話音剛落,封雲挽心虛地環顧四周,還好,門窗都關著。

景延撈過床頭櫃上的遙控器,將電視機打開,隨機選了首挺老的搖滾樂。

“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

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

按下循環播放,他低頭吻了下來。

封雲挽忍不住笑:“明天隔壁的阿婆會不會和我吐槽,聽歌怎麽只聽一首。”

“那換個電視劇?”他笑著作勢要起身。

“算了。”封雲挽摟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壓,挺身吻住了一個她之前從未刻意觸碰過的地方——他的喉結。

幾乎是瞬間,景延脊背一僵。

交談聲暫停,臥室裏只剩下震耳的音樂。

“想帶上你私奔,

奔向最遙遠城鎮。

想帶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

漂泊的小舟著陸之後,刺激的餘韻也久久難消。

景延撩開她被汗水沾濕的額前發絲,看到緋紅的臉蛋像是染上了胭脂。

“在熟悉的異鄉我將自己一年年流放,

穿過鮮花走過荊棘只為自由之地,

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後的信仰。

……”

他低頭吻上她的眉心,拋卻曾經在異鄉一年年的流放,帶著鄭重和珍視,親吻自己“最後的信仰”。

結束時,封雲挽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景延倒是依舊精力十足,套上T恤和褲子,便出了臥室。

封雲挽半睜著眼睛,看到他的背影,心裏暗暗後悔起剛才的挑釁。

再次醒來時,天早就黑了,臥室裏黑漆漆一片,封雲挽的腦子裏似乎還回放著剛才的音樂。

她從床上爬了起來,身上倒是清清爽爽,沒什麽不適的地方。

亮了燈,她邊打呵欠,邊掀開被子,低頭一看才尷尬發現自己未著寸縷。

順手拿過床尾的衣服,封雲挽正往身上套,卻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把衣服重新脫掉,換上一件幹凈的睡衣,擡手聞了下袖子,確定身上只有她慣用的沐浴乳和洗衣液的香味,而那股玉蘭花香早已消失無蹤。

樓下廚房裏細索作響,封雲挽扒著門框往裏看,看到了他忙碌的身影。

封雲挽沒有打擾,轉身想把門口散落的東西收拾好,卻發現他已經先她一步。

她的包被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香囊也還在裏面。

封雲挽低頭聞了一下,覺得香味有點明顯,於是她把香囊取出,放進了茶幾下的抽屜裏,打算明天帶去餐廳。

轉身時,景延端著一盤土豆泥焗牛絞肉從廚房走了出來。

除此之外,桌上已經放著好幾道法式餐點,擺盤絲毫不輸高檔餐廳。

景延的視線掃過抽屜,順口問:“今天餐廳發生了什麽嗎?”

“後廚阿姨收拾桌子的時候,不小心把湯撒到顧客衣服上了,顧客就推了她,還想打人,幸好不嚴重。”

“嗯。”景延把那道土豆泥焗牛絞肉推到她面前,“嘗嘗。”

封雲挽嘗了一口,仰頭驚嘆:“你去國外,讀的是新東方嗎?”

景延解下圍裙放在一旁,在她對面坐下。

“我租的房子,房東是個法國人,廚藝還不錯,所以學了點。”

“你不和你大伯一起住?”

景延搖頭。

封雲挽看著有點心疼: “他們是不是對你不好?”

“也不能說不好。”景延自嘲一笑,拿過一旁的刀叉遞給她,語氣平淡到,完全不像在說自己的事情,而像一個旁觀者。

“只是世間大多數的好,都帶有目的。”

作者有話說:

“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

“想帶上你私奔,奔向最遙遠城鎮。想帶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在熟悉的異鄉我將自己一年年流放,穿過鮮花走過荊棘只為自由之地,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後的信仰。”

——來自鄭鈞《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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