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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突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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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大街上寶馬驚嘶聲更急,原真是寶馬遇到了意外。丁正豐站起身,要去察看,卻身子搖搖晃晃的,宛如中了麻藥,想起是昨晚投宿時喝酒禦寒,喝得多了。腳步輕浮,仍有三分醉意地剛到門邊,忽門給人擂得咚咚響,店主的聲音驚惶道:“客官爺醒醒,客官爺醒醒——”。丁正豐惱道:“什麽大驚小怪的!”把門打開。店主臉色煞白,卟地跪倒地上,甚是惶恐道:“大老爺,您是達官貴人,小的店小,小本生意,實是不足大爺您安歇——官——官府的都快來了,要得知,咳咳,小店逃不了幹系,這二百文錢,——”從袖間抖抖擻擻地掏出二串錢來,高舉面前“是小店侍奉大王的,求大王賞臉笑納!”丁正豐莫名其妙,喝聲道:“什麽官府,大爺我一沒偷蒙拐騙,二沒搶劫殺人,官府來了怎的!”店主更顯恐懼,手中竄錢亂抖。丁正豐瞧這情形,略是明白了三分,怕什麽地方惹上了官府,可難纏得緊。心生厭煩,氣色更怒。店主人顫聲道:“這——這錢員外一家十三口——”丁正豐愈聽愈不對勁道:“什麽一家十三口!”一腳將店主碰開,大踏步向店外搶去。店主人給他這麽一絆,哎呀哎呀地滾在一邊,手中銅錢散了一地,他從地上爬起,急著去拾滾在地上的銅錢。

丁正豐出得店子,看街上光線甚是明亮,似是中午時分。街道右首汗血寶馬在大街上縱橫跳躍。寶馬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聚集了上百個漢子,每兩人手中拉著條長繩,想將寶馬絆住。寶馬電閃退進,極其準確地跨過條條絆繩,揚鬃怒廝,而就是舍不得走。街道兩邊看熱鬧的人圍了不少。寶馬見得主人現身,抖擻神威,一聲怒嘶,縱起一丈有餘,生生躍起三條絆馬索,又連兩縱,到了主人身邊。丁正豐大踏步站定,怒喝道:“你們關內人物,好生無禮!憑什麽要絆我馬兒?”聲音震響。絆馬的四五十名精壯漢子齊是一驚,退後幾步。丁正豐好不惱火,他昨夜來時將馬放任街上,誰知讓它給這群關內人戲弄。正自靜寂,忽“得得得”的蹄聲急響,不遠處有七名官差縱馬奔來,口裏大聲叫道:“那人在哪裏?”氣勢洶洶。眾漢子一見官差大喜,不少人忙指前面道:“在這裏!”七名官差大叫道:“休走!”縱得更急。

丁正豐酒氣洶湧,斜眼看七人前來。七名官差來得近前翻身下馬,當中個使個眼色,在丁正豐前一丈處立定,其餘三名官差繞身過去。為首的捕快手按刀柄,怒氣沈沈地指寶馬喝道:“這馬可是你的?”丁正豐凜然道:“正是,你們——”他見勢不妙,便要拿話說個清楚,豈知‘們’字剛吐,為首的捕頭一個縱身躍撲過來,想把他牢牢抱住。丁正豐又驚又怒,閃身後退,寶馬驚退三丈開外,丁正豐若在平時,那一退可退七丈左右,但現在他酣睡剛起,中酒太深,這一躍僅只退開得一丈,給那捕頭撲到他跟前,丁正豐慌忙中一掌劈出,將捕頭劈倒在地。但只這麽一緩,左右前後幾位捕快一捅而上,丁正豐不能動,左頰啪地一痛,給打了一尺,只打得他一怔,跟著後背吃痛,身子被人踢倒在地。三個捕快把他壓住。

圍觀眾人見丁正豐給捕快拿住,欣喜若狂地奔圍上來。寶馬見勢不妙,避在一旁揚蹄嘶鳴。剛才絆馬的幾十個壯漢這刻也不絆馬了,憤聲喝道:“殺了他!這狗賊,競將錢員外一家十三口殺盡了,壞事做盡,畜生不如!”四名捕快中兩人反扭他臂,用鐵鏈鎖住雙腕。二人執住他兩臂把他從地上揪起,六人拳打腳踢。丁正豐又驚又怒,叫道:“你們憑什麽鎖我?”。“憑什麽鎖你?”一個捕快啪地給他一巴掌,喝道:“他媽的,你在永州連殺了十三口人命,難道還嫌少,鎖不得你?!”丁正豐幾欲給氣得昏去。二個捕快將丁正豐推到那受了一掌爬起身的捕頭跟前。那捕頭提起拳頭,就他當胸連揍四拳。

丁正豐給他四拳揍得酒氣洶湧,好不疼痛,不覺酒醒了七分,丹田中一股內勁將聚不聚,他掙紮不動,只得忍住疼痛,引導這股內息凝聚,只待力道一生,便要拿他幾人消恨,一聲不響。那捕頭又揍了兩拳,恨恨道:"好,果然是個殺人越貨的硬骨頭,你不出聲,道我可憐你?再吃我幾拳試試。"吸口氣,一拳擊在丁正豐胸骨。丁正豐痛得渾身一扭。眾人哈哈大笑,呼道:"彪大爺,再來一拳!"捕頭得意笑道:"好!再送給你一拳!"他肩骨給丁正豐一掌幾欲劈折,豈能善罷幹休,長長地吸了口氣,勁透拳頭,啪地擊在丁正豐小腹。丁正豐整個身子給他擊得重重一沈,忍不住張開口,噴出腸胃中的酒水,噴在那捕頭臉上眼上,滿頭滿臉。也就是這一噴吐,丹田中久散不聚的內息湧動,四肢內勁暗生,丁正豐止不住心中狂喜。那捕頭臉上酒氣醺天,大大丟臉,急伸袖擦去汙穢,惱羞成怒道:“不中用的東西,我叫你吐!”提起右腳步,狠狠一腳向丁正豐小腹踏去。

丁正豐霍地飛起一腳,正中這捕頭左腹。捕頭一腳沒碰到丁正豐,反給他踢得飛起,撞倒近旁排漢子,滾落地上,手足抽搐。丁正豐跟著運勁一抖,掙脫了揪著臂的另四捕快之手。他手仍給鐵鏈縛住,右臂重重前撞,把扭住他右臂的捕快撞倒地上,後面近他身的三個捕快給他這勢一嚇,不敢撲身抱住他。丁正豐受氣良久,此刻得脫,惡從心生,趕上一步,將給他右臂撞倒的捕快攔腰踢起,這捕快飛落人群,人群驚走,這捕快撞在地上亦是爬不起來。圍觀眾人急地逃竄。另五名捕快齊發聲喊,揮動戒尺腰刀,向丁正豐撲去。

丁正豐才智武功兼倍,數十年來,從來沒吃過什麽大虧,這刻孤身到雁門關,一言沒說,給人重打重折,幾欲氣得昏死過去。現在寶馬在側,以他武功身手,縱使雙手受縛,要想逃走亦是輕而易舉之事。然而這傲笑草原的人物,豈是這般容忍落敗的?見五人撲來,反而搶上兩步,氣憤難當下便欲拿一人開刀。五名捕快武功平庸,只丁正豐喝醉了,方一哄而上地拿了他下來,眼下見他腳踢二名同伴,一腳一個,沒一個爬起來,給他一迫近,反倒不自主地驚惶後退。但退得兩步,還是一哄而上。丁正豐這回撥腿就逃,他胸中怒氣略消,看清了形勢:自己只能騰出雙腿,他五人再是不濟,一哄而上刀劍齊施,自己終是鬥不過,拔腿佯逃。

跑得十多步,佯似摔倒地上,掙紮不起。兩人急撲而至,一使戒尺,一使腰刀,丁正豐忽地打挺起身,瞅準使刀捕快腕,一腳踢飛腰刀,跟著連起二腿,將兩人踢得趴下。又一個使鐵鏈的捕快趕到。丁正豐見五去其二,再也不用心懼。一聲冷哼,把那捕快只嚇得倒退二步。跟著一使腰刀的漢子趕到,隨後一人本是使鐵鏈的,但他鐵鏈已用來鎖在丁正豐手臂上,沒了適手的兵器,胡亂的搶了柄腰刀在手。丁正豐知此人不足懼,正身面對使刀的捕快。三人將他合圍中心,突地發聲喊,齊攻過來。

丁正豐踏步向前斜縱,那捕快揮刀攔切。丁正豐冷哼一聲,雙腿略晃,一腳將他踢得飛起,連人帶刀滾落一旁。使鏈子槍的趕到,見這等變故,只嚇得雙手亂抖,不停縮步,拿刀在手的早見事不妙也是駐步,兩人都不敢動,距五六步望著。丁正豐瞧大局已定,心中怒火大盛,道:“怎麽,還想逃莫?”兩人齊是一抖,心中發軟,止不住卟地跪倒地上叫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丁正豐冷聲道:“你二人好得很,既求我放你二人一條生路,還把東西捏在手裏。”踏步上前。二人齊啊的聲,把鐵鏈和腰刀扔得遠遠的,一疊聲求饒。丁正豐駐步冷聲道:“想活命,倒也不難,把我手上鐵索解開,饒你倆不死!”走到那使鐵鏈捕快身前,反過身子站定,要那捕快解他手中鐵鏈。

兩捕快大是一喜,齊道:“謝大爺饒命之恩。”使鐵鏈的捕快站起身來。丁正豐道:“你若想抓我,不妨就這麽再來一撲,或是抽把小刀,在我背後一戳,我這一腳也踹不死你!”那捕快連道不敢,他是見過丁正豐腳上功夫的,腿一踢出,再無一人起來,當下哪敢放肆,老老實實地解那鐵鏈。丁正豐手一得脫,左手倏地一伸,緊緊撲住了那捕快右手脈門。捕快啊的驚聲。伏在地上的捕快本自心驚肉跳,聞聲急地縱身外掠,身手敏捷,倒也學過點三腳貓的功夫。丁正豐受制一直到此,得脫惡氣大盛,喝道:“死罪既免,活罪難饒!”右手繞鐵鏈一端重重旋得兩旋,突地放手射出。鐵鏈呼嘯,正中在逃的那捕快背心,將他撞伏地上,那捕快哎呀都不來及哼一聲,便即栽倒地上,爬不起來。給丁正豐抓在手中的那個捕快只嚇得臉無人色。

丁正豐怒氣兀自不息,喝道:“你們憑什麽拿我?”捕快牙齒格格作響道:“不,不關小弟事,他們——他們陷害大爺說——”丁正豐道:“說什麽!”捕快道:“說大爺是——連殺永州獅子門錢員外一家十三口的兇——”丁正豐一楞,江湖中事詭密異常,不想自已給胡亂地絞了進去,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快走的好。心中計較,臉上卻仍甚怒,道:“你們拿你們的犯人,怎麽認定我就是兇手?”這時寶馬見主人挺身直立,邊拿眼睛盯地上六人,邊踱步過來,喜聲輕鳴。那捕快道:“大爺的馬——是匹——千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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