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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秀葉落滿天 蘭花對愁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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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傾,隱娘一行的船就已消失在張入雲四人的眼中,叮靈二姐妹先還因隱娘離去,有些難過的神色,但只片刻間就已忘了煩惱,二人在道觀內已是憋地壞了,此時管束二人的隱娘一去,立如脫了韁繩的野馬,只知道拉著張入雲陪她二人玩,那還有心思回道觀習練武藝。

張入雲和瑛姑二人直花了莫大的心力,連哄帶騙也未能將二人勸的回來,至最後實在無法,瑛姑只得出計勸張入雲假裝前日的傷還未好,需要趕緊回道觀,才得將二人哄騙住。叮靈見了張入雲頭上被內力逼出的滿頭大汗,一時信以為真,當他如前一次一樣,周身不能活動,雙手一抄已是將他抱起,接著足下一點就往觀內飛奔而去。

叮當、瑛姑見了,忙趕緊跟了上去,未想此時瑛姑只略學了一點內功,一絲輕身功底也無,如何能跟得上她二人天生迅捷的身手,只瞬時就已被拋在了後頭,叮當本在前面飛奔,見瑛姑落在後面,略頓了頓,見她實在是跟不上自己,幹脆閃至瑛姑身旁,右手一攬,就將瑛姑負在背上,當即也不管瑛娘有無準備,便已朝前飛馳,雖是身上負了一人,但她身具異稟,卻是一絲也不覺累贅,一會兒發力奔將起來,端地是風馳電掣,快似流星。

就這樣,等叮當、瑛姑到達時地頭時,叮靈也早已是將張入雲放倒在床上了。待二人關切的行至張入雲身前,欲看其傷勢時,卻不想張入雲一個起伏,就已閃至門前,臉露壞笑地將門閘給銷上。

一時姐妹二人這才知道上了他的當,紛紛小臉氣的通紅,欲待奪路而逃,卻早有張入雲擋住去路,哪裏能夠。張入雲這一路被叮靈抱著,快是快了,卻被顛了個七葷八素,到了地頭,自己已被弄的昏頭腦脹,他怕二人看自己久了,瞧出破綻,是以趕緊將門先堵上,只是二人適才如此關心,此刻自己卻騙了她二人,一時心裏還為困住二人頗為得意,不由地竟有些罪惡感升上心頭。

二姐妹見張入雲無論如何也不讓路,一時犯了性,卻把手來摔張入雲。此時的張入雲已知二人稟賦,一時手下就不再想讓,此又在室內,不怕她二人跑上天去,到底姐妹二人不會武藝,只幾個回合下來,就被他將二人制住紛紛點了穴道。只是張入雲此時內功已近上乘,手下輕重極有心得,只困住二人一時不得動彈,卻不會傷及二人筋骨。

一時瑛姑又怕姐妹二人因自己和張入雲騙了她們而著惱,便將那胡桃取出來,敲碎了與二人餵了,叮靈因先時吃過,知道味道不美,還在猶豫,卻被叮當吃出好味道,二人心靈相通,一時貪吃也就忘了自己此時已是失去自由,張入雲也上前想來討好,卻早被二姐妹兩口白牙,上下翻飛,差點將他手指都咬掉。

張入雲無法,只得閃過一旁,想到瑛姑已因為自己昨日受傷耽擱了一天,隱娘行時又交待,此地不宜久留,瑛姑旦有些基礎就好上路。又見此時雙生子難得被自己制住,時間緊迫,幹脆即時就教授起瑛姑來。

瑛姑確是聰穎,不大工夫就又學會了兩式,二姐妹先一時看著張入雲教授瑛姑時,不時手下在其身上指點拿捏還頗有興趣,但只過了一會兒,卻已是看的疲倦,當下只其中一人打了個呵欠,另一人也跟著打嗑睡,不久即已嘴角留著口水睡著。張入雲見二人一派天真幼稚,也是好笑,只得停下手,將二人抱入內室,除了鞋襪,又蓋過了被子,方轉身出來。

少了姐妹二人打擾,二人進境更速,到了午後快近申時,一日內竟教會了瑛姑四式,張入雲自覺瑛姑就是資質再好,如此也是有些貪功冒進,遂止了教授。

適才二人因教習武藝,還未覺得,此時一停下來,卻覺得腹內已是餓的厲害,忙至廚下造飯。瑛姑確是聰慧過人,雖只得過隱娘兩次指點,但做出來的飯菜卻也不俗,瑛姑想起叮靈二姐妹喜歡吃各色鮮果,想著哄騙二人該當稍作彌補,便取出二兩銀子交於老道手裏,煩他買些各色時新果子來,餘下的權做道觀裏的香火錢。老道見此優差,自是含笑領了而去。

張入雲本還欲喚二姐妹起床用飯,哪知二人卻早已是聞見飯香起來了。好在二人只一醒轉,卻將先時張入雲騙二人的事情忘了個幹凈,依舊如常一般和他嬉笑,瑛姑見二人起身即食,有違相待主人的禮數,卻是阻住二人不得動筷,這卻讓二姐妹很是不解,只是難得瑛姑神色莊嚴,不想二姐妹倒是變地聽話起來。

張入雲見此,卻是力言無妨,口裏只言道,若當真要認主人,卻只隱娘一個,自己實只是隱娘的一名手下而已。瑛姑見張入雲寵愛姐妹二人,卻是無奈,只得任之。一時老道遣道童將各色果子洗好了,裝在盤內送來,姐妹二人見了更是高興,紛紛咂著嘴,吃的不亦樂乎,瑛姑見了卻是搖頭,暗怪自己也是太牽就二人了。

如此下來,又過得兩日,張入雲就將十二式圖解悉數傳給了瑛姑,雖是過於粗放了些,但瑛姑實聰明,已將各種搬運內力的法門盡記在心中,只待日後循序漸進,功力日益精進。

而張入雲這兩日來,白日教瑛姑內功,夜裏卻又在揣摩,隱娘所授的各類武藝,那口內藏刀和黃綢,到底是手底功夫,張入雲上手頗快,一兩日間,卻也得了個大概,剩餘的卻是隱娘傳功的法門,實是艱深,他悟性雖高,但真的要做到動手給瑛姑打通筋脈,卻是一時猶豫,不敢這麽快地下手。好在他修的時正宗玄門心法,雖然不全,但兩廂參造,也有了些心得。

只是隱娘留給的那根鐵絲和那十幾把銅鎖,張入雲卻是一些進展也沒有,他自小對這類機關消息,最是頭痛,此事實把他難得夠嗆,卻偏再過一個月隱娘就要考教自己,想到這裏實是頭痛。思到最後,想到自己終還是一心一意的好,哪怕只會得一樣,也比幾樣功夫都拿不起來的好。是以這解鎖的事,卻是暫放一邊,一顆心思,卻是全用在了自己喜歡的傳功練習上。

到了第三日,張入雲見諸事已準備妥當,即不再逗留,扶了那空棺材,便已上路,臨行時,本想多給老道一點銀子,好讓其修繕道觀。卻被瑛姑阻住,說是怕如行此舉的話,太過招耀,日後若被乾坤教知曉了,反對這道觀內一老一小不利,是以只給了老道人二十兩,但即如此,老道也已是心滿意足,稱謝不已了。

出了道觀不久,張入雲便擇了一處僻靜處把那空棺材給扔了,瑛姑做事仔細,為防有人事後找到,便幹脆揀了不少石頭在內,才推入江中。至此眾人自以為萬無一失方才又上了路。

四人照計劃來到縣中,隨了一條前往昆明的商船同行,那商船主人姓賈,因見張入雲一行四人倒有三個是女子,所以也不疑有他,不但未多收張入雲等人船錢,反還處處照顧他四人,張入雲見這主人甚好,是以一路上也多多留心。

賈船主的船上載有不少從西藏、四川收買來的藥材,頗為珍貴,一路上倒是有兩起毛賊前來窺伺,俱被張入雲暗中用重手法打發了,漫說這船上的主人不知,就連那兩起盜賊也以為撞了鬼,不知怎地,自己的船竟都莫名其妙的漏水沈船。

再說叮靈二姐妹,自上了船卻在船上發現了好玩的物事,原來船上養有看船的大黃狗,剛到船上時那狗直對著二姐妹一陣亂叫,還把她二人嚇了一跳,不知怎地二人竟似是很怕狗叫的聲音。

但姐妹倆到底膽大,只一會就已知曉這黃狗對自己一點威脅也沒有,叮當頭一個發難,已是騎上了黃狗的背,她骨骼清奇,那麽大個人騎在黃狗身上,卻不見狗有什麽負累,照樣是上縱下跳,欲將叮當摔下身來,可卻是哪裏能夠。

叮靈見了好玩,也欲騎到黃狗的背上,可終究這狗再大也不能負得了兩人,一時只能輪換著騎著玩,可二人真個貪玩,只一會兒,便紛紛施了縮身術,一下子竟都騎在那狗的背上,頓時只見兩人抓住狗背脊上的毛皮,任是它怎麽掙紮也是無用,到後來那黃狗竟被二人馴服,只作馬兒一般,被姐妹倆騎了到處跑。

幸是這日,賈船主領了眾夥計在船艙內點收貨物,甲板上雖有幾個操船的水手,但俱在後艙。一時先被張入雲瞧見,趕緊將二人拎了下來。又見這二人此時縮身到四尺長短,只五六歲兒童一般的大小,看了心下著實搖頭,暗想這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縮身奇術,用在這兩個稟賦奇佳的人身上,卻只用來與狗作耍。

一時又想著自己於這一門功夫上,卻是舉步維艱,而這二人卻又是如此,真是仰天長嘆也不足以平自己心中的郁悶了。

他們這一路上雖有六百多裏水路,當卻俱是順流而下,是以行的甚快,只五六日功夫便已達到昆明。自入雲南境內,兩岸風光愈來愈佳,姐妹二人雖是不懂欣賞風景,但此時因所行之處,越來越是繁華,張入雲一個偏愛,瑛姑一個細心照料,一路上旦有好吃的,都上岸為二人采辦一些來,雖只五六日下來,卻讓二人著實飽了口服,只奇怪二人再怎麽吃也是不胖,只身上膚色越來越是晶螢白晰起來。張入雲二人看了,也是心驚。

這一日船終於到了地頭,二姐妹在船上憋的久了,早已當先跳上岸去,張入雲見了,忙與船主辭行,卻在這時,只見船上傳來喧鬧聲,打聽了一下,卻原來是看船的黃狗不見了。

張入雲只聞得這消息,眉頭就是一皺,果然二姐妹手裏一同提了一個碩大的包裹,正遮遮掩掩的快步前行,瑛姑在後面趕都趕不少。

張入雲只得抱了拳對著船主道了一聲:“叨擾。”說完便已快步行去。因怕自己展開身形被眾人看出自己會武,便趁人不備揀起河灘上兩粒小石子,朝二姐妹腳下穴道打去,他此時內力精純,漫說是顆石子,就只是片木頭,也可打得遠。

果然二姐妹中了石子,紛紛腳下酸麻,蹲在地上扶痛,一時被張入雲趕上,立時將包裹奪去,二女自是不讓,可近來相處日久,二姐妹卻已漸漸聽起張入雲的話來,雖是不願,但終是任張入雲將那黃狗趁路人不察時給放了。

一時二人生氣,蹲在地上撒潑不起,瑛姑見了,安慰二人道:“好了,好了,現在都已到了這昆明繁華之地,此地什麽沒有?你二人想要小狗,我們過日子就到花鳥市裏買來就是了。”一番話說的二人這才稍稍展了眉頭。

但卻被張入雲從旁僻聲喝道:“這怎麽行,雖只是牲畜,卻也是一條性命,任你再是有錢,只當以為如此就可買來生命嗎?”這話二姐妹雖是聽不懂,但卻從張入雲的神色中知道定是不許,一時又是嘟了嘴,不樂起來,再聽張入雲又對瑛姑說道:“這二姐妹,現在只是琿金璞玉,只稍過些日子,本領就要大上十倍,越是此時,我二人越應該教她們做人的道理,你我切不可為了一時輕閑而將她姐妹倆教錯,要知她二人此時心智未開,極是容易沾染習氣,且姐妹倆又是稟賦奇高,日後若入岐途,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這是張入雲首次正色對瑛姑說話,瑛姑臉嫩,一時竟被張入雲說地兩眼泛紅起來,二姐妹見瑛姑此時也被張入雲訓的欲哭出淚來,想著張入雲平日愛護,今日卻是這般作色,一時撒嬌,竟雙雙也哭了起來。

張入雲適才教訓瑛姑,話才一出口就已心生後悔,只為他日常想著百草和紅蓮遭遇,最恨別人輕賤生靈。但他話才一出口,瑛姑就已委曲的要垂淚,此時想後悔卻已是來不及了,再加上旁邊兩個小的還在幫腔,哭到傷心處,已引來路人圍觀。

只見行人紛紛指責張入雲起來,怪他年紀輕輕就已娶了這麽漂亮的老婆,卻還不愛惜,只知道在大廳廣眾之下打罵,且連小孩子都一並欺負,直無人理。

一時眾大叔大嬸,直說的張入雲恨不得找處地縫鉆了進去。好在瑛姑見眾人誤會她和張入雲是夫妻,卻是破泣為笑。又向眾人解釋一番,這才解了張入雲的尷尬。

可這時候,姐妹二人卻又賴在地上,怎麽也不肯起身,瑛姑在一旁怎麽勸也是無用。張入雲見了,也是無奈,想著這兩姐妹和隱娘比起來,卻是一軟一硬,都是自己的克星,怪不得二人會將隱娘看作是親人。

無法之下,張入雲只得俯下身來,將哭的最厲害的叮當背在身上,又伸手一攬,將叮靈也抱在懷裏。二女見有張入雲摟抱才止了哭,但心猶不甘,紛紛趁這時方便,俱都卡住張入雲的脖子解氣。

二人只把張入雲憋的半日不能呼吸,臉紅脖粗,舌頭都伸了出來,才稍快心意。姐妹倆終是喜歡張入雲,過了這半日氣卻是也消了。叮靈嫌在張入雲懷裏看街頭景物不方便,一勾手,也上了張入雲的背,她姐妹二人身上骨頭俱是輕柔靈便之極,雖是張入雲背上負了兩人,但卻一點也不顯地方狹窄。

可這卻苦了張入雲,背上負了二女,一路上卻被兩旁的行人指指點點,一時路人又見他身旁還伴有一名美貌的女子,只以為他是販賣人口的人販子。若不是尋常百姓膽小,怕已有人要去報官了。而才剛已鬧了半日的丁靈姐妹倆,看了一會兒街景後卻早已是累乏了,竟紛紛在張入雲的背上睡了過去。

一時間張入雲背著這姐妹倆也沒處可去,與瑛姑商量了一番,還是先找住處安身的好。但二人因隱娘交待,入得昆明城後不要太惹眼,是以未敢去尋那一等的酒樓住下,只找了間即僻靜又幹凈的小客棧住下。

客棧老板雖是開店多年,但如張入雲這樣的主顧也是從來少見,見四人即像是夫妻又兄妹,一時房舍卻是難以分配,四人數日以來住慣了一起,先還未覺得不妥,幸是瑛姑及時想起,忙要了兩間幹凈的房間。力言四人是兄妹,這才解了店家的疑惑。

二女直到直睡到午後申時才醒,張入雲怕二人醒後饑餓,早已叫廚房預備了飯菜,只待二人一醒就端將上來,果然二姐妹一醒便止不住地嚷餓。瑛姑和張入雲見自己所料不錯,不由相視一笑,帶著這兩個小祖宗上路,實比帶了親娘還要麻煩。

只飯菜一至,二人就已狼吞虎咽開吃,雖是生的俊俏,但吃起來卻是手足齊上,雙雙俱是蹲在椅上用餐,沒有一點斯文。近日來二人飯量日增,張入雲此時雖有的是錢,但見二人這般山吃海喝也是心驚,幸得這是在自己房中,若在人多的地方用飯,只怕又要招惹來不少圍觀的食客。

二人只一吃飽,便又叫嚷著上街去逛,張入雲早就預料會是如此,說不得,也只好由著她們。瑛姑見這二人吃完後,嘴臉上好多油膩,也不知清潔,忙叫過一旁,取出手帕為二人擦凈了。二人此時哪顧得了這些,紛紛掙脫瑛姑的臂膀,往前逃了出去。

哪知瑛姑愛潔,見此卻是不容,從身後追著姐妹倆,一會兒眾人就已來到了大街上,三女都是美的異常,一時在街上打鬧,自是引得路人側目。瑛姑面嫩,忙止了腳步,待張入雲搶上前去,將二女捉住,方才將叮靈二姐妹臉上擦了幹凈。

雖說昆明不比中原各大省會繁華,但也是方圓五六百裏內最大的城市,人煙稠密商賈雲集,一時看的叮靈姐妹二人只顧不來眼睛,又因是地處南疆,因是各色人物皆有,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事物,二姐妹更是看的眉看眼笑。

一時只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便紛紛手裏指著,叫嚷著說要,張入雲此時身上錢雖多,卻哪能如此招搖,況且若是真依了她姐妹倆,怕是趕輛車來,也裝不下姐妹二人所要之物。

先一時二人還能忍耐,但遭張入雲拒絕的多了,倒後來竟是又要賴在地上不走。無奈之下,張入雲正欲揀些小巧易攜帶的東西買了,卻在這時,只見二女鼻子一陣嗅動,跟著撒腿就往香氣飄來的方向跑去。

原來此時四人路走的遠了,已來到了市集裏,此時街兩旁都是商鋪,間中飯店酒家更多,雲南美食天下聞名,更有地方少數民族的風味融合其中,比別的地方又來的不同,二姐妹只要有一樣東西沒吃過,都要停下來央張入雲去買。

對這吃字,張入雲倒是毫不吝惜,二人旦有所請,一律滿足,但一行人只才走了不過百步,就已換了三家店,一時也引動的眾店裏老板和夥計來看這般能吃的女食客。待見了原來是兩個還未成年的孩子,更是驚訝地不得了。

瑛姑見這樣下去不是事,忙與店家買了兩盒滇八件,一時讓張入雲手裏捧了,二姐妹跟在後面一蹦一跳的邊走邊食。

待四人路過一家珠寶店時,張入雲忽想起先前,曾允諾過要替二姐妹買鈴鐺的,便領著三人進了那店裏。進了店中,姐妹倆更是如進寶山,凡是眼裏所見之物俱要揣在懷裏帶走,幸是店裏東西貴重,都被放在了櫥櫃裏,不得到手,加上張入雲從一旁喝止,二人只好賭氣在一旁不作聲,但只稍頃竟對店裏做裝飾用的,掛在墻上的羚羊角發生興趣,正欲跳著把它拿下來,早被張入雲搶上前去,一手一個將二人捉住。

店裏老板人甚精明,見來的四人有男有女,知是誠心要買東西的,加上張入雲一身打扮雖只是平民,但目光充足,進得店裏一絲也不拘緊,知是個有錢的,一時招待的更加熱情周道。

待張入雲說明來意,店裏忙拿出不少鈴鐺來供眾人挑選,想想還嫌不夠又取出各式腳鈴和手腕上戴著的鈴鐺來。一時二姐妹看的眼都花了,只不知要哪件才好,欲想打個包袱一包卷走,卻早被張入雲嚴令只得買一個。悻悻地只得耐著性子去挑,二人挑起鈴鐺來,卻是奇怪,不問樣式,只聽鈴聲,一時搖鈴聲吵地張入雲煩燥,只得皺了眉頭走過一邊。

張入雲走到一邊,卻見墻上掛了一幅四美圖,不知怎地,總覺有些不尋常,於是走上前去仔細欣賞。走近看了,卻是副極細致的宮筆畫,上面四位美人,各拿了一色樂器在那裏吹奏,雖只是幅畫,但畫匠功夫了得,畫得極為傳神,直如四個真人悅然在那畫紙上一般。

店裏老板見張入雲在那畫前駐足,忙喚夥計過來招呼三女,自己卻跑至張入雲身旁笑道:“公子眼力真高,進了小店,卻一眼瞧上這幅畫!”歷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入雲聽了,也不由地道:“哦!店家,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那老板陪笑道:“不瞞公子,這幅畫卻是本店裏最貴重之物,畫者乃是當今國手伊東流先生,只可惜這幅畫是小店央來擺在店裏裝裝門面的,不想公子卻被一眼即中,真是高人啊!”說完臉上卻是略顯古怪的笑了笑。

張入雲見他話音有異,便再問那老板。這老板本就是想引動張入雲來問他,見張入雲果然如此,正中下懷,當下面有得色的答道:“原來公子初到此地,還有所不知。這畫上四位美人,卻俱是照著真人畫的,且還是不久之前才剛畫就的。若不是伊東流先生那麽大的情面,這四位美人的主人是說什麽也不會答應將這畫傳到外間來的。”

張入雲聽了,心下奇怪,這四女子論其相貌,便是與瑛姑和叮靈姐妹相比,也就是伯仲之間而已,不想哪家豪客這般富貴,竟能同時找到四位如此標致的佳人,且還都只是做下人對待!一時心下雖是好奇,但卻又有些不怎麽舒服。

店家見他沈吟,卻以為他是在那裏心慕四位美女,笑了笑道:“這位公子不需如此,小人說句不得當的話,就依公子這三位家眷,怕也不在這劉家四位美人之下了!”

張入雲見他話地有些不堪,心裏略有些不悅,卻只笑了笑,便轉身回到瑛姑等人身邊,那店家本來還想引動張入雲繼續問下去,卻見張入雲原來不是那好色之徒,一時一肚子的話被憋在心裏,好不氣悶。

再見得這時候,叮靈二姐妹好不容易挑了一對腳鈴,正好是兩姐妹一人一個,那店家見了,卻笑道:“這兩位小姐,眼力非凡,這腳鈴看似是銀的,其實卻是珊瑚金,不但珍貴而且堅硬異常,尋常刀劍也不能傷,此是剛從海外流來的,不想卻被二位女公子一眼即中。”

叮靈二姐妹卻哪裏理他,聽了瑛姑說這是戴在腳上的,不由除了鞋襪,露出雪白粉嫩的玉足就要立時戴上,一時看的那店中小夥計心裏砰砰亂跳,誰想卻被叮當瞧見了,不但未怒,反倒沖著他一陣嬌笑,過後她自不記得了,卻害這小夥計得了相思病。

張入雲見給叮靈二姐妹買了東西,心裏想著,當也給瑛姑買一個才顯公平,便一力要她也挑一個,瑛姑卻是面嫩,推辭了半日,卻只是挑了一個簡單的珠釵而已。

一時張入雲付了帳,即帶得眾人出店,此時雙胞胎姐妹,已是吃飽喝足,又買了東西,心裏極是開心,不停的擡腳蹬腿,只想搖地那腳鈴亂晃,卻哪知引得路人又來看。一時張入雲只得攜了兩人一溜煙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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