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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脆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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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來,若若還在外面飛?”蘭度一邊慢慢翻閱著手中的情報,一邊問道。

“是。若若小姐很喜歡飛行,她還把蘭魔和凱帶上天……這兩個小家夥,快被嚇死了。”迪爾斯笑道。

“那倒是,和若若一起飛,是要相當大的膽量的……”蘭度有感嘆息道。

蘭魔已然成為胡狼傭兵團的一份子了,這個全身包裹在黑色布料下的小個子,誰也不知道它竟是一頭下等煉獄生物,傭兵們只知道,這個矮小的像猴子一樣的人物,是個陰險,狡詐,麻煩的家夥。

相比之下,凱·艾派羅這個訓練中的英雄,卻深得眾人喜歡。他勇敢,熱情,充滿年輕人特有的活力,蘭度雖然只比他大四五歲,但和凱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像個小老頭兒。

不過兩人在坐上若若駕駛的臺風之後,都是一個反應……那就是緊閉著眼咬著牙抓緊扶手一聲不吭,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沒有蘭度的監督,若若肆無忌怛的在空中玩著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特技動作,無論是蘭度和她說起過的、還是小貓過份發達的運動本能下意識做出的……

“差不多了。”蘭度很快的將幾張紙片看完,隨手夾在書裏,“迪爾斯,你做得很不錯,看來你已經習慣了做這種‘高貴優雅’的工作了。”

情報工作,算得上高貴優雅嗎?無所謂了,如果主角認為它算,那麽它就算吧……

“現在羊城已經完全控制在惡魔之翼手裏了。不過,他們中間的長老會仍然在暗處,擺在明面上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低級幹事和那些怪物軍團。”蘭度笑道,“威廉親王的部隊已經達格爾登了,也就是說,他們就快要完成彼此的交易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怎麽能不去插一腳呢?”

“您有主意了?”

“當然,迪爾斯,帶上你的人,我們……對了,叫上教會的神仆先生,我想他會願意幫忙的。”

加蘭·維斯特,這個已然淡忘自己名字,一心一意做神仆的年輕神官……這場劇目再加上他,一定會更有趣吧……蘭度的嘴角不由揚起一絲邪惡的笑意。

羊城郡守府,辦公室。米爾特·裏恩正伸著懶腰,滿懷笑意的望著面前地圖。

“終於,那愚蠢癡肥的哈帕克伯爵滾蛋了,這美妙的郡守府,終於成為我米爾特·裏恩的私有財產了!”米爾特很高興的想道。因為惡魔之翼長老會已然決定,將羊城中的兩千屍魔部隊交給他負責,連同這整個城市。

只需要再等幾天,將這個城市交給威廉親王殿下的軍隊接管,自己的功勞就足以成為惡魔之翼長老會的低階長老,享有更高的優待,和參預最高會議的權力了。當然,在這幾天時間內,怪物軍團也不能放松下來,它們必須持續的向羊城到格爾登一線所經過的領地發動襲擾,向帝國施壓,以換取更大的談判籌碼。

羊城內的居民早就逃得精光,只留下無法帶去的房屋和部份粗重家俱。屍魔軍團的速度並不快,因此逃難行動並沒有太大的損傷,整個羊城,只在攻城前後戰死了四百名士兵和兩百來名平民。但羊城南面的城墻已然被怪物們拆得一片狼籍,至今還沒有修覆。

“裏恩長老,這是您要的報告。”一名黑衣男子恭敬的向米爾特行禮,雙手奉上一份報告。

米爾特很享受著黑衣人們對他的敬畏,力量,魔法的力量與權力的力量,真是讓人迷醉啊……

“嗯?為什麽會有十多個屍魔的損失?”米爾特突然問道。

“大人,在格爾登附近,我們的五十人小隊遇上了巡邏的士兵,並發生激戰。對方是帝都衛戌兵團的精銳,大約有兩百人左右,並有宮庭法師與獅鷲騎士。我方戰敗了。”黑衣人回答道。

“不過是幾十頭屍魔,就算是給親王殿下的禮物吧。”米爾特想了想道,“無所謂了,反正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消耗品。”

“但……我們的小隊中有兩架薩拉斯二世和一架薩拉斯三世,以及兩頭西亞……”黑衣人答道,“它們被衛戌軍團用弩車和魔法消滅了。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

“這不可能!我們已經約好……我懂了,親王殿下是要將我們消滅掉,以掩蓋他與惡魔之翼的暗中交易是吧……”米爾特蹭的站了起來,咬著牙道,“傳令下去,提高警戒等級,給所有怪物及造魔重新確認戰術與目標!”

“是大人……但,我們是不是應該報告長老會……”黑衣人小心的提醒道。

“這裏由我負責!”米爾特威嚴的打斷了黑衣人對自己權威的冒犯。

“是!”

……

就在米爾特忙碌著確認威廉親王的真實意圖,排兵布陣的時候,蘭度正帶著自己的親衛隊,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格爾登與羊城中間。

這裏離青葉山脈不遠,所以蘭度拜訪了一下隱居在那裏的綠爪部落。蘭度只帶了熱情的小貓若若和同樣熱情甚至熱血的凱,大大方方找上門去。回來的時候,卻帶著一支由十名叢林獵手組成的小隊。

這是蘭度用一張紙片換來的。紙片是蘭度的專用奸商費猜先生的商業合同,上面寫明了費猜先生將免費供應不少於五千金幣的生活用品,鹽,鐵以及食物,並代理綠爪部落全年的獵物售出業務。這一張合同將讓綠爪部落至少十年不用為生計發愁,當然費猜先生自己也可以小賺一筆金幣。

雖然這樣的條款有些違背綠爪部落遁世的信條,但考慮到蘭度是大地女神認可的選民,還受過女神的囑咐和恩賜……所以老頭族長還是同意了。當然那些漂亮的鐵器和豐富的食物,還有不得不向奸商重金購買的鹽,陶器……也是讓老族長不得不答應的重要原因。

那位漂亮的,穿著清涼緊身小抹胸,一臉害羞的綠發美少女,蔓兒,也在這支小隊當中。

“蔓兒姐姐,還記得若若喵?跟你說哦,這幾個月若若去了很多地方喵,還有……”若若親熱的摟著女孩的細腰,兩個同樣喜歡小可愛抹胸加獸皮短裙的女孩放在一起,格外的養眼,同行的男士不由自主的也要多看她們起眼。

蔓兒微笑著向若若問好,兩個女孩意外的投緣,吱吱喳喳的只顧著閑扯……不得不說,蘭度也從來沒看過若若如此能說會道過。

綠爪部落內全是大地女神的信徒,為此,蘭度也特地換上了寬厚祭祀的行頭與靈魂波動。果然這樣一來,部落的德魯依們對待蘭度的態度要尊敬得多。

此行的目的,是惡魔之翼的怪物軍團。當然,蘭度暗地裏是不介意給威廉親王來一記黑手的,但表面上,他還是要義正言辭的向綠爪的成員們表達自己嫉惡如仇的態度。

沒有多久,蘭度和他的親衛隊,以及新加入的綠爪獵人小隊,便遇上了一支怪物兵團。

蘭度的親衛隊是由胡狼傭兵團中的精英組成的,此外,神仆加蘭也其中,安詳的微笑著緊跟在蘭度身後。

親衛隊中還有幾個特別的家夥,那就是煉獄生物蘭魔,和改造過的四個造魔:青色教徒與破損後重新修補的真紅流星西亞,當然蘭度為它們起了新的名字,並和蘭魔一樣,戴上了特別裝備掩蓋其邪惡的氣息。

其實蘭度也知道,加蘭已然看出這些家夥的來路不怎麽正派,但從前那狂熱偏執的祝禱神官,如今卻只是微笑著,偶爾用心照不宣的眼光多看蘭度一眼,也不點破。

“加……神仆先生。”蘭度頓了一頓,笑道,“對於我的想法,你有什麽意見嗎?”

“主說:光明制衡黑暗,為有慈悲心者帶來希望與幸福。”加蘭嫻靜的笑道,“我只在意我應該負責的,其他的事務,我聽您的安排,領主先生。”

“哦,別這樣,可愛英俊的神仆先生。主也曾說過:當邪惡威脅善良時,拿起神聖的劍,這是主賜予信仰者的權力與義務。”蘭度說道。

“您便是教會認可的劍,先生,神謄的蘭度·魔影爵士閣下。”加蘭不急不忙的答道。

“唉,你變得狡猾了,神仆,不過我很高興。”蘭度笑道。

“如您所願,在晨光的照耀下,您的子民學會了寬容與樂觀,也學會了勇敢與熱情。”加蘭回答道。

蘭度只是一笑,便不再逗這位英俊年輕的神官了。

正如加蘭所說,他為蘭度所做的,已經夠多了,正是這位無私的神仆先生,讓蘭度的領民們在他所理解的教義中學到了如何做一個有希望,有慈愛之心的好人,這一點,對於蘭度領主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新石鎮的氣氛非常的好,平靜而充滿上進心,這一點加蘭功不可沒。

一個平靜安寧的小鎮,而充滿著有活力,有熱情的工人……對於一個領主來說,還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嗎?尤其是對於領主的錢袋來說,這無疑是個非常好的消息。

蘭度為加蘭做了些什麽呢?

除了一間還算過得去的教會,以及從晨光教會要來的新的身份授權書,為加蘭·維斯特換了一個新的名字,重新掌管他的領地下所有宗教。蘭度的付出並不大,不過對於加蘭來說,卻是意義重大。

“主人,發現敵蹤,三點鐘方向距離四百米,時速十公裏。”蘭魔突然報告道。

綠爪部落的人多少對於這幾個全身掩蓋在黑色衣料之下的家夥感到好奇,但作為中立的女神信徒,他們並不曾懷疑蘭魔與青色教徒,以及真紅流星的身份,他們只是本能的感覺到這幾個家夥相當的有威脅。

蘭魔的能力並沒有什麽增長,不過對於一支小規模的軍團來說,它依然是一個盡職的斥候,由於擁有心靈異能與少數類法術能力,它要比胡狼的斥候盜賊有用得多。

而青色教徒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說,對於兩個能夠使用群體增益強化法術的家夥,相信沒有哪個軍團不把它們當寶貝。而真紅流星雖然是戰損品,但有蘭度這個天才的怪物科學家,重新修補後的兩個怪物的持久能力大幅增加,吸收傷害自我治療的能力足以令它們成為隊伍中的合格肉盾。

“目標確認,蔓兒,派個人去偵察一下。”蘭度說道,“凱,準備接觸戰。”

迪爾斯要替蘭度負責領地內的一切,這位中年的不良團長大叔,已然深深的融入到管家,打手頭子,以及商人的身份當中,蘭度領地內大半事務都是他在經手。所以,胡狼傭兵團順理成章的被他委任給凱。

凱雖然年輕,卻是蘭度的記名學生,這個身份讓胡狼中的老兵油子們絲毫不敢輕視他。加上凱與傭兵們在一起訓練,出擊,也有相當長的時間了,凱的毅力與勇氣,也讓不少傭兵對這年輕的小英雄很是欣賞。因此,凱的指揮並沒有人提出異議。

整齊的嘩啦一聲……在綠爪部落成員們好奇的註視下,傭兵們紛紛下馬,從馬背上手腳麻利的解下側袋,飛快的取出自己的兵器,或是埋設陷井,或是裝配弩弓,或是往武器上淬毒……種種險惡陰損的手段,傭兵們一臉理所當然的準備著,全不顧從林獵人們的驚訝眼光。

“這是衛戌軍團的裝備?”加蘭是帝都出來的人,他的見識不比沒見過世面的叢林獵人們,於是一眼便認出了傭兵們身上的輕便鏈甲。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從走私者手裏重價買來的。當然,在帝國的帳單上,這些東西全是戰損品……”蘭度冷笑道,“衛戌軍團已經是帝國內風氣最好的兵團了,其他軍團的軍械處,哼哼……全是一團黑乎乎的壞帳。”

“主說:貪婪是最大的原罪。”加蘭嘆了一口氣。

“加蘭神仆,你不要老在我面前提那個主好不好,弄得我怪難受的。”蘭度小聲說道,“聰明如你,應該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教會信徒吧?”

“可是你既然擁有了神謄之名,當然要對教會表示適當的尊重與親和。”加蘭微笑道,“還是習慣我的禱文比較好,畢竟教會中的狂熱者,不僅僅是原先的加蘭·維斯特一個。”

“好吧好吧……”蘭度嘆了一口氣,突然正言厲色的對著身邊的親衛隊命令道,“列陣!”

很快的,一頭巨大的雄鷹從空中降落,變身為一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落到蘭度與蔓兒中間,小聲的說道:“看到了,真正的邪惡怪物,有一百來個,各式各樣的都有,好可怕。”

“蔓兒。”蘭度笑道,“你們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怪物,所以,這一次你們只需要在後方用弓箭與法術支援就可以了。準備好了嗎?”

“是的先生。”蔓兒不知為什麽,一和部落外的男性說話,總會不由自主的紅著臉。

望著綠爪部落的成員呼啦一聲向道路兩側的山林中跑開,轉眼間便沒入其中,與整個樹林渾然一體,蘭度也不禁佩服這些真正的叢林之王。

他並不懷疑,只要一聲令下,從樹林中不起眼的地方飛射出的長箭,絕對能準確無比的射中人頭大小的目標。

“煤團,出來。”蘭度沖著自己的懷裏叫了一聲。小巧的魔寵伸著懶腰……當然,用的是變形出來的手臂……慢吞吞的爬到蘭度的頭頂,茫然向四下張望著。若若笑嘻嘻的拍了拍煤團的頭,小家夥得意的露出一張笑臉,玩著變臉的絕技。

“別玩了,幹活。”蘭度笑道。

感應到蘭度的靈魂之語,煤團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變化成一灘泥水,順著蘭度頭頂向下流去。轉眼間,煤團便將蘭度整個兒包裹起來,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加蘭,也看不出眼前的衛戌軍團將領竟是原先的那名魔法師。

看那一身纖毫畢現的精致閃耀鋼甲,誰又能想到,那只是一個調皮的魔寵在普通的魔法師長袍上變形出的假相呢?

“喵……”小夜舒服伸了伸爪子,從若若懷裏跳了出來,睡眼惺忪的向周看了一眼。

“扮相不錯。”小夜一眼便看出了蘭度那身薄如白紙的“全身重甲”,笑嘻嘻的打了個招呼。

“若若,你的樣子太顯眼了,來穿上這個。”蘭度指著一邊的傭兵準備好的全身甲。

“若若不喜歡鐵皮罐子。”若若嘟著小嘴道。

“沒關系,只要裝上騙騙敵人就可以了。”蘭度笑道。

若若不情願的往那身盔甲裏一鉆……那身彪形大漢身材的裝甲對於小巧的若若來說,的確是個鐵皮罐子,她只是往裏一鉆,根本用不著一一穿戴,就這麽鉆進去了。

“喵,若若什麽也看不見了喵。”若若揮動手臂,帶動著特制盔甲的手臂呼呼揮舞,看起來倒真像那麽一回事。

“好了,你乖乖的呆在裏面就好。”蘭度笑道。

“來了!”

沈重的腳步聲在前方響起,沿著大路向著蘭度這邊步步逼近,顯然,那些怪物並沒有發現自己,否則此時那些火球已然劈頭砸過來了。

雙方相隔著一個拐角,拐角之間是一道並不高,但足以遮擋住士兵視線的土壁。從聲音上聽來,怪物軍團已然到了這個拐角,再有兩秒鐘便要出現在蘭度面前了。

蘭度沒有說話,只是舉起手,兩指並擾向前揮下。

兩頭紅色怪物無聲無息的從肩上解下大斧,向前疾行,在它們身後,凱拿著一支小一些的戰斧緊隨其後,其餘傭兵沿兩翼散開,向道路兩旁包抄過去。

下一秒,兩支隊伍便相遇了。唯一不同之處在於,凱這邊是有備而來,而怪物軍團則是猝不及防。

說來也巧,怪物軍團打頭的,正是兩頭真紅流星-西亞,它們沒有燃起烈焰前,與蘭度這邊的兩頭怪物相差無幾,四只怪物不約而同的舉起重斧向下猛劈,四柄武器發出沈重的金屬撞擊聲,濺射著耀眼的火花。

路側的石壁突然崩裂,隱藏其中的陷井將大量碎土碎石傾洩而下,將數名造魔掩埋其中,並且成功的陰擋了怪物們的前進路線,令怪物們不得不打散隊形——對於按固有命令行動的怪物來說,這要花費相當的時間。

隊伍中的薩拉斯沒來得及發射火球,雙方的士兵已然絞纏在一起,它那敵我不分的爆炸力量就無法起到應有的作用。薩拉斯們幹鱉的小腦袋正在考慮著要怎麽執行預設的命令,兩側突然出現的箭雨立刻給了它們痛苦的體驗。

薩拉斯雖然頂著一面大龜殼,但出於飄浮法陣及行進速度的需要,這個龜殼是魔獸身體的天然護甲,而不是沈重的金屬盔甲,因此防禦能力雖然勝過一般的皮甲鏈甲,卻遠不及專業的全身甲堅固。叢林獵人們的勁弓還是能給它們造成傷害。

雖然區區幾支箭殺不死這些怪物,但薩拉斯二世憤怒了,它不顧一切的開始聚集力量,準備用火球術給那些冒犯自己的敵人沈重的打擊。

蘭度微微一笑,回頭向著加蘭點了點頭,年輕的神官回以溫柔的笑意,高舉雙手,開始讚美晨光之主。

在加蘭詠唱的時候,寬厚祭祀身份的蘭度也開始準備咒文。前文說過,寬厚祭禮的施法速度要比普通魔法師慢,而威力強勁,因此他們大多都擅長石膚,流沙等輔助法術,以彌補施法速度上的差距……至少在這幾種救命的必備法術上,寬厚祭祀們的速度是出奇的迅捷。

蘭度飛快的在怪物軍團正中心扔下一團流沙,這不起眼的法術立刻將幾頭強壯的真紅流星束縛住了,更要命的是,西亞們騰騰的火焰很快讓流沙燒結成堅硬的土地,將它們的腿腳深深的固定住了。

薩拉斯二世那炮管一般的口中已然積滿了活躍的火元素,眼看就要成型了。這時候,樹林中,一支帶著藏青色光芒的長箭劃破戰場上空,徑直釘入薩拉斯的口中。

龜縮在後方的薩拉斯立刻被炸得粉碎,那團火元素從薩拉斯二世防禦薄弱的內部爆炸,轟然將龜殼撕成碎片向四面八方散射,附近的幾頭屍魔霎時間被彈片削得殘缺不全。

蘭度這邊,青色教徒們也在同時為沖鋒在最前線的戰士們加上群體效果的增益法術。凱等人感覺到整個世界都仿佛變輕了一般,揮舞出的利刃大斧更加輕松的收割著屍魔的頭顱,轉眼間這支精銳的小隊已然將怪物軍團從中撕成兩半,直插對方身後。

凱,兩頭怪物西亞,以及四名持重武器的粗壯大漢,就這樣出現在敵人後方。而其餘的傭兵仍然在怪物兵團的前方沿大路兩翼散開,一邊用游鬥吸引對手的註意力,一邊尋找機會,用匕首,長劍或是弩箭撿撿便宜。

人數較少的親衛隊,其精銳程度和裝備水平,卻遠遠不是衛戌軍團能夠相比的,他們竟然以較少的人數,反將敵人夾擊起來。

青色教徒的強化法術效果強,範圍廣,美中不足的是它們每天能施放的法術是固定的,而且每一次施放之後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回覆。幸運的是,隊伍中還有加蘭這個專業的神官,以及所學極雜的蘭度。

“石膚術。”蘭度飛快的給最前的戰士們加上防禦性的法術,而加蘭的祝禱也在同時完成了,他向晨光之主祈求了神聖的力量,從空中放射下強烈的聖光之劍,無聲無息的落在怪物中間。

屍魔是人造魔物,卻有著不死生物的部份特質,它們似乎對於聖光也有相當的恐懼。耀眼的光一閃即沒,光芒的波紋向四面擴散開來,所過之處所有屍魔都重重的一顫,僵硬在當地。

“主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蘭度笑道。

“主沒有這麽說過。”加蘭認真的回答道。

“不,我們認為主這麽說過,於是主便這麽說過。教會的典籍沒有告訴你嗎?一定有,只不過,不在字面上,而在字裏行間。”蘭度說道。

加蘭沈思起來。蘭度沒有繼續說教,他回頭揮了揮手,整個隊伍立刻由游鬥轉為強攻,一陣大砍大殺,將這些被聖光削弱的屍魔群大批量的宰殺掉。

唯一的火力支援部隊被摧毀,蘭度的人再沒有什麽顧忌,這些百戰之餘的精悍傭兵們毫不客氣的用大刀闊斧重弩劇毒招待著屍魔們。

當然,蘭度很小心的,刻意忽略了其中兩頭重傷未死的怪物。這些打著衛戌軍團的傭兵們大搖大擺的假裝未見一般,從怪物屍體邊走過,甚至還故意丟下幾件戰損的,帶有衛戌軍團標記的武器防具碎片。

到了這一步,誰都知道蘭度是要打算栽贓嫁禍了。

這支隊伍並沒有就這樣停下來,很快,用同樣的手法,蘭度帶著他們在格爾登與羊城之間的廣大區域內四處搜尋著怪物兵團的蹤跡,用衛戌軍團的番號,武器狠狠打擊對手。

一來,太小的損失並不足以令惡魔之翼懷疑威廉親王殿下的用心,只有把損失加大到足以威脅惡魔之翼的地步,惡魔之翼才會質疑與威廉親王的暗中交易,是否有破裂的可能。

二來,是為了練兵。胡狼傭兵團單打獨鬥是一把好手,但說到突襲戰特種戰,他們的訓練還遠遠不夠,尤其是第一次在隊伍中加入青之教徒和加蘭這樣的輔助角色之後。

反正,羊城附近有大量的怪物小分隊在游蕩著。宰殺幾個對惡魔之翼來說也算不上什麽。只是蘭度他們殺順了手,一個月下來連續出擊了十六次,消滅各式造魔加起來足有上千名,這對惡魔之翼來說是不小的損失。

當然,那幾百頭強化屍魔只是小意思,畢竟這種東西沒什麽成本,只需要一些藥劑和廉價原料,還有一些合適的屍體。在這種東亞帝國,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真正讓米爾特惱怒不止的是其他種類的造魔,那些特點鮮明的強力怪物每一個都消耗了大量金幣,材料和精力,尤其是惡魔之翼並沒有掌握蘭度的流水線作業思想,因此人力成本也高得嚇人。

如此一來,惡魔之翼損失的是四百萬金幣與一年的勞動成果,這個數目,足夠讓惡魔之翼怒嚎了。

米爾特是第一個沈不住氣怒吼的。他憤怒的摔碎了手中精致的銀杯,背著急步在書房內踱著步,滿臉鐵青,原本就蒼白失血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我們還有多少部隊?”米爾特問道。

“強化屍魔2100頭,薩拉斯二世12頭,薩拉斯三世11頭,西亞51頭,青之教徒24頭,金鋼守衛22頭,藤蔓聚合體5頭,藍影魔與紫影魔各13頭。”手下的黑衣人報告道。

“威廉親王看起來並不僅僅是要和我們作戲攻下羊城這麽簡單啊,也許,他還想著真正消滅掉惡魔之翼?畢竟成果兩個人分不如一個人獨享——長老會怎麽說?”米爾特問道。

“大人的報告還沒有批示下來。”黑衣人翻了翻檔案,答道。

“這麽說,他們是默認了……讓你的人混入屍魔隊中,收集情況。”米爾特板著臉道。

“我們可以確認,損失的部隊附近發現了不少衛戌部隊的武器防具殘片,它們掩藏得相當小心,不過我們的人帶著黑牙,所以找到了那些……另外,我們發現戰場上有魔法與神術的痕跡,還有破魔箭和狂戰士的痕跡。我想帝國內也只有衛戌軍團會有這樣搭配齊全的部隊了。”黑衣人小心的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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